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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杳杳顧時淵 4147 2025-02-14 16: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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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撲到皇後面前,一個滑鏟跪下。


    聲淚俱下地叫著母後。


    懺悔今早的罪責。


    皇後不屑理他,隻讓人將他攙起。


    換上太子的禮服。


    道:


    「冊封的禮儀早教過你無數遍。」


    「你今日要是敢錯漏一步。」


    皇後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本宮就要了她的命。」


    顧時淵神色蔫蔫。


    好似要被奪走什麼玩具。


    腰身佝偻得更深了。


    直讓皇後眼中的厭惡愈發濃重。


    大袖一拂,頭也不回地領著顧時淵往典禮的方向跟去。


    得蒙天家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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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被「挾持」到了典禮現場。


    一多半是為了控制顧時淵的瘋病。


    高位上的老皇帝,已經垂暮。


    雖勉力支撐,仍可見不得逆轉的頹勢。


    他歪在那裡,一切典禮都交給了皇後,許她代行天子事。


    我見她一步步走向高處,接過權柄,授予顧時淵。


    眼底對權欲的狂熱,幾乎將人焚燒殆盡。


    竊奪神器,欲效呂武。


    已無掩飾。


    為新太子易冠之際,她仿佛在看一個盤弄掌中的玩物:


    「好好聽話。」


    「本宮既能讓你坐在這個位置上。」


    「也自然能把你拉下來。」


    我低頭。


    掩去唇邊冷笑。


    事未終章。


    誰是黃雀,猶不可知。


    9


    皇後找到了我:


    「給他生個孩子。」


    「本宮保你後半生,榮華富貴。」


    隨後不由分說,使人將藥給我灌下。


    我踉跄回到顧時淵那裡時。


    他剛從外面見過眾朝臣回來。


    見到他,我仿佛溺水的人終於著陸,癱軟著跌入他的懷抱。


    他慌了。


    想要叫太醫,卻被我阻攔。


    我扯過他的衣襟,試圖通過索取來緩解渾身燥熱。


    卻被他躲開。


    「我不能,杳杳。」


    「我終有一天會死,你還有你的人生。」


    兩句話,把我撇了個幹幹淨淨。


    他將我橫抱到內室,放入浴桶中。


    一遍遍往我身上澆著冷水。


    他捧著我的臉,與我額頭相抵。


    眼尾猩紅。


    「杳杳,清醒一點,清醒一點。」


    情欲已將我聲音灼啞:


    「你怎麼就不知道,我是心甘情願,以身入局?」


    顧時淵淚落在浴桶裡。


    他卻在笑。


    「我倒情願,你投的不是我。」


    「去找皇後吧,選她、選她……」


    「算我求你。」


    「至少,你還能有一線生機。」


    我將他扯過來。


    報復性地吻在他的唇上,然後狠狠咬下去。


    鮮血充斥在彼此的口腔裡。


    喚醒著我們曾經殺戮過的記憶。


    「我選的是你,顧時淵。」


    「如果哪天,你真的必須要死。」


    「先推我出去,我替你擋下明刀暗箭。」


    「為你換一次掙扎反撲的機會。」


    我吻在他的唇角。


    「記得到時候,假裝別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要笑嘻嘻地告訴他們,死的那個『我』,隻是你的一個棋子……」


    「不許胡說。」


    他帶著惱恨打斷。


    報復似的吻上來。


    直到彼此氣息糾纏得難以喘息,方才漸止。


    他捧著我的臉,微有哽咽。


    「真有那一天,我會盡我所有的力量,殺掉盡可能多的人。」


    「然後去死。」


    「但你——」


    「林杳杳,你必須活著。」


    「為什麼?」


    「因為你是孤燈。」


    「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10


    我從很早就知道。


    我們每個人都是虛無。


    我們不知道彼岸究竟在什麼地方。


    漂浮於虛空。


    直到有一星羈絆,在遙遠的虛空裡微弱閃耀。


    它就像是一塊誕生於腳下的陸地。


    託舉著我們拼命奔跑,試圖逃離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至少那微弱星光的存在。


    還能讓我們確定。


    我們還活著。


    我伸手試圖觸及星子。


    卻得滿手黏膩血腥。


    睜眼。


    一片黑暗。


    隻有如夢一般的迷霧裡,傳來交談:


    「林大人,你若執意不肯相從本宮。


    那本宮也隻好讓你林家百口,從此消失在這個世上。」


    手起刀落。


    百餘口的頭顱滾到我的腳前。


    他們睜眼。


    看我。


    沒有身軀的頭顱,嘴唇一張一合。


    「快跑,杳杳。」


    「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走!躲起來!」


    「活下去!活下去!」


    驚醒。


    映入眼簾的,是顧時淵斜倚在旁的蒼白面容。


    他假寐著。


    在我動彈時,第一時間睜開了疲累的眼睛。


    「醒了?」


    我點頭。


    試圖爬起。


    卻發現手與他相執。


    緊得無法掙脫。


    他伸手探我額頭,輕松笑起:


    「好多了。」


    頭還有些疼,我問他: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懊惱。


    皇後的藥還是下得太狠了。


    「那現在我的身份是?」


    「你問的是哪一個?」


    「所有。」


    「盟友。」


    他將我打橫抱起,帶著一股瘋勁兒,踢開了太子宮的大門。


    「也是本太子新納的妖姬。」


    日光刺目。


    痛的不僅僅是我。


    還有他們。


    11


    在那頭的皇後正與群臣哭訴。


    寧王新晉太子,便任性妄為,遊獵無度。


    我與顧時淵,已經改裝易服,離開了獵場。


    宴山亭側。


    曾與我父親相熟的文臣武將們,早已等候在此。


    三兩相聚,彼此交談。


    眼下帝星式微,皇後弄權。


    她一力扶持外戚,縱容其黨同伐異,害忠隱賢。更許之兼並土地,殘害生民。


    朝野內外,盡是門戶私計。


    眾臣苦不堪言。


    保皇黨無力翻覆朝局,最終將目光落在了皇帝唯一的子嗣上。


    奈何顧時淵被皇後深囚宮中,眾人無路請纓。


    隻是那時,他們還沒有想到,多年前,他們將我從宮中救出。


    有朝一日,我會成為一道橋梁。


    貫通內外。


    顧時淵來了,眾人稀稀拉拉起身。


    對眼前形容消瘦,面色蒼白的顧時淵,並沒有多少信任。


    更有甚者,搖頭嘆息。


    隻道傳言是真。


    傀儡就是傀儡。


    今日相見,不過是把皇後的傀儡,轉變成眾臣的傀儡罷了。


    有人掩面落淚。


    背轉身去。


    幾番客套,眾人已心生去意。


    顧時淵在此時站起,單薄身軀立於亭邊,朝著眾人深行一禮,攔住了去路。


    他略掃眾人,似下定了決心。


    正要開口,卻聽得風中破空之聲,直朝這廂逼來。


    霎時刀光劍影起,哪裡還有人聽顧時淵講話。


    紛紛四散逃命。


    武將還好,能拔劍作擋。


    可憐一眾文臣,東躲西藏,簇擁著為首的岑大人,一路逃竄到石頭後面。


    顧時淵也拉著我,躲在了另一處草石掩映之地。


    一番觀望,我已經確定。


    不是衝顧時淵來的。


    他也知道了。


    他望著遠處猶顯憤懑的岑大人,衝我笑了笑。


    岑大人身後,一眾刺客已經逼近。


    武將距離尚遠。


    回救不及。


    恰在此時,顧時淵衝了過去。


    在那把刀劈下的瞬間,猛然將岑大人推開,而自己則生承一擊。


    鮮血湧出,濺了岑大人一臉。


    他錯愕非常,連素來歷盡千帆的沉穩聲音,都變了調:


    「殿下?!」


    我擋開襲擊,擔住顧時淵,將他交到了岑大人手裡。


    顧時淵這一招,讓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們都生出了氣性。


    也不怕死了。


    抄起地上的石頭木棍,就是一通王八拳,和刺客們撕扯了起來。


    大有一副在朝堂吵架的陣勢在裡面。


    武將們迅速回援,很快將刺客殺跑。


    彼時岑大人已抱著顧時淵淚流滿面。


    「殿下何至於如此?」


    顧時淵虛弱,卻仍舊緊攥著岑大人的手:


    「天下若亡我一人,不過亡一無知無覺的傀儡。」


    「若亡先生,乃天下生民之至哀。」


    岑大人哽咽難言。


    卻又聽顧時淵說:


    「顧時淵殘命一條,今日舍生前來,向諸公所求者,非是為己。」


    「實為求諸位賢良,忍一時憤慨,依附後黨。」


    「保全性命於亂時,蟄伏待機,待他日賢君降世,驚雷復起,萬物生時,再救天下生民於微末。」


    「也好過今日,舍眾賢性命,扶我一人。」


    「岑大人,當以顧時淵一身為輕,生民為重。」


    岑大人唇顫不已。


    「殿下不該……」


    顧時淵閉眼喘息。


    片時方睜。


    他虛弱一笑:


    「大人不必言說該與不該。」


    「時淵亦是有私。」


    「妄以殘軀一命換先生一人,竊先生一世,以救世人。」


    「學生覺得,值得。」


    「隻是此生唯恨,無緣承恩先生門下,修禮明德,此一生之憾。」


    一番言論。


    岑大人已然泣不成聲。


    「殿下何必如此,如此相救又是為了什麼呢?」


    已然失焦的雙眼裡,重新閃過一抹亮光。


    顧時淵緊握我的那隻手,又施了幾分氣力。


    他看我一眼。


    含笑而言:


    「為了這天下不再有更多的林大人。」


    「不再有更多的杳杳。」


    「也不再有……」


    「第二個。」


    「顧時淵。」


    微聲落於風中。


    消於無形。


    原本緊握我的手,忽而墜落。


    恰如青萍失依。


    12


    從來沒有人想過,素來最不喜顧時淵的兩個人,如今卻成了最不希望他死的人。


    更可笑的是,那個和顧時淵從未有過父子之情的皇帝,如今卻成了他唯一的保命符。


    太子遇刺,矛頭直指後黨。


    昔日被壓制得死死的保皇黨,總算是找到了反擊的機會。


    無數彈劾的奏折送到了皇帝面前。


    遲暮的囚龍窩在龍椅裡喘著粗氣。


    但總歸,太子宮被皇帝派人保護了起來。


    皇權究竟是落在自己的血脈上。


    還是出於旁系。


    這一點上,皇帝還是拎得清的。


    我守在宮中,核驗著送來的東西。


    一個小內侍,來到我的面前。


    暗中遞給我一包藥粉。


    「娘娘說,要你趁機放到太子的藥碗……」


    他的話卡在喉頭。


    不可置信地看著胸口的刀。


    我將他輕輕放倒,但還是驚動了床上的顧時淵。


    昏迷幾日,他再說話時,聲音有點啞:


    「怎麼了?」


    我給他端來藥碗,嘗了一口。


    然後喂他:


    「他吵到你睡覺了。」


    顧時淵瞟了一眼,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然後衝我笑:


    「有什麼想問的問吧。」


    「知無不言。」


    我掃了眼他的傷:


    「那天,你是故意的。」


    這不是疑問句。


    是肯定句。


    顧時淵沒有猶豫。


    點點頭。


    「這個世上最精妙的謊言,便是三分為真,七分作假。」


    「我沒有十足說服他們的把握。」


    「畢竟。」


    「誰會效忠一個傀儡呢?」


    「我也不過是嘗試以身入局,獻祭一命。」


    「妄圖勝天半子罷了。」


    「可你贏了。」


    我說。


    「那你那天的話,有幾分……」


    「七分真,三分假。」


    他幽幽地嘆息。


    「如果能活,誰又會想要去死呢?」


    「可若活我,而失了一眾朝堂脊梁,那這一切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忍辱方能負重。」


    「他們不該為了我,折了鯤鵬之翼,失卻宏圖之機。」


    「不。」


    我糾正他。


    「你要知道,沒有你他們就不會有……」


    顧時淵搖頭打斷我的話。


    「天下易主,改弦更張,向來尋常。」


    「這人間從不缺英主。」


    「我——」


    「不過是個必死之人罷了。」


    「若以殘軀換他日人間清明的燭火一星。」


    「杳杳。」


    「我不後悔。」


    13


    我已經記不清。


    在顧時淵昏迷的這段日子裡。


    我攔下了多少暗殺。


    宗室要他死。


    皇帝要他生。


    後黨中的兩派更是為他的生死,爭論不休。


    三方持衡之下,我們倒也略略平安些許。


    時下他醒來,我也終於能放松一口氣。


    倚在廊柱上沉沉睡去。


    夢裡,我好像回到了兒時深宮中,最可怖的那段時間。


    這座地獄,把人逼成了鬼。


    把小內侍的屍身丟下水井後,我不是沒有怕過。


    夜夜夢回,百餘顆頭顱環繞在我的周圍。


    極目,是無盡的血。


    我瘋狂地想要逃離。


    想要求救。


    寂夜裡。


    無人應我。


    我發出靈魂深處的恐懼嚎啕。


    而後。


    驚醒。


    面前,顧時淵擎著那一星燈火,守在我的旁邊。


    「你做噩夢了。」


    我想嘴硬。


    他卻無察覺地替我拭去額上的汗。


    「一開始都這樣。」


    「習慣就好了。」


    我們想的可能不是同一件事。


    卻又意外地重合在了一起。


    無眠的長夜裡。


    連蟲鳴都沒有。


    安靜得讓人心慌,仿佛已經不在人間。


    我睜著眼。


    不敢睡覺。


    怕一閉眼,就見到那些血淋淋的冤魂。


    他們……


    曾是我最熟悉的親人。


    那段時日裡,顧時淵一直陪著我。


    無論我何時驚醒。


    目力所見處,一定有他擎著一盞孤燈。


    在濃稠的夜裡,對我說:


    「睡吧。」


    「我在這。」


    我不知道那段時間我經歷了多久。


    隻知夜夜星火,終於安定了我的心。


    我說,我要謝謝他。


    如果有能報恩的那天,無論他有什麼願望,我都會替他實現。


    顧時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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