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室友人淡如菊,不爭不搶。
她被人誣陷偷錢,我替她爭論洗清冤屈,她卻說本就是清者自清。
她被霸凌,我替她報警作證,她轉頭給霸凌者出具諒解書,還怪我太咄咄逼人。
為了男友她放棄保研,我好意勸說,她卻怪我嫉妒心太重,扭頭將這件事告訴同學和她男友。
同學對我厭惡不已,他男友也對我懷恨在心,讓幾個小混混將我毒打一頓。
S前,我求她替我叫救護車。
她卻說:「誰讓你處處要強,和人爭鬥,一報還一報,你自作自受。」
她人淡如菊,贏得了心善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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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裡外不是人,被活活打S。
再睜眼,我回到她被誣陷偷錢那一天。
01
「許祐,是不是你是偷了何菲的錢?」
「我沒有。」
「那天隻有你來過我們寢室,不是你還能有誰?」
「你們這麼說,我百口莫辯。」
說話人是隔壁寢室長張蘭。
她室友何菲的幾千塊現金不翼而飛,一口咬定是許祐偷的。
作為寢室長,張蘭自然要為自己室友討回公道。
她揪起許祐就要去找導員,被我們寢室其他幾個女生攔住。
而許祐隻是淡然看著這一切,無動於衷。
老僧入定都沒她淡定。
張蘭不依不饒。
「不去見導員也行,你把錢還回來,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們寢室其他幾個女生將許祐護在身後。
室長朱莉厲聲說:「憑什麼?有證據嗎?你說她偷了就是她偷的?」
許祐搖搖頭:「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跟她去見導員。」
我站在人群後,神情恍惚,前世今生一點點重疊。
02
前世,許祐被誣陷偷錢,張蘭找她對峙,她也是這樣不爭不搶。
我和其他幾個室友護著她,和張蘭爭辯,讓張蘭拿出證據。
本來就是誣陷,張蘭哪有證據,卻一口咬定錢就是許祐偷的。
雙方僵持不下。
隻要我們不松口,張蘭也沒辦法。
可許祐卻主動提出和她們去見導員。
她說:「我問心無愧。」
導員調了過道上的監控,那天隻有她進了張蘭寢室。
於是不分青紅皂白,認定錢就是許祐偷的。
許祐這才慌了,哭著求我幫忙。
我知道,導員嫌貧愛富,偏心家裡有錢的學生。
張蘭家有錢,父母是大企業家。
許祐是農村出來孩子,父母重男輕女,一家五口擠在五十平米的老破小,她隻能睡地板。
在導員眼裡許祐除了會刻苦讀書,一文不值。
他骨子裡覺得窮人就是尖酸刻薄的。
我氣不過,主動幫許祐調查真相,收集證據。
最後,在何菲衣櫃底下找到了這筆錢。
張蘭也這才意識到被何菲利用了。
真相大白。
許祐卻說:「我本就是清者自清。」
轉頭和誣陷她的何菲玩到一起。
也就是從那時起,班上多了許多我的闲言碎語。
後來我才知道,何菲為了撇清關系,私底下暗示其他同學錢是我偷的。
加上許祐和她交好,同學深信不疑。
也有相信我的同學去找許祐打聽真相。
她隻是嘆息:「都過去了,我相信那位同學已經知錯,你們就不要再問了。」
眾人哗然,都以為是我誣陷的她。
於是除了知情者,其他同學紛紛開始孤立我。
前世我被孤立、被活活打S的場景歷歷在目。
到現在我都記得,求她幫我叫救護車時她那冷淡涼薄的眼神。
今世,沒有我幫忙,我倒想看看她怎麼人淡如菊,不爭不搶!
03
導員聽完事情來龍去脈,和前世一樣調取了那天走廊的監控。
監控裡,隻有她進了何菲的寢室。
導員十分失望地看著許祐:
「我知道你家裡窮,可人窮志不短,你怎麼也不該做出這種事,實在是太丟臉了,趕快把錢還回去!」
許祐這回真百口莫辯,隻知道哭。
「我沒有。」
她咬著唇,眼淚汪汪看向我。
我知道,她是想讓我幫她,可自己又不肯開口,於是各種暗示裝可憐。
前世,我就是這樣同情心泛濫,不忍看她受委屈多次出手幫忙。
可她呢?
背刺我最多的就是她。
她心地善良不爭不搶,我就成了處處爭強好勝的惡人,被同學孤立。
這一次我不會再傻傻地做她的墊腳石了。
因此當她的看向我時,我直接無視。
「看我幹嗎?看我就不用賠錢了?」
她瞪圓了眼,不敢相信我會這麼說。
漲紅了臉,卻無法為自己辯駁,隻能幹巴巴重復那三個字:
「我沒有。」
我心裡白眼都快翻到上天。
你說你沒有,倒是想辦法證明啊?
報警的電話費都沒有?
嘴巴被屎粘住了?
她梗著脖子,一副倔強小百花的模樣。
「清者自清。」
我們寢室長朱莉是個熱心腸的,氣得不行。
指著我的鼻子說:
「許祐是什麼樣的人,你我心裡都清楚,你不為她辯解就算了,怎麼還能說風涼話?
「以前是我看錯你了,沒看出你是這麼一個人!」
我冷冷道:「那你拿出證據來啊。」
朱莉面紅耳赤。
「你等著,我們遲早找到證據。」
許祐不說話,並未拒絕朱莉的幫助。
真是虛偽。
04
她們當然沒找到證據。
前世事情發生後,我立即猜到何菲可能是賊喊捉賊,於是趁所有人在導員辦公室接受詢問時,偷溜進何菲的寢室,找到了被藏起來的錢。
然後交給宿管,說自己是在水房撿到的。
看錢被找到,何菲隻能承認是自己弄丟了。
許祐這才洗清嫌疑。
可如今,朱莉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要找到證據,何菲一害怕,趕緊把錢拿去存在了銀行卡裡。
朱莉在何菲寢室掀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那筆錢。
張蘭氣得抓著她頭發就往牆上砸,朱莉頭在牆上撞了個大包。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也敢來翻我的櫃子!」
許祐不耐煩站在門口冷眼旁觀,對於這種爭鬥的場面十分厭惡。
依舊不爭不搶,甚至還給朱莉潑冷水。
「你幹嗎這麼激動?我本來就是清白的。」
錢沒找到,又有監控作證據。
許祐偷錢的事板上釘釘。
又因為朱莉在張蘭寢室大鬧一通,全班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看許祐的目光多了幾分鄙夷。
她哭哭啼啼,開始責怪朱莉多管闲事。
「都怪你,我本來清者自清,現在好了,有口說不清。」
朱莉氣得咬牙切齒,一手用冰塊捂著高高腫起的額頭。
「確實怪我,怪我多管闲事。」
許祐又把目標挪到我身上,不時唉聲嘆氣,熱淚盈盈。
她還以為我是前世那個冤大頭呢?
我當作沒看見。
終於,她還是沒忍住向我開口。
「劉穎,你能借我些錢嗎?」
我白她一眼:「我一個月生活費也就一千五,自己都不夠用。」
許祐沒料到我會拒絕,臉色尷尬。
何菲說她丟了四千塊,對於普通家庭來說這並不是巨款。
可許祐家窮,父母又重男輕女,她要是開口要錢,一定會被她爸媽打S。
這學期的獎學金還沒發,她隻能找人借錢。
而寢室裡,最容易開口的就是我。
入學以來,我知道她家窮,父母重男輕女偏愛弟弟,於是處處照顧她。
買來的生活用品給她一起用,有過季的衣服送給她穿。
她報名各種考試交不起報名費也是我墊付的,到我S都沒還。
我也是農村孩子,家庭一般。
可爸媽常跟我說,人出門在外總有困難的時候,能幫一點是一點。
因此我隻當幫助同學做好事了。
可沒想到時間一長,她便覺得這是理所應當。
處處佔我便宜不說,還擅自用我化妝品、穿我衣服。
我一追問,她就立馬滑跪,哭著向我道歉。
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
盡管我如此真心待她,她還是眼睜睜看著我被人活活打S。
這一世沒我為她爭取,我倒要看看她還能不能人淡如菊!
05
聽其他同學說,許祐找全班同學借了錢,可沒幾個借給她。
一來是她現在風評不好。二來都知道她家窮,錢借出去也是肉包子打狗。
我不再關注她這些糟心事,一心撲在保研上。
我們專業保研要求是不掛科,且專業前兩名,才能獲取推免資格。
前世許祐的成績比我好,因此保研名額落在她頭上。
結果她放棄了這個機會。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既然她不要,那我拿定了!
許祐沒借到錢,而向導員保證的還款日快到了。
她又找到我。
「劉穎,算我求你了,等獎學金下來了一定還你!」
「你拿什麼還?」我冷笑道,「盜竊屬於違紀行為,你以為還有你的獎學金名額?」
她愣住,似乎才反應過來。
這對她而言,與噩耗無異。
「我……我還有貧困生補助,我能還你,求你借給我吧。」
她急得直掉眼淚。
我心中隻有冷笑。
還以為她能裝一輩子人淡如菊呢,這不是知道怕嗎?
我毫不留情拆穿她:「你的補助夠你生活嗎?」
她爸媽一個月隻給她五百,根本不夠用。
除了上課,她每周還要做各種兼職。
一天休息時間都沒有,就這樣掙來的錢也隻能滿足基本的生活需要而已。
她哭著控訴我:「沒錯,我是窮,可你也不能這樣羞辱我,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我不求你,我自己能解決!」
我:「???」
一直和許祐玩得好的同學王思敏見狀忍不下去,將許祐拽到身後。
「和許祐相處這麼久,她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清楚嗎?她一定是被冤枉的!你不借錢就算了,為什麼羞辱人?」
我:「???」
我羞辱她什麼了?
這麼玻璃心別出門了,找個合適的骨灰盒把自己放進去,埋土裡,巴適得很!
許祐嚶嚶嚶哭泣:「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所以我從來不和你們爭,誰知道你們這樣對我。」
王思敏趕緊安慰她:「那是她們不了解你,別和她們計較,浪費眼神。」
說著剜了我一眼。
寢室裡被掃射到的其他室友全沉默了。
朱莉更是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從上次那件事後,她算是看清了許祐的為人,徹底和她撕破臉。
王思敏沒接收到我們室友的暗示,還在安慰許祐。
「我生活費還有剩餘的,我借給你。」
「會不會不方便啊?」
王思敏二話不說直接往她微信上轉了兩千塊錢。
「其實你不用為我做到這個地步的……」
她這麼說著,手指卻快速點了收款。
06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她這個樣子,我前世就見識過了。
總喜歡在人前自怨自艾,哭窮,等著別人去幫她。
得到幫助後,不僅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還要裝出為難的樣子。
似乎在說:看,是你們非要給我的。
現在再看見她這個S樣子,我的母語是無語。
雖然有王思敏借錢給她,可還差兩千。
我以為她借不到錢就會放棄,可沒幾天她居然把錢還上了。
雖然不知道她錢是哪裡來的,我還是想罵一句傻逼。
寧願賠錢也不肯想辦法證明不是自己偷的錢。
活久了真的很懷疑生物多樣性。
不過我懶得去操心她的事。
經此一事,朱莉和我的關系反倒被拉近了。
「過幾天文藝匯演,我幫你報了琵琶個人獨奏,你練一下吧,前三名有獎金呢。」
我這幾天忙著復習,沒注意文藝匯演。
朱莉一提我才想起還有這回事。
我馬上就想到了許祐,前世她也參加了這次匯演。
許祐從小和她爺爺學了一手精妙絕倫的二胡,大一入學就加入了音樂社。
前世,她在社團被霸凌。
甚至文藝匯演本來報的是她的名字,結果演出前幾天忽然被撤下去。
代替她的,是社長的男朋友。
她來我面前哭訴,撩起袖子給我看全是淤青的手。
為了幫她,我報了警,給她做證人,甚至驚動了校領導。
沒想到事後她轉頭給霸凌者出具諒解書,還在霸凌者面前埋怨我:
「同學間小打小鬧,你也太咄咄逼人了。」
霸凌者聞言把矛頭指向我。
我被造黃謠、被孤立,導員也怪我事多,給學校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