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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杳杳顧時淵 3862 2025-02-14 16: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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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給不了。」


    我好奇地詢問。


    他卻帶我去了皇城最高處。


    俯仰天地。


    他說。


    他要江山。


    14


    我永遠也猜不透。


    顧時淵腦子裡裝的東西。


    就像我無法想象。


    一個被囚禁在深宮裡的小小孩童。


    卻能對歷年旱災荒年如數家珍,針砭時弊。


    甚至朝堂上的眾位大臣……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按捺不住的好奇。


    我終於探曉了顧時淵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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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不仁,殘賢害善。


    最擅辱人。


    宮中許多老內侍,就是當初因言獲罪的朝臣。


    學富五車,並不為過。


    顧時淵與之常來常往。


    悉心求教。


    時間久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不少。


    那日從老內侍的房中出來。


    顧時淵緊緊握住我的手。


    發出喟然一嘆:


    「杳杳,令尊的那條路,從來就不是孤身一人。」


    「我們也不是。」


    熊熊的野心,在他的眼底燃燒。


    「我要那個皇位。」


    「我要走到那至高之處。」


    「改變一切。」


    「杳杳。」


    「林大人這樣的人,不該有此結局。」


    驚醒。


    幽幽一盞孤寂的燭火,在黑暗中輕輕飄搖。


    「醒了?」


    顧時淵的聲音響在我耳邊。


    一如多年以前。


    環視四周。


    我不知何時被他抱上了床。


    他倚在一邊,靜靜地看我。


    含笑、專注。


    抬手,他為我拭去額上的冷汗。


    「夢見什麼了?」


    「嚇成這樣。」


    「你。」


    我沒說假話。


    隻不過。


    是孩童的他。


    我撲到他懷裡,狠狠地摟住他的脖頸。


    他一愣。


    回抱得同樣用力。


    「我們也不知是誰,託了宮裡的人寄出血書,告訴我們,林氏遺孤在這裡。」


    「我們素來敬佩林大人,這次就算豁了性命,也要救你出去。」


    逃離宮門時的那些對話,盤旋在我的腦中。


    轉瞬就被保皇黨中的爭論所代替。


    「老師,天子難支,學生倒覺得我們或許還有另一個選擇。」


    「是誰?」


    「寧王顧時淵。」


    鄙夷、嘆息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這是一場遲到太久的計劃。


    我知道那一片看不見星光的沼澤裡。


    一直有一個人在那裡等著我。


    所以無論如何。


    就算拼上一切,我也一定要促成。


    「老師。」


    「學生願為先行,替眾位前輩,探聽寧王虛實。」


    淚意湧出。


    我一時難以自控。


    他還是他。


    卻也——


    再不似往昔。


    顧時淵感受到我的哭泣,撫著我的發,一下一下地寬慰著。


    「顧時淵。」


    「我們會成功的,對吧?」


    我啞聲問他。


    撫發的手停頓。


    輕笑於耳邊漾開。


    隻留下一句清淺的:


    「嗯。」


    15


    怨毒的神情讓皇後原本美豔的臉,顯得格外猙獰。


    「保太子?」


    「保一個瘋瘋癲癲、大字不識的廢物!」


    「這群田舍漢是怎麼想出來的!」


    她看向我:


    「還有你!」


    「送你進去這麼久,為什麼還沒有孩子!」


    我低頭不答。


    氣得她在宮中大罵: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離開皇後宮的時候,她讓我帶了幾個宮女。


    「懷不上孩子,就是你的死期。」


    可我要是有了孩子。


    孩子出生的那一日。


    就該是顧時淵的死期了。


    回宮一路我都在想。


    該怎麼處理掉這幾個人,嫁禍給誰,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結果剛一回來。


    就看見太子宮門前,重重守衛。


    進去才知道。


    顧時淵又發狂了。


    我想要闖進去。


    卻被老內侍攔下。


    遙想當初,我與顧時淵一同躲在他房中聽習書文,但自從那年離宮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如今才知,他一直守在暗處。


    守著顧時淵。


    「不是發狂。」


    「是毒發。」


    他說。


    我心如墜。


    不管不顧地衝了進去。


    顧時淵被白綾死死縛在椅子上,嘴裡塞著布,布上沁出血跡。


    額上也有。


    緩緩地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饒是如此,他仍舊拼命地掙扎著、嘶吼著。


    身上初愈的傷口,再度沁出血花。


    通紅的眼底隻剩癲狂,外溢的殺氣不難讓人懷疑,一旦接近他,還能不能有命在。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顧時淵毒發的樣子。


    他死死地盯著我的方向,像是一頭隨時能將人撕碎的野獸。


    淬了毒般的眼底。


    沒有我的痕跡。


    老內侍說。


    這毒竄入四肢百骸。


    刀劈斧鑿。


    且——


    無解。


    若不這麼對他,他能撞牆把自己撞死,又或是用刀給自己身上拉出無數見骨的口子。


    「她就是要讓這毒,一點點消磨他的心智。」


    「多久了。」


    「自你走後,時常如此。」


    我衝過去,捧著他的臉,試圖喚回些許他的理智。


    他看著我。


    可那失焦的雙眼裡,卻還是隻有一片迷茫的混沌。


    隻是片時,他又再度嘶吼掙扎起來。


    我蹲在他的身前,大腦飛速運轉著。


    太醫院裡沒有他的脈案,所有的診脈記錄,都是偽造的。


    皇後當初是鐵了心想要讓他成為一座孤島。


    但現在不一樣。


    皇帝、宗室、皇後,三方誰都盼著對方出錯。


    所有的人都在死死地盯住這座如同修羅殿一樣的太子宮。


    誰都不希望對方搶佔先機。


    誰都在衡量顧時淵的價值。


    他身上的奇毒絕不能讓外人知曉。


    哪怕是皇帝。


    哪怕是那群保皇黨。


    否則……


    但唯有一人。


    我可以賭一把他的信任。


    扭頭。


    我看向老內侍。


    「先生,皇後送來的甜湯呢?」


    他端了過來。


    「在這。」


    我拿起碗,看了顧時淵一眼。


    他似是短暫清醒。


    喉間發出異常的「喀喀」聲。


    我在他無用的阻攔中,端起湯盞,一飲而盡。


    然後我轉向老內侍。


    「通知岑相,就說太子良娣為太子試毒,不幸身中劇毒。」


    「要他出面召集太醫院,主持群醫會診。」


    而後,我讓人用黑布將整個太子宮的所有窗戶全部封閉起來。


    一片漆黑中。


    ​‍‍‍​‍‍‍​‍‍‍‍​​​​‍‍​‍​​‍​‍‍​​‍​​​​‍‍‍​‍​​‍‍‍​‍‍‍​‍‍‍‍​​​​‍‍​‍​​‍​‍‍​​‍​​​‍​‍‍‍‍‍​​‍‍​‍​​​‍‍​​​​‍​‍‍​‍​​‍​​‍‍​‍‍‍​‍‍‍​​‍‍​‍‍​​‍‍​​‍‍​‍​​‍​​‍‍​‍​‍​​‍‍​​​​​‍‍‍‍​​‍​‍‍​​​‍​​‍‍‍‍​‍​​​‍‍​​‍​​​‍‍‍​​‍​​‍‍‍​‍‍​‍‍​​‍‍​​‍‍‍​​‍​​‍‍​‍‍‍‍​‍‍​‍‍​‍​‍​‍​‍‍‍​‍‍‍‍​​​​‍‍​‍​​‍​‍‍​​‍​​​​‍‍‍​‍​​​‍‍​‍​‍​​‍‍​​‍​​​‍‍​‍‍‍​​‍‍‍​​‍​​‍‍​​‍​​​‍‍​​‍‍​​‍‍​​‍​​​‍‍​‍​​​​‍‍​​​‍​​‍‍‍​​‍​​‍‍​​‍​​‍​​​​​​​‍‍​​​‍‍​‍‍​‍​​​​‍‍​​​​‍​‍‍‍​‍​​​‍‍‍​​‍​​‍‍​‍‍‍‍​‍‍​‍‍‍‍​‍‍​‍‍​‍​​‍‍‍​‍‍​‍‍​​‍‍​​‍‍​‍​​‍​‍‍​‍‍‍​​‍‍​​​​‍​‍‍​‍‍​​​‍​​​‍‍​​‍‍‍​​‍​​‍‍​‍‍‍‍​‍‍​‍‍​‍​‍​‍​‍‍‍​‍‍‍‍​​​​‍‍​‍​​‍​‍‍​​‍​​​​‍‍‍​‍​​‍‍‍​‍‍‍​‍‍‍‍​​​​‍‍​‍​​‍​‍‍​​‍​​​‍​‍‍‍‍‍​‍‍​​​‍‍​‍‍‍​​​​​​‍‍‍​​​​‍‍​​‍​​​‍‍​​​‍​​‍‍‍‍​‍​​‍‍​‍‍​​​‍‍‍​​​‍​‍‍‍‍​​‍​‍‍‍​‍‍‍​​‍‍​​‍‍​​‍‍​‍​​​​‍‍​​‍​​​‍‍​​‍​我點起那盞如豆的燈火,走到顧時淵的面前。


    試圖將他安撫。


    取下他口中的布團。


    燈火指路。


    他神思似是歸位些許。


    艱難地張合著齒關,喉結滾動。


    但仍直至良久。


    方才艱澀地用氣擠出一句:


    「杳杳。」


    「求你。」


    「殺了我……」


    16


    太醫院的太醫為我會診。


    被岑庭藏在其中的醫師,則趁機潛到了顧時淵那裡。


    在我被那群太醫治得死去活來時。


    顧時淵那邊已經穩定了下來。


    心有餘悸。


    真慶幸這群活閻王沒去他那兒。


    不然真是正常人,也能被治半條命走。


    外間紛擾。


    讓人頭疼。


    分明窗外明亮,卻偏偏思緒飄往黑暗。


    我蹲在顧時淵的身前。


    看他汗淚墮入塵埃。


    看他用赤紅的雙眼,盯住我。


    嘶啞的聲音裡,透著莫名的哀求:


    「杳杳,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我替他擦汗:


    「這個世上,誰不會死?」


    「既然所有人都要死。」


    「那我為何不向死而生?」


    我凝望他的雙眼,放緩聲音,慢慢說:


    「還記得我們兒時的夢嗎?」


    站在皇城的最高處,看向目力所能及的天地交界。


    老內侍的話似乎還在耳邊。


    他說。


    有些事情,隻有到了那個無上的位置,才能做到。


    世無冤獄,國泰民安。


    人間不苦。


    「你想嗎?」


    顧時淵握著我的手問我:


    百餘條冤魂在靈魂深處顫動著我的心弦。


    我回應著:


    「想。」


    「你還想嗎?」


    我問著眼前的人。


    他顫動著唇。


    最終未言。


    「我還想。」


    「我想要一步一步走到無可匹敵的位置。」


    「走到無人之巔。」


    「但是我不是為了世人。」


    「我沒有那麼大的心。」


    「我是為我自己。」


    「為十多年前,和你一起站在皇城之上,眺望遠方的林杳杳。」


    「我不要她——」


    「再來到這個世上第二次。」


    「哪怕……」


    「賠上我的命。」


    顧時淵盯住我許久。


    笑意輕溢。


    在喉頭滾來滾去。


    直到仰頭。


    他的大笑,響徹了整個殿宇。


    17


    我問顧時淵:


    皇後送來的人該怎麼處理?


    「她們都是皇後的死士。」


    「恐怕需要做得隱秘些。」


    他笑:


    「隱秘?」


    「我殺了他們需要隱秘嗎?」


    「我殺了他們需要理由嗎?」


    「我隻是個連人和鬼都分不清的瘋子罷了。」


    「瘋子。」


    「不總有失手的時候嗎?」


    人被帶了下去。


    消息被遞了上來。


    憤怒的囚龍終於開啟了殺戮。


    可惜……


    沒有人再理會一條生命已至強弩之末的困獸了。


    甚至困獸的咆哮。


    對於有些人來說。


    都太過刺耳、礙眼。


    於是皇帝順理成章地病倒了。


    奄奄一息。


    顧時淵支撐著初愈仍舊虛弱的身體,問我:


    「要不要猜猜看,誰幹的。」


    「皇後。」


    我將眼線送來的消息遞給他。


    顧時淵遲疑一瞬,接過。


    自嘲一笑:


    「杳杳果然變了好多。」


    「遊走於三方之間,周旋於兩黨之內……」


    「這一切是從那年離宮時開始的嗎?」


    我搖頭:


    「不,離宮之後我投了岑相。」


    「拜他門下,修武習文,遊學天下。」


    「他對我照拂頗多,譬如親女。」


    「是近兩年朝野震蕩,我再三懇求他放我回來才開始的。」


    我稍停:


    「對不起。」


    「是我來晚了。」


    「不,不。」


    他抬頭看我,眼微湿:


    「這樣最好。」


    「這樣最好。」


    「這樣的杳杳,無論在什麼境地,都可以保全自己。」


    「好,好。」


    他低頭,不著痕跡地抹去眼角的淚。


    讓我攙他起來。


    兩次重創,他如今行走已是蹣跚。


    坐到桌案旁邊。


    他對我說:


    「謀局至此,他們已然按捺不住。」


    「既然如此,就索性再加把火吧。」


    舔筆研墨。


    落筆前一刻。


    他突然嘲諷冷笑:


    「一群廢物。」


    然後洋洋灑灑。


    一封尚未用印的廢後詔書,就此落於絹帛之上。


    我仔細端詳。


    這筆跡。


    不像是皇帝的。


    是皇帝身邊秉筆太監的。


    「父皇病重,做兒子的理應去看看。」


    他撐著桌子勉強起身。


    陰鸷的眼中,盡是輕蔑。


    「皇後向來陰狠毒辣,到了這種大事之時,反倒是躊躇不敢進了。」


    「畢竟是弑君的大事。」


    我接話。


    「很大嗎?」顧時淵輕笑,「不過就一條命而已嘛。」


    「他們可不這麼覺得。」


    「是嘛!」


    「既然如此,那想不想弑君,就由不得他們說了算了。」


    顧時淵將詔書折起,放進懷中。


    「一會兒幫我打個掩護,我去把這封詔書放到他的枕下。」


    「你不怕他瞧見?」


    「他如今手不能提,口不能言,就算瞧見,又能奈我何?」


    「更何況……」


    那雙晦暗的眼中,因為瘋勁兒的萌發而閃爍著光芒。


    「他算計了一輩子,如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當做棋子,擺在這場生死棋局上——」


    「多有趣啊!」


    「不是嗎?」


    我偏頭看他,笑:


    「當然。」


    「明知結局是死,卻又無法反抗,連掙扎都是徒勞。」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到來——」


    「就像我林家當初百餘口一樣。」


    「那時他會想什麼呢?」


    我們一唱一和。


    相視而笑。


    我:「他的寢殿裡全是皇後的人,發現這封所謂的廢後詔書,不過是遲早的事。」


    顧時淵:「她敢讓這封詔書公之於眾嗎?」


    我:「她敢去讓人辨別真偽嗎?」


    顧時淵:「詔書無印,驗也無用。」


    我:「秉筆代寫,查也無據。」


    顧時淵:「疑心已經種下。」


    我:「她注定會下手。」


    顧時淵:「誰要她的權力,她就要誰的命。」


    我:「一條將死的囚龍而已,不足為慮。」


    顧時淵:「可如果發現詔書的是保皇黨——」


    我:「他們會放過這個機會嗎?」


    顧時淵:「會嗎?」


    我:「會嗎?」


    我們再度相視一眼。


    各自笑起。


    「可惜,」我嘆息,「皇帝會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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