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即便是看不見他的臉，我也能想象到他氣憤但無能為力的模樣。
過了許久，凌傳傅平靜的聲音響起。
「媛兒，你放心，就算是我此生都不能入朝為官了……但我還有一筆私產，那是多年前有人匿名送給我的，所以我並沒有記在賬簿上，皇上也未曾發覺，那些錢，足夠我們過下半輩子了……」
「隻要你願意，我帶你走，我們去過好日子！」
梅媛兒的聲音滿是欣喜。
「真的嗎！我願意！」
「不過，那些錢都在哪裡？表哥，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過後，我便沒有再聽見兩個人的對話。
9
我爹是侯爺，當年也是為國徵戰，戰功赫赫。
我娘是江南富商的女兒，家產富可敵國。
我爹在凱旋而歸的路上，偶然接到了我娘的繡球。
雖說這一場婚姻門不當戶不對，但我爹娘隻是一眼，便確定了對方。
後來，我娘先天弱症，早早離開了人世。
外祖父一家將無數家產給了我父親。
那年，凌家貧窮，我爹以為凌傳傅人品貴重可堪託付，答應了他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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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傷害他的自尊，又怕太過門不當戶不對，便讓人匿名送去了巨額的財產。
我爹派去的人跟著他們，我們早就知道，那些錢，是被凌傳傅藏在了老家。
隻是，等他收拾妥當，再度回到老家，卻發現，所有錢都不翼而飛了。
凌傳傅整整找了兩天，除了一堆枯草，什麼也沒有。
梅媛兒無比失望，說話也夾槍帶棒。
「你沒錢了就沒錢了，騙我幹什麼？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官老爺？現在，大街上隨便找個男人也比你強。」
「凌傳傅，你這人真是不要臉，謊話一套一套的，氣死老娘了，跟著你跑這麼久！」
凌傳傅滿身殺氣回頭。
「錢呢？你藏到哪裡去了！」
梅媛兒根本沒注意到危險在靠近，還甩了他一個耳光。
「你還在裝什麼？老娘真是不樂意奉陪了！」
她轉身要走，凌傳傅一拳就打在了她臉上。
「我隻告訴過你一個人，這錢的藏身之處！我娘都不知道！」
「不是你，還能是誰！」
梅媛兒被這一拳給打蒙了，她懷了孕，身子又虛弱，直接暈了過去。
凌傳傅這才清醒過來，將人送去了醫館。
好在，最後孩子是保住了。
凌傳傅抱著梅媛兒，號啕大哭。
「我錯了，媛兒，我真的錯了！」
「你原諒我好不好！」
梅媛兒也是被這一拳給打怕了：「表哥，我真的沒拿你錢，我都有你的孩子了，這下半輩子，肯定是你的女人了，你的錢就是我的錢，我怎麼會——」
凌傳傅一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當即更是無比後悔。
「那可能是被誰發覺，拿走了。」
「你放心，媛兒，沒了錢，我也可務農，可從商，總之，我不會讓你和我們的孩子餓著的！」
梅媛兒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但笑容不減。
「嗯。」
10
凌家一家三口帶著梅媛兒回了老家。
凌母脫去華服，冬日裡，穿著粗布衣裳，鼻子凍得通紅，滿頭白發下，一張臉老了十歲。
日日務農的日子，讓她滿口抱怨。
「早知道，就不讓你和蘭歌那死丫頭和離了，若是她在，至少也能讓皇上賣個面子，不讓你罷官，現在我們還是奴婢成群，那日子多好過啊！」
「這梅媛兒，真是把自己當姑奶奶了，仗著肚子裡有貨，竟然讓婆婆下田耕地！」
「我的兒啊，我就說了，蘭歌才是最好的，你怎麼偏偏就喜歡這個狐狸精！」
凌傳傅這些天，一直看自己這個親娘不順眼，當即就黑了臉。
「說不喜歡她的是你，說喜歡她的也是你，你能不能閉嘴？」
「要不是你整天欺負蘭歌，她至於和我和離嗎！」
「我到今天，都是你害的！蘭歌踢你的那一腳，真是沒踢錯！」
凌母扔下鋤頭，躺在泥水裡就哭了起來。
凌傳傅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轉身就回了家。
在這應該勞作的時候回了家，一點兒沒給梅媛兒準備啊。
更沒給奸夫準備。
看著梅媛兒大著肚子，慌張地將床上的男人按在被窩裡，凌傳傅牙齒都要咬碎了。
「他是誰！」
梅媛兒尷尬地笑：「沒誰。」
凌傳傅趕過去，將一個面容俊朗，身材強壯的男人揪了出來。
男人不耐煩地將他推開，吊兒郎當地穿著自己的衣裳。
「被你發現了，嗐，我還準備讓你這個烏龜給我養養孩子呢，那就算了。」
「我今天來，就是要接媛兒回去的，你現在要錢沒錢，要官沒官，一個農夫還不會耕地，媛兒跟著你，還不如回去跟我呢！」
「我雖然是林府的下人，每個月賺的，也比你一年的收成多。」
「烏龜大哥，謝謝你替我一直照顧媛兒，你放心，我以後和媛兒歡好的時候，一定會多多提你的名字！」
凌傳傅氣血上湧，一拳過去。
他那文弱書生，別說是打人了，能不被打就算不錯了。
那男人直接躲開，反手一腳，直踹他的命根子。
「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也配跟我動手？自己這麼多年都沒有一個孩子，動動你的豬腦子想想，媛兒的孩子，可能是你的嗎！」
「臭東西，趕緊滾！」
男人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帶著梅媛兒走了。
凌傳傅被送去醫館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
11
梅媛兒被男人帶了回去。
可那男人，根本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即便她月份大了，男人也絲毫不知收斂。
孩子八個月的時候，就被玩流產了。
男人沒給她請大夫，直接把她扔在了家裡。
她產下死嬰之後，男人回家，對著她又是一頓糟蹋。
「你這個畜生！這可是你的孩子啊！」
男人打了她幾個嘴巴。
「賤東西，你不知道跟幾個男人私通過了，誰知道這是不是老子的種！」
「要不是看你是從前的夫人，跟你玩玩還挺刺激，老子才不管你呢！」
「你趕緊把身子給我養好，老子要把你賣去青樓！給老子賺錢！」
她承受著劇烈的痛苦，一直到天明。
第二天，我看見她從那個小院子裡出來，滿臉痴笑。
「我馬上就是宰相夫人了！不對，我是郡主！我也是正兒八經的千金大小姐！」
「她蘭歌不過是命好，根本就鬥不過我的！」
「嘻嘻，我要去找蘭歌！我要讓她好好看看，我現在的樣子！」
我走到她面前，她的眼神有了一瞬間的清醒。
「我正好好看著你的樣子呢，宰相夫人。」
她得意一笑，一如當初。
「羨慕吧？蘭歌，我終於把你踩在腳下了！」
她高興地拍著手，跌跌撞撞朝著遠處走去。
半個時辰後，滿臉陰沉的凌傳傅，終於找到了走到荒郊野嶺的她。
他活活撕開了她的臉皮，不顧她的慘叫，將所有尖銳的條狀物，朝著她身上所有的孔洞刺去。
折磨了半個時辰，凌傳傅將她的屍體隨意一拋，又去了城內……
那個林府家丁，也被凌傳傅給殺死了。
官兵將他帶去了官府，要斬首示眾時，他終於害怕了，痛哭流涕。
「我想找蘭歌，就是郡主！她是我的妻子，她不會不管我的！」
「蘭歌, 我錯了，你救救我吧, 你救救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會辜負你了！」
沒有人會聽他的懺悔，哪怕他已經被嚇到失禁。
這個時候，我出現了。
凌傳傅滿眼希冀看著我。
「蘭歌, 求求你了，救救我！」
他爬到我腳邊，抓著我的腳，渾身戰慄。
我嫌惡地將他踢開。
「大人, 這人太過殘忍, 殺害了兩條人命, 若是斬首，不能告慰亡靈！」
「莫不如，用他對待受害者的手法對待他，以儆效尤。」
大人聽了我的建議。
官兵們將他帶去了刑場, 用一盆開水澆在他臉上。
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他歇斯底裡。
緊接著, 生剝臉皮的好戲上演，他幾次沒撐過來, 都被冷水潑醒。
最後, 他渾身上下插滿了棍子, 不甘心地瞪著眼睛，咽了氣。
12
凌傳傅死了, 凌母傷心得半個月都沒下來床。
但凌父賭錢的毛病一直沒改過來，這些天並沒回家, 忙著躲債，還來不及傷心。
可憐的凌母，還在病榻之上，就被幾個債主給帶走了。
「年紀大了又怎麼樣, 討飯總會吧！」
1
「（下」她被放在了鬧市上，如蛆蟲一樣，日復一日地向過往的行人乞討。
至於凌父，他自己造的孽就不少。
追債的人找了他幾個月, 好不容易找到了，憋著一肚子的氣, 要了他一條腿, 割掉了他的舌頭，讓他跪在凌母旁邊, 上演著夫妻乞討的悲情戲碼。
13
父親愛我，家裡的弟弟妹妹也很愛護我。
他們許諾，即便我一輩子不嫁，也願意給我養老送終。
可是我沒有, 我拿著我娘的嫁妝, 買了宅子，在京裡定居，自己一個人住。
好在這些年，我那救濟站救助了不少的人, 大家對我的印象很好，我在這京裡的名聲極佳。
下半輩子，我總算能過順風順水平安順遂的生活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