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顧千帆扯開她，眉峰輕蹙，眼刀打斷她的狡辯，緩了聲音轉向我。
「可可，給我個面子，算我替她道歉。」
我淡淡，「小顧總該不會覺得輕飄飄一句道歉，就能翻篇吧？」
他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那你說怎麼辦？」
我掃了眼已經徹底毀了的衣服。
「這套高定，剛拍回來的，兩千萬，必須她自己掏腰包賠。」
林冉手指都有點開始哆嗦，看向顧千帆求救，但他隻沉著臉，並沒給她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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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要她跪下，道歉。」
說我不近人情嗎？可我就這有仇必報的德性，改不了。
但最後林冉沒跪，渾身抖成一團，指著我又是辱罵，又是大哭，鬧得聚會烏煙瘴氣。
被顧千帆神情陰鬱地喊人拖走，老宅才安靜下來。
後半場我再沒開口，換好衣服，就看著顧二叔和顧三叔從這件事出發，給顧千帆扣帽子。
無中生有，把大房這幾年對集團的貢獻，貶得一文不值。
最後把顧千帆硬從總經理位置上扒下來，調到公關部，美其名曰「磨煉世故」。
聚會結束，他欲言又止，想跟我說什麼。
但又被顧二叔搶了先，把我請到他家談合作。
隔著窗玻璃，看到顧千帆落寞地站在老宅門口。
即便被他姐姐面色猙獰地狠狠錘打，也像失魂般毫無反應，隻怔怔望著我車開走的方向。
而到顧二叔家，我進門時，好像又在二樓拐角處見到林冉了。
雖然隻是背影，可那條精致魚尾裙絕對是她。
人一閃而逝，雖疑惑，但我也並未深究。
顧二叔確實很有誠意，說隻要跟他合作，分潤可以從原來的五五，給我提到七三。
賺，這錢必須賺。
第十一章
一個顧千帆而已，我才不會傻到為了他放棄搞錢機會。
令我更沒想到的是，那之後剛過三天，顧家又出大事了。
一大早，#十八線女星腳踩豪門兩隻船被捉奸 的熱搜衝上榜一。
我點進去一看，林冉竟然被狗仔拍到與顧二叔家猥瑣小兒子，在酒吧親密互動。
並且還有顧千帆衝到酒吧，扇她巴掌，並跟他堂弟當眾扭打的視頻。
太炸裂了，大概率是林冉看顧千帆失勢，碰巧顧二叔家那個猥瑣男誘哄，就幹脆臨陣反水。
不得不說，林冉這女人真是渣得明明白白。
在傍大款這方面，屬實直白果斷。
當晚從公司出來，外邊正下著瓢潑大雨，我剛開到家門口，遠遠就發現顧千帆站在那。
他身影落寞，整個人被籠罩在陰影裡，看著格外消沉。
跑到我車窗外，他低著頭，脊背微彎，臉上的情緒平淡至極，卻又有種深藏的無力感。
跟他平時不可一世的模樣完全不同。
聲音跟大雨混成一團，「可可，是我對不起你，可以再給我次機會嗎？」
此時管家從別墅出來，很有眼色地拿了兩把傘。
接過其中一把，我不耐煩地喊：「張叔，叫司機送小顧總回家。」
顧千帆身子微晃，臉色蒼白，眼底慘紅一片，支離破碎。
想拉我，卻被管家攔住。
「求你了可可，我錯了，隻要你原諒我，讓我幹什麼都可以！」
我擺擺手，管家會意，連拉帶勸就要把他往車裡推。
直到別墅門關住，我還能聽見他在車裡的模糊大喊。
隔天，正開會呢，又收到顧千帆姐姐電話。
我掛斷，發短信說不方便接聽，如果是為了以前的事，那大可不必再打來了。
後面她又發來好多微信語音，我也沒點。
下午去集團正在建設的度假項目工地視察，助理跟項目負責人核對進度，我獨自站在半成品小樓下躲陰涼。
待著待著，第六感總覺得好像有人在偷看我，但四下望望，工人們都在忙碌。
莫名其妙低頭翻看手機文件。
下一瞬，耳邊聽見有人喊：「躲開躲開！」
我回過神，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隻感覺右側撲上來個人影，一把將我壓倒，SS護在懷裡。
而後感覺那人似是受到重擊，身體猛地一震，淡淡血腥味溢出。
慌張抬頭，才看清竟然是顧千帆，他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嘴角流血卻在安慰地衝我笑。
工地馬上哄亂起來，我被助理扶出才發現。
就在我剛才休息的地方，一袋水泥不慎從三樓落下，在將要砸到我的時候，被顧千帆擋下了。
第十二章
負責人嚇得聲音都劈叉，連忙叫救護車。
「可可……你沒事就好。」
顧千帆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隻說了短短幾個字，就是一通重咳。
被抬上擔架時，仍像小時候受了委屈那般望向我，期待我會陪他一塊上救護車。
見我站著沒動，好看的眸子裡瞬間布滿濃鬱得化不開的憂傷。
……
雖然他確實因救我而受傷，但思前想後，還是委託助理全權替我處理後續事宜。
猶豫著點開顧千帆姐姐之前發的語音。
原來她是想提醒我，顧千帆高燒住院，醒後就跑了，很可能就為找我。
助理回來說，顧千帆雖然沒性命之憂，但後續治療很不配合。
昏迷的時候還在口口聲聲喊我名字，讓我不要不管他。
集團的事務很多，聽到這些我也隻是微怔片刻，就被潮水般的文件佔領思緒。
那之後顧千帆和他姐姐都沒再聯系我，反而在一場商務應酬上，又跟林冉碰面了。
她恢復趾高氣昂，掛著顧二叔小兒子的手臂，目光越過賓客，得意地望向我。
那表情好像在說，老娘玩膩了的男人才會回頭找你。
行吧，顧千帆，我不愛欠人情。
雖然工地救我，是你自我感動之舉，但今天我還是把這人情還你。
看著林冉，我就像在看一隻將S的螞蚱。
跟助理吩咐了幾句，我就大大方方邁步走過去。
顧二叔感覺不對，也跟著一塊過來，狂給他小兒子使眼色。
林冉以為攀上新枝，就能跟往事一筆勾銷。
巧笑嫣然想跟我和平相處，「杜總，別來無恙……」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在她右臉炸開！
緊接著，趁她還沒反應過來，我伸手又朝她左臉來了一巴掌！
「啊！你憑什麼打我！」
林冉尖銳的哭喊在宴會上突兀響起。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大家都是京圈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什麼沒見過？
所以在下一瞬都安靜下來，個個跟老狐狸似的靜觀其變。
我揉了揉打疼的手，悠悠看向顧二叔。
他馬上反應過來，一把拽過小兒子，「不長眼的東西！還不給顧總道歉！」
後者斜著眼看我半天，想是也知道厲害關系，卻礙於林冉的美貌還在猶豫。
我大度揮揮手，話是跟他說的，眼睛卻輕蔑地望向林冉。
「二叔不用這樣，想必您兒子也是受了蠱惑，不怪他。」
而後我繼續揚聲問：「說的是京圈私董會，怎麼混進來了不入流的小明星？」
「就不怕跟進來狗仔，把大家一塊拍照發到網上？」
第十三章
抬眼似不經意，朝幾個中年老男人身上掃去，他們旁邊站著的女伴到底能不能見光，一目了然。
這話一出，很多人就開始不淡定了。
東道主臉色瞬間垮下，急步走來，揮手叫保安撵人。
顧二叔小兒子還想阻攔，被他爸黑著臉拉住，如果顧家不想到處樹敵的話，今天他隻能吃個啞巴虧。
「我不走！她血口噴人！根本沒有狗仔……」
在保安左右拉扯之下，林冉形象全無，發絲散落，妝也有些蹭花了。
眼神像要把我生吞活剝，拼命掙脫，趁保安不注意，一個擰身松開手。
抄起桌邊餐叉，就向我猛衝過來！
我既然敢動手，必然算準了她不會善罷甘休。
說時遲那時快，在她馬上要戳到我的瞬間，顧二叔已經派人攔下。
似是故意讓我消氣，不由分說，一頓拳腳就衝著林冉身上落去。
哭嚎聲響徹大廳，很多膽小的女賓都煞白了臉，嫌棄皺眉。
東道主礙於杜家顧家勢力，想攔也不好意思攔，顧二叔直到看我表情有些厭煩，才揮揮手叫停。
林冉蜷縮在地上，滿臉驚恐，看我時再也沒了那種盛氣凌人的勁兒，隻剩懼怕。
想必經此一事，再沒有哪個京圈貴公子願意把她當金絲雀養了吧。
並且我還不怕今天的事鬧大。
在場這些人，比我擔心曝光的人多了去了。
甚至連爛攤子我都不用自己收拾，沒幾天就曝出林冉因私生活不檢點，被經紀公司強行解約的消息。
而我要做的，就隻是給東道主和參會的幾個重要嘉賓，各備上份禮物。
大家見了禮物，自然心照不宣。
林冉後半輩子，想再在京市出頭，是絕不可能了。
……
那之後，顧千帆又找過我一次。
他明顯瘦了很多，眼神無神發灰，愣在原地許久，不知所措。
想問我什麼，卻又把話咽回肚子。
最終還是我忍不住開口。
「行了，回吧，以後別來了。」
然後，他一個大男人，突然就這麼當著我的面哭了。
第十四章
「是我的錯，回不來了，全都沒了哈哈……」
顧千帆語無倫次地咧著嘴笑，神情又瘋又恍惚，轉身離開時，一路上還不停地默默念叨著什麼。
遠處街邊，他姐姐站在車旁，心疼地把他接進車裡。
隨後轉身，十分抱歉地衝我點點頭。
那之後的很多年，都沒再聽說「顧氏集團小顧總」的名字。
隨圈裡人一塊參加顧家老太太葬禮時，也沒再看見顧千帆到場，聽說是被送出國療養了。
顧二叔三叔聯手打壓大房成功後，又起了內讧，跟他們合作到期，任憑他們怎麼諂媚討好，我都沒再續約。
事實證明，我的決定是正確的。
一年後，顧氏集團正式宣布破產清算。
偌大的家族，就這樣完全消失在京圈豪門之中。
而我杜家倒是蒸蒸日上，我爸退居二線後逢人便誇，說女孩子不比男人差，他女兒就是例子。
回想這段感情，我突然想起忘了在哪看到的一段話：
我做月亮的時候，是缺是滿就很果敢。
寧願降落，也不願被你的眼神攪亂。
你還是走吧，不必糾纏。
我太驕傲了，不適合肝腸寸斷。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