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夏晴是公司風控主管，會議結束後就帶著江賢去準備相關事宜了。

我跟在沈澤後面胡思亂想，沈澤從小到大也沒什麼仇人，誰會這樣搞他呢？

我將幼兒園到高中他所有的關系都梳理了一邊，唯獨遺漏了他在國外的那七年。

走在前面的沈澤突然停下，對我說：「許薇，明天和我去一趟 M 市。」

明天周末，可惡的沈澤又想讓我加班。

但我很快意識到 M 市就是輿論發出地。

「好。」

4

去 M 市，坐飛機要 2 個小時，前一天晚上我就下載好了一部電影，準備在路上看。

是羅伯萊納拍的《怦然心動》。

沈澤說他也想看，我把耳機分給他一隻。

當電影裡男主的爺爺說起那句經典臺詞「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像彩虹般絢爛的人，然後，你會覺得其他人都是浮雲」時，沈澤突然在我耳邊說了句什麼。

恰巧碰到飛機遇到上升氣流顛簸，我沒聽清。

「你剛剛說什麼？」我摘下耳機問。

「我沒說話啊。」沈澤一臉無辜。

好你個沈澤，罵我還不敢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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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 市的冬天太冷了，剛下飛機我就打了一個寒顫。

因為就在 M 市待兩天，我並沒有帶什麼別的衣服。

沈澤又把他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給我，我突然想起 17 歲給他織的圍巾，好像都沒見他戴過。

估計早就被沈澤扔了，也是，這麼多年過去了。

我壓抑住內心的一絲失落。

沈澤的房間在我對面，他說讓我歇歇，十二點帶我去吃午飯。

我以為沈澤又會帶我吃什麼法餐，謝天謝地，他帶我去了一家比較正常的餐館。

但接下來事情的發展超乎了我的預料。

菜剛上齊，我就見到了七年前的那個金發美女。

搞什麼？我看著沈澤，心裡五味雜陳。

從沈澤的視角看，我是不認識金發美女的。

於是我隻好裝傻：「老板，這位女士是？」

金發美女看了我一眼：「你就是許薇？」

我心裡一個大大的問號，還未等我回答，沈澤的聲音就響起了。

「南希，我知道是你掀起的輿論。」

我瞪大眼睛，沈澤帶我來看他和前任吵架？現在是什麼戲碼，情人間的反目成仇嗎？

金發美女像是沒聽到沈澤說話，定定地看著我，說出的話卻是在質問沈澤。

「這就是你喜歡了九年的女人？」

如果我的下巴可以和臉分離，那它現在一定掉在了地上。

沈澤繼續說：「你不需要用這種幼稚的手段來吸引我的注意，如果你從一開始覺得許薇是我虛構的一個人，那現在，她真實地站在你的面前。」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南希，你現在的行為配不上你一直以來的驕傲。」

沈澤一改往日的毒舌與幽默，對南希說的話犀利又不留情面。

和我猜想的一樣，金發美女一口菜沒吃就走了。

我也沒什麼胃口吃了。

一時間我接受的信息量巨大，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酒店的，滿腦子都是金發美女那一句「喜歡了九年的女人」。

我很想問問沈澤這是什麼意思，話到嘴邊又問不出口。

想著想著，我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我是被沈澤的敲門聲吵醒的，一睜眼，已經晚上六點了，窗外黑漆漆的，在下大雨，時不時還有雷聲。

我打開門讓沈澤進來，他的身上湿漉漉的，像是剛從外面回來。

沈澤從大衣裡拿出兩盒打包的麻辣燙，還熱乎著。

「許薇，你是豬嗎，還能睡一下午。」

他一邊說著，一邊拆開一次性筷子的外包裝遞給我。

我靜靜地看著他，又聽到沈澤說：

「M 市今天發布了暴雨紅色預警，外賣都不送了，酒店也不提供晚餐，將就吃一下吧。」

我看著沈澤凍紅的耳朵，被雨打湿的衣角，突然反應過來，打開了空調。

我和沈澤沉默地吃著麻辣燙，整個房間裡彌漫著紅油的香味。

糟糕的是，吃了一半，酒店突然停電了。

更糟糕的是，房間的門是連網開的，現在酒店停電，連網都斷了。

我打電話給前臺，也沒人接。

外面突然響起一聲驚雷，我嚇了一個哆嗦。

借著閃電帶來的光線，我看到沈澤的臉微紅。

我突然想起來，沈澤從小到大一淋雨必感冒。

我站起來去扒沈澤的衣服，他的聲音悶悶的：「這種事情應該我來。」

真是被雨淋糊塗了，沈澤在想什麼！

「你感冒了！把湿衣服脫了去床上躺著！」

我繼續幫沈澤脫外套，沈澤一直說他自己來，手卻摟著我的腰不松開。

我真懷疑沈澤是不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讓沈澤躺下，我給他掖好被子，坐在一邊。

沈澤很快就睡著了，外面電閃雷鳴，我在黑暗中又聞到了那熟悉的檀香味。

鬼使神差的，我偷偷親了沈澤的嘴角。在我準備離開時，我的後腦勺被沈澤扣住，他加深了這個吻。

我瞪大眼睛，此刻外面又是一道閃電，就著光線，我看到了沈澤眼裡的笑意。

我想逃脫，可沈澤的力氣好大，最後的結果就是，我氣喘籲籲地躺在沈澤的胸前。

我聽到沈澤帶著鼻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他說：「許薇，我喜歡你。」

與此同時，酒店終於又恢復了通電。

我坐起身，看向沈澤。

明明心裡清楚，七年前在巴黎的那一幕，是我誤會了，現在誤會解除，我沒什麼可以退縮的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一時之間不敢面對沈澤的這份喜歡。

「我去前臺給你拿感冒藥。」

好吧，不得不承認，面對沈澤，我慫了。

5

我回到房間，沈澤已經坐起身來了。

他背靠著床頭閉目養神，黑色的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在聽到我進來時睜開了眼，視線隨著我移動。

我幫沈澤擰開礦泉水，把藥倒在手上喂他。

我閉口不提沈澤和我告白的事，沈澤卻不肯放過我。

他吃完藥，我起身準備離開，手腕被沈澤拉住，我整個人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沈澤身上。

四目相對間，沈澤說：「做我女朋友吧，薇薇。」

沈澤的鼻子碰著我的鼻尖，這麼近的距離，我又看到他右眼角的淚痣，聞到他身上常年的檀香味。

這麼親密的距離，我應該臉紅心跳才對，可我不知道哪來的膽子，用食指勾起沈澤的下巴。

我聽見自己說：「聽說你喜歡了我九年？」

說完這句話，我的心開始狂跳。

我聽見沈澤輕笑了一聲，他的嘴唇擦過我的右耳，痒痒的，我聽見他用最性感的低音告訴我：「也許不止。」

我俯身吻他，沈澤比我還熱情，很快我就被反客為主。

我和沈澤睡了。

一夜好眠。

我醒來時，沈澤的手還搭在我的腰上，我動了動，他也醒了。

「老板，加薪嗎？」我伸手摸了摸沈澤的胸肌，嗯，手感很好。

沈澤抓住我的手，又湊過來親我，直到我喘不過氣他才松開。

「整個公司都是你的。」

周阿姨說的沒錯，年輕人體力真好，我被折騰到十二點才起床，餓得不行。

收拾好以後，沈澤牽著我出去吃飯。

M 市的雨停了，馬路被雨水衝刷得一塵不染，空氣裡滿是清新的味道。

手機裡關於沈澤和公司的輿論也都消失了，關於七年前我對沈澤的誤會也在這次的 M 市之行消除，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沈澤想把圍巾給我帶，被我拒絕了。

我幫沈澤戴圍巾，他低頭親我的額頭。

確認關系後，沈澤一天要親我的臉八百遍。

吃飯的時候，沈澤坐在我對面，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

我把烤肉夾到他的碗裡：「別看了！快吃。」

沈澤說了一句我差點吐血的話。

他說：「秀色可餐。」

拜託沈澤還是毒舌一點吧！這麼肉麻，受不了。

回南京的飛機在晚上八點，也就是說，我和沈澤有一下午的約會時間。

我們去了 M 市比較有名的公園。

M 市也有很多梧桐樹。

我和沈澤走在一條小路上，兩邊的梧桐遮住了大半個天空，地上都是昨夜被雨打落的梧桐葉，踩在上面有細細Ṭúₛ簌簌的聲音。

沈澤捏了捏我的手，語氣有些失落。

「高三怎麼不問我題目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讓沈澤知道我去找過他的事實，又覺得說出來太矯情。

「話費太貴咯。」我墊起腳親了親沈澤，突然有些慶幸，兜兜轉轉還是和當初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6

回到南京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沈澤說要帶我回家。

自從確定關系後，沈澤好像一秒都離不開我。

他和我說，是因為他缺席了我青春的七年。

我想我也是。

沈澤在年初回來後就搬出去自己住了，裝修風格簡約，灰藍色調為主。

我每間房間都參觀了一下，最後視線定格在沈澤床上的那條圍巾上。

是我七年前送給沈澤的那一條。

我轉身想問沈澤，卻被他緊緊抱住。

「我一直舍不得戴。」

他的臉緊緊貼著我的右耳，溫熱的氣息吐在我的後頸上，一陣酥麻。

我踮起腳親了親沈澤的臉頰，戀愛中的沈澤，比平時更可愛了。

餘光瞥到床邊的一本影集，我轉身去拿，沈澤想阻止我，但是來不及了。

整整一本我高中到大學的照片。

我在操場升旗的照片、我沒考好偷偷哭的照片，甚至是我吃飯的照片......

我被震撼得說不出話，抬頭看沈澤，他似乎有種秘密被發現的無措。

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感動。

我從來沒有想過，在這漫長的暗戀時光中，並不是我一個人在單打獨鬥。

我的眼眶有些湿潤，將臉埋在沈澤胸前。

我聽到沈澤悶悶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去巴黎，怎麼沒來找我。」

他的聲音透著一股委屈，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又聽到沈澤自我安慰地說道：「還好現在是我的了。」

救命，會自我攻略的男朋友也太可愛了。

周一回到公司，我照例和意筱聊天摸魚。

【以後叫我嫂子。】我美滋滋的和意筱宣布。

意筱給我發了個打呵欠的表情，接著是一句話。

【昨晚我哥都告訴我們全家了。】

我抬頭看沈澤，他給了我一個飛吻。

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低頭，意筱又彈了一條信息過來。

【我和羅然在一起了喲。】

好吧，改天一定好好問問細節。

中午吃飯的時候，江賢跑來找我。

「姐姐，今晚一起吃飯嗎？」

他話音剛落，我就覺得周身氣氛降到了冰點。

接著，我看到沈澤在公司大群宣布，今晚公司聚餐。

吃醋的老板也太大氣了吧。

一整個下午，沈澤都不見蹤影，給他發消息也不回，這醋勁也太大了。

公司聚餐定在江邊，BB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