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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杳杳顧時淵 3380 2025-02-14 16: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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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顧時淵低笑:


    「不。」


    「是生是死,可不是由他說了算的。」


    18


    皇後沒能玩出什麼出格的花樣。


    她的每一步,就像是牽絲的木偶,往我們想要的方向而去。


    行傀儡術者終為傀儡。


    在這個場景下。


    倒是生出別樣的趣味。


    皇帝病危不久。


    便馭龍賓天。


    假得不能再假的嚎啕,從他的寢殿飄到了太子宮中。


    彼時顧時淵眼底無光。


    在聽到哭聲時,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隻是閉眼少頃,似是在忍耐什麼。


    「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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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問。


    他咬牙沉寂一會,擠出倆字:


    「沒事。」


    然後摁著額角亂跳的青筋。


    深深鎖眉。


    「隻是——」


    「鬧得頭疼。」


    我替他按揉著太陽穴。


    問著他下一步的計劃。


    他閉眼沉吟。


    唇角勾出一抹陰森森的笑。


    睜眼時,眼底繚繞的黑氣,仿佛一條終於蟄伏蘇醒的毒蛇。


    「送葬。」


    「不是她給我,」


    「就是我給她。」


    他起身。


    身形還有點踉跄。


    我攙住他,嘆息。


    「其實走到現在這一步,逼宮的事情,可以交給我們了。」


    我將藥粉放到他的手裡。


    「你在宮裡好好待著,如果我們失敗,就吃下這個,能夠幫你閉氣一段時間。」


    「我們有人可以帶你出去。」


    顧時淵低頭看著手裡的藥包。


    問我:


    「這就是那天你和吃的一起帶進來的東西嗎?」


    我點頭。


    他打開藥包。


    當著我的面,倒了下去。


    粉末飄散空中。


    我惱怒:


    「你幹什麼!」


    「有些事情,沒我不行。」


    他牽住我的手,不由分說地撐開我的五指。


    他很少這麼強硬。


    尤其是在我情緒如此不好的時候。


    但語調卻是帶著幾分祈求:


    「再陪我走一段。」


    「就一段。」


    他央著。


    我沒拗過他。


    任憑他牽著,一路往外走去。


    19


    皇後那邊來人了。


    說是皇帝駕崩。


    需要顧時淵過去主持大局。


    顧時淵冷笑。


    「她是要我活著過去,還是死著過去?」


    來人語噎。


    「回答不出來的話。


    死的就是你了喲。」


    但很顯然。


    他沒有回答出來。


    我從外面回來時,顧時淵正不著痕跡地把染血的手,背向身後。


    「都安排好了。」


    「老師他們會支援我們的。」


    我探到他身後。


    牽住那隻染血的手。


    緊緊攥住,不容他掙脫。


    太子宮到皇帝寢殿的路不是很長。


    但我們走得很慢。


    因為我們誰也不知道。


    走到終點的那一刻,我們是否還能再站在一起。


    缟素彌天。


    哭聲震耳。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傳出這片聲音的人們,是有多麼悲慟。


    踏入寢殿的範圍。


    肅殺之氣便將人包裹。


    刀鋒微弱的錚錚聲劈開秋風。


    藏入流淌的氣息裡。


    皇後站在上首,素白的衣裙隨風而舞。


    一派傷痛得難以自持,卻又強撐著脆弱的身體,主持大局的模樣。


    然後招手。


    試圖喚顧時淵上去。


    步伐停頓在踏上臺階的那一刻。


    顧時淵忽然笑了起來。


    他抬頭看著上面的人,問道:


    「上去之後,母後是打算什麼時候讓兒臣死?」


    「是登基之前,還是——」


    「登基之後?」


    皇後臉色頓時慘白。


    「你在胡說什麼!」


    「發瘋發到你父皇靈前來了!」


    「你是要他死不瞑目嗎!」


    顧時淵逼視著她。


    嘴角的笑意嘲諷而又輕蔑:


    「有母後在他身側。」


    「隻怕父皇想瞑目也瞑目不了。」


    顧時淵退後一步。


    從階上下來。


    「讓兒臣死在登基前,您是皇後,論的是當朝事。」


    「兒臣死在登基後,您是太後,論的是兩朝事——」


    「孰輕孰重,您……」


    「殺了他!」


    皇後不裝了。


    指著顧時淵嘶吼。


    野心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那一刻,刀兵湧出。


    將我們團團圍住。


    可隨後的炸響,卻讓一切時局倒轉。


    刀兵之外,更有刀兵。


    環望岑庭的兵馬。


    被欺瞞的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顧!時!淵!」


    憤怒的迸發讓她成為一頭狂暴的母獸。


    撕扯下華麗的冠冕,嘶聲怒吼:


    「殺了他!」


    「我給你榮華富貴!」


    我知道。


    她這句話,是對我說的。


    我偏頭看看顧時淵。


    粲然一笑。


    「這麼久了,我好像一直都忘了告訴娘娘一件事。」


    「我姓林。」


    「當初力拒娘娘暴政的林大人。」


    「就是我的父親。」


    皇後眼神迷離。


    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想起我說的事情。


    瞧。


    焚盡一身熱血,為國上言的人。


    在她眼中。


    不過蝼蟻。


    但她還是反應了過來。


    指著我們。


    下了最後的命令:


    「殺了他們!」


    「全部殺光!」


    20


    那是一場遮天蔽日的混戰。


    像是一股摧城拔寨的飓風。


    風眼處。


    就是顧時淵。


    有人要他死。


    有人要他生。


    他站在暴風的中央,被人圍簇保護著。


    仿佛一頂勝利的冠冕。


    誰拿到他。


    誰就是今日的王。


    號令天下。


    力攝群雄。


    如果自己拿不到這頂冠冕。


    那別人。


    也休想拿到。


    所以有人衝向顧時淵,就有人衝向那些想要接近他的人。


    血肉飛濺。


    屍橫遍野。


    人命成了最輕賤的東西。


    所有的兵士都在搏殺。


    真正死死護住顧時淵的,隻有一群年邁的宦人。


    他們緊攥著哆嗦的手,圍成一個圈。


    把顧時淵圈護在其中。


    為首的老內侍,昂首站在最為當先的位置。


    消瘦的身形,仍像是許多年前那樣。


    擋開欺凌,浴光而來。


    他向我們伸出手。


    將我們從地上拉起,拍去塵土,對我們說:


    「你們兩個小家伙。」


    「倒是勇得很。」


    我的提防並沒有阻攔他的幫助。


    顧時淵的安然相對,也讓我暫且放下了戒心。


    任他牽著我們。


    左一個,右一個。


    說著最尋常的家常話:


    「走,我們吃飯去。」


    低矮的屋脊成了我們短暫的避風港。


    他用節省下來的食物。


    換我們在這,聽他講課。


    尤其是後來加入進來的我。


    相對於早已與之相識的顧時淵,他要更嚴格些。


    背下一篇書文,才可換一塊餅。


    起初我們隻是為了活著。


    可是後來……


    眾多老內侍加入了進來。


    本該身為國之脊梁,卻因天家暴政,淪為最卑賤的奴。


    民生、時局。


    國策、律法。


    禮義、忠孝。


    都在一次次食物交換中,打通著我們被囚禁的思維。


    身體可以被囚禁。


    但魂靈。


    從來不會。


    在我們恍然驚覺他們用意的那一刻,我和顧時淵跪在他的面前。


    叫著:


    「老師。」


    他淚意盈眶,卻在低頭看看自己略顯佝偻的身型時。


    對我們說:


    「不要這樣叫。」


    「我已經……當不得這樣的稱呼了。」


    再問名字。


    他也不肯說。


    我們拗不過他。


    卻也不肯就此屈服少年的倔強。


    於是我們叫他:


    「先生。」


    斜裡刺出來一人。


    揮刀劈向顧時淵。


    情急之下,一個老內侍猛然掙脫。


    縱然手無寸鐵。


    卻依舊義無反顧地迎向刀鋒。


    肉身作擋時,仍不忘高喝:


    「保護殿下!」


    原本散開的圈,再度合攏。


    他們將顧時淵護在身後。


    義無反顧。


    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


    修羅殿中的十多年。


    正是他們在幽寂的夜裡。


    為他點燃一盞孤燈。


    照他至今。


    「你倆呀,要好好學。」


    「這天下浩然之道,還都在你們兩個小家伙的肩上擔著吶。」


    起初。


    我以為這不過是一句調笑。


    後來。


    我才知。


    這是他們窮盡一生,踐行的道路。


    寒光在顧時淵身後揚起。


    我試圖掙脫纏鬥的人。


    回身救援。


    卻還是來不及。


    適時老內侍衝了出來。


    他擋在顧時淵身前,承下一擊。


    鋼刀貫穿胸膛。


    他倒在顧時淵的身前。


    「先生!」


    「先生!」


    他最終未能應答我們的呼喚。


    唯手指高臺。


    意有所示。


    而後。


    溘然長逝。


    皇後的兵馬見護衛顧時淵的圈開了口。


    於是徹底瘋狂。


    各個調轉槍頭,向顧時淵襲來。


    這一次。


    所有的老內侍都不約而同向他靠攏。


    他們將他壓在身下,用血肉之軀,築成高牆。


    直到高牆坍塌。


    將他壓倒在下。


    岑庭的兵馬終於闖入皇城。


    縱馬橫行,將餘孽盡皆絞殺。


    但唯有那一叢屍山之下。


    無人敢輕易靠近。


    也無人敢去驗證。


    顧時淵究竟是生是死。


    寂靜的戰場中央。


    皇後終於爆發出癲狂的大笑:


    「岑大人。」


    「你們輸了。」


    「最後,還是我贏了!」


    她的猖狂回蕩在天地間。


    撞擊著每一個人的惶惑。


    就在所有人惘然無措之際。


    一隻手從屍山中探出。


    他撥開壘在他身上的屍骨。


    從廢墟之下爬出。


    渾身浴血。


    猶如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


    21


    彎腰。


    他從地上撿起了一把劍。


    拖拽著。


    一步一步走下廢墟。


    一步一步向著高臺走去。


    眉宇戾氣縈繞。


    渾身鬼氣森森。


    無人敢阻。


    無人敢攔。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拖著染透血水的劍。


    一步步走上高臺。


    仰手砍翻擋在皇後面前的左右隨侍。


    然後用沉啞的聲音,對皇後說:


    「交出來。」


    她退後一步。


    「什麼?」


    「玉璽。」


    她想張口否認。


    卻見顧時淵揚起長劍,向她狠狠劈下。


    她驚恐地慘叫出聲。


    卻發現。


    那把劍。


    正懸停在她頭上寸許的地方。


    「交出來。」


    她終於不再頑固。


    顫抖著手,將玉璽從袖中掏出。


    哆嗦著捧到了顧時淵的面前。


    他伸手接過。


    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向我一步步地走來,最後停在我的身前。


    示意我伸出手。


    血順著他的指尖蜿蜒著,沁往玉璽的紋理中。


    比玉璽要先一步。


    落在我的掌心。


    他看著我。


    眼底無悲無喜,唯有深淵:


    「抱歉。」


    「我好像……」


    「不再是你曾經認識的那個人了。」


    未等我答話。


    他便已轉向眾人。


    朗聲道:


    「我父皇母後,伉儷情深。」


    「如今父皇殯天,母後相隨。」


    「誰贊成?」


    「誰反對!」


    無人回應。


    唯有皇後悽惶的聲音回蕩耳邊。


    奈何顧時淵充耳不聞。


    隻有一句:


    「動手。」


    當天晚些時候。


    顧時淵的登基典禮,就和皇後的入殓之禮一並辦了。


    他站在靈前。


    漆黑的眸裡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


    我來到他的旁邊。


    給他披上外衣。


    他才如夢初醒一般,望向我。


    執住我的手。


    他的聲音出奇澀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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