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聽完戲後，我賞了唱戲的角兒後又連連贊賞。
唯有一點疑問。
正妻身為當家主母，執掌中饋，得公婆喜愛。
又何須與一個小妾爭風吃醋，白白斷送了一切？
此問一出，京城裡等著看我笑話的，便都歇了心思。
我的意思很明顯。
京城眾人也都不是傻子，不需要將話點破。
周如月本想制造流言蜚語惹京中人對我的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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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似乎沒意識到，我是皇上御賜的王妃，三書六禮，八抬大轎抬進來的。
我知曉她心中所想，聽聞她那個時代，一個丈夫隻能有一個妻子。
插足進來的，便叫小三，是人人喊打的東西。
可這裡不是她那個時代。
這裡也是一個男人隻有一個妻子，其他的不過是妾室，但是怎麼也越不過當家主母的。
來這裡這麼久，她還是沒學會入鄉隨俗。
此事對我並無影響，但是對晉王影響卻頗大。
隻因那胡人愛聽戲，在聽了這闕戲文後，知曉講的是我們三人，便很想見見周如月。
來京許久，他也曾聽聞，晉王的侍妾是個妙人。
懂得許多新奇的玩意兒。
晉王當然不願意，他的妾室怎麼能見外男？
但這樣一來，胡人便開始對通商一世開始推脫，磨磨唧唧，不像一開始談好的那樣爽快。
晉王便知大事不妙。
他回來，氣衝衝地向著攬翠苑去，與周如月吵翻了天。
聽說兩人吵得厲害，我身為王妃，有職責維護後宅安寧，前去勸架。
剛走到攬翠苑門口，晉王的聲音便震天響。
話裡話外都在怪周月如，闲得沒事做妖，壞了他的大事。
周如月哪裡受得了晉王這樣？
當即將從前的事拿出來說。
「蕭玦，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要不是你對我忽冷忽熱，我怎麼會想辦法引起你的注意？
「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是誰不顧一切，花光所有積分，治好了你的腿？
「要不是為了你，我怎麼會孤身一人留在這個世界，我是隻有你了！」
晉王默不作聲，良久後再開口，聲音裡的怒意再無。
又多了些隱忍。
我站在門口，聽見這場爭吵平息，知曉不再需要我去勸說。
於是轉身向回走。
隻是心裡隱隱覺得，晉王對周如月的情分，就此到頭了。
不過這都不關我的事。
晉王S活不松口，那胡人也是個能耗的。
就這樣，中秋佳節將近。
11
中秋宮宴上，我向帝後呈上了一個精巧的機關盒子。
裡面裝著了一對碩大的夜明珠。
皇帝看到後，隻覺驚奇不已，也來了興趣。
「這盒子倒是精巧，與朕從前見到的盒子都不太一樣」
我從容回答。
「啟稟父皇，這盒子是兒臣自己設計的，隻有將其上面的花色全都扭動到一致時，才能將東西拿出來。」
這是我偶然間看到了周如月做的小玩意兒，隻不過她那個好像是半成品，並未成功。
我找了能工巧匠問詢，分析一通後又重新畫了圖紙。
這才制造出了一個精美的成品。
說來，還得感謝周如月。
皇帝一聽，挑了挑眉。
「朕隻知道你頗通詩書，不承想精通這能工巧匠的技巧。」
我心裡一頓，知曉這是機會來了。
便將準備好的話不疾不徐說出來。
「回父皇，兒臣的爹平日裡便愛好這些玩意兒，有時候百姓家裡有個什麼物件壞了，他隻消看一眼，就能發現問題呢。」
我面上帶著笑意，全是一個女兒對父親的孺慕和崇拜。
皇上捋了捋胡子，點點頭。
「朕也聽重域說了，謝愛卿還自發救濟災民，他的確是真正為百姓的好官。」
重域就是老國公。
我心頭微微一跳，立馬跪下謝恩。
宴席上其樂融融，酒過三巡，皇帝問起了晉王關於和胡人通商一事。
此事也有些日子了，為何還未落實。
晉王隻能連忙請罪，說快了，就這兩天的事。
皇帝盯著晉王，若有所思點點頭。
晚宴結束，回府後，晉王就去了攬翠苑。
一連幾天，他都宿在了攬翠苑。
自從戲文那件事後，他就鮮少去看周如月。
這次倒是一副和好如初的模樣。
我隱隱覺得事情有些奇怪，但是顧不上其他。
我趕緊告知我爹，要時刻警醒著。
事情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12
我正在院子裡看賬本，貼身丫鬟匆匆忙忙跑進來。
說周如月出事了。
我下意識皺起眉頭，她這是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了？
卻聽丫鬟說，晉王將周如月帶去了別院，那胡人也去了。
隻是進行到一半，周如月身邊的丫鬟逃出來找我求救，說晉王要將周如月送給那胡人。
我心頭狂跳，又驚又怒。
虧他一個王爺，這樣腌臜的事也能幹出來。
我本不欲去管，可到底周如月的那精巧機關幫了我大忙。
她平日裡是跋扈驕縱了些，可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爹娘大儒教我名明理，同為女子，我怎能眼睜睜看她受如此折辱？
我當機立斷，一邊派人去拖住別院那邊，一邊派人去那胡人住的驛站，將他最寶貝的寶馬放走。
聽聞那寶馬是胡人和他亡妻在時，二人一起飼養的。
果然那胡人得到消息後，當即離開，前去追馬。
晉王也面色不虞地離開，別院內就隻剩下周如月。
我帶人前去時，周如月正身子綿軟地癱倒在榻上默默流淚。
好在她衣衫整齊，並未讓那人得逞。
她看了我一眼，眼淚愈發大顆地掉了下來。
我看著她心如S灰的模樣，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我命人將周如月扶進轎子，好生抬回王府。
剛回正院，晉王就臉色陰沉走進來。
「王妃真是好大的膽子，連本王的事都敢壞？
「若兩國通商之事談不下來，你又該當何罪？」
我氣極反笑。
若是他自己有用，又何必賣自己的愛妾來換取通商？
還真是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啊。
通商一事談不下來，我細細打聽才知，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原本說好的價錢，晉王一再反悔。
他想爭取最大利益，但在生意人看來，他便是不講誠信。
雖兩方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憑什麼要犧牲周如月？
現在正是我爹生升遷的關鍵時刻，我不想與他爭吵。
隻道是為了他的名聲著想。
晉王縱然生氣，可看著我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皇帝剛剛誇獎了我父親，國公府老夫人也喜歡我，京中貴婦都對我稱贊有加。
我對他還有很大的價值。
他隻將我禁足，讓我在院裡抄寫女戒。
他出去後，我輕嘆口氣。
命丫鬟將提前準備好的，那精美匣子的圖紙遞去了國公府。
裡面還附上了一張驅趕蚊蟲香包的配方。
胡地多蚊蟲，有了這兩樣東西，想必通商的事情能解決。
13
兩日後，外面傳來好消息。
晉王入宮赴宴，好不風光。
正院變得幽靜，卻沒想到周如月來了我這兒。
她打扮得很奇怪，但是看起來煥然一新。
她的上衣很獨特，隻有脖子上一個口，通體像桶一般，後面還有個巨大的兜帽，正面還有個像兔子的圖案
周如月見我好奇，她告訴我說這是她們那個時代的衣服，叫做衛衣。
我看著她, 不似從前的咋咋呼呼和驕縱跋扈。
她生得白, 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莫名像隻乖巧的兔子。
周如月平靜地跟我講著她跟晉王的故事。
我震驚於世上還有如此驚奇的事, 又同時心疼她，晉王對她的薄情。
晉王不是不愛她, 也不是不記得她曾經的恩情。
隻是人心難免涼薄, 晉王曾經愛她, 也感激她, 隻是周如月的存在, 會讓晉王永遠記得那段站不起來, 屈辱的時光。
他也不想周如月提起救過他的事實，所以在這樣的想法下, 天長日久下來他就變了。
好在，周如月現在看清了他。
她說, 系統答應她，可以帶她回去。
她要走了。
周如月語氣帶著歉意。
「對不起。」
她跟我道歉。
我直言, 從未將她之前做的那些放在心上。
畢竟我從來不愛晉王，我想要的無非是榮華富貴和我母家的榮耀。
她又道：「這麼久以來, 對你有這麼大的敵意，實在對不起。
「我現在才明白，你也是被迫嫁給他, 還是遠嫁, 孤身一人在京城，和我處境差不多。
「就讓我幫你最後一次吧。」
我不懂她的意思。
後來我才明白。
14
晉王是在宮宴上被人抬回來的。
他雙腿鮮血淋漓, 還隱隱散發著一股子臭味。
原來是宮裡莫名出了刺客，晉王又為救皇上, 雙腿再次斷了。
他再次承受了錐心之痛。
但莫名其妙的是, 晉王除了雙腿，其他的地方也開始僵硬, 短短一天時間, 隻有頭能動了。
太醫一批一批地來, 卻束手無策。
我看著癱在床上的晉王，也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這對我來說是好事。
在皇帝看到我呈上的東西促成了合作後，便將我爹調回了京城，填補工部尚書的空缺。
而今晉王又因為救他廢了, 對待晉王府的愧疚，又更多了, 更加照顧王府。
我成了最大的贏家。
15
後來, 下人在周如月院子裡發現一封信。
信裡說，當初晉王的腿是她用系統治好的。
但現在她走了，積分返還, 晉王的腿不僅會重新廢掉。
還會有更加嚴重的副作用。
她最後看出來我對晉王無意。
晉王那樣辜負她的真心, 就當作是報應。
她感謝我救了她，沒讓她遭受那樣的侮辱。
便成全我的榮華富貴。
我娘愁白了頭。
「（萬」一切都是晉王咎由自取。
16
時隔多年, 我爹重新回京, 又得皇倚重。
皇帝愧對晉王府，也對晉王府好上加好。
縱然晉王癱瘓在床，也無人敢怠慢王府半分。
而晉王如今口歪眼斜, 不能理事。
王府便由我當家做主。
處理好一切事宜，我備了車馬，準備回娘家一趟。
一切如我所願。
萬事盡人意。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