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腦瓜子嗡嗡的。

她剛剛的話雖然怪，但那麼說，也真沒毛病反正。

 

10

 

旺財總真的被我傷得不輕。

 

小小年紀的狗，趴在陽臺上，愣是趴出了一把年紀的感覺。

 

「財總？財總我錯了。」

 

「我真錯了，給你買了豪華狗糧，您老吃一口吧……」

 

我單膝跪在地板上，拿著裝狗糧的盆，誠心對著旺財懺悔。

 

江司晴就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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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她在嘲笑我。

 

但偏頭看她的時候，她又沒有在笑。

 

等到旺財總終於願意讓我抱，跟我玩的時候，外面的天都已經黑了。

 

「我餓了，你會做飯嗎？」江司晴突然開口問我。

 

我一愣，隨後點了點頭：「會。」

 

季清溪胃口刁，吃不慣的東西有很多。

 

我們倆在一起後，都是我給她做的飯，四年下來，我這廚藝真心沒話說。

 

「給我做頓飯吧。」江司晴走過來，單膝跪在了地毯上，抱著財總開始玩。

 

壓根沒給我拒絕的權力。

 

她都不介意了，我一個大老爺們更沒什麼可扭捏的。

 

當場撸了袖子，進廚房大展身手，炒了兩個菜。

 

剛端著菜放到餐桌上，兜裡的手機卻陡然炸響。

 

嚇得我差點把盤子給摔了。

 

趕緊把菜放下，我沒顧上看來電號碼，直接劃了接聽：「喂？」

 

「你的行李還在我這，現在來拿。」

 

我一愣，甚至還看了下手機屏幕來確認。

 

季清溪？

 

大晚上的讓我去取行李？

 

「太晚了，明天我叫人去取吧。」

 

電話那頭驟然停滯。

 

隱約傳來幾聲壓抑的換氣，而後，便是季清溪冷凝的聲音：

 

「必須現在。」

 

11

 

我莫名其妙，深深吸了口氣：

 

「那季大小姐扔了吧。」

 

之所以執著地要拿行李，是因為很多東西，都是老爺子給我買的。

 

但如果說要因為這個跟季清溪再有什麼牽扯的話。

 

我倒寧可不要了。

 

人嘛，S了一切成空，爺爺活時，我盡夠了孝道，問心無愧。

 

S後這些紀念的物件，能留就留，留不住，就留不住吧。

 

我嘆了口氣，本想直接掛斷電話，從地毯上站起來的江司晴卻猛然呻吟了一聲：

 

「嘶，疼……」

 

我趕緊過來扶住她的胳膊：「跪的太久了吧？你看，膝蓋都紅了。」

 

江司晴沒好氣道：「我哪知道你會這麼久……」

 

「咣當！」

 

電話裡和房門外，同時傳來砸門的聲響。

 

震驚和呆愣中，我聽見了季清溪咬著牙的極寒：

 

「餘君，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把門劈了，抓你出來？」

 

我怔愣地瞪大了眼睛。

 

季清溪居然在門口？

 

電話裡，季清溪的聲音依舊很冷：

 

「三。」

 

「二。」

 

拳頭收緊，我深吸一口氣，壓住心頭的火氣：「我出去。」

 

季清溪這個嬌生慣養的公主病，真的幹得出劈門這種事兒。

 

12

 

但開門的不是我，是江司晴。

 

她擋在我面前，神情挑釁地與門外的季清溪對視：「季大小姐有事？」

 

季清溪表情陰鬱至極，粉拳都握緊了。

 

但卻沒理江司晴，蘊藏著怒氣的美眸緊盯著我：

 

「有時間在她這待五個小時，沒時間來收自己的東西？」

 

我無語凝噎：「季大小姐是沒明天了嗎？真就差這麼一宿？」

 

「寧易今晚要住我那。」季清溪卻沒生氣，盯著我，淡淡開口，「我怕他看到你的東西，不舒服。」

 

「再者，也怕你事後賴上我，說我扣你東西，糾纏不清。」

 

「你自己親自拿走，一勞永逸。」

 

心上的傷口被無聲撕裂，汩汩流血。

 

我無意識地攥緊門把手，扯唇冷笑：

 

「行，我現在去拿走。」

 

13

 

這是第一次，我坐上季清溪的車，卻不想對她說一句話。

 

腦袋枕著後車座的座椅，閉目養神。

 

「看上她了？」

 

出乎意料，季清溪居然主動開了口。

 

我皺眉睜開眼，在後視鏡裡對上她盈盈的水眸。

 

停頓三秒，我點了點頭：「嗯，挺不錯的。」

 

「呵，不錯……」

 

「我看這十多天，你過得的確挺不錯的。」

 

「本來還以為你會……」

 

我抬眉：「會什麼？」

 

「沒什麼。」季清溪笑了笑，視線挪回路面，不再說話了。

 

14

 

所有的物品，剛子都幫我收拾了。

 

兩個大行李箱，就放在客廳的餐桌邊。

 

季清溪在桌前坐下，拿起杯子淡然喝了口水，看著我，沒說話。

 

我也沒打算廢話，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多待一分鍾，我都心痛。

 

伸手拉住箱子的拉杆，我轉身欲走。

 

手腕卻被猛地拉住了。

 

「餘君，你之前不是愛我愛得要命嘛？」

 

季清溪抬起頭，望進我的眼裡，眼神仍舊高高在上。

 

「才十幾天就放下我了？」

 

「就能雲淡風輕，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你自己信嗎？」

 

15

 

一瞬間，怒火在心頭蹿起。

 

季清溪這樣戲謔地談論著我對她放不下的執念，遠比分手那天拿分手費，都還讓我難堪。

 

這四年我對她怎麼樣，她心裡沒數嗎？

 

就因為我愛她，所以就要被這麼羞辱？

 

我猛地掙開她的手， 眼神冷冷的：

 

「我放沒放下，重要嗎？」

 

「重要的是，我做到了一個合格前任應該做的絕不糾纏。」

 

「倒是季大小姐你，今兒這是哪出？」

 

「頭回聽說季大小姐你B養情人，還管售後呢？」

 

「該不會是臨了了，突然發現有點舍不得我吧？」

 

季清溪卻依舊盯著我，眉宇之間染著一絲陌生的情緒。

 

沉默三秒後，突然開了口：

 

「如果我說是呢？」

 

脊柱僵住，我一時間甚至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出現了錯覺。

 

季清溪剛剛說話了是吧？

 

她說的什麼？

 

季清溪從椅子上站起來，突然抱住了我的腰。

 

臉頰貼在我的心口，嘆了口氣：

 

「餘君，如果這是你的什麼手段。」

 

「那恭喜你，你贏了。」

 

「回來吧，繼續跟我。」

 

說完，她踮起腳來，輕輕吻上我的嘴唇：

 

「這些天，不想我嗎？」

 

「我倒是有點想你。」

 

16

 

季清溪的身體很軟，媚眼如絲的看著我。

 

氣氛十分曖昧。

 

但我卻根本管不了這個了。

 

我隻想知道季清溪說這話的時候，寧易那麼大一個活人還在那戳著嗎？

 

「不、不是，那寧易咋辦？」

 

季清溪眯了眯眼睛，語氣篤定：「我會找房子安置你，他不會知道。」

 

「你們兩個，我都想要。」

 

我腦子裡的一根弦，猛地崩裂了。

 

猛地伸手將季清溪推開，我差點一個沒忍住，動手打女人：

 

「你哪來的臉覺得老子會願意做你的男小三？」

 

季清溪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個人看啊？

 

我以前到底是要多愛她，才會給她這種自信？

 

「餘君，」季清溪卻沒再動，盯著我，聲音裡帶著冷笑，「玩手段得有個度，我主動低頭，就這麼一回機會。」

 

「今天你出了這個門。」

 

「就別再想回來了。」

 

我回頭盯著臉色陰沉的季清溪，冷嗤一聲：

 

「摟著你的寧易好好過去吧。」

 

「這輩子，咱倆再見，隻能是在火葬場。」

 

17

 

這天之後，我沒再碰見過季清溪。

 

畢竟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被我那麼拒絕，沒收拾我就不錯了。

 

怎麼可能還會再來找我？

 

但是，她雖然沒來，寧易的火鍋店「宴清鍋」，到底盛大開幕了。

 

選址選得也很微妙，就跟我隔了一條街。

 

新店開業，三折酬賓，整整一個月，燒錢賺吆喝。

 

整條街上的火鍋店，被他卷得都快活不下去了。

 

我倒是還好，畢竟手裡還攥著四千萬，砸著錢奉陪，損失不太大。

 

但就算這樣，也還是被他搶走了三成客源。

 

「哎喲，沒脾氣啊。」

 

「人家家大業大，天天燒錢玩，能咋的？」

 

「我手裡的這點錢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蹲在店門口的馬路牙子上，我撸了一把旺財的狗頭。

 

看著它滴溜圓的眼睛，嘖了一聲。

 

輕輕拉起它的耳朵，指了指手裡的流水報表：

 

「來，財總，你給我分析分析。」

 

「你說除了價格和味道之外，還有啥路子能旺財？」

 

「汪！」

 

旺財突然打了雞血似的，衝著路盡頭叫了兩聲。

 

我茫然抬頭，就看到一身米色連衣裙的江司晴踩著高跟鞋，款款向我走來。

 

高挑的身材配合上驚天的顏值，直接美成了一道風景線。

 

「寧醫生今兒下班挺早啊。」我自然而然的衝她打了個招呼。

 

相親之後，我跟江司晴因為財總的事，逐漸熟了不少。

 

她這醫生工作沒個定點，幹脆就把財總託管給了我。

 

寵物不方便進火鍋店，我就在門口支了個小傘，讓它蹲路邊，當門神。

 

「今天手術不多，」江司晴笑著，從兜裡掏了根棒棒糖給我，「吃點甜的，心情好？」

 

我搖頭，「不吃了，我一個大老爺們，不太愛吃糖。」

 

江司晴眉尾微挑，垂頭把棒棒糖的包裝紙撕開，遞到我嘴邊：

 

「讓你吃你就吃，張嘴。」

 

我猛地一怔，神態莫名有點不自然。

 

剛要伸手自己接過來，手裡的狗繩卻猛地一拽。

 

我被拽得猝不及防，向前撲倒。

 

幸虧江司晴反應快，急忙蹲下攔我，我這才沒有臉著地。

 

但……卻正正好好，把她抱在了懷裡。

 

18

 

「砰砰……」

 

江司晴軟軟的身體就靠在我懷裡。

 

我的心跳速度直線飆升。

 

臉也跟著發燙。

 

趕緊松開她站起來，衝她尷尬一笑：

 

「哎呦喂，多謝寧醫生救命之恩。」

 

「要不然我這帥臉可就不保了。」

 

江司晴跟著我一起站起來，表情卻很微妙，湊過來在我耳邊，小聲說道：

 

「餘先生剛剛心跳好快啊，是對我心動了吧？」

 

「既然我救了你，是不是該以身相許了？」

 

江司晴在我耳邊呵氣如蘭，身上的香氣搞得我有點心思不穩。

 

眼睛也微微瞪大了。

 

這，這這？

 

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江司晴對我有意思？

 

她這也太猛了吧？主動倒追？

 

19

 

「汪汪汪！」

 

財總的叫聲及時拯救了我。

 

歪頭一看，它正衝著剛從我店裡出來的顧客龇牙，攔住了對方的去路。

 

「哎喲！」我趕緊跑過去，拽住它的繩，「財總財總，人家付錢了，付錢了的。」

 

「能走，不用攔。」

 

財總喉嚨裡發出嗚嚕的聲音，停了幾秒後，這才把路讓開了。

 

我趕緊向顧客道了歉，好生把人家送走。

 

一個抬眸，卻剛好瞥見寧易從對面的街口走過。

 

表情很是凝重，似乎剛跟誰吵完架似的。

 

也是奇了怪了。

 

愛情事業雙豐收的人生大贏家，居然還能這麼喪？

 

不過，跟我也沒什麼關系。

 

我蹲下來摟住財總的狗頭，松了口氣：

 

「謝謝你救我狗命啊財總。」

 

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應江司晴。

 

20

 

我沒想到的是。

 

當天晚上，我、江司晴，還有財總，火上了熱搜。

 

因為白天的時候，剛好有個拍短視頻的千萬粉大 V 博主，在我那直播探店。

 

看我蹲在路邊，讓財總給我看報表，覺得有意思，就將鏡頭對準了我們。

 

然後，把我和江司晴的曖昧拉扯，以及財總的追人討債，直播了個清清楚楚。

 

# 神狗看店 #

 

# 狗總，請看業績表 #

 

# 神顏 CP#

 

# 純愛拉扯 #

 

# 勇敢美女醫生和純情帥哥老板，太好嗑了 #

 

……

 

好幾個詞條接連衝榜。

 

電話打進來時，是凌晨兩點多。

 

我正悶頭在被窩裡睡著大覺，迷迷瞪瞪地接了起來：「哪位……」

 

電話那頭卻是沉默。

 

我等了幾秒，皺起了眉頭，聲音越發地悶：

 

「喂？說話，哪位？不說話我掛了啊？」

 

「餘君，誰給你的膽子真的跟她在一起？你想S嗎？」

 

季清溪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下一秒，我掛了電話，翻過身繼續睡了。

 

陷入沉睡前，嘟囔了一句：

 

「魔女入夢，真嚇人。」

 

21

 

這條視頻的爆火熱度，實在超乎了我的想象。

 

網友紛紛慕名而來，我的火鍋店一下就成了網紅打卡點。

 

店門口天天排著長龍。

 

幾天下來，我被寧易搶走的三成客源，因為江司晴和旺財，幾乎是以十倍返還了回來。

 

所以，這天臨關店的時候，寧易來了，笑著對我道喜：

 

「恭喜啊餘君，你這店可太火了。」

 

我抬頭笑笑不回應，直奔主題：「你來是有什麼事嗎？」

 

這都下班了，我想讓他走人，不想請他坐。

 

寧易嘴角的笑意落了下去。

 

終於不再偽裝友好，神情傲慢又冷漠地盯著我：

 

「餘君，開個價吧。」

 

我愣了愣：「你要買我的店？」

 

「不止，」寧易目光沉沉地看著我，「還有你在 A 市徹底消失。」

 

我對著旁邊收拾桌子的女服務員擺了擺手，示意她下班。

 

而後看著寧易，輕蔑道：

 

「這是哪兒的話？」

 

「四九城這麼大，隻要你們別來找老子，我覺得，咱能一輩子都遇不上。」

 

寧易冷嗤一聲，眸子裡映著高傲與不屑：

 

「餘君，你別以為傍上江司晴，你和你的破店就能衝進豪門圈了。」

 

「寧家什麼背景，你不知道嗎？」

 

「就算是你想倒插門入贅，她家也不會接受你一個開火鍋店的小門小戶吧？」

 

「所以，勸你一句，別太不識抬舉。」

 

「趁著現在你的店還能賣錢，我還沒想徹底搞S你的時候，趕緊拿上錢，給我滾蛋。」

 

雖然話很難聽，但不得不說，寧易思路還挺清晰的。

 

挺出乎意料的。

 

其實我的火鍋店吧，賺得真心不算少，完全不缺錢。

 

但放在富豪雲集的京圈裡，那就完全不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