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可惜，不能如她所願了。
我站了出來，「我。」
「警察同志，她偷我的金鏈子！」
邊說，我邊指向正在哄孩子的李小茹奶奶。
「這是我的金鏈子，你們憑什麼搶我的金鏈子！」
老太太抓著自己脖子上的金鏈子不肯松手，兩位女警也拿她束手無策。
隻能溫聲勸導，「老太太，您趕緊將鏈子還給人家小姑娘，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能亂拿別人的。」
老太太橫著脖子，瞪大了眼睛，一副「我就不還，你們能拿我怎樣」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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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盜超過五萬以上怎麼判啊警察姐姐？」
女警隨即答道：「偷盜五萬以上應依法判處三到十年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老太太立即反駁，「就這破鏈子，值五萬，唬人的吧！」
我笑了，「破鏈子你幹什麼偷？」
老太太當即撒潑耍賴起來，「這就是我的鏈子，她一個女娃娃怎麼會隨身帶金鏈子，你們汙蔑我老太太，我要告到你們領導那兒去！」
這老太太一陣接著一陣的輸出，李小茹一家倒是安靜如雞在一旁看著，好像早已習慣了老太太當先鋒，他們跟著撿便宜似的。
倒是李小茹站在導員旁邊，臉色有些難看，這是有外人看著，覺得丟臉了？
我看著她似笑非笑，指著正撒潑的老太太對她說，「你好歹是你們村裡唯一一個名牌大學的大學生，你奶奶就這素質？」
隨即又轉頭問女警，「姐姐，偷而不還是不是算明搶了啊？搶劫是不是得判得更重些？」
李小茹受不了了，趕緊上前拉住老太太，「奶奶！你別鬧了！」
老太太一巴掌扇到李小茹臉上。
「還不是怪你這個賠錢貨，不是你說的早就打聽好了你城裡室友有錢，讓我們佔她便宜嗎！」
然後又惡狠狠地瞪著我，「你打我乖孫就算了，還讓公安抓我，我老太太打S你！」
說著直接撲過來，我往旁邊閃了一下，老太太撲空摔在了地上，碰瓷了空氣也要賴上我。
「公安同志啊，你看這個小丫頭好狠的心吶，連我這個七十歲的老太太都推啊！」
「讓她給我賠五萬醫藥費，不然我不起來！」
兩個女警站在一旁看著老太太演戲一言難盡，甚至不敢背對著攝像頭去扶老太太。
特意換了個角度，繞到老太太身後，好讓監控能看到她們的動作，才去扶起老太太。
「老太太，趕緊把小姑娘的東西還給人家吧，不要再鬧了，不然你這已經妨礙我們執法了，難道你真想被關進監獄啊。」
「現在人家小姑娘也沒說要把你們怎麼樣啊，就是要求你把她的東西還給她而已啊，不然人家真要告上法庭，你的行為就是偷竊了。」
女警還在耐心勸說，老太太當即跳腳，「偷什麼偷，這就是我的！」
「她有什麼證據證明鏈子是她的？」
女警無奈，「小姑娘已經出示了憑證，證明鏈子是她的。」
「憑證？屁的憑證！」
我微笑著點頭，「我爺痨病S的，我為了交學費，剛從他老人家棺材裡挖出來這鏈子沒幾天，你聞聞就是了。」
老太太一愣，竟真的捏起鏈子聞了聞。
然後皺了皺眉，一把將鏈子從脖子上扯了下來，扔出去老遠。
「晦氣！」
李小茹臉上疑惑盡顯，「你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嗎，為什麼連學費都交不起。」
導員適時出聲，「程願的情況我了解，她家裡沒別的親人了，她是……」
「是孤兒。」
不等導員說完，我便接過她的話。
導員看我的眼神一時有些抱歉和疼惜，我倒是無所謂，這樣的眼神從小到大不知看見多少次了。
別人怎麼可憐我沒關系，但我從未可憐過自己。
「所以——」
我樂呵呵地看著李小茹說道，「你們坑錯人了哦！」
「而且，你哥哥還有你弟弟弄髒了我的床單，那可是我暑假打了三個月的工才買的新的床單，你們得賠我。」
「還有啊，你們鬧這一通，我的飯被你弟弟和嫂子搶了，到這會兒飯還沒吃呢，我有胃病，飯錢和醫藥費你們得賠我。」
剛才還美美隱身的李小茹爸爸這時候立即出聲，「沒錢你裝什麼啊，我們看你的派頭還以為你真是什麼城裡的有錢人呢！現在還敢敲詐勒索我們，公安同志，你們管不管？」
李小茹媽媽也跟著說，「你看你身上又沒少一塊肉，什麼事都沒有，我們才不會給你賠錢！」
我當即眼淚汪汪，「我一個孤兒，從小到大經常有上頓沒下頓的，我都這麼窮了，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努力和小茹考上一樣的名牌大學，靠自己打工換一床新的床單好迎接自己的新生活，你們為什麼要欺負我這個孤兒？」
「不然李小茹你就把你的床單給我用好了，以後也經常給我帶些飯吧，反正你家雖然是農村的，但你媽媽還戴著金手镯金耳環，想來怎麼都會比我一個孤兒有錢的。」
「我們好歹要當四年的室友，以後肯定有來有往要互幫互助的，你就當學雷鋒無私奉獻，先幫幫我度過這一關吧。」
「我想你也不希望被輔導員老師還有同學們知道你欺負室友，看不起我們孤兒吧？」
眼看導員和警察看我的眼神愈發動容，李小茹嘴唇動了又動，「你要多少？」
我伸手閉了個耶，由哭轉笑，「我就知道你們家最有愛心啦。」
「兩千！」
6
「什麼，就那麼個破床單，要兩千？！」
李小茹和家人異口同聲。
我當即委屈地從口袋裡掏出購買記錄，「床單是一千五呀，五百是我去看病的錢，那頓飯就當作我奉獻給你弟弟和你嫂子的。」
女警接過單子，看了一眼，點點頭，「確實是一千五。」
「不就是弄髒了一點嗎，我給她洗！」李小茹媽媽目眦欲裂，臉上肉疼的表情不像作假，但她耳朵上搖晃的金耳環真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我看向李小茹那個黃毛哥哥，「不行诶，您兒子在我床上抽煙，已經把床單燙出來好幾個洞，洗是洗不掉啦。」
黃毛哥還在低頭玩遊戲，見我提到他，隻抬頭看了一眼我，又低下頭玩遊戲。
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導員在一旁眉毛皺成一團，看向李小茹，「不是，李小茹同學，你說程願在宿舍欺負你的家人，我怎麼看怎麼覺得是你們在欺負人家一個女孩子？」
李小茹眼看著自己人設馬上崩塌，立即柔弱精上身，「老師對不起，我們不知道程願這麼困難，而且也不是故意的。」
「我爸爸媽媽他們都是從農村來的，平時在村子裡愛開玩笑，粗獷慣了，他們之前都是開玩笑的，誰知道程願同學不僅當真了，還把我弟弟打了。」
導員見李小茹認錯態度很好，語氣也軟了下來，「你該跟程願同學道歉，該賠償的就賠給人家，她也不容易。」
「至於你說你弟弟被打了，我怎麼聽警察同志說，他們到的時候，你弟弟還在跟你嫂子打架？這件事暫且不提，你得先跟程願道歉，至於你弟弟被打的事情，後邊也可以去醫院驗傷。」
見到導員已經完全站在我這邊了，李小茹臉色又紅又白，有些不情願地看向我，「對不起，程願，都是我們不好，你可以原諒我和我的家人嗎？」
我還沒回話，她又說，「隻是我看你現在確實不像生病的樣子，醫藥費可以不給嗎？」
「你是覺得我在裝病？」
我反問。
「不是……」
李小茹那對父母仍梗著脖子，大喊大叫，「想要我們賠錢，不可能！」
怕是覺得自己的父母給自己丟人了，李小茹趕緊將人拉到一邊，也不知道幾人說了什麼，回來的時候，他們便同意將兩千塊轉給我了。
李小茹看著我，貌似還挺誠懇，「程願，看在你一個孤兒比我們困難，我和我爸媽商量過了，給你兩千。」
我挑了挑眉，也不管她語氣對不對勁，調出自己的收款碼。
「轉賬吧。」
後邊，警察叔叔和姐姐還有導員又調解了幾句，李小茹認錯態度都非常好，我們就被導員從派出所領回學校去了。
我該報的仇當天就報了，以後也不會去跟李小茹計較，隻當這事兒到此為止。
誰知，事情在李小茹那兒可沒完……
7
第一天大教室上課，發現我從走進教室到坐到座位上，同學都悄悄用異樣的眼光看我。
這種眼光我倒是很習慣了，掃了一眼教室，發現李小茹正被幾個女同學圍著，幾個人小聲說著話，時不時還要看我幾眼。
見我眼神落到她們那兒，登時都閉上了嘴。
李小茹挑釁地看了我一眼，隨後拿出手機，不知道發了些什麼，班上的同學又開始看我。
我挑了挑眉，好玩。
但現在不感興趣。
我將書本打開，撐著腦袋聽老師講課。
中途，一個燙著金色大波浪濃妝豔抹的女孩子，穿著露臍裝，手裡拎著一個軍用大包。
哗啦一下扔地上，然後一屁股坐在我旁邊。
臺上老師被打斷，同學紛紛遞來注目的目光。
這孩子沒心沒肺地伸手朝老師敬禮示意，「抱歉，您繼續。」
老師繼續講課，她下一刻掏出課本、掏出筆，翹著二郎腿，咬著筆頭，聽得認真。
一邊聽，一邊小聲問我，「剛才我沒來的時候老師講的內容難不難？」
我搖頭，「老師剛自我介紹完沒超過五分鍾。」
也就是說，剛才半節課沒什麼重點。
她隨即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叫陳珂，你呢？」
「程願。」
隨後她的包喵了一聲，我愣了，以為自己聽錯了，誰知又喵了一聲。
陳珂立即罵罵咧咧從包裡拎出來一隻小橘貓，放在腿上輕輕撫摸。
「他爹的個糟心的玩意兒，害我遲到就算了，還打擾我上課，信不信老娘吃了你？！」
我嘴角抽搐，這貨真是素質不詳，人還善良。
那小貓倒是通人性，後邊再沒叫過。
課間，陳珂若一邊撸貓一邊撐著腦袋問我，「你住幾棟幾零幾？」
「二棟 403。」
陳珂瞪大眼睛，然後笑眯眯地伸出手，「你好，室友。」
我頓了頓，我們宿舍確實是還有一個室友還沒出現過就請假了，不過我平常一般對這些事情不會過於留意。
再加上報到第一天就跟李小茹和劉雨琴不對付，所以對剩下那個也沒什麼期待。
她戳了戳手機屏幕，「姐妹，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我疑惑看著她，她咧著嘴，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喏，有人在學校論壇發帖子說你是孤兒，為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
「是有人得罪了我。」我臉上沒什麼表情。
陳珂笑嘻嘻的，抓著我的手。
「不愧是我的姐妹，以後跟姐混，姐帶你去螺絲廠打工，孤兒怎麼了，孤兒也能自立自強。」
這人還挺自來熟。
說完，她又對著手機煩得不行，「這個李小茹誰啊，這幾天一直在加我，拒絕了還S活繼續加，我都快煩S了。」
我拿出手機，打開社交軟件，新聯系人——
99+的新聯系人添加消息。
點開一看，從暑假就開始加我好友了，一直到報到那天……
合著，李小茹是從暑假就把我誤認為是陳珂這個大怨種，好等開學坑我一把？
我默默看了陳珂一眼，往旁邊挪了挪，這孩子挺倒霉的，離她遠點。
一下課，陳珂三兩下將書筆還有貓全塞進她那個大包裡，拉著我的手。
「走，你請我喝豆奶，我請你吃飯，餓S我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我一個豆芽菜，打熊孩子勉勉強強吧。
試了試陳珂的手勁，恐怕打不過她。
任由著她拉我到食堂，誰知道卻在食堂遇到老熟人了。
李小茹帶著她爸媽在食堂吃飯，我們路過的時候，聽到李小茹說，「媽，你們幹嘛非要來我們食堂吃飯，你們不能在外面自己解決嗎？」
李小茹她媽剛打了一碗免費的湯，嘟囔道，「外面的貴啊，你們學校食堂裡便宜又好吃。」
「而且我們住的那個賓館又舊又破，附近根本就沒有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