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層的酒精開始燃燒，帶著火焰的玻璃杯往前一推，他將那杯酒遞給了我。
「姐姐，這杯送你。」
我笑著擺擺手：「我不喝酒。」
男生勾唇：「它不難入口的，適合新手。」
我還是搖搖頭。
男生突然情緒低落：「沒有人願意買我的酒，怎麼就連姐姐都不願意嘗。難道它看起來，真有這麼差勁嗎？」
「不是的，很好看。」
漸變分層，火焰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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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我懷孕，高低得整兩杯。
他抬頭，眼眶泛紅，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樣子。
於心不忍，我就要伸手去接。
「瑤瑤姐。」
「這兒」，我揮手示意，扭頭解釋，「我朋友弟弟來了，我先走了，這杯酒我買了。」
「姐姐，免費的，喝完再走吧。」
我堅持掃碼，按照均價給了錢。
見我沒喝，他就扭頭搭訕其他女生。
連我同他道別，都沒搭理。
這人可真奇怪。
但我也沒多想，幫著弟弟將閨蜜扛出去。
沒走兩步，閨蜜突然撲騰：「狗東西，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出軌。吃我的，用我的，還把人帶家裡。」
「啊，我姐她倒貼還被渣啊。」
弟弟很是震驚，畢竟在自己眼裡，姐姐是家裡的小霸王。
我無奈搖搖頭：「誰說不是呢，我早就讓她分了。」
算了，吃了虧也是長記性了。
將兩人送上出租車，我揉揉閨蜜的臉：「睡一覺就好了。」
目送兩人走遠以後，我運動了下僵硬的脖子。
酒吧裡一陣嘈雜，人群推著往外擠。
江厲領頭，帶出來一串人。
裡面就有剛剛的調酒小哥。
瞳孔震動，我緊緊盯著他的後腦勺。
調酒小哥注意到了，止住腳勾唇。
做了個「姐姐晚安」的口型。
繼而，被催著往車裡走。
11
江厲抱著胳膊站在一旁，臉上看不出情緒：「遺憾嗎？」
「為什麼這麼說？」
我扭頭，有些不解地望著他。
「毀了你的豔遇，人一口一個姐姐，你倒是笑得開心。」
這才意識到他是在調侃。
手舉到鼻前揮了揮，繞開他往後看：「是什麼東西這麼酸啊！」
脖頸被掐住，江厲不客氣地揉了揉。
「我晚些回來，你最好想清楚怎麼騙我。」
我伸手圈住男人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
踮腳湊到他的耳邊：「江厲，你這樣真的……很精神小伙。」
說完，飛快地跑走。
到家已經是凌晨。
孕期嗜睡，往常我是不會熬到這麼晚的。
但今天洗漱完，躺在床上。
居然有些緊張和隱隱的期待。
攤平，盯著天花板傻樂。
「怎麼還沒回來？」我又將手機裡剛熄滅的對話框點亮。
「才三分鍾啊。」
啊啊啊，我怎麼變這樣了。
真要命。
想到他，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揚。
我輕咳一聲，揉著發酸的嘴角。
聽到開鎖的聲音，我連忙起身拍滅枕邊的臺燈，翻身裝睡。
要是被看到傻笑著等他回家，著實有些尷尬。
他輕聲打開房門，杵在我的面前，蹲著看了許久才出去。
呼。
差點就忍不住睜眼了，還好忍住了。
十幾分鍾後，江厲帶著我清甜的沐浴露果香和牙膏的薄荷味側身擠進了主臥。
掀開被子，小心地扒拉開我懷裡的枕頭，將自己塞了進來。
我裝作被吵醒，咕哝著往他的懷裡拱。
他低頭親親我的唇瓣：「把你吵醒了？」
「嗯。」
他輕咬下巴，含糊不清地擠出句：「你根本沒睡。」
也是，他可是江厲。
一眼就能看穿對方在撒謊的江厲。
我趁著喘氣的工夫，紅著臉開口：「醫生說……」
腦門被不輕不重地扣了一下，江厲微啞的聲音裡聽出熬夜後的疲憊。
「葉瑤，你亂想什麼呢？」
說完，他的呼吸聲漸漸輕了下來。
噢，原來真是睡素的啊。
我還以為……
12
孕中期，我覺淺。
隻要江厲一動，我就醒了。
醒了也就算了，我還老是想東想西。
又繞回了我當初和他分手的理由。
猛地坐起，將身側的男人拍醒：「江厲，你應該不會在我生完後，把孩子送人吧？」
熟睡中被吵醒的江厲，額前發絲凌亂，一臉蒙。
「怎麼了？」
我又拉著他躺下：「你是不是真的很不喜歡小孩？」
「為什麼這麼說？」男人艱難睜眼，看了過來。
「之前師母說，你是丁克。」
他皺眉：「噢，你說盧姨啊。她本來是想給你介紹陸寧的，但是陸寧他S活不肯，就讓我佔了便宜。」
這……是可以說的嗎？
我扭頭還想問什麼，但他早就又睡過去了，隻好作罷。
江厲最近是真的很忙，忙到連晚間固定好的連線時間都排滿了工作。
甚至抽空趕回家和我求了個婚。
走了很久的流程，真正拿到紅本本的時候，我都已經不激動了。
小家伙長得很快，小窩也一天比一天大了。
「你媽我住的房子都還沒你的好。」我搓著雙手，往肚子上抹油。
過了八點半，手機還沒動靜。
看來今晚又接不到他的電話了。
我盯著手機直嘆氣。
見他許是不會有時間了，就打開微信對話框給他留言。
【江厲，我今天去醫院做檢查了。
【醫生說，我們的寶寶很健康。
【但是這小小一隻，我是真看不出哪裡健康了。
【希望他能有點危機感，抓緊時間多吃點，畢竟胖胖的才可愛。
【我現在有些困了，準備睡覺啦。
【明天早上，我還得要早起去買樓下張爺爺的灌湯包！
【重申一遍，這可不是我想吃，是小小江想吃嘿嘿。】
打完這些，困意湧上來。
我拍滅了燈，鑽進被窩。
你別說，一個人的被窩是真的很冷。
半夜，江厲回了消息，不過我是在第二天早上才看到的。
【老婆辛苦了。
【最近，小東西一定又折騰你了吧。
【就算它是隻豬，隻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
【老婆，我不是說你是豬的意思。
【晚安老婆。
【是你想吃了吧，饞貓。
【不用早起，我找江艾樂給你送。】
倒是句句有回應。
我推門出來，才發現人原來已經回來了，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江厲，江厲，去床上睡。」
男人揉了揉眼，起身坐起。
「幾點了？」
我看了眼手機屏幕：「早上六點半。」
「等我洗把臉，就去吃灌湯包。」
我跟著他一起進了浴室，歪頭盯著鏡子裡的男人。
實在忍不住，指著他的黑眼圈：「老公，你要不要睡覺先，這黑眼圈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他搖搖頭，將口中的泡沫混著水吐出：「不行，下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你幾點回來的啊？」
他洗臉，我還在嘰嘰喳喳地問問題。
但男人的臉上絲毫沒有半分不耐煩的樣子：「四點多。」
「那為什麼不進房間啊？」
他將毛巾擰幹掛回毛巾架：「你最近覺淺，醒了就不好睡了。咱家浴室換毛巾架了？」
「對啊，發熱的呢，你看這樣毛巾直接能烘幹。」我指著一旁的開關。
江厲笑了下，順手揉了把我額前的碎發。
「辛苦你了。」
我又跟著男人出來：「不辛苦。」
他拍拍玄關的小椅子：「坐，我給你穿鞋。」
「何德何能，我居然能等到江哥給我穿鞋。嘿嘿，等一下，我拍著發條朋友圈。」
男人替我整理好襪子，又輕柔地套上鞋子：「別裝。」
我有些不舒服地皺眉。
江厲見狀，急忙脫掉，揉著我浮腫的腳：「又穿不下了？」
我努了努嘴，點頭：「這幾天看來又腫了不少。」
身側蹲著的男人，頗有些心疼地摸了摸。
拿回剛剛脫掉的那雙棉拖，替我套好。
「老婆在家等我。」
說完，急吼吼地起身，踩著鞋子飛快跑下樓。
沒幾分鍾，又衝著推門進來。
我倒水的動作還沒結束。
他就衝進廚房：「我來我來，今天您歇著。」
「我又不是動不了了。」
江厲嘿嘿一笑：「有我在，你還不會享福？」
「會會會。」
我坐回餐桌前，看著他忙前忙後。
又是熱牛奶，又是調蘸料。
光是廚房到餐桌這段路，來來回回就跑了少說五趟。
我嚼著包子，笑著看他：「其實，沒必要裝盤的, 你還得洗盤子。」
「我就樂意幹活。」
行吧，您說啥就是啥。
13
江果出生在八月，溫鈺給她取名叫小八。
江厲坐在我身旁，低聲吐槽：「還好你老公姓江, 要是姓王, 那還得了。」
我思索片刻, 認真地開口：「那我會避開八月。」
江厲表情嚴肅，伸手重重揉了把我的臉頰肉：「你還真給我想著嫁別人啊。」
笑著撕扯到腹部的刀口，臉上的表情凝固。
我咬牙皺眉。
「怎麼了？我去叫醫生。」見狀，江厲慌亂起身，就要往外跑。
我媽也湊過來，神色緊張, 指著床邊的紅色按鈕：「按鈴按鈴。」
「沒事，我笑太歡了。」
周圍的人松了口氣，我媽生氣地拍了下我的腦袋：「你這S孩子。刀開在你身上不知道啊，龇著個大牙傻樂什麼呢？」
「都怪江厲，他逗我笑。」
我抬頭朝著人群外的男人示意。
不知道怎麼回事，短短幾秒，江厲從床頭被擠到了床尾。
在眾人注視中，他緩緩舉起了雙手：「我冤枉。」
因為陪床，他沒來得及整理著裝。
臉上的胡茬也沒處理，看上去有些狼狽。
但男人毫不在意。
趁大家轉地兒看孩子的片刻，溜上來握住我的手。
眼裡滿是心疼：「疼嗎？」
我重重點點頭：「疼S了。」
半真半假, 疼是真的, S了是假的。
但江厲卻反常地沒有反駁。
順著我的話說下去：「那我們再也不生了。」
從月子中心回家的那天，江厲有事沒能回來。
為了能更好地照顧我和寶寶，我媽和我拎著東西搬進了溫姨那兒。
家裡有男的不方便, 不出意外, 江爸被無情地踢出了房子。
兩人倒也自在, 白天去釣魚, 晚上回家做菜。
然後一同再去城南我爸那兒睡覺，愣是培養出了兄弟情來。
要不是我媽攔著, 兩人還想拜把子稱兄弟。
小八很黏人，時刻要人抱著。
一放到床上，就和街上賣的大鯉魚一樣, ber ber 亂跳。
許是吃太好了，有勁兒得很。
「我缺你這點錢？」
「（因」但人也不惱, 還是揉著臉，笑著上前逗她。
小姑娘是個任性的主, 見誰都樂呵呵, 唯獨不愛搭理他爸。
要不是兩人的眼睛長得一模一樣, 江厲都快懷疑孩子是不是抱錯了。
小彩蛋：
過年，爺爺奶奶給小八發壓歲錢。
小女孩明明連話都不會說，卻學著視頻裡的樣子磕頭。
這小腦袋一頭栽進床鋪裡, 再也抬不起來了。
逗得溫鈺直樂呵，一開心，連同江艾樂的一份，全塞給了小八。
最後還是江厲出手, 雙倍給孩子轉賬。
才把大年初一，想要離家出走的江艾樂給攔下。
不過壓歲錢這事還沒完。
因為後來我發現，小八這家伙偷偷把兜裡的所有壓歲錢全塞江艾樂床底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