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不是因為你，害我們賠了你室友那個S丫頭兩千塊，我們也不至於那麼摳搜。」
兩人正說著話，看到我和陳珂一起，李小茹大聲叫住了我。
「程願！」
「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坐？」
這一嗓子，不算小聲。
我注意到周圍不少同學默默看向我，隨後又將視線移到一邊，默默低頭吃飯或看手機。
智者不會輕易在公共場合表現孤立，但偏見會在看不見的地方肆意生長。
想來短短幾天時間，李小茹已經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為我塑造了一個不太正面的形象並在校園內廣為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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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的笑著應了，「好呀。」
你說她惹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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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咧咧坐在李小茹對面，笑著打招呼，「叔叔阿姨好，你們後來去別的同學家住了嗎？」
「不好意思啊，讓你們失望了，我不是有錢人。我是個孤兒，也不是本地的，不能把我家讓給你們免費住了。」
夫妻兩個看到我不怎麼高興，臉色臭得很，在食堂又不好在這麼人面前發作，隻埋頭吃飯。
陳珂打好飯坐回我身邊，打了滿滿一盤子肉，「吃吧！」
「诶？我豆奶呢，你趕緊去給買豆奶！」
我按住她叭叭叭的小嘴，「等會兒。」
然後轉頭繼續對李小茹一家人溫柔問候，「叔叔阿姨，一會兒還要不要去我們宿舍坐坐？報到那天你們一家人光臨我們宿舍也沒提前說，害得我進門嚇了一跳呢。」
「我說女生宿舍怎麼會有這麼多男的躺我床上，幸好你們都是小茹的家人，不然我當時嚇都要嚇S了。」
「诶，今天怎麼沒帶您兒子兒媳婦還有小孫女呢？我看您小兒子那天往我的飯上吐口水，我不知道這是你們家相親相愛的表現呢，所以才跟您家小兒子發生了一點爭執。」
「不過後來我看您兒媳婦還跟她小叔子一起打打鬧鬧地從垃圾桶撿了那份飯吃，就覺得很羞愧，應該是我誤會了，你們一家人感情可真好，我一個孤兒怕是永遠都不懂互相交換口水的親情了，真羨慕小茹。」
「哦對了，老太太的金鏈子找到了嗎？不怪她覺得晦氣，我爺都S了三十年了，剛從他棺材裡挖出來沒幾天，我也嫌得很，所以才鎖櫃子裡的。」
「诶！你們說說神了不是，誰知道那金鏈子自己把鎖敲壞了，跑到您家老太太脖子上去了？」
「哎呀，也是我這個做晚輩的不懂事，沒問清楚就報了警。」
「好在導員在場，警察叔叔姐姐們調解得當，誤會都解除了，不然以後我怕是說不清楚呢。」
眼見我的溫柔問候如從天而降墜落的珠子噼裡啪啦一刻也不停歇地落在李小茹一家臉上，
陳珂的眼神跟個乒乓球似的，在李小茹一家和我身上彈來彈去，然後猛地笑出聲。
「原來報到那天咱們宿舍這麼熱鬧啊！」
李小茹臉色像五彩斑斓的毒蘑菇，有可能是因為我話太密，也有可能是因為我陳述的都是事實，她幾次張嘴，都說不出話來。
最後帶著哭腔，「你別說了！」
說著，飯也不吃了，拉著她爸媽急匆匆走了。
我稍微提高了些音量，「诶，小茹這就走了嗎？當時你哥哥帶著他的黃毛兄弟在我床上抽煙打遊戲，燙壞了我的床單，幸好你們善良賠了我錢讓我買新的，不然我一個孤兒哪來的錢，恐怕要睡床板了！」
「不帶叔叔阿姨去看看我新買的床單嗎？單子我還留著等你們檢查呢！」
陳珂發出一聲爆笑。
9
自從我在食堂單方面舌戰李小茹一家，並取得勝利後，學校論壇便流傳著我的傳說。
李小茹十分不服，在支持我的帖子下評論，說我都是胡謅的，說我跟導員告狀，故意抹黑她。
同學們紛紛表示，「瞧把我們程願同學委屈的，人家堂堂一個省狀元，都被欺負得告導員了，真是個小可憐。」
「人家程願都告到食堂了，咱們全校都聽見了，咱能不替程願寶寶委屈嘛！」
「……」
陳珂看熱鬧不嫌事大，每天在宿舍裡大聲讀評論，對李小茹貼臉開大。
李小茹此後很是老實了一陣，甚至每天跟在我屁股後面。
準確地說，是跟在陳珂屁股後面，而陳珂則每天都要我陪著她二葷一素加豆奶。
每天按時三餐，我的胃病都要出走了。
雖然飯錢是花的多了點，但省了藥錢。
李小茹對陳珂這個大小姐那是極盡討好，我本以為我這個孤兒從小為了生活摸爬滾打，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但論起變臉與她比還是她略勝一籌。
她前一刻還觍著臉對陳珂說，「珂珂，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飯？」
陳珂正忙著寫作業，頭也不回，「不去。」
「那我幫你打回來？」
陳珂再次拒絕，「不用。」
李小茹隻能訕訕走開，走到門口看到剛打水回來的我，立即一臉怨念，「程願你真心機，你搶先一步跟陳珂做朋友，報到那天還故意害我誤會，果然是孤兒，真不要臉，陳珂這大腿也是被你抱上了。」
陳珂一巴掌拍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喂，李小茹你有病吧，能不能放尊重點，我不是聾子，聽得到，能不能別當面打我主意啊！」
我走進宿舍，拍了拍陳珂的肩膀，「下次我等她走遠點，盡量不讓你聽到。」
陳珂見我一點沒被影響，沒事人一樣，突然笑了，拉著我的手，「程願願！你她爹的情緒這麼穩定，真是個千年一遇的天才小寶貝，活該你是省狀元啊，來給本小姐嘬一個！」
我嫌棄地將她的臉移開，陳珂佯裝生氣，
「不嘬就不嘬，趕緊過來給本小姐輔導作業，他爹的這微積分也太難了！」
見我們倆旁若無人地互相玩鬧，李小茹跺跺腳跑走了。
劉雨琴在上鋪忽然飄過來一句，「你們這不是在搞孤立麼，好歹是一個宿舍的，這麼對小茹是不是不太好？」
我和陳珂對視一眼，默默寫作業，不說話了。
非必要不跟傻逼論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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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茹的哥哥最近又莫名其妙出現在宿舍，還老是盯著我看，李小茹解釋說是給她送東西。
男生總是跑到女生宿舍次數多了，我們實在看不下去，跟宿管老師和導員反映，李小茹被叫去辦公室談了一次話。
回來的時候，沉默得很，一句話也不跟我們說。
過了幾天，她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對我的態度愈發好了起來。
「程願你不打算談一個男朋友嗎？我覺得你從小這麼孤單，一定很渴望有一個人疼你愛你吧？」
我聽了直皺眉，沒等我張口，陳珂直接罵出聲，「你他爹的傻逼吧，人家談不談戀愛關你屁事，你家住海邊啊管這麼寬！」
李小茹有一刻不自然，但臉上很快又笑盈盈的，「我也是關心程願嘛，你想想，多一個人愛程願也是對她好呀，不是嗎？」
我直覺不對勁，但想想李小茹也不至於拿我談不談戀愛做文章就沒放在心上。
李小茹的哥哥進不去宿舍，就每天守在宿舍樓下。
這天，李小茹非哭著求我去跟她一起吃飯，「以前都是我不對，程願，我想跟你賠罪，請你吃一頓飯好不好？」
我不理她，她哭得越來越大聲，把別的宿舍的同學都招來了。
大概是她的演技很是爐火純青，哭得那叫一個悽悽慘慘戚戚，甚至要跪下來求我了。
原本來看熱鬧的同學就有些看不下去，幫她說話，「程願不然你就答應李小茹吧，她都這樣求你了，我們看她也是誠心的，你們都是一個宿舍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矛盾說開了就好了。」
「對啊，反正是她請吃飯，你就去唄。」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李小茹，「你真要請我吃飯？」
李小茹狠狠點頭，我勾唇，「好呀，那就請在場的大家也一起去吧，我看大家都這麼好心幫我們解決矛盾，人都挺好的，不一起吃飯實在是說不過去。」
李小茹頓時面露難色，「可、可是，我一個月的生活費也不多。」
看熱鬧的同學立即表示，「我們不用的！」
說完就跑開了。
陳珂這會兒睡醒了，惺忪著眼睛揭開床簾，「程願，我剛才好像夢到女鬼哭了，真尼瑪可怕。」
李小茹臉色一變，我忍住笑，指著李小茹對陳珂說，「她要請我吃飯。」
陳珂原本還沒睜開的眼立即睜開了，審視地看著李小茹。
隨後忽的笑了，「李小茹你可真不厚道，我們一個宿舍的，你就請程願一個人，我不管，我也要去！」
劉雨琴這時候又飄來一句，「小茹，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你是不想跟我玩了嗎？」
於是宿舍四人出行，外加一個這幾天一直蹲在宿舍樓下，保安趕了又趕的李小茹哥哥。
他手上捧著一束玫瑰花，插著兜走到我面前，戴著墨鏡，一言不發遞給我。
我跟陳珂齊齊看向李小茹，李小茹連忙解釋，「程願你收下吧，這是我特地拜託我哥給你買的，也算是賠罪禮。」
陳珂一臉嫌棄，噘著嘴嫌棄，「誰家室友賠罪送玫瑰啊，就三朵玫瑰，其他都是草，半夜在美團買菜上九塊九搶的吧？」
「哦喲喲，還讓自己哥哥來送，我看你也就這點誠意了！」
李小茹臉漲得通紅，想來很是生氣，但也忍了下來。
「程願，這是我的心意，你不收，是不願意跟我和好嗎？」
我點頭，「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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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李小茹的哥哥摘下墨鏡，將墨鏡插在 T 恤領子上，「女人，你這是欲擒故縱麼？」
我許久不鬧騰的胃頓時翻江倒海，當著眾人的面吐了出來。
陳珂嚇得跳起來，一邊關心我，一邊不忘搞抽象，「程願！你他喵沒事吧？我草，我真是長見識了，你嘴安開關了，說吐就吐啊！」
「我的媽呀，果然總裁文出現在三次元是會把人惡心壞了的，所以程願這不能怪你，這尼瑪我聽了也想吐啊！」
說著，跟我一起蹲花壇邊上，「yue」聲陣陣。
等我倆吐完，好不容易直起身，李小茹哥哥又戴上了墨鏡，雙手插兜，「哼女人，想和我生孩子想瘋了，不要在我面前裝了，隻是見我一面是不能讓你懷上我的孩子的！」
「我草！」
我跟陳珂又齊齊轉身，吐得昏天黑地。
到最後竟然吐暈了，被周圍好心的同學送到校醫室去了。
說來慚愧，我們倆是第一對因為吐暈了被送到校醫室的。
胃都吐空了，隻能互相幹瞪著眼，你「yue」一聲，我「yue」一聲地幹 yue。
校醫跟看什麼稀罕玩意兒一樣看我倆，「你倆生吞癩蛤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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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茹要請我們吃飯的計劃不了了之。
於是又轉戰食堂，他哥哥還有另外幾個黃毛經常出現。
這幾個男的S活要貼著我走，時不時開一些惡心的玩笑，我嫌惡得不行。
每次要發飆，李小茹仿佛是找到了她的舒適區，綠茶上身跟妖怪附體一樣，未語淚先流，還每次都一定要選在觀眾多的地方。
弄得我隻能忍著嫌惡，讓她和那一群黃毛跟著。
吃飯的時候，李小茹嘴上不停，「程願，你覺得我哥哥怎麼樣？」
「帥吧，我哥哥在我們老家可多女孩子追了，他從小到大都很討女孩子喜歡！」
「而且，我哥哥特別會照顧人。」
我懶得理她，會照顧人？
未婚先育不跟人女孩領結婚證的那種照顧？
李小茹正說著，她哥哥居高臨下地往我盤子裡夾了一塊肥肉，眼睛還直勾勾地往我胸口看，「吃吧，多吃點蛋白質，那裡那麼小，以後生了孩子怎麼喂奶。」
說著還要上手捏我的臉。
我反手將盤子倒扣在他臉上，一腳踢襠，一手抓著他的頭發將他的頭按在桌子上，一手將碗裡肥肉盡數塞到他嘴裡。
全程一言不發，按著他的頭撞桌子。
另外幾個黃毛就要圍上來，陳珂拖來一桶熱湯，一邊往幾個黃毛身上潑，一邊狂呼，「他喵的人呢，本小姐要被人打S了，快來救駕！」
很快，幾個黑衣保鏢衝了過來，兩下就按住了那群黃毛。
我仍面無表情地扇手裡這個。
李小茹在一邊狂哭，「別打了，別打了，會S人的。」
說著要衝上來，陳珂大喝一聲，「給我按住她！」
於是一圈黑衣保鏢按著一群黃毛，圍成一圈等我打完。
我看差不多了，一腳踩他襠上。
隻聽一聲S豬般的慘叫，這場鬧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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