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你別痴心妄想了,就你這癩蛤蟆樣,還想娶我,你配嗎?」
一陣互相亂咬之後,養母拿著掃把,把李乙轟走了。
關起門,養母又摁著我,讓妹妹狠狠打了我一頓出氣。
一番計量後,養母決定帶我們去京城找她哥哥。
妹妹心中氣不過,又拿鞭子過來抽了我幾下,卻不小心說漏了嘴。
此去京城,一為讓養母的哥哥給妹妹在當地尋個好親事,二為把我賣掉。
不管是富戶家的小妾,還是京城的青樓妓館。
養母答應了妹妹,一定不讓我好過。
夜深時,我獨自處理著傷口,邊回憶起前世的記憶,邊思索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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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今日我被辱,於三日後被逼出嫁。
出嫁當日的午時,我看到有一個送信模樣的人找到養母,養母便帶妹妹去了京城。
不久,傳出妹妹是昌安侯從小走失的女兒的消息。
傳言說妹妹拿著信物找到侯府,侯爺那個女兒右臂有一塊舊疤痕,而妹妹右臂正好有一塊傷疤。
我的右臂自小也有一塊疤痕,成親不久就被李乙燙傷。
我那時懷疑自己才是昌安侯的女兒,可當時已經成親,又被李乙禁錮於內院之中。
在我挨餓受虐時,母親和妹妹享受著榮華和富貴。
所以,三日後是我唯一的機會。
我要抓住這個機會,想辦法拿到信物,讓養母送我而不是妹妹去侯府相認。
06
養母讓妹妹裝病不出,暗中打點行囊,準備去京城。
我利用請郎中、抓藥的機會,偷偷跑去與櫻桃相商。
她是我最要好的小姐妹,也是唯一待我好的。
前世我被逼出嫁後,她一直想辦法湊錢,想把那一百兩銀子還給李乙,讓我和他和離,可惜,我沒有等到。
她聽我說完事情的全部,淚水簌簌而落,「想不到你的身世如此曲折悲慘。」
「你一點都不懷疑我說的話嗎?」
雖然她一直是對我最好的人,但侯爺的女兒,還沒有任何憑證,確定不是痴人說夢嗎?。
「我當然信你。」
她拿出所有的錢,「我再找爹娘要點錢,你現在就逃走,去京城相認。」
且不說我能否逃走,就算逃走了,養母也會立馬派人抓我回去。
而且三日後那個送信人就來了,那信物到底是什麼我還不知道。
我想到櫻桃家在城門外擺茶攤,心生一計。
櫻桃聽完我的計策,眼睛一亮,沒有一絲猶豫,「此計甚好,我一定會全力助你。」
……
送信人來的前一天晚上,櫻桃提著一大塊豬肉、兩包糖、三盒糕點登門。
她懇請養母,讓我明日去她家茶鋪幫忙一日。
養母看到這些東西,樂得眉開眼笑,當即滿口答應。
第二日一早,我便與櫻桃在茶鋪,準備好了一應物件,隻等送信人到來。
直等到正午時分,一個疲憊的身影慢慢由遠及近。
我看清楚來人,正是前世給養母送信之人。
櫻桃會意,立刻上前熱情招攬。
憑著自小做生意練出來的一副伶牙俐齒,櫻桃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送信人哄到茶鋪,將他帶進一處雅間。
雅間的隔壁房內,我已準備好一切等侯著。
而雅間內,早已點燃了一支迷香。
這種迷香是櫻桃的父母曾經跑江湖時自制的,用來自救和防身。
無色無味見效快,可讓被迷之人毫無察覺,以為自己隻是犯困打了個盹。
果然,送信人進去,沒喝完一盞茶,便伏在茶案上睡著了。
我和櫻桃進去反鎖上門,我們事先已服過解藥,自然無懼迷藥。
意料之中,我們在送信人隨身攜帶的包裹中搜到了一封信,信口封著火漆。
我小心地烤化火漆,隻見信上寫道,「沈家有功於上,封昌安侯,現尋女,速來京相商,勿聲張。」
看完後我收好信,提筆模仿字跡,另寫了一封。
「沈家已封昌安侯,小青為夫人私生女,侯府欲尋之秘密處置,賞銀壹千倆,速來京,勿聲張。」
換掉信,封上火漆,再蓋上印章。
從三天前決意謀劃開始,我趁養母和妹妹不注意,找到養母之前收到的京城來信,描下印章圖案交給櫻桃。
她請人篆刻好,以備今日之用。
信紙、信封和筆墨我與櫻桃也準備齊全了,至於筆跡….
養母不識字,每次收到信都讓妹妹念給她聽。
我隻需模仿個八九分,以妹妹那個腦子,她絕對發現不了破綻。
況且,賞銀壹千倆這幾個字,足以讓她倆失去冷靜。
07
果然,晚上一到家,桌上已擺好了一桌好菜,養母和妹妹坐在桌旁等著我。
我裝作受了驚嚇的樣子「撲通」一聲跪下,淚流滿面,「母親,能不能不要帶我去京城,我以後一定好好侍奉你。」
養母滿臉含笑地把我攙扶起來,摁著我坐到椅子上,又給我擦幹眼淚。
「你別聽你妹妹瞎說,她那是故意嚇你的呢,我已經罵過她了。」
說著,伸出手指狠狠點了一下妹妹的額頭,妹妹就勢承認又可憐兮兮地請我原諒。
我也大度地表示,都是姐妹,我怎麼會跟她計較呢。
養母拉著椅子靠近我一點,給我夾了滿滿一碗菜,「我們這回去京城呀,是因你有一件天大的喜事。」
「我們找到你的親生父母了,要帶你去與他們相認,一家團聚。」
我一呆,裝著不解,「父親已經去世了,母親不就是您嗎?」
「這孩子,看來你是把小時候的事都忘了。」
養母喝了幾盅酒,頗為得意地說起了當初於心不忍收養了我,又怎麼含辛菇苦撫養我長大,再費錢費力地替我找到親生父母……。
我聽著她在那顛倒黑白,面上還得做出一副感激且十分不舍的表情。
整頓飯,養母和妹妹不時交換視線,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千兩銀子,貪婪又狠毒。
當我試探性問起,可有什麼信物能證明我的身份時,養母手一揮。「這你不用擔心,待見到你親生父母,我自然會拿出信物。」
看來,她比妹妹狡猾多了。
為免夜長夢多,第二日一早Ṱű̂₂,養母就帶著我們去往京城,對外就說妹妹病重,需得去京城尋醫問藥。
三日後的正午時分,隨著「昌安侯府」幾個字落入眼中,我的心按捺不住的狂跳,不禁越走越快。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越來越近的侯府,心中預想著待會見到侯爺和夫人,他們會認出我嗎?
見到我是會笑還是會哭呢,反正我肯定是忍不住會哭的……
忽然,聽到身後的養母喊了一聲「大哥。」
我立時回過神來,心一沉,「不好。」
情急之下,不顧一切向著侯府狂奔而去。
可剛跑了兩步,便被一個兇神惡煞般的男人擋住了去路。
正是養母的哥哥,張大。
我欲繞開他,張大掏出一把短刀衝我揚了揚。
一愣神的功夫,養母和妹妹已經追了上來,妹妹一把箍住我,養母一掌劈在我後頸上,然後把我拖上馬車。
暈倒前,我不舍地望著近在咫尺的侯府,心中哀鳴,「隻差一點點,就快到了。」
「難道,這就是我離他們最近的時候嗎?」
08
醒來時,我身處一間柴房中,手腳被捆得牢牢實實的,嘴巴也被堵著。
隔壁張Ŧū⁹大的聲音傳來,「十年前的那晚,我正好到沈家去偷盜,誰知道沈家竟沒有什麼錢。」
「我心裡正惱火,準備隨便撈幾樣走時,忽然沈家接Ţŭ̀²到獲罪的消息大亂」
「我窺望到那睡著的小姑娘挺可愛的,想到你曾讓我偷個小姑娘,便趁亂給迷暈偷走,送到鄉下你那。」
「沒想到沈家還有再起來的一天,合該我們有這一場富貴。」
「我一得到消息就派人送信給你,不想被這鬼丫頭鑽了空子,不過她怎麼知道有人會送信給你,然後又把信給換了呢?」
養母冷哼一聲,「哼,把她送還沈家,能得到的富貴終有限,不如讓銀兒冒充她去相認,那我們以後的富貴就源源不斷了。」
「既然她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留不得了。」
妹妹喜道,「太好了,那我以後就是侯府嫡女了,京城的世家公子是不是就隨我挑了,哈哈哈。」
我聽著隔壁在商議,是直接把我滅口還是把我賣到妓館裡去。
張大惡狠狠地說,「一刀給結果了,才能永絕後患。」
養母嘖了一聲,「太浪費了,我養了那麼久,把她賣到妓館換點銀子才穩賺不賠。」
妹妹嬌滴滴地插嘴,「最好賣到最低等的妓館,讓她天天挨打,才能讓我解氣。」
最後他們商議好分頭行動,養母帶著妹妹去侯府認親。
張大先找人去做了李乙,以防他日後礙事,然後再把我賣去妓館。
張大又讓養母把妹妹的右臂燙傷一大塊,說這是他花大銀子打探到的消息。
妹妹被燙得S豬般亂叫,口中哭罵不絕,「S丫頭,幹嘛讓手臂留疤,害我受這種罪。」
瞧瞧,都要成為侯府嫡女了,這點痛都不想受。
等他們都走了之後,我費了一番功夫掙脫捆綁。
我試著拉了下門窗,窗戶被封,門被從外面鎖住了,透過門縫看,空曠的院子無一人。
臨行前,櫻桃送了我許多迷香,她給我縫在裙邊,此刻正好能救我於危難之中。
我用草枝堵好縫隙,然後拆開裙邊,吃下解藥,再點燃數根迷香。
四下一打量,柴房內無處可藏,抬頭一看,房梁上可以暫且躲一躲。
房梁很高,柴房裡除了幹草和柴,別無其他可墊腳之物,況且我也不能暴露我的位置。
看著散落在地上捆綁我的繩子,有了主意。
柴房裡最不缺的就是繩子和木柴,我用繩子和木柴做了一個軟爬梯,扔過房梁。
掙扎著爬上去後,我收起梯子,手腳並用地抱著屋梁。
柴房內的迷香越來越濃,即便我服了解藥,也忍不住困意漸深。
我用繩子把自己綁在屋梁上,又狠狠掐著手臂,竭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一直等到快半夜,終於聽到門外有人開鎖的聲音。
來人開鎖進門,插上門栓,嘴裡念念有詞,「小美人,我已給你找好了去處,明兒一早就送你去,今晚先讓我快活快活。」
正是張大那個惡人。
他進來轉一圈都沒看到我。
我站在房梁上大氣不敢出,看著他把柴草和木柴都翻了一遍。
忽然,他猛地抬起頭,陰鸷的目光盯著我,得意的笑了,「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