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看清紙頭上的標題，冷笑一聲，接過協議，還沒等他媽撲過來，就已經果斷籤好了。
老太太氣得站不住，靠在他姐身上，大口喘粗氣。
聲音都在發顫，「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孽子啊！當初是我讓你姐求可可嫁到顧家的。」
「這麼多年，顧家能風平浪靜，都是可可在小心經營，你糊塗啊你！」
顧千帆先是一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媽。
隨即嗤笑出聲。
「就憑她？呵呵，媽，我看您才是老糊塗了！」
他這話出口不要緊，老太太一股氣沒上來，當場暈倒。
狀況登時大亂，他姐急得大哭，又想狠狠打他，又忙不迭喊老太太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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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我讓律師幫忙叫救護車。
總歸做了這麼多年婆媳，一碼歸一碼，老太太待我不錯。
他莽莽撞撞，他姐又急昏了頭，我隻得陪著去了趟醫院。
等待搶救的間隙，大家都在走廊靜坐，顧千帆卻站在旁邊跟林冉打電話。
「喂，冉冉，我晚點再陪你去買衣服，我媽被杜悅可氣病了，在醫院急救。」
他姐瞪了他一眼，面帶歉意地拍了拍我的手。
「你願意來看她那太好了，正好跟我家人見一面。」
沒想到他會倒打一耙，聽這對話，我多少還是有點生氣，以前他巴不得去哪都帶著我。
自從覺得是我中斷了他和林冉的感情之後，剛離婚，就迫切想新人換舊人了？
希望那個花蝴蝶一樣的女人，能讓他真的快樂吧。
多待無用，起身剛準備走，顧家二叔三叔就匆匆趕來。
他們第一句話沒問老嫂子怎麼樣，而是問我倆是不是真離婚了。
得到肯定答復後，嘴角有些壓不住。
一切都看在顧千帆姐姐眼中，再看剛趕到就撲進顧千帆懷裡的林冉，就更充滿怨恨。
顧三叔強裝感嘆，「可惜了，你已經不是顧家兒媳，那下周家族聚會就少你一位。」
家族聚會？
那根本就是鴻門宴，半年一次。
明爭暗鬥，稍有不慎，大房就要在集團掌控權上吃虧。
他可惜的怕不是我缺席，而是可惜大房沒人能鎮得住他兩家。
顧千帆姐姐急得邊使眼色，邊扯我袖子，「我媽沒同意離，可可就還是我家兒媳，她怎麼不能去？」
第七章
誰知顧千帆聽了，毫不在意勾唇一笑。
伸手摟住林冉細腰，大聲道：「姐，現在林冉是我未婚妻，家族聚會當然是她去。」
說完，又轉頭睨向我，輕蔑至極。
「杜若可，你可以滾了，有林冉，我再不需要你了。」
呵呵，幼稚。
我輕嗤一聲，叫上律師，轉身就走。
直到電梯門關上，還能聽見他姐姐高跟鞋追來的聲音，和對我的挽留。
由於還處在孕早期，醫生通知我說不用手術，讓我到醫院用藥引產就可以。
領了前兩天的藥我就回家，到第三天頭上，又到醫院，在醫生監視下吃了排胎藥。
「大概2—6小時會肚子疼或流血，到時候胚胎就能排出體外，有情況隨時喊我。」
囑咐幾句後，病房就剩下我一個人。
摸著平坦的小腹，我有些感慨。
這是跟顧千帆最後一點牽絆，寶寶對不起，媽媽不想跟那個人有任何關系了。
正神遊天外間，耳畔突然聽見有人喊我。
「杜若可？你怎麼在這？」
抬頭一看，顧千帆正提著水果，估計是來看老太太路過，旁邊林冉像沒骨頭似的黏在他身上。
我沒說話，而是起身要去關病房門。
誰知他卻搶先半個身子站進來，掃了眼病區，眸底懷疑之色閃過。
沉聲追問：「問你呢，你病了？什麼病？」
我不耐煩強行要把他往外推，「幹你屁事，跟你有關嗎？」
可能用力過猛，藥效發作，小腹突然絞痛，下意識伸手捂住肚子，額頭上冷汗開始往外冒。
我扶著門緩緩蹲下，持續陣痛讓眼前微微發黑。
像有金屬刮刀要把什麼東西從我肚子裡刮去一樣，生生撕裂的痛感，讓胃都開始翻湧。
頭頂上，林冉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千帆你看她，還想裝可憐勾引你，咱們走吧，你說要帶我去買鑽戒的。」
但顧千帆像感應到什麼，反常地沒去理她。
陰影投下，他扳著我肩膀，想強迫我抬頭，看我到底是不是裝的。
陣痛更強烈，我又疼又煩躁，雙腿無力，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冰涼瓷磚的觸感讓我稍微回神。
「叫、叫醫生……」
顧不得其他，後背被冷汗浸湿，走廊風從門口吹來，我渾身發抖。
「什麼？」
他聲音帶上一絲隱約焦急，似是沒聽清我說什麼，旁邊林冉哼哼唧唧撒嬌想把他拉走。
混亂中，我兩腿之間忽然一熱。
強睜開眼，已經有殷紅從身下流出。
第八章
顧千帆瞬間慌了，正好聽到吵鬧的醫生急匆匆跑來。
「誰讓你們隨便串病房的！走走走，都出去！」
說完，醫生就扶著我往病房裡走。
有些失魂落魄的顧千帆，被推搡到門外……
……
不久後，醫生把盛著血汙的便器端出去，隱約聽見門口響起爭執聲。
顧千帆的聲音說了句「我是她老公」，然後略微安靜片刻，病房門就被他忽地推開。
不管臉色發白的林冉，他大步走到床前。
滿眼都是不可置信，憤怒、震驚、懊悔、痛苦……各種情緒在他眼中糾纏。
半晌才遮掩顫抖，刻意放緩語氣問：「什麼時候懷上的？」
我淡淡道：「你身體力行安慰真愛的那天。」
他身子明顯晃了晃，眼神有些躲閃，拳頭不自覺攥起。
嘴唇動動，想說什麼。
我卻緩緩閉上眼，頭靠在枕頭上。
「滾吧，我累了。」
說完再不理會他的去留，放任快要脫力的身體沉入睡眠。
……
留院觀察的兩天，很多人都來看過我，他姐姐送了很多保養品。
苦笑著聊我走後顧家二叔三叔的嘴臉，聊老太太醒了之後有多掛念我。
顧千帆幾乎天天來報道，端著熱熱的粥和燉品。
親手喂我，我不喝，他在床邊一坐就是一整天。
好不容易熬到出院，剛走到醫院大門口，就看他站在車邊抽煙。
見了我，連忙掐滅跑過來，那好好說話的表情幾年都沒見過了。
「可可，跟我回家吧。」
我想繞過他離開，卻又被堵住去路。
「以前是我執迷不悟錯怪你，這些天我都聽媽說了，才知道你原來那麼愛我，為我付出那麼多。」
呵呵，隻聽老太太說，他怎麼可能轉變這麼大，怕不是大房在顧氏集團的控制權已經受到威脅了吧。
他作為總經理，不可能體會不到變化。
此時正好媽媽派來接我的司機走到，我把行李遞出去，掃了眼巴巴的顧千帆。
不帶絲毫情緒，「別自作多情，從今往後，我跟你沒半點關系。」
「有林冉，你再不需要我了，這是你說的，別來犯賤，顧千帆！」
他眼睛略微有些泛紅，像是不甘又像是絕望。
就連一貫冰冷倨傲的聲音，此時都變得有些沙啞。
「我跟林冉……突然被聯姻，我這麼對你就是為了賭氣，你不能理解下我嗎？」
第九章
嗤。
我輕笑出聲，直接掠過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
不用再照顧誰的自尊，我在杜氏如魚得水。
老爸每次開董事會，都故意提點我代替他發言，集團隱隱有要歸到我名下的趨勢。
但跟顧家終止合作，卻進行的並不順利。
顧二叔、顧三叔極盡挽留，甚至電話打到我私人手機，破天荒主動邀請我參加他們的家族聚會。
跟顧千帆離婚，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看來這兩人對抗大房的第一步，反倒是要拉攏我。
商場如戰場，我真想看看他倆能開出什麼價。
聚會當天，我故意晚到。
顧千帆姐姐看見我眼睛都亮了，準備上來搭話，卻被保鏢冷漠攔住。
林冉也在，一身大紅魚尾裙，把她本就柔媚的氣質襯得更加我見猶憐，二房那個猥瑣的小兒子盯著她直看。
「杜若可？你怎麼來了？這可是顧家內部聚會，你什麼身份？」
她趾高氣昂走來，儼然少夫人的氣派。
嘲諷地上下打量一陣，語氣輕佻。
「該不會是想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逼千帆跟你復婚吧？」
「呵呵，前幾天流掉的孩子還不知道是誰的呢，不要臉！」
我冷笑，不想搭理，抬步準備走。
可經過她身邊時，一杯紅酒不偏不倚故意扣在我身上！
耳畔傳來誇張地驚呼——
「哎呀，你撞我幹嘛？酒都灑了！」
周圍人紛紛投來質疑的目光，林冉眸底藏著惡毒，抱臂看向我身上大片紅酒漬，小人得志。
好好好，我故意穿的這件上千萬高定禮服，真是沒白選！
顧千帆從應酬中脫身，邁步走來，看見我第一眼馬上吩咐下人帶我去換衣服。
可卻被顧二叔攔住，那老家伙賊的很，自作主張遞給我個眼神。
「杜總可是我請來的貴客，這是誰幹的？胡鬧！」
他聲音又粗又亮，震得林冉臉色瞬間變了，慌忙勾住顧千帆脖子，撒嬌往他懷裡鑽。
當著那麼多長輩的面，做出如此親昵舉止，顧千帆臉色也不太好看。
第十章
可林冉卻渾然不覺，「千帆，是她嫉妒我，故意往我身上撞。」
我笑了，掃了眼老宅屋角，「別逼逼，直接調監控吧。」
話一出口，林冉小臉更白。
她大概沒想到，顧家會花重金在老宅內外裝滿監控。
老太爺走之前規定，隻有顧家家主能住老宅，在家主人選沒確定之前，三家都在互相監視，生怕誰暗中佔了先機。
林冉那套小把戲，在娛樂圈玩玩還行，放在深似海的豪門，屬實可笑。
有顧二叔授意，監控很快拿來。
眾目睽睽看著林冉把酒倒在我身上，顧千帆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眸底染上不滿。
顧三叔趁機拉仇恨。
「呵，這就是千帆寧願傷害杜總，也要娶進門的女人？」
「到底還是年輕，集團的事交到你手裡，三叔實在不太放心啊。」
連顧老太太都要小心行事的聚會，眼看要被林冉的愚蠢行為搞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