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媽託朋友從緬甸給我帶了一隻翡翠镯子。
嫂子想要花一萬塊錢找我買，我拒絕了。
在婆婆得知我手上的翡翠镯子價值十萬塊之後，頓時就翻臉了。
慫恿我老公和我離婚。
1
事情是這樣的，星期天，老公對我說，婆婆生日，讓回去吃飯。
既然過生日，我也不含糊，給婆婆帶了生日禮物、蛋糕等物。
一餐飯，吃得還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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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讓我有些不痛快的是——吃飯的途中，嫂子，也就是我老公哥哥的老婆王秀君，一雙眼睛老是往我手腕上瞄。
終於，趁著大家都高興，她問我：「白桃，你這镯子漂亮啊，是翡翠嗎？」
我點點頭，也不在意，笑著說，我媽特意託人從緬甸那邊帶回來的。
「多少錢啊？」她問我。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旁邊，我老公郭有德忙著說道：「一萬塊呢！」
「哦？」王秀君點點頭，伸手就對著我手腕上的镯子摸了過來。
我忍不住向後讓了讓。
「看看，我又不要你的。」她的語氣有些衝。
我沒有吭聲，但是，我的不滿，想來隻要不是傻子，都能夠看得出來。
貼身的首飾，雖然是親戚，但我和郭有德結婚才半年，和王秀君還真談不上太熟。
所以，我不太習慣這麼親密的接觸。
「白桃，我蠻喜歡這個镯子的，要不，你轉給我？」王秀君說道，「我給你一萬二。」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旁邊，我老公郭有德忙著就答應了。
我抬頭，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但是，他卻是給我使眼色，意思是讓我趕緊答應下來。
我搖頭說道：「對不起，我也很喜歡，不賣。」
王秀君頓時就生氣了，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問我，什麼意思？是不是看不起她？
我就詫異了。
這和看得起、看不起有什麼關系？
我又不是商家，你來我店裡看東西，我需要賠著笑臉，恭恭敬敬地請你看？
哦，不對，我就算是商家，我的東西，我不願意賣，誰也不能勉強我賣啊？
「一萬的镯子，我花一萬二買，你憑什麼不給？」王秀君站起來，指著我鼻子問道。
我搖頭，正欲說話，旁邊，郭有德——我那個好丈夫，忙著賠著笑說道：「你別生氣，賣你就是。」
說著，他轉身對我說：「桃子，你脫下來給嫂子吧，也別說錢不錢的，都是一家人。」
旁邊，我婆婆也忙著說道：「桃子啊，既然你阿嫂你喜歡，你就給她吧，反正，也不會讓你吃虧了。」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情，也不是吃虧佔便宜。」我站起來，推開郭有德，說道，「我的東西，我不賣！」
我心裡憋著一股氣，有些想不明白，這都什麼事情啊？
今天，王秀君看上我镯子，一萬二要去了。
明天，她看上我的房，是不是也可以隨便給點錢，就要過去，我還非得「賣」給她不成？
「白桃，看我份上，算了吧！」我公公幫腔，說道，「我再貼你一千塊，一萬三，你把镯子讓給你阿嫂？」
2
我冷著臉，說道：「這镯子買來的時候是十萬塊，這還是我媽託了熟人，直接從緬甸帶過來的。」
「如果是國內，二十萬都未必能夠買到。」
「這是我媽給我的嫁妝。」
我家的家庭條件還算不錯，我又是獨生女，父母長輩都寵著。
我和郭有德是在大學認識的，他追了我二年多，我才同意交往。
主要就是看著他性子敦厚耿直，不至於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結婚的時候，我媽就對我說，當今社會，男強女弱的家庭搭配，才能夠維持長久的穩定。
讓我平時不要太要強，家裡耍耍小性子不要緊，外面，還是要顧全一下男人的體面。
這個镯子買了回家，我媽給我送過來的時候，郭有德也在家，他特意問了價錢。
我媽怕他心裡有芥蒂，認為女方炫富，所以，就說是一萬塊。
私下裡，我媽特意對我說——這兩年，翡翠行情水漲船高，一來是當做投資，二來镯子寓意平安圓滿，她盼著我一輩子平平安安。
這個镯子，寄託著我媽對我的祝福，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賣掉。
說出來價錢，倒也不是炫耀，隻是讓王秀君S心，別再鬧了。
不管怎麼說，今天都是我婆婆過生日，我們這麼吵鬧，隻怕她心裡也難受。
但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王秀君把碗砸在湯裡面，頓時，桌子上汁水四濺。
「白桃，你膈應誰啊？」王秀君的聲音，提高了好些，叫道，「你家有錢啊，十萬塊一個镯子，顯擺給誰看？」
說著，她站起來，一腳踢飛板凳，轉身就走。
我老公的哥哥，郭有才忙著追了過去，叫道：「秀君，你別鬧。」
他不勸還好，一勸，王秀君越發鬧騰起來，大聲嚷嚷：「郭有才，你什麼意思？」
「結婚的時候，我讓你給我買個金镯子，你借口沒錢，就這麼混了過去。」
「現在，你弟弟結婚，十萬塊的镯子，怎麼就有錢買了？」
我張了張嘴，這镯子不是我婆家買的，這都什麼和什麼？
我剛才已經說得清清楚楚，這是我娘家的嫁妝。
「還有你，戴著十萬塊錢的镯子，你嫁個這樣的人？」王秀君的手指，差點就指到我臉上。
我努力壓下暴起的脾氣。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嫂子，你講點道理，這镯子是我娘家的嫁妝。」
我說了這句話，也不知道怎麼就戳了她的肺一樣，她站在門口，跳著腳，大聲叫道：「來來來，大家都過來聽聽，這老郭家的小媳婦可能耐了，戴著十萬塊的镯子，騙人說是一萬塊，膈應人啊！」
看熱鬧不嫌事大，左鄰右舍都開始圍攏過來。
我公公婆婆都是要面子的人，見狀，都勸著她別鬧了。
郭有才也勸著她。
她不依不饒，指著我一通罵。
我就糊塗了，盡管郭有德拉著我，讓我忍了她算了。
我還是說道：「嫂子，你講講道理，我自己掏錢買的镯子，和你有關系嗎？」
這事情必須要說清楚啊，否則，隻怕有得鬧。
她衝到我公公面前，指著我公公的鼻子問道：「結婚的時候，我說買個金镯子，你說，你要一碗水端平，等著小兒媳婦到時候一起買。」
「如今，你家小兒媳婦買了翡翠镯子，十萬塊呢，我的呢？」
「你們口徑一致，騙我說是她娘家的買的，當我傻子啊？」
3
我心想，王秀君這個誤會了，以為這镯子是我和郭有德結婚的時候買的。
心裡不平衡？
所以，我準備解釋清楚——
「嫂子，這镯子真是我媽媽買的，不是我老公買的。」我有一句話沒有好意思說。
你想要一個金镯子也好，翡翠镯子也好，你關上門，你和老公鬧鬧？
或者，你娘家有錢，讓你媽給你買也成？
再不濟，努力工作，攢點錢自己買。
作為女人，喜歡漂亮首飾這沒錯，可是，你鬧騰我做什麼？
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啊？
「呵呵！」王秀君看著我冷笑，指著我鼻子說道，「白桃，別在這裡給我裝蒜，扮什麼城裡小姐清高啊？讓你男人說一句，這镯子到底給不給我？」
我忍不住看向郭有德。
我想，我那個老實巴交的老公，就算再糊塗，也不會讓我把镯子給她吧？
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郭有德竟然把我拉到一邊，低聲說道：「白桃，要不，你就把镯子給她吧。」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又說：「家和萬事興，你是有文化的人，別和她計較。」
我甩開了郭有德的手，冷冷地說道：「你要給，你掏錢給她買啊！」
「白桃，看我份上，把镯子給她？」郭有德的聲音，帶著一絲哀求。
我心裡酸澀得厲害，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聲音也嗡嗡的。
我問他：「為什麼？就因為她會鬧嗎？」
以前，我常常聽人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難道就因為王秀君會鬧？
不對！
突然，我一個激靈，甚至，我整個人都打了一個寒顫。
王秀君剛才說——讓我男人說一句？
也就是說，她吃準了，郭有德是站在她那邊的？
「給我一個理由。」我壓下滿腹的酸楚，以及一肚子的疑惑。
「這不是息事寧人？」郭有德低聲說道，「今天我是媽媽生日，看媽份上？讓她別鬧了？」
我搖頭，這不是理由。
今天這個镯子是開端，我隻要破了這個例，以後，我還有話語權？
「不成。」我堅決地反對。
「白桃，你別這麼不識大體。」郭有德說道，「我媽生養我不容易。」
「嗯，誰家媽生養孩子都不容易，你媽不容易，我媽也不容易。」我挑眉，看了看王秀君，說道，「況且，她是你大嫂，不是你媽！」
那邊，王秀君的兒子郭墩墩突然哭了起來。
王秀君揚手就是一巴掌，把孩子打得嘴裡的血沫子都出來了。
「沒出息的東西，哭什麼哭？」王秀君罵道，「像你那沒出息的爸，吃苦受累供人家讀書上大學，自己在工廠打螺絲，活該一輩子沒出息的貨色。」
那孩子挨了一巴掌，哭得幾乎暈厥過去。
我婆婆心疼孫子，忙著就想要把孩子抱過來。
但王秀君不同意，拽著孩子手臂，就往孩子頭上招呼，一巴掌呼在後腦勺上，把孩子打得一個趔趄。
「好了，別鬧了！」我老公郭有德衝過去，把孩子搶過來，遞給我婆婆。
旁邊，郭有才像是S了一樣，板著一張S人臉，一杯一杯地灌酒。
我張口想要勸王秀君，但是，想想，這女人根本就不講道理，算了。
我準備走了，任由王秀君鬧翻天去。
我對郭有德說道：「老公，要不，我們先走吧。」
不料，一向對我體貼溫柔的郭有德，衝著我吼道：「走什麼走，這裡就是我家，白桃，你怎麼就這麼小氣，這麼不懂事？不就是一個破镯子？」
4
我忍到現在的怒火，終於再也壓制不住，衝著郭有德吼道：「你……你們什麼意思，破镯子？這是我媽給我的陪嫁，我憑什麼要給王秀君？」
「好了，夠了！」郭有德直接說道，「白桃，你媽你媽，你心裡就隻有你媽？那你回去跟你媽過一輩子？」
「你的陪嫁，請你搞清楚，陪嫁就是給夫家的東西，我還不能做主了？」
郭有德這一番話，我聽得張口結舌，一瞬間，我隻感覺我臉上火燒火燎。
不是羞，而是怒。
大凡生氣的人都知道，人在著急的時候，常常是有一種有理也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一向口才也普通，辯證方面，更算是一個渣。
郭有德大概是感覺，他說服我了，讓我把镯子脫下來，給王秀君。
旁邊，王秀君直著嗓子嚎：「白桃，我就說，你的東西，就是老郭家的，就是我的。」
我咬著嘴唇，嘴裡有一股腥甜的味道，一字一字地問道：「郭有德，你確定？」
「說說說，怎麼這麼啰唆？」
這一次，郭有德說的是方言，這還不算，他還夾了一句粗話。
就是那種國罵，問候人家父母的。
我公公婆婆家在農村，四間自建房，樓上樓下兩層。
鑑於這個緣故，我們這邊吵架，門口好些人看熱鬧。
那王秀君剛才站在門口哭鬧，現在，我也走到門口，大聲叫道：「各位父老鄉親，大家評評理，我娘家買的一個镯子，現在，她王秀君非要鬧著讓我給她，什麼理啊？」
很多人都笑。
還有人勸說我，別和她一般計較。
「郭家老二媳婦，這就是你沒理了。」有一個年老的大叔故意說道，「人家會生兒子啊，你會生嗎？」
「哈哈，就是，結婚前也不訪訪，隻看著郭家老二是大學生，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