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時人群中說出的話令男人一怔，“我剛看她從醫院出來，不會得了什麼髒病吧。”
圍著顧昭禾的人群立刻四散開來，沒有人敢賭她是否有病。
男人站起身，朝顧昭禾吐口唾沫，鄙夷道，“真惡心，沒勁。”
顧昭禾撿起地上破碎的衣服堪堪擋住重要部位，慌忙跑向問診臺急切道，“請問1201患者怎麼了？”
護士朝她翻個白眼，語氣不耐道，“不知道，煩不煩啊，擋到別人了你自己去看。”
顧昭禾沒理會護士的舉措，焦急的尋找，可護士的一句話徹底激怒她。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顧昭禾揪著她的衣領怒喝，“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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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捂住臉頰一副絲毫不畏懼的模樣，“我就說！他就是個野種，一個蕩婦生下來的的孩子S了算了！”
顧昭禾抬手在想給她一巴掌時，手腕被大力的攥住，沈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顧昭禾！你又在發什麼瘋！穿成這種樣子就敢出來，那麼飢不可耐嗎！”
沈晏看著僅穿幾塊破布的顧昭禾，想起視頻眸中的不忍再也不見，憤怒的掐住她的脖子，“你S一個人還不夠還想S第二個是嗎！”
她被嗆著臉色通紅，看向他身後秦昭，隻有她手裡才有那個視頻！
秦昭朝她張張嘴無聲道，“是我幹的。”
她就是看不慣，一個S人和半S不活的人拿什麼和她鬥！
秦昭走上前與沈晏十指相扣，怯生道，“阿晏，你快放開姐姐，我聽說她還有個兒子在搶救室。”
聽到這話，沈晏的下意識攥緊手，“你還有兒子？在監獄裡搞出來的野種？！真是惡心！”
他厭惡的甩開手，語氣不再帶有一絲感情，“顧昭禾，我倒要看那野種長什麼樣，讓你心心念念連你親生兒子都能舍棄！”
話音落下，沈晏不再看她一眼，朝病房走去。
他站在搶救室門口，伸手攔住一名醫生，強忍心底的怒火質問道：“裡面那個小孩幾歲，和他媽媽像嗎？”
“好像快四歲了吧，我覺得挺像的。”
沈晏得到肯定的答復後氣的青筋暴起，快四歲？也是就剛進監獄就和別人搞上是吧！那時還沒離婚呢！
秦昭從身後環抱住沈晏，輕靠在他背上，柔聲安慰道，“阿晏，你還有我，我永遠不會背叛你的。”
沈晏第一次沒有拒絕她，反而轉過身緊緊的回抱住秦昭。
顧昭禾看見這一幕艱難的笑笑，這下她終於可以S心了。
主治醫生將病危通知書遞給顧昭禾，“現在情況很不樂觀，血庫o型血不多了。”
沈晏與秦昭十指相扣從顧昭禾身邊走過沒有分她半分目光，顧昭禾筆尖一頓。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顧昭禾終於開口了；“我是o型血。”
“直系親屬不允許獻血。”
“不，我不是他的親生媽媽。”
“什麼？”
顧昭禾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接著道，“是的，我和他沒有血緣關系，他是我朋友的兒子，希望醫生可以保守這個秘密。”
醫生點點頭，給她遞上一件衣服，“披著吧。”
針頭用力扎進血管，血液一點點流失，顧昭禾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醫生正準備停手時，顧昭禾制止他：“不夠，你在抽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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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表的復雜情緒，他知道面前的女人是怎樣的人，可他覺得那些都不是她。
乘這個機會他開口問了出來，“你真的S人了嗎？”
顧昭禾恥笑出聲，“我說沒有，你信嗎？”
她對所有人都說過那個答案可沒有人信她，一個醫生又怎會信她。
“我信。”
顧昭禾僵住，片刻後笑得癲狂，她抹去眼角的淚水露出一副釋然的笑，“醫生，你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說這話的人。”
“他是我獄友的遺孤，家暴失手S了對方而入獄的。”顧昭禾嘲諷的笑道，“你說為什麼她要判七年，兩年家暴30次，她報警那多次，求助那麼多單位，誰管她了。”
“好不容易想要為自己活一次，卻被送進監獄。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沒有。”
她平靜的看向醫生，眼裡充斥著不解，“他家裡人收買獄警和其他人，她沒有一天皮膚是好的，我也和她差不多就是了。終於她撐不下去，用一把磨了一個禮拜的牙刷自S了。”
醫生動作一頓，她接著道，“兩個相同遭遇的人會相互吸引，是她一直在保護我不然我也早就S在監獄裡。”
她從口袋掏出兩張車票，眼神堅定，“她希望能在大理開一家屬於她自己的畫廊，我要帶著她兒子一起去完成。”
顧昭禾站起身朝醫生跪下，六年蹉跎的身體記住了卑賤，“醫生，四天後的手術拜託了，我會盡快籌集錢的！”
醫生點了點頭，答應下來。默默地看著顧昭禾的背影走出去，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悲涼。
顧昭禾在手術室外來回走動著，心中焦躁不安，失血過多的眩暈感也顧不上。
還剩4天，怕是要湊不齊了。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她S盯著那串熟悉號碼，指尖在紅色按鈕上遲疑最終還是接聽。
“昭禾，你什麼時候回家啊！”
“顧女士？你有什麼事？”顧昭禾語氣冰冷。
對面沉寂片刻，嗔怒道：“說什麼呢，我是你媽！我給你發的那些短信你看見了嗎？什麼時候回來？”
“我媽？你們將我趕出來，送到沈晏面前時親口告訴我顧家沒有小姐！”她朝電話那邊怒吼道，沒有人知道壓S最後一根稻草的不是沈晏，而是她最愛的家人。
“昭禾，當年的事情是我們對不起你。這些年來我們都很想你，回家吧。”
顧昭禾輕嗤一聲，“顧先生不嫌棄我下賤了？六年前我跪在門口頭都磕破都沒換來你一句話，是沒有看見網上的視頻嗎？
“我沒幾年活頭了，回家陪陪我吧。”顧父的聲音蒼老好幾歲。
“行，給我60w，看到錢我才會回去。”
她已經走頭無路，若不是還差最後的費用，顧昭禾根本不會回去。
當晚，顧昭禾時隔六年再一次踏進這個家，原本埋藏的回憶這一刻都湧上來。
這是她和哥哥一起蕩秋千的地方，這是哥哥背著她回家的路。
可如今一切都翻新，六年間完全抹去一個人的痕跡。
顧父顧母站在門口拉起她的手，語重心長道：“我們的寶貝終於歸家。”
家？顧昭禾的心有片刻抽動，有多久沒有看見他們溫和的模樣。
顧母帶她來到房間，“看，你房間我們還給你留著，隻要你想家了隨時都能回來住，好好休息就不打擾你了。”
顧昭禾卸下疲憊癱倒在床上，眼眶紅了紅，她有多久沒有體會到家的感覺了，心不可避免的觸動。
半夜，顧昭禾起來喝水看見書房的燈依舊亮著，本想像以前一樣催促顧父休息時，卻聽見他們的交談聲。
“我們的骨髓匹配都不行，兒子怎麼辦啊！”
“別急，不是還有一個嗎？可以就立馬抽，一個下賤的女兒換一個顧家繼承人不虧。”
“行，我明天給她補補，要不是因為兒子誰想接她回來！”
“哼，當時就應該掐S她，要不是你攔著，現在好了顧家的臉面全丟光，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個下賤的女兒！”
門外，顧昭禾手中的杯子險些握不住，因為哥哥他們再一次的拋棄了自己！她知道自己回來多半是要頂罪的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連半刻都不願偽裝。
她不明白，自己早就決定放下，可心髒還能疼得這樣，像是有人一點點剖開她的血肉。
她收回放在門把手上的手，狼狽的跑回房間恍惚的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自嘲一笑，她就是條狗，隻要他們給點好處就屁股顛顛趕上來，顧昭禾疲倦的閉上眼睛。
還有三天，她就能永遠離開這，她這輩子不會再回頭了。
清晨，顧母不停地朝顧昭禾的碗裡夾菜，“昭禾，晚點我們去做個體檢吧，這麼瘦。”
顧昭禾平靜夾起桌上的菜，“不去，昨天我獻過血不適合捐獻。”
“你在說什麼呀媽是想好好補償你。”顧母自顧自的說道。
顧昭禾把筷子用力的拍在桌上，“我說了，我現在捐不了！”可以再等一段時間。
後面的話還沒等她說出口就被顧父打斷，“都聽到了？那就由不得你！”大手一揮，保鏢瞬間將她按住，押進骨穿室。
顧昭禾四肢鎖住絲毫無法動彈，“放開我，你們這是犯法，我獻過血不能捐！”
顧父沒有理會她的解釋，權當是她的借口
醫生拿著骨穿刺抵住她的後腰詢問道，“真的不打麻藥？”
顧父看著一絲不掛的顧昭禾，冷冰下令：“不用，直接抽。”
針管刺進的一瞬間，顧昭禾痛苦尖叫，渾身止不住顫抖。
“不要動，打暈她。”
顧昭禾無數次被疼醒接著被打暈，直到最後她已經發不出聲，渾身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一般。
她已經沒有任何知覺，赤裸裸的被人丟在一旁，顧昭禾瞪大眼睛，試圖讓渙散的瞳孔聚焦一點點爬到手機旁。
“顧昭禾，你快來醫院，他要撐不住了！”
她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步步挪動著身軀，明明就在樓下可為什麼距離卻這麼遠。
等顧昭禾趕到的時候，醫生已經做了最後的努力。
顧安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就像紙片人一樣，蒼白易碎。
“顧安！”顧昭禾握著他的手，冰涼涼的。
“醫生，救人啊！為什麼不救他，明明還有時間啊！”
站在一旁的醫生微垂著頭，不敢說話。
顧安指頭輕輕動了動，似乎在做最後的告別。
“媽媽..”他呼吸困難，眼神眷戀地看著她，殘破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任何細微動作。
“我在呢！”顧昭禾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快要消散，身體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我在呢！”
“安安已經不想在繼續拖累你了..”如果早知道他苟延殘喘需要媽媽付出那樣的代價，他早就不會活著！
“怎麼可能是拖累啊！”
“不是拖累，是救贖啊！”
顧昭禾語無倫次地重復著。
“我不想再讓媽媽受委屈..不要當豔星了好不好..”
他其實一直都想快點好起來，那樣就可以一起去大理，會養一隻小狗說不定未來他還能在媽媽婚禮上當花童，不讓她被任何人欺負，可惜...
“不委屈的！”顧昭禾緊緊攥住顧安的手，他此刻脆弱的小手硬生生被攥出一圈青紫，“聽我說安安，媽媽不委屈的。”
“媽媽..”顧安咳嗽著，喉嚨裡開始冒血。
渾身抽搐著，止都止不住。
這應該是顧安自從住進病房之後，第一次和家人近距離的接觸，或許也是最後一次了..
“媽媽，大理不能陪你去了，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如果有下輩子，換我們來照顧你。”顧安想要用力的去回握住顧昭禾，可是手卻再也沒有起來過。
他就靜靜地躺著再也沒有任何聲息。
顧昭禾搖搖晃晃的從冰冷的地面上起身，一步一踉跄的走向一旁的醫生。
整個人就如同行屍走肉般。
“我問你，安安為什麼會突然發病！明明已經控制下來，後天就能做手術的！”顧昭禾揪住醫生的領子，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手術刀直直的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要是敢說謊，我送你下去陪他好不好！”
原本醫生想要甩鍋到病患身上這下徹底打消念頭，試圖將刀遠離自己，“這位家屬，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也沒想到，不如我們好好坐下來談談賠償問題？”
“賠償？我不稀罕你們的賠償，我隻想要知道是誰幹的，其他的廢話給我咽下去！我是坐過牢的，不介意再進去一次。”
顧昭禾手上力氣加重幾分，仿佛下一刻要直接插到脖頸裡面。
醫生已經管不了那麼多將事情的原本都說了出來。
半小時前，秦昭借沈晏股東身份順利的開了後門。
秦昭知道顧昭禾有多疼愛這個野種，所以她帶著沈逸一起來了。
在沈逸聽到自己親生母親在外還有個孩子時，第一反應不是厭惡而是嫉妒！
憑什麼！憑什麼他可以一直有媽媽在身邊而自己從來都沒有體驗過！
加上知道顧昭禾每天都來探望並且為他當豔星時，他徹底繃不住了。
他要揭穿顧昭禾的真正面目，一定會非常厭惡的吧，他會讓這個弟弟徹底消失在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