第2章
賀聰晚上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了一份我最喜歡那家店的黑森林蛋糕,說是給我昨晚照顧他的謝禮。
我被人吃了一晚上豆腐,他拿一個蛋糕打發我。
我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果然,心疼男人會遭報應。
晚餐有阿姨特意煲的湯,專門留給他補身體的。
我給賀聰盛了一碗放到他手邊,賀聰看著湯,又看著我空空如也的碗,問:“你怎麼不喝?”
我訕笑:“阿姨專門給你煲的,你多喝一點。”然後夾了一筷子油焖大蝦放到盤子裡。
很長一段時間,飯桌上都隻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我忽然想到閨蜜給我說的紋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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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頭,發現賀聰端著碗正在看我。
“怎……怎麼了?”我問他。
“你不對勁,”賀聰凝視著我的眼:“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有一瞬間,我以為他找人偷聽我和閨蜜談話了,旋即一想,又覺得沒這個必要,畢竟他看起來並不是闲得沒事幹的人。
於是我躲著眼神不敢看他:“有嗎?沒有吧。”
賀聰看我一臉心虛,他把碗筷放下,說:“我隻問一次,你老實說了我也不會跟你生氣,不然……我最恨有人騙我。”
他這話輕飄飄的,卻讓我無端感受到一股壓迫。
我咽了口咽口水:“那我說了,你不許生氣。”
賀聰挑眉:“你說說看。”
我深吸一口氣,問他:“聽說你心口有個紋身,什麼樣?能給我看看嗎?”
聽見我的話,賀聰的臉色頓時一黑,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夏小姐還請自重,你忘了我們協議上最後一條了?”
“我隻是看看,又沒上手摸!”我沒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
他翻了個白眼,不理我了。
可我除了這件事,還記掛著夏家的事,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連賀聰什麼時候離桌都不知道。
晚上,我看了會電影,上床睡覺。到了半夜,被一股熟悉的溫度熱醒。
賀聰這個家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上我的床。
奇了怪了,白天還說要我自重的人,晚上直接爬上我的床!
到底是誰不自重!
第五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伸長了手臂努力夠到床頭的小夜燈點開,看著賀聰那在夜晚也顛倒眾生的臉,十分沒出息的咽了口口水。
賀聰被燈晃到眼睛,不耐煩地把一隻手覆在眼皮上,從手指頭縫裡看我:“你大半夜不睡覺在做什麼?”
“這話該我問你!”我坐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你大半夜不睡覺跑我床上幹什麼?”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我說:“屋子裡太熱,我來你房間涼快。”
我都快氣笑了,質問他:“你熱不會開空調啊!”
“空調壞了。”
“你!”我氣結,恨不得衝上去甩他兩個巴掌,任誰連著兩個晚上被人吃豆腐都不會心情很好。
我抱著枕頭下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那您好好在這房間裡休息,我去其他房間睡覺。”
結果賀聰又一次拉住我:“你去哪個房間?”
我一愣,突然想到他這棟別墅雖然看著大,可真正能住人的隻有樓上兩間臥室和樓下的保姆間,而樓上的臥室,除了我這間,就隻剩他的房間了——賀聰的房間,有不能對我講的秘密。
我氣得手都在發抖,朝他大吼一句:“我去和阿姨睡!”
轉身就往門口走。
令我沒想到的是,賀聰突然從背後摟住我的腰,把我拉回床上。
“這麼晚,阿姨已經睡了,你別去打擾她了。”
他的擁抱很緊,我用盡全身力氣也掙脫不得,於是我側著臉質問他:“賀先生不記得我們婚前協議裡寫了什麼嗎?禁止一切親密接觸,請問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是禁止乙方你,對甲方我的一切親密接觸,所以我這不算違約。”
他說話時噴出的熱氣打在我的脖頸,噴紅了一片,我剛想反駁他,還沒開口就被他按著脖子轉過去。
“今天晚上先湊活睡,明天我找人來修空調,聽話別鬧了,早點休息我明天還得早起上班呢。”
他堅實的臂膀牢牢扣住我的肩膀,讓我動彈不得。後背傳來他胸腔有力的跳動,感受這種股聲音,我竟莫名平靜了下來。
“賀聰,”我低低開口:“你為什麼要對夏家動手?”
我身後,賀聰睜開了眼睛。
“你覺得是為什麼?”
我輕笑:“總不能是為了我吧?”
“如果我說是呢。”
我呆住,整個身子都僵硬起來:“你開什麼玩笑。”
我聽見他嘆了口氣,隨後,他無奈的語氣自我身後傳來:“你就當我開玩笑吧。”
那天後,我和賀聰之間陷入一種詭異的氣氛中。
他不再半夜騷擾我爬我的床,開始雷打不動地守著我吃完早餐再去上班。
起因是有一次我在家胃病發作,疼得滿地打滾,恰好撞上剛下班的他,二話沒說帶著我去醫院開了一堆藥回來,那天之後,他就對我吃飯這件事變得尤為在意。
在意到幾乎讓我以為他喜歡我。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中秋節,我媽打電話叫我回家吃飯。
賀聰公司有事沒和我一起去。
我剛進門,迎面就朝我潑來一杯冰涼的液體,帶著酒味,十分刺鼻。
我抹了把臉,差點被這鋪天蓋日的酒氣燻得倒下去,看向直挺挺站在我面前的夏柔,氣不打一處來:“夏柔,你有病啊!敢拿酒潑我!”
“潑的就是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爸從樓梯上下來,臉色發冷看著我說。
“怎麼就你一個,賀聰沒和你一起?”我媽見我身後沒人,握著我的手臂問我。
“我都說了他今天有工作來不了,你們還等他做什麼?”
“是真有事還是不想來?”夏柔冷嘲熱諷地看著我。
我媽拉住她,轉過頭問我:“那我讓你多說說你爸的好話你說了沒有?怎麼這麼長時間了他怎麼還隻是個掛名董事長,這傳出去,別人怎麼看我們夏家!”
夏氏產業被吞並後,我爸不止一次讓我和賀聰說給他多派幾個油水大的項目,或者直接給他點實權,好讓他不再是董事會裡的隱形人。
我不懂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隻知道賀聰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況且我鐵了心要和夏家割裂開,又怎麼可能為了夏家和賀聰生出齷齪。所以他提的事,我一個字也沒跟賀聰說。
我張張嘴,欲為自己分辨,這時夏柔卻先我一步,拉著我把手臂一隻手指著我,大喊道:“爸,你看她那一臉心虛的表情,你交代的事,她肯定一件也沒辦!”
我媽也在一邊幫腔:“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你妹妹嫁去賀家,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有婆家了就忘了娘家的好,都忘了誰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早知道你白眼狼,當初我就不該把你生下來,或者生下來就把你掐S,就要你妹妹一個還省心了呢!”
我渾身發冷看著這一切,我的一隻腳甚至還真沒徹底邁進夏家的大門,在門口他們九敢堂而皇之地指責我,好像我的出生就是一件大逆不道的錯誤!
這時,我爸緩緩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望著我,說:“你媽和你妹妹說的是真的?”
他的鬢角已經隱約有了幾縷銀絲,額頭也不慢了歲月的痕跡,可我仍記得小時候他會把我架在他肩膀上,馱著我帶我去摘星星摘月亮。
往事一幕幕浮現,我忽然發現,我好想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了。
於是我擦了擦眼淚,仰起頭,重重的說:“是。”
下一秒,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到我的臉頰。
我捂著臉,清晰地聽到我的心碎成一片的聲音。
“滾!你這個逆女!我們家不歡迎你!”
第六章
別墅區不好打車,我隻能一步步走到人流量多的地方去打。
結果沒走兩步路,在轉角的路口看到了賀聰的車,他應該是在等我。
賀聰什麼也沒問,看了眼我的臉,從車載冰箱裡掏出一聽飲料丟給我:“拿著,敷一下會好受一點。”
我接過可樂我拿在手裡,雙眼注視著賀聰,試探性地開口:“賀聰,你能抱抱我嗎?”
說實話我挺怕他拒絕我的,畢竟結婚前我們就有言在先,不允許一切親密接觸。
可他說:“好。”
然後張開手,等著我過來抱他。
我摟著他的脖子,把臉搭在他肩膀上,沒頭沒尾說了一句:“你同意的,我就不算違約了。”
賀聰摸了摸我的頭,說:“嗯,不算。”
真是越想越委屈,我抱怨道:“我明明沒做錯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衝我來了!”
“你會恨我對你爸爸做的一切嗎?”他問我。
我想了一會,搖了搖頭。
“說實話,你對她做這些,我還挺解氣的。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為了我,但是賀聰,真的謝謝你。”
“而且我知道你其實並沒有對我家趕盡S絕,我爸年紀大了,商場如戰場,他早點退下來也好。”
“這隻是你的想法。”
賀聰放開了我,替我擦了擦眼淚:“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沒有野心。”
我看著他,他的眼眸裡印著我的身影,我倏地笑了。
“其實我也有野心的。”
他笑著問我:“什麼?”
我朝他勾勾手指,賀聰抿唇下了下,臉朝我靠近。
“我的野心就是……”看著他的臉越來越靠近,我感受著耳畔傳來劇烈的心跳聲,手不受控制的勾著他的脖子,在他側臉印下一吻。
看著他臉紅發懵的樣子,我笑得仰倒在座椅上。
“夏淺,你這可是違反協定了。”他看著我,眸色漸深。
我說:“那你有感到不適嗎賀先生?”
他不說話了。
後來的某一天,我收到馮曉光發來的消息。他是我大學裡辯論社的學弟,畢業後留校當老師,因為同在一個城市,我們私底下一直有聯系,交情還算不錯。
關於這一點,宋芸和我持相反意見:她覺得馮曉光暗戀我。
我覺得她在瞎扯。
馮曉光約我出去吃飯,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吃飯的地方點選在一家日式料理,馮曉光穿著一身清爽的白襯衣配牛仔褲,顯然已經等候多時了。
他找我來是為了補送結婚禮物。
“這是我之前下鄉做義工的時候自己採的,他們一整個村子都養珍珠的,不值幾個錢,我覺得配你的就做成了珍珠項鏈,你戴戴看,合不合適?”
我莫名覺得這顆珠子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可能珍珠都長一樣吧,我安慰自己。
我把項鏈戴上,還配合他拍了幾張照片發在我們共同的好友群,收到一堆人點贊。
到家的時候,賀聰人已經在餐桌上了。
他慢條斯理地喝著阿姨燉的補湯,見我回來也隻是抬了下眼皮,說:“回來了?”
我:“嗯……回來了。”
總覺得他心情不怎麼好。
於是我眼觀鼻鼻觀心,洗手上桌。
剛夾起一筷子三文魚,就聽見賀聰涼涼的聲線在我頭頂響起:
“回來這麼晚,我還以為你在外邊已經吃完了呢。”
我訕笑:“光顧著聊天了,沒注意到已經這麼晚了,我的錯,我的錯。”
賀聰優雅地擦嘴:“和誰聊天啊,這麼高興?”
我抬頭看了眼廚房方向,阿姨轉過頭回避掉我的視線,我咬牙:“就一學弟。”
“學弟?”賀聰嘴裡咀嚼著這兩個字,每吐出一個音節都像叼著我的骨頭咂摸,讓我後脊一陣發涼。
眼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黑,我腦袋上的問號也越來越大。
不就是和比人聊天忘了時間嗎,至於那麼生氣?
賀聰皺著眉看著我,一臉不高興。
我決定先填飽我的肚子,不和莫名其妙的人置氣。
一頓飯下來,我麼倆沒再說過一句話。
晚上我泡了個澡,往浴缸裡點上幾滴精油,又看了會電影就睡著了。
可能白天走了太多的路,沒多久我就睡著了。
睡得很沉,半夜模模糊糊聽到一聲“咔噠”的聲音,然後總感覺有人盯著我,登時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點開床頭的小夜燈,抱著被子坐起身來。
竟然是賀聰這個變態!
“你怎麼進來的?”這段時間賀聰雖然不再爬我的床了,但是以防萬一,我還是每晚都鎖上房門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