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帶他去了最高檔的餐廳,包下整層樓,隻為讓他安靜用餐;
飯後,她陪他逛遍奢侈品店,隻要他多看一眼的東西,立刻買下;
夜幕降臨時,她帶他去全市最漂亮的高空摩天輪,道路上鋪滿了玫瑰花。
原來,她討女生歡心的本事,是從池白州身上一比一復刻到自己身上的。
這種廉價的戲碼,他早就膩了。
姜栀寧和池白州蜜裡調油,裴嘉樹同樣沒闲著。
他有條不紊的整理財產文件,姜栀寧的工資卡,珠寶,那把莊園鑰匙……一件件整整齊齊碼在書桌上,像在清算一場荒唐的夢。
三天後,裴嘉樹出門寄行李的時候,撞見姜栀寧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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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連衣裙勾勒出她前凸後翹的完美身材,晨光為她清冷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她看起來一絲不苟,可裴嘉樹還是聞到了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以及脖子下沒被衣領遮蓋住的紅印。
“阿樹,最近公司太忙,沒時間陪你。”
她絲滑地隱瞞了私密約會的事情,伸出寬闊的臂彎,走過來想要抱住他。
裴嘉樹卻覺得好笑。
她陪池白州逛街的時候沒想到他,在情侶餐廳吃燭光晚餐沒想到他,在摩天輪上糾纏不清的時候更沒想到他。
就連和池白州同時溺水,她第一選擇也永遠是他。
她已經用生命證明,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
現在這副深情,又是演給誰看呢?
裴嘉樹條件反射地退後一步,她愣了片刻,試圖再次靠近。
這次,裴嘉樹直接往她胸膛猛地一推,她毫無防備摔到了地上。
再抬眼時,裴嘉樹對上一雙寫滿受傷的眼睛。
他神色未變,沒有伸手去扶,語氣冷的像冰:“姜栀寧,我不舒服,別碰我。”
看到他微微後退,下意識與她拉開距離,姜栀寧的心髒猛地抽痛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穿。
她的阿樹,從前喜歡撒嬌稱呼她姐姐,就算再生氣,也不會喚她全名。
她撐著地板,自己搖搖欲墜地站起來。
這次她沒再貿然接近,而是委婉地對他說:“晚上臻品收藏拍賣會,有你喜歡的拍品,你喜歡哪件我送你。”
他確實有中意的拍品,是裴母最喜歡的北宋汝窯茶具。
他想看看姜栀寧到底還要幹什麼,所以跟著去了。
等到了現場,姜栀寧不僅點天燈拍下價值十個億的茶具,隻要裴嘉樹多看一眼的拍品,全部收入囊中。
展廳所有人都向裴嘉樹投去羨慕的眼神。
他卻提不起絲毫興趣。
剛準備起身,姜栀寧的手機就響了。
他瞥了一眼,白州哥哥四個大字清晰映入眼簾。
他諷刺一笑,默默轉身去了洗手間。
再回來時,整個會場亂成一鍋粥,所有人都在尖叫著逃命。
他眼皮跳了跳,逆著人流回到展廳,就看見姜栀寧瘋了一樣在揍一個女人。
女人被打得鼻青臉腫,還在不停尖叫辯解:
“剛剛給你打電話那男人,確實是我的老公啊,我們在 Y 國結婚,他偷了我好多錢,還勾引各種老女人,我找他還錢,有錯嗎?”女人顫顫巍巍拿出手機:
“不信你看我還有照片和視頻…”
姜栀寧額頭青筋直跳,她從暴怒逐漸鎮定下來,猶豫著要不要伸手接過。
一道滿是哭腔的嬌呼打斷了她的思緒。
“阿寧!”
姜栀寧緩緩轉身,看見衝過來的池白州,眼裡頓時湧出復雜的情緒。
裴嘉樹看向站在原地的姜栀寧,素來沉穩的女人,竟然表現出難以掩飾的震驚,信與不信之間的搖擺,以及數不清的糾結與痛苦。
“就是他!我給你看我們的結婚證,你就知道我說的是實話了,他就是個鳳凰男,天天和暴發戶廝混,現在如意算盤倒是打到你姜總身上來了!”
躺在地上的女人看到池白州,變得無比激動。
而看到結婚證的一瞬間,池白州的臉色變得慘白。
他立刻上前拉住姜栀寧,焦急解釋。
“不是的,阿寧,這本結婚證是偽造的,當初她在國外追我很久,追不到就汙蔑我…”
“我呸,我這裡還有我們夫妻共同財產的證明,你害我破產 卷錢跑路,還好意思說我汙蔑你?”
姜栀寧忍無可忍,揮手示意歷家保鏢,一拳一拳朝女人打過去,拳拳到肉。
女人被揍得鼻青臉腫,哇的一聲吐出五六顆混雜鮮血的牙齒。
姜栀寧從容地把池白州抱在懷裡,捂住他的淚眼。
“沒事的白州哥,我會處理好一切,你別怕,我不會讓這種骯髒的東西毀了你的清譽。”
姜栀寧從血泊撿起那本結婚證,當場撕成碎片,然後點燃打火機。
火焰升騰著,碎片被燒成灰燼。
裴嘉樹混在不遠處的人群中,靜靜看著這一幕。
好一個美救英雄,連他都要被感動了。
池白州的眼淚沾湿了她的衣領,揚起淚眼:“阿寧,有你在我不怕,但我就是擔心…你總不能一直待在我身邊保護我,畢竟——”
他意有所指地望向裴嘉樹。
“你還有未婚夫在呢。”
“那我就和你結婚,直到將騷擾你的人趕盡S絕為止。”
姜栀寧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水,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
“你說真的?”
姜栀寧認真地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復,池白州喜極而泣地撲了上去,姜栀寧順勢靠在他的懷裡,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裴嘉樹無聲地笑了笑,回到座位拿起了包。
躲在角落裡的侍應見狀,連忙叫住了他。
“裴先生,姜小姐為你拍的珠寶茶具還沒拿走呢。”
他側過身,剛想說一句不要了。
倒在血泊裡的男人突然站了起來,她抓起一瓶香檳就往裴嘉樹身上砸去,神色比姜栀寧更加瘋狂和憤怒。
“她奶奶的,為了一個渣男想整S老娘,老娘也要弄S你的男人!”
“砰!”
玻璃碎裂聲引起全部人的注意。
整瓶酒砸在了裴嘉樹的後腦勺,溫熱的血湧出來,沿著脊柱骨落下,染紅了後背的白襯衫。
裴嘉樹一頭栽倒在地上,腦子裡昏昏沉沉,閃過無數電流。
那雙逐漸潰散的瞳孔,無神望向前方,耳畔尖叫聲不斷。
“救命啊,有人S人了!”
“姜總,你男朋友出事了!”
嘈雜的背景音裡,他麻木地看著姜栀和池白州十指緊扣,消失在了人潮裡。
從始至終,她一次也沒有回頭。
在京城最後五天,裴嘉樹是在醫院裡度過的。
期間,姜栀寧沒有給他發一條消息。
直到出院那天,她不知從哪知道他進了醫院,這才匆匆趕過來。
看到他頭上裹著的紗布,她臉上浮現出愧疚和擔憂,忙不迭解釋起來:
“阿樹,我當時走得急,不知道你住院了,你怎麼受的傷?”
裴嘉樹沒有多餘的力氣解釋,敷衍了一句:“被人蓄意報復,砸了一瓶酒。”
姜栀寧愣了愣,眼眶燒的通紅,痛心疾首道:“誰敢對你動手?我S了她!”
裴嘉樹抿緊唇線,剛要說那天她走之後發生的事,池白州就推門而入:
“小弟弟,聽說你又住院了,沒事吧?”
看到他,裴嘉樹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淡漠道:“小傷,馬上要出院了。”
又問候了幾句,正好護士來催,姜栀寧便先去辦出院手續了。
裴嘉樹收拾好東西,就看到池白州換了一副表情,冷著臉看過來:
“哼,上次算你命大,可惜你就算僥幸沒S,也要體會生不如S的感覺,大後天是我和栀寧的婚禮,你若是想來,記得隨禮。”
“小弟弟,別枉費心機了,你終究是搶不贏我的,栀寧從小就喜歡我,喜歡了整整三十年,你隻追了她三年,拿什麼跟我比?”
看到他終於撕下偽善的面具,露出真實嘴臉,裴嘉樹心裡也輕松了。
他的聲音平靜的像一潭S水:“是,我比不上你。”
“比不上你這種靠爬老女人床上位,吃軟飯的鳳凰男。”
聽到他戳穿了他的秘密,池白州臉色驟變:“胡說八道什麼?!”
“所以是真的了?”
池白州上下打量他一圈,眼神看向門外,眼裡突然閃過一抹惡毒的光。
“小弟弟,激將法是沒有用的,姜栀寧已經要和我結婚了,你就等著被拋棄哭著鼻子找媽媽吧!”
說罷,他抬手端起熱粥,朝裴嘉樹身上直直潑過去。
嬌嫩的手臂迅速冒起晶瑩水泡,火辣辣的痛感讓他痛呼出聲。
緊閉的門突然被推開,池白州迅速打了自己一巴掌,佯裝滑倒在地上。
姜栀寧剛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池白州就立刻擠出幾滴眼淚,撲進了她的懷裡。
“阿寧,你走之後,嘉樹弟弟他不同意我們結婚,覺得我搶了他的男人,聽到後就真的生氣了,把粥潑到我身上!還打了我一巴掌!”
看到他臉上鮮紅的五指印,姜栀寧隻覺得渾身的血都在往上湧。
“裴嘉樹。”
她把他護在懷裡,沉著臉看向裴嘉樹,嗓音低沉而狠戾:
“我求求你別再無理取鬧了!”
在一起三年,裴嘉樹第一次看到姜栀寧對自己發脾氣。
卻是為了池白州。
或許是看到太多次她為了他奮不顧身的場面,無論是失望、痛苦或憤怒,他全部感覺不到了。
他諷刺地扯了扯唇角,撐著病床護欄,顫顫巍巍站起來看著她們,脊背挺得筆直。
他活動了下手指,隨後他用盡全身力氣,抬手狠狠甩了池白州一巴掌!
“姜栀寧,池白州,你們看清池了。”
“這一巴掌,才是我打的。”
池白州頓時跌坐在地,他轉頭看向臉色越來越黑的姜栀寧,用冰冷的不帶有任何情緒的聲音說:
“姜栀寧,但凡你願意去調查一下監控,就會知道真相,而不是不問問發生什麼,就劈頭蓋臉的辱罵我。”
姜栀寧這才看到他手臂上紅腫的水泡,和大片燙傷的痕跡。
她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正想去監控室,懷裡的池白州卻昏了過去。
她頓時慌了,立馬抱起他往檢查室衝過去。
臨走之前,隻留下一句話:
“我先回去,這些事,等我回去以後再聊。”
看到她匆匆離開的背影,裴嘉樹兀自輕笑一聲。
不會有以後了,姜栀寧。
他回到姜家老宅,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