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說起來好笑，我爸想找我算骨折的賬，也找不到我人，因為他壓根不知道我考上了哪所大學。
我和我媽在出租屋裡過日子，我爸和小姨在家裡顛鸞倒鳳。
日子似乎就這麼平靜下來了。
但我還記著上輩子的仇，我記得失去媽媽後我的心有多痛，記得小姨那副囂張的嘴臉，也記得即將嫁給 60 歲老頭的恐懼。
我隻是一個普通大學生，我爸現在已經對我警惕了，論力量我也拼不過我爸，但沒關系，有人拼得過。
我開始剪輯這段時間針孔攝像頭的素材。
嘖嘖嘖，中年男人的第二春，玩得真花。
沙發、餐桌、落地窗，處處是他們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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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所有素材打包，開了個小號發到了我小姨丈的郵箱。
小姨丈，也是一個老煙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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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我打開了偷偷裝在家裡的監控。
小姨坐在我爸腿上吃水果時，小姨丈拿著擀面杖和菜刀就砸開了我家的門。
「賤人！」看清楚屋裡的一幕時，小姨丈的眼睛徹底紅了，一根擀面杖直往我爸頭上砸！
我爸側頭躲過了，卻被擀面杖敲在了肩膀上，當即痛得哀號了一聲。
兩個男人開始搏鬥了起來，小姨害怕傷到肚子，遠遠退開了。
這場搏鬥最終以小姨丈取勝而結束，我爸被他打得鼻青臉腫，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著。
小姨丈喘著氣質問小姨：「我對你哪裡不好？你要這麼給我戴綠帽子！
「我現在都開始懷疑，你肚子裡的野種到底是誰的了！」
小姨哭著狡辯：「我隻是腳滑了剛好跌坐在姐夫身上而已……」
我打開了監控的通話功能，點開錄音文件，播放：
「姐夫，我是不是比姐姐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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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環播放，堪稱 4D 環繞。
小姨的臉一下子綠了，比小姨丈頭上的帽子還綠。
我爸扶著腰慢慢站了起來，護在了小姨身前。
「是，我們有錯，我承認了。
「但你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小姨丈氣笑了：「我被綠了我還有錯？」
「你要是個有本事的，阿紅還會來找我嗎？」我爸理直氣壯地說，「這麼多年了母雞都會下蛋了，你連讓她懷孕的本事都沒有，你還沒錯？」
小姨丈氣得手指指著小姨：「你連這都和他說？！」
被我爸護著的小姨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挺直腰反駁：「你不僅大樹掛辣椒，還弱精，還想讓我為你做試管，你有想過我嗎？！
「事實證明，生不出來不是我不行，是你不行！」
我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背後這麼刺激！
我爸更是說：「反正我家婆娘也生不出兒子，阿紅生下來的兒子我們兩家養，讓他喊你爸爸，到時給我養老送終就行！」
小姨丈被他倆的理直氣壯氣得說不出話來，紅著眼吼：
「奸夫淫婦！」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從褲兜裡掏出了一整盒煙，又打著了打火機，火苗緩緩向煙湊近。
「我聽說，你現在聞不得煙味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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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驚恐地看著整盒的香煙都被小姨丈點著了。
他趕緊捂住了口鼻，又嚇得直往房間跑，一邊嚷道：「你這是在S人！」
我心下一凜，原來你也知道是在S人啊！
小姨丈拿著整盒點著了的香煙追了過去，笑著說：「怎麼會呢？我隻是來親戚家抽煙而已，警察問起來我也是沒錯的！」
小姨丈強行扒開了我爸捂著口鼻的手，把煙直懟到他鼻子下，狠狠道，「來啊，你不是最喜歡抽煙了嗎？多抽！管夠！」
又一字一字咬牙喊道，「姐、夫！」
我爸試圖屏住呼吸，但根本沒用，沒一會兒，他就捂著腰慘叫：「我的腰，我的腰！」
小姨過來試圖制止，看到煙味對我爸有用之後，他又把煙往小姨鼻子下捅，神色癲狂。
「小孽種也不該出生！阿紅，你覺得男人抽煙最有魅力了是吧，來，你也抽抽看！」
小姨哭著後退：「你也知道抽煙對孕婦不好！那為什麼我在家養胎的時候你還要一直抽呢！
「你從來沒考慮過我和孩子，現在又在這兒裝什麼呢？大不了我們離婚！綠不到你頭上！」
小姨丈身體一震，又指著我爸怒喊：「他又是什麼好貨呢？姐姐斷肢再植聞不得煙味，他偏要抽！小蕊的先天性哮喘又是拜誰所賜呢？」
小姨自有她的一套說辭：「起碼我不用為了懷孕每個月打那麼多針！起碼姐夫能讓我快樂！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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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丈臉色灰敗地離開了我家。
他一離開，小姨就撥打了 120，我爸被緊急送往了醫院。
一聞到我爸身上的煙味，醫生以為又是一個忍不住抽煙的，氣急敗壞地開始準備清創，嘴裡還一直說：
「說了不要抽煙不要抽煙！謹遵醫囑有這麼難嗎？！」
小姨低頭認錯。
清創需要把感染的肉反復挖掉幾次，我爸已經痛得嗷嗷叫了。
以上，都是小姨告訴我的。
那條語音一出來，她馬上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搞的鬼。
「沒想到啊，不叫的狗咬人最兇！小蕊，是小姨小看你了！」
我冷冷地回她一句：「是我小看你們了，低估了你們的無恥。」
小姨幹脆也不裝了。
「那就讓你媽趕緊退位讓賢吧，我和你爸才是真愛！」
我沒有馬上回應，因為我還沒有跟我媽說這件事。
誰知，電話突然被人一把搶過了，我媽中氣十足地對著電話喊道：
「離就離！阿紅啊，你倆可要好好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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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愕地看著我媽幹脆利落把電話掛了。
「媽，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媽很淡定：「你真以為他們倆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媽隻不過想等你高考完後再離婚而已。
「誰想就遇到這種事，也算徹底看清了你爸，出軌事小，沒命事大啊。」
我媽摸了摸我的頭，即使我已經成年了，她仍然和小時候一樣哄我：
「小蕊乖，等我和你爸離婚了，我去你學校食堂找工作，我們娘倆以後好好過日子。」
對於我媽來說，她可能也沒意識到我爸那天要是真抽煙了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帶著老一輩的樂觀和豁達，覺得沒什麼大事就過去了吧。
可經歷過上輩子血海深仇的我，過不去。
「媽，我們一起讓我爸淨身出戶吧。」
於是我媽和我整理了我爸出軌的證據、他在醫院打我的照片、我先天性哮喘的證明等等材料一起提交給了法院。
我媽以為，我想借此出氣。
但這隻是，我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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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針孔攝像頭，我找了個家裡沒人的時候，抽空回了一趟家。
在我爸以往藏煙的地方找到了一盒盒香煙，我偷偷把裡面的煙換成了我早已準備好的尼古丁超級加強版香煙。
其中尼古丁的含量要比正常的香煙濃十倍。
換好了以後，我靜靜等著我爸和小姨回來。
開門看到我時，我爸橫眉豎眼走過來就想抽我：「老子沒找你，你倒找上門了是吧！」
我沒理他，我隻想弄明白一件事：
「我媽做完手術那天，你為什麼一定要抽完煙再進去？」
我爸嗤笑：「老子想抽就抽！那醫生說的都是屁話！」
「醫生說得很清楚，我媽聞了煙味可能會S的，你還是執意要抽煙嗎？」
「一個不下蛋的母雞，S了正好！」
我眼神一冷，所以，是真的想借此讓我媽去S啊！
我掏出了一大把準備好的煙，點燃，插到了香爐中。
「好的，那爸爸你就慢慢享受吧！」
我爸想起了清創的痛，瞪大眼睛就要來摁滅那把香煙，隻是已經晚了，他已經聞到煙味了！
但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他狐疑地吸了一口煙，腰上的傷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當即哈哈大笑：「我就說了吧！那群庸醫都是騙人的！我可以抽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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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關上了家門，把我爸的大笑聲和唾罵聲關在了身後。
醫生沒有騙人，騙他的是我。
無論是斷肢再植手術還是打鋼釘，能影響的都是香煙中的尼古丁，我剛才點燃的是假煙，裡面尼古丁的含量微乎其微。
我爸這個三十年老煙民，強行戒了幾個月的煙，現在以為不能抽煙是騙他的，他會做什麼？
會變本加厲地把這幾個月沒抽的煙抽回來。
到時候，就有好戲看咯。
家裡的監控早就已經被我爸扔了，但針孔攝像頭他們還沒有發現。
我靜靜地看著攝像頭裡的畫面。
我爸果然開始大肆地抽煙，抽了一根接一根，一天幾乎要抽十包。
家裡天天煙霧繚繞，小姨為了顯示她和我媽不同，從來不勸我爸少抽，甚至每次都主動給他點煙。
「會抽煙的男人真的太帥了！」
我爸吐了一口煙圈在她臉上，她依然嬌笑著摟住了他的脖子，絲毫不顧肚子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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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把之前發的養生朋友圈全刪了，新發了一張塞滿了煙頭的煙灰缸照片，又配文：
「老煙民重出江湖！一群庸醫，白耽誤我抽煙。」
他還在評論區補充，「要不是看在那庸醫把我的腰治好了，我肯定去醫院投訴他。」
無知、自大、又蠢又壞，說的就是我爸這種人。
永遠不會從自身找原因，永遠把錯誤歸結到別人身上。
我把之前醫生叮囑的錄音視頻和我爸這段時間抽煙的錄像，匿名打包發給了我爸的主治醫師。
我的復仇，不該牽扯到無辜的醫生。
在小姨的捧場和縱容下，我爸的煙抽得更狠了，小姨每天都吸著我爸的二手煙養胎。
於是，一天早上，我爸驚恐地發現，他起不來床了。
甚至下肢也沒知覺了。
他後知後覺地害怕了起來，瘋狂大叫：「阿紅！阿紅！我的腿動不了了！」
小姨扶著肚子衝進房間，兩人一陣手忙腳亂後撥通了 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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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會在社交平臺刷到我爸。
是路人拍攝的視頻，鏡頭有些搖晃，但不耽誤我聽出了我爸蠻橫的聲音。
「庸醫害人啊！我本來隻是骨折而已！就是這庸醫做手術害得我現在癱瘓了！」
甚至獅子大開口要醫院賠償 1000 萬。
醫生當場播放了他叮囑我爸的錄音和我爸抽煙的視頻。
「先生，抽煙對手術的所有影響我都已經盡數告知，您當場表示收到並同意，事後您違背醫囑的行為產生的後果，我們醫院概不擔責。」
我爸暴跳如雷，睡在擔架上都試圖去打醫生。
結果被一群正義路人攔住了。
「自己不聽勸怪誰啊？還想來訛醫生，真他媽不要臉！」
「這煙少抽點是會S嗎？謹遵醫囑有這麼難嗎？」
「嘖嘖嘖他老婆還大著肚子呢，就這還天天抽這麼多呢！抽S了也活該！」
視頻發到網上後，網絡上也是一片對我爸的聲討聲。
前世，趙醫生拿不出他告訴過我爸不要抽煙的證據，也沒發現我爸抽煙了的證據，我爸咬S了是他醫術不到位，手術失敗害S了我媽。
我爸天天在醫院哭天喊地地讓醫生賠他老婆，引起了人們的同情，
為了平息事態，醫院不得不賠了他 20 萬，那位妙手仁心的趙醫生從此不再行醫。
這一世，因為我的幹預，給我媽做手術的趙醫生躲過一劫，給我爸做手術的骨科醫生，也沒被訛上。
在一堆路人的唾罵聲中，我爸和小姨灰溜溜地回家了。
21
訛不上醫院，我爸也拿不出錢來做手術。
因為法院的判決下來了，我爸婚內出軌屬實，N待未成年人，大半的財產都被判給了我媽，包括我家的房子。
但我爸S賴著不肯走，法院的執行人員拿他沒辦法。
我找了暴力催債的人員上門, 專業對口, 用魔法打敗魔法。
我爸和小姨熬不過他們，在一個晚上搬到了一個小出租屋裡。
小姨和小姨丈也離婚了，他們兩個真愛，終於再無阻隔地在一起了。
隻是，沒有錢, 我爸又癱瘓了，小姨又懷孕了，能堅持多久呢？
小姨請了保姆來照顧我爸，但大都沒堅持多久就跑了。
我爸天天躺在床上就開始抽煙，飯都要吃不上了, 煙還得抽。
懷孕的小姨依然每天上班, 每天回來面對的就是擁擠的出租屋, 刺鼻的煙味，屎尿的惡臭和暴躁的我爸。
被逼瘋的小姨找上了我媽, 言辭鑿鑿地說我爸有今天都是我害的, 但我媽不吃她這一套：
「他之前的手術費我們已經付清了, 是他自己不聽醫囑非要抽煙才成這個樣子的, 自作孽不可活啊！」
22
於是小姨和我爸之間再不見柔情蜜意和風花雪月，每天睜眼就是吵架和吵架。
我爸因為癱瘓了整個人性情都變得古怪, 稍有不順就拿我小姨撒氣。
但小姨看在孩子的分上都忍了, 隻天天來找我媽訴苦。
我媽隻是聽著並不插嘴，尊重她的選擇, 也尊重她的命運。
壓垮小姨和我爸最後一根稻草的是他們孩子的出生。
懷孕以來天天聞著二手煙的小姨，早產了。
七個月大的孩子小得跟一個巴掌似的, 一出生就進了 ICU。
是我爸和小姨盼了好久的兒子。
但是他的嘴唇是畸形的, 整個人看起來古怪又可怖, 醫生說，是在胎裡聞了太多二手煙的緣故。
出生了十來天的孩子終究也沒保下來。
我小姨瘋了，瘋狂在屋裡砸東西：「抽抽抽！就知道抽煙！把你兒子都害S了！」
我爸也瘋了, 瘋狂抽自己巴掌：「我不該抽煙的啊！都是你這個賤人！你天天慫恿我抽煙還好意思說！」
我急得跑出去喊人。
「我「」我爸一酒瓶砸破了小姨的頭, 小姨把我爸口鼻摁到了他拉在床上的屎上。
兩個人都S了, 甚至上了社會新聞。
23
我爸不把我媽的命當命, 也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從來都隻顧自己爽。
他們有這樣的結局，都是咎由自取。
我爸要是能戒煙, 小姨要是能為了孩子多勸他戒煙, 我的復仇根本不會成功。
可惜啊，這就是我爸，這就是他骨子裡的劣根性。
但這些爛人爛事，都與我無關了。
我媽的手臂恢復得很好, 她找了個日子, 喊來了電視臺的人，大張旗鼓地拿著錦旗和一束藍黑筆花束去找趙醫生。
明明知道趙醫生辦公室在哪兒，她偏從一樓一直問到四樓, 逢人就問：「哎！你知道趙醫生辦公室在哪兒嗎？我要給他送錦旗！」
全醫院的人都知道趙醫生收到病人送的錦旗了。
趙醫生見到我媽手上的藍黑筆時, 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在我媽聲勢浩大的宣傳下，之前我爸帶來的那些微的負面影響，早已消失不見了。
而我, 已經進入大學開始了我的新生活。
每逢下課我都會去食堂熟悉的窗口，大聲喊：「媽！我要吃紅燒肉！」
「哎，好咧！」
我媽給我裝菜的手從來都不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