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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榮昌 3589 2025-05-15 14:2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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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印刷書籍、學堂興盛,蔭及平民男子。


     


    可又該如何建立民間女學?


     


    當前汝州,已有得天獨厚的條件。


     


    我前往拜謁祝玄英。


     


    她雖已年愈花甲,眼睛卻不見渾濁,依舊清明。


     


    「敢問大殿下親自前來,是為何事?」


     


    「郡君既問,我便開門見山。郡君撫孤女、傳技藝,功在千秋。如今深受尊敬,可有創辦女學、利天下女子的想法?」


     


    祝玄英嘆氣:「老身家境貧苦,自幼不曾學習,如何能教授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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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且他們送女兒來,隻是為求繡技,以養家糊口。


     


    「假使傳授詩書經文,恐怕有些人倒認為是「旁門左道」,不願送女兒來了。」


     


    我沉吟片刻:「若是行商,便不得不學算賬;若是想接觸達官貴人,也不得不學禮儀。這般下來,便能循序漸進了。」


     


    「殿下說得輕巧,隻怕難以落實啊。」


     


    我搖頭:「萬物自無而有,自小而大。若隻躑躅不前,何時能有變化?


     


    「恰巧,我這裡有些Ṱűⁱ先代流傳而來的織法、繡樣古籍。然而過於高深,隻有識文斷字的人方能參悟。


     


    「便可擇一二粗通文墨的女子出來,當作獎賞。


     


    「以利誘之,有了好處,其他人自然願意學。


     


    「至於其餘的,也可在日常習藝中先學些字。


     


    「我朝民風開明,有那麼一二志在讀書者,父母願意叫其鑽研。到時開辦女學,也如順水行舟,水到渠成。」


     


    14


     


    幾次商討,終於敲定大體事宜。


     


    汝州有織業,東州可養珠,其餘亦有採茶、食肆等。


     


    大魏風氣開放,商女頗多。


     


    有了自立之本,便可進一步向上求學。


     


    留下人手、錢財、物什,我踏上返京路程。


     


    聽聞謝家,如今正是人仰馬翻。


     


    自梁朝推行科舉,末年又接連有各式起義、小亂、大戰,連番削弱,早已傷了各族血脈。


     


    霍氏被前朝梁厲帝流放,崔氏、王氏日漸衰微。


     


    汝州吳氏,眼下又遭此大難。


     


    往昔聲名顯赫的五姓大家,似乎隻剩一個謝家苦苦支撐。


     


    現在我又與謝家離心離德。


     


    傳聞霍夫人幾度遭人質疑,稱其辦事不力,東差西誤。


     


    她更是同謝融大吵一架。


     


    「大伯還看不清嗎?大殿下冷心冷情,並不在意世家助力!假如繼續放任下去,隻怕早晚要對謝家下手!」


     


    下人通傳時,將霍夫人的語氣學得惟妙惟肖。


     


    霍夫人想要壯士斷腕,幹脆與我斷絕來往,以苟全家族。


     


    而謝融,卻猶豫了。


     


    「殿下所言所行,恐怕隻是不願受我們轄制。


     


    「皇女高傲,不想屈居人下,也是人之常情……」


     


    他早年手中不乏鮮血,堪稱S伐果斷。


     


    到了晚年,卻也遲疑、衰弱、優柔寡斷起來。


     


    今日縱有女帝、女官,可風氣難移,依舊是男主天下。


     


    霍夫人終究越不過謝氏族老與謝融。


     


    因此,謝家猶疑著,又貼了上來。


     


    可惜,或許他們安分守常,皇帝還可放他們一馬。


     


    越想要在奪嫡中分一杯羹,越成為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


     


    「以你之見,接下來該如何?」


     


    我恭謹道:「謝融行事,獨斷專權,已讓許多謝氏族人不滿。


     


    「既然已經輾轉難安,不如……讓他們親手解決。」


     


    女皇撂下一枚棋子,口吻平淡:「那就依你而為。」


     


    15


     


    女帝登基一年,時和歲豐,海晏河清。


     


    因此尋了個名頭,宴請眾臣,以展示浩蕩皇恩。


     


    大小官員無不歌功頌德,奉上各樣賀禮。


     


    謝家所獻上的,是女帝所鍾愛的前代大師留傳下來的書畫。


     


    卷軸緩緩展開,瑰麗綺豔,令人稱譽。


     


    皇帝亦贊嘆不已。


     


    謝融心中滿意,眼中也不由得帶出幾分得色。


     


    可下一刻,他的臉色遽然衰敗,喉嚨中發出嗬嗬聲響。


     


    「謝閣老!」


     


    殿內唐突喧亂起來。僕婢、臣子慌忙上前,扶住欲倒下的謝融。


     


    「誰、誰要害——」


     


    他話音未落,已經口溢鮮血。


     


    布滿皺紋的手指顫了一顫,跌落下去,不動了。


     


    滿場喧鬧,一霎間冷寂下來。


     


    眾人驚懼地低下頭,無一人敢開口說話。


     


    御醫匆匆趕來,清查過後ṭūₐ,立即回道:


     


    「啟稟陛下,謝僕射是中毒身亡。」


     


    酒筵未開,謝融尚未沾宴上吃食。


     


    因此能給他下毒的,隻能是謝家人。


     


    皇帝大發雷霆:「給朕查,是誰膽大包天,敢害朕的股肱之臣!」


     


    大理寺卿連忙領命,帶領官吏浩浩蕩蕩前往謝家。


     


    不知何時,終於匆忙帶來一個消息。


     


    「報陛下,臣等追根溯源,是進士晏尋,在謝僕射的茶水中混入毒藥。」


     


    「晏尋人在何處?」


     


    「他……」大理寺卿躊躇道,「他已經S了。」


     


    「臣前往晏尋宅院時,已看見此人毒發身亡。」


     


    「查驗過後,正是和左僕射一樣的毒。」


     


    「當有這般巧合?」女皇突然點了一人姓名,「謝琊,你以為呢?」


     


    謝氏七郎謝琊,是謝家主支嫡脈,斷沒有塘塞此事、葬送謝家前程的理由。


     


    然而向後看去,便能看見官員末尾,那微不起眼的謝琊雙膝跪地。


     


    嘴唇顫動,冷汗涔涔道:


     


    「因著……大殿下的舊事,謝家冷待了晏尋些許時日。想是他心生怨恨,毒害伯公。


     


    「如今,怕也是他不敢擔責,畏罪自S。」


     


    16


     


    那日謝韫珠來求見我時,我頗為驚訝。


     


    她與晏尋成親不滿一年,卻已然失去了往日的驕嬌神態。


     


    「殿下或許不信。但倘若早知曉他有妻子,我必不會嫁。」


     


    她的眼眸晦暗,手指緊捏茶杯良久,才低聲開口。


     


    我卻道:「你的意見,並不重要。」


     


    謝韫珠隻是用來籠絡晏尋的棋子。


     


    哪怕他妻妾成群,為了收攏人才,謝韫珠還是要被嫁去。


     


    可惜晏尋成了棄子。


     


    若有謝家這個登雲梯,晏尋少不得要做出與謝韫珠蜜裡調油的假象。


     


    可仕途無望,晏尋怎還會給謝韫珠好臉色。


     


    夫妻不睦,謝韫珠這幻想過琴瑟和鳴的嬌小姐,也漸漸消磨了高傲心氣。


     


    她也曾向謝家訴苦。


     


    換來的,卻隻是敷衍了事。


     


    女兒,不過是連結家族與女婿的器具。


     


    便是翁婿相成,也不一定顧及女兒意願。


     


    何況晏尋與謝家關系冷淡,幾乎翻臉。


     


    謝韫珠一怔,笑容中帶著苦澀:「是如此。」


     


    她突然起身下跪,長拜在地:


     


    「韫珠知謝氏終會傾覆,隻願獨善其身,求公主成全。」


     


    謝家之中,敏銳感知到大廈將傾的不少。


     


    可舵在謝融手中,任誰也無法阻擋巨船沉沒。


     


    我凝視她許久,直到杯中茶水再無熱氣。


     


    之後,她將謝琊引見與我。


     


    謝家日薄西山,小輩中唯一出挑的,隻有謝琊。


     


    面見我時,他痛哭道:


     


    「臣知陛下對士族厭之入骨,臣等不求榮華,但求保全性命。」


     


    我卻拋出另一個問題。


     


    「我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在你母親與你中選一個活下來,你會選誰?」


     


    「臣不知。」他諾諾。


     


    「你不知?」我冷哼一聲,手中茶杯摔落在地,碎裂出清脆聲響。


     


    謝琊用力攥緊手掌,手指顫慄。


     


    長久的靜默後,他艱難開口:「我選……我活。」


     


    他聯合對謝融心懷不滿的人,下毒S人。


     


    而晏尋,就這樣輕易地被他推做了替S鬼。


     


    17


     


    謝家人都認了晏尋是元兇,皇帝自然也沒有再查下去的欲望。


     


    隻是此後,幾位與謝融親密的謝氏官員也紛紛辭官。


     


    曾經風頭無兩的謝氏就此衰落。


     


    昔日春風得意、左右逢源的霍夫人,亦消失得無影無蹤。


     


    誰都不會想到,她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幽囚在一座破敗的寺廟中。


     


    塵土暗暗,光影沉沉。


     


    霍夫人獨自坐在榻上,鬢發凌亂。


     


    房門破敗,發出「吱呀」一聲。


     


    她抬頭看見我,眼光一閃,忽然笑起來:「公主,你心不夠狠。」


     


    「你若心夠狠,便應該先S我和謝融,再屠謝家滿門!


     


    「如果我是你,必要謝家上下,償還當年S父血債。


     


    「陛下一貫絕情,倘是她要下手,必定要斬草除根、趕盡S絕。


     


    「恐怕是你心軟,才手下留情吧?」 țū́⁹


     


    我靜靜看著她。


     


    謝氏一直知曉當年芥蒂。


     


    可利益大於情感,大於仇恨。


     


    就如謝家與吳家有過S妻S子之仇,謝氏卻仍要保吳氏。


     


    霍夫人沉聲道:


     


    「殿下若是欲謀大業,為何要自廢臂膀,對謝家斬盡滅絕?


     


    「便是懷恨在心,也應當先借篷使風,再秋後算賬才是——」


     


    即使我並非秦寧懿,卻也對皇位有所覬覦。


     


    恐怕我便不會如此無情。


     


    哪個皇子不欲襄助龐多?


     


    可我沒有。


     


    所以我隻道:「你與謝融S,陛下便既往不咎,謝家仍能存續。」


     


    「謝家?」霍夫人自嘲地笑,「而今除我與謝融,謝氏不過一群酒囊飯袋,七郎也是敗絮其中!陛下一心提拔庶族,謝氏——還能有幾時風光?」


     


    「自霍謝聯姻,我嫁作謝氏婦,便為謝家竭盡心力。


     


    「倘若下了地獄,有無數冤魂來找我索命,唯對謝氏,我問心無愧!」


     


    「你有什麼可怨呢?」我忽而道,「昔年你將長女嫁給雍州太守,難道她便是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嗎?」


     


    因而如今,謝琊也毒S謝融,拘押自己的生身母親。


     


    她一愣,眼尾驀然帶起一絲諷意。


     


    「……殿下如願給我立墳,請記得,我名霍元玉。」


     


    一道血痕從她唇邊流下。


     


    18


     


    秋風寒冽,吹得荒涼的院落更加蕭索。


     


    「大殿下。」


     


    有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身後,面容掩映在陰影中,辨不清善惡。


     


    「陛下有令,召見殿下。」


     


    「……好,我知道了。」


     


    我獨站許久,直到冷風大作,才終於應聲。


     


    謝家這頭巨獸一S,其他世家元氣大傷,已到了我急流勇退的時候。


     


    我早已暗中籌謀,尋求假S脫身的機會。


     


    畢竟雖然我與女皇有著不言自明的約定。


     


    但上位者變化無常,誰也不知他們會不會幡然變卦。


     


    這時觐見皇帝,難免會多生事端。


     


    然而即便再不願,我也不能抗拒。


     


    隻盼著皇帝不要立時翻臉無情,即刻劍拔弩張。


     


    但出乎我的預料。


     


    皇帝見我來,隻是略微抬了抬眼:「坐。」


     


    她的口吻平靜,絲毫不見鳥盡弓藏的意味。


     


    見我分毫不沾侍女奉來的茶,皇帝也隻是微微一笑。


     


    她慢慢開口:「我這些孩子裡,輝兒最像我。可惜他太偏激、太心狠,恐怕隻會落得個前朝厲帝的下場。


     


    「瑞兒和妙華……呵,瑞兒早被他那個爹寵得不知天高地厚。


     


    「妙華倒是天生聰慧,沉穩非常。


     


    「可惜啊,她太年幼了。比起一個已經成人的長姐,她還隻是個毫無威脅、微不足道的稚子。」


     


    我摩挲杯壁的手指一頓。


     


    皇帝ẗũ³年富力強時,尚可以容忍春秋鼎盛的皇子。


     


    可當她日益衰老後,未免不會多心起來。


     


    縱我是真正的秦寧懿,流落在外多年,恐怕也與女皇親情淡薄。


     


    何況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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