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什麼意思,想以此逼我讓出房子?
我看著他,似笑非笑:「那你趕緊去御前告狀啊!我也好仔仔細細跟皇上說說,你去梅媛兒家裡那麼多次,是不是也見過那奸夫?」
「若是能找到那奸夫,也能解皇上一樁心事,到時候加官晉爵不是手到擒來?」
他瞳孔驀然一縮:「你!」
我淡然道:「凌傳傅,趕緊帶著你這一窩的老鼠,給我滾。」
凌傳傅也不知道我是否有他倆私通的證據,此刻根本不敢再和我對著幹,轉頭就去勸凌母。
凌母咬著牙:「我憑什麼走,要走也是這小賤人走!」
「你怎麼這麼沒用呢,還怕一個女人啊!」
凌傳傅實在是沒了耐心。
「走!你不走,我走了!」
凌傳傅走了,凌母也隻能瞪我一眼,跟著他去收拾東西。
終於,一大家子,灰溜溜地從我家裡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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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到做到,我不缺這麼一個宅子,直接改成了救濟站。
京裡沒有地方睡覺的乞丐,上京趕考路費拮據的考生,甚至是被丈夫趕出家門的女人,都可以來這裡休息。
我也回了自己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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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知道事情始末之後,不僅沒有責備我,反倒是松了口氣。
「當初都是爹有眼無珠,看上了這麼一家人,雖說你平日裡不常和我訴苦,報喜不報憂,但我總對那凌家人不放心。」
「原本爹也打算讓你和離,可凌傳傅並無過錯,爹也不好插手太多。如今,太後剛剛過世不到半年,他就敢胡作非為,你再跟著他,後患無窮。」
我爹共有五個子女,大部分都已經成婚。
他對這些子女都一碗水端平,兄弟姐妹間的感情一直很深厚。
大家都對凌家人嗤之以鼻,並表示這侯府永遠都是我的家。
看著這些上一世被凌傳傅趕盡殺絕的血肉至親,我鼻子酸酸的。
這一世,我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回家的第一夜,我睡得就不太安穩。
半夜三更,梅媛兒站在外面,大聲叩門……
下人將她帶了進來,她站在正堂中間,得意洋洋。
「你以為我們被你趕出來了,你就勝利了?可笑!表哥可是五品官啊!這麼多年食用朝廷俸祿,難道還買不起宅子嗎?」
「我們今天已經買了宅子,比之前的更大,更豪華呢!我姑母最喜歡我了,說了過幾日就安排我和表哥成婚,等我當了宰相夫人,你哭都來不及呢!」
「蘭歌,你就好好看著吧,我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到比你更高貴的位置上去的!」
放了一通狠話,她的心情好像不錯,嘴角都扯到後腦勺去了。
我看著她:「這麼自信?等你們真的成婚了,你再來我面前得意吧。」
梅媛兒冷笑一聲:「你這個棄婦,以後隻能仰望我了!」
說完,她高傲地離開了。
可是一連過了十幾日,凌傳傅也沒答應娶她。
她蠢,凌母蠢,不代表凌傳傅蠢。
因為她懷了孕,整個京城都在傳。
「這梅媛兒真是下賤啊,她男人才死了多久,就這麼耐不住寂寞啊?」
「真是不知廉恥,要不說都是沾了人家郡主的光,那凌傳傅得道了,全家都升天,不然她一個小門賤戶的女兒,憑什麼能嫁給人家先鋒將啊?」
「就這還不珍惜呢,找男人的速度太快了,比青樓的還快,現在懷了野種,那林家人肯定也不會放過她!」
雖然大家都不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但她的名聲可謂是惡氣燻天。
這個節骨眼上,誰還敢作死娶她?
也就是凌母那個沒有見識的,喜歡她,又看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孫子,想要趕緊把人娶進門。
6
事情敗露了,林家人本來就容不下她。
那梅媛兒的婆母,本來是遠近聞名的賢惠婦人,也被她氣得一病不起,將她的所有東西都扔了出去。
林家是待不下去了,她整天也隻能去凌家。
凌傳傅雖然沒把人給趕出去,但也不敢和她成婚。
可梅媛兒早就在我面前狠狠炫耀了一番,若是不能成婚,她如何心甘啊。
聽說,她鬧了許久,把那十幾天才回一天家的凌傳傅,吵得是再也不回家了。
凌母雖然喜歡她,但也很快被消磨得沒了耐心,兩個女人也見天撕了起來。
就這麼,她在凌府住著,可又沒有個名分,京裡的風言風語是好壞參半。
「雖說那凌家是靠著女人發家的,可也不是沒有風骨的,這種風口浪尖上,竟然還敢收留親戚。」
「你懂個屁啊!說不定那孩子就是凌傳傅的呢!否則人家憑什麼收留她?就是再親,也親不到這個份上!」
「不會吧,凌傳傅有這麼大膽啊,這可是國喪期間啊!」
「我覺得八成就是,不然那郡主為什麼和凌傳傅和離,還把人一家老小都給趕了出來,分明就是要明哲保身了啊!凌家,我看要完了!」
流言一多,天子腳下,難免傳到了皇上耳朵裡。
原本,凌傳傅前段時間去江南賑災,立下一功,升官指日可待,可如今流言飛語一來,皇上當庭問罪。
我聽說,凌傳傅嚇得差點在殿上暈了過去,擦著滿頭冷汗,賭咒發誓自己和梅媛兒清清白白。
皇帝不僅沒讓他升官,還降了一級。
他從宮裡出來之後,火速讓梅媛兒搬了出去。
「你怎麼能這麼無情無義,我腹中懷的可是你的孩子啊!」
凌傳傅撿回了一條命,看著梅媛兒的眼神裡,情義淡薄了太多。
他說了好多道理,梅媛兒心心念念的隻是怎麼在我面前炫耀,死活不肯出去。
他沒了耐心,一個巴掌之後,讓人將她拖了出去。
雖然給她買了間小院子,但她日日以淚洗面,去的大夫都連連搖頭。
「她身子本來就不好,又是鬱鬱寡歡,再這麼長此以往下去,隻怕——隻怕這孩子是保不住了。」
畢竟還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凌傳傅沒有辦法,隻能日夜抽空,避開人,過去探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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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日夜兩頭跑,天不亮還得起來上早朝,即便是一頭壯牛,身子也得垮了。
凌傳傅這幾日總是頹廢不堪,永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以至於做起事來,也那麼不周到。
好在,他在朝中這麼多年,還結交了幾個朋友。
凌家如今是眾矢之的,皇上和老百姓的眼睛都死死盯著呢,還是有幾個「真心人」敢上凌家去陪他喝喝酒消消愁。
推杯換盞之間,凌傳傅宣泄著自己心中的憤懑。
「說實話,可能諸位都以為我是靠著蘭家才有今日的,可那不敬尊長囂張跋扈的蘭歌,我早就已經忍夠了!」
「若不是怕她和離之後再嫁不了人,我早就把她休了!」
「也就是她這麼多年為非作歹,耽誤了我,從今往後,我自然有更好的前程!」
大家都奉承著他,他也喝得高興,但身子撐不住啊,沒一會兒就倒下去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有人去了他的書房,拿走了他的賬簿。
第二日在金鑾殿上,他因為醉酒頭疼告假,皇帝派人,將還在睡夢中的他,五花大綁綁來了殿前。
我爹向皇上呈交了他貪汙受賄的證據。
「宋員外白銀一千兩,京兆尹白銀五千兩,江南賑災……你竟然連難民的財都貪?」
皇帝勃然大怒,下令要抄凌府。
他瑟瑟發抖,一個勁兒磕頭。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這些錢,罪臣都沒動用分毫啊!罪臣是想著,若是不收下他們的銀子,他們說不定還會對我懷恨在心,這樣對罪臣替皇上辦事、盡忠不利啊!」
「罪臣是想著,等有了合適的機會,再將這些贓款交給皇上,充國庫,為皇上所用!」
不得不說,凌傳傅這一家子,即便是當了官,也改不了骨子裡小賤的本質,上至幾千兩,下至幾兩銀子都悉數收下。
但他的反應還是極快的。
一番掰扯下來,皇帝的人也在他家裡找到了那些贓款。
這些年,邊疆戰事不斷,正是急需軍費的時候,突然天降橫財,皇帝又一向寬厚,倒是沒有結果了他的性命。
「不論你所說是真是假,朕也暫且信了,這些錢,便充當軍費吧!」
「今日起,若是朝中還有貪汙受賄的事情,隻要願意將贓款交出,朕可饒他一命!」
凌傳傅這個官,是徹底沒得做了。
雖然沒讓他流放邊疆,但所有的財產都上繳了。
凌家一大家子搬出來的時候,哭得稀裡哗啦。
「我就說了!讓你別貪別貪,現在好了,什麼都沒有了!」
凌母拍著大腿,捶著凌傳傅的胸口。
凌傳傅一把將她推開,咬牙切齒。
「當初是你讓我收下第一筆賄賂的,現在就想把事情全都怪到我身上?」
「要不是你,我至於到今天嗎!」
凌母一直覺得,自己的兒子是天之驕子,日後是要當宰相的。
這句話,從我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她不知道說了幾萬次了。
以至於,她那個侄女梅媛兒都對此深信不疑。
如今,讓自己驕傲的兒子,眼神恨不得吃了自己,她自然十分受傷。
她抽泣著,破口大罵。
「你這個不孝子!你竟然這麼對你親娘!」
凌傳傅心亂如麻,根本沒理她,徑直去了梅媛兒的住所。
8
梅媛兒住在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裡。
凌傳傅若是覺得,在這裡便可以得到片刻的清靜,那可就錯了。
「什麼!你竟然丟官了!皇上還說,你和你的後代,都再也不許入朝為官?」
梅媛兒的聲音,傳到了在院子外的我的耳朵裡。
凌傳傅的聲音冷得可怕。
「怎麼,你是覺得我現在什麼也沒有了,也想要棄我而去了嗎?」
梅媛兒大哭起來。
「我明明是要當宰相夫人的,你怎麼這麼不爭氣啊!我,我怎麼能,怎麼能和一個草民過一輩子啊!」
凌傳傅嘶吼了一聲:「梅媛兒!」
「當初,我們青梅竹馬,明明就要定親了,是你死活不肯,後來我娶了親,你也嫁入林家。但後來,是你主動來勾引我!」
「現在嫌棄我是個草民?可你能為我帶來什麼!你不能和蘭歌一樣幫我加官晉爵就算了,你這些天給我添了多少麻煩!」
「若不是你跟死狗一樣賴在我家裡不出去,京裡的風言風語也傳不到皇上那裡去!我又怎麼會被查!」
凌傳傅的聲音越來越急,最後甚至還甩了梅媛兒一巴掌。
「你若是不想跟我了,就趕緊滾!」
到現在,凌傳傅才看明白梅媛兒的為人。
真蠢。
梅媛兒若是真的喜歡他,當年就嫁給他了。
隻不過丈夫死了,將軍夫人的美夢破碎了。
而我嫁進凌府,讓凌府雞犬升天了。
她覺得凌傳傅前途無限,就上趕著來了。
就衝著這些事也能知道,她喜歡的,怎麼可能是凌傳傅這個人啊?
即便,自己醜陋的面目一覽無餘,但梅媛兒的臉皮厚度還真是超出我的想象。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院子裡響起了打鬥聲,「你憑什麼打我!你不能給我好日子就算了,你還打我!」
「我要去御前告狀,你在國喪期間和我私通,我就是死了,也不能讓你好過!」
可憐的凌傳傅啊,如今失去了一切,還要被人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