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過裝水果的塑料袋，不顧形象地狂吐。
好在因為生氣，我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
除了酸水，再無其他。
否則，我真的會忍不住從車窗直接跳下去。
他沒有繼續往家裡開，而是就近找了個便利店前停下。
將所有的窗戶按下，徑直開門下車。
所以，我這是被嫌棄了嗎？
有些無措地攥著塑料袋，坐在副駕上。
眼淚還沒來得及下來，車門就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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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厲伸手接過我手裡的袋子。
「別，髒。」我側身要躲。
他強硬地奪過，同時解開安全帶，拉著我下車。
6
「站著等我。」
「嗯。」
我立在路邊，猛吸兩口新鮮的空氣，果然好了不少。
目送江厲走遠，他將手裡的塑料袋打結扔進垃圾桶。
走進便利店，出來時拎著一大袋東西出來。
掏出一瓶水遞過來：「溫的，先漱口，毛巾我剛剛用熱水洗過了。」
「早上又沒吃早飯？」
我仰頭灌進一口水：「嗯。」
「我孩子答應了？」
咳咳咳。
差點被嗆S。
我捂著喉嚨，劇烈咳嗽。
「看樣子是沒答應。」
為什麼江厲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些話來。
最後還是沒談成。
他說工作上臨時有事，將我送到他家就走了。
江厲出門前仍舊不放心，喊來了江艾樂看著我。
「葉瑤，別老是想著跑。」
我坐在飯桌前，向沙發上玩手機的女孩投去求助的目光：「樂樂，我真吃不下了。」
「那咱就不吃了，苦了孩子也不能苦了自己啊。」
女孩無所謂地聳聳肩。
毫不誇張，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竟有點想落淚。
懷孕後，父母也是，大家都是把重心放在孩子身上。
不能吃自己想吃的。
被端上飯桌的一切，都是由專門的營養師安排。
這還不夠，還得吃夠量。
我原以為她也會和他們一樣，勸我再吃兩口，說著一切都是為了孩子的話。
但她沒有。
江厲發了消息，這兩天回不來，我有什麼事喊江艾樂就行。
為此，他還給江艾樂轉了八千的工資。
不知道他是覺得這個數字單純吉利，還是特地在內涵我。
這姑娘倒也是盡職盡責。
下了自習就往家裡趕，坐在我邊上寫題。
見我差不多要睡了，溫鈺就來家裡接她。
周六她不用上學，專門拎了保溫桶來給我送晚飯。
「嫂子，說認真的，你是怎麼受得了我哥的啊？」
「為什麼這麼說？」
江艾樂放下手機，掰著手指細數江厲的缺點。
「他臉臭，他S板。」
可是他會在我撒嬌耍賴的時候，松口說算了。
「他有潔癖，不能穿外出過的衣服上床。」
這個……好像我也不能接受。
「他做飯很難吃。」
以前是，現在好像還行，畢竟我做飯是不能吃。
「他還不允許我在家喊累。」
終於說到一條我同意的了，點頭認同：「對對對，不讓喊累這個也太過分了吧！」
聽到有人應和，女孩吐槽得更起勁了！
小嘴巴拉巴拉扯了一堆。
我們倆就連江厲什麼時候回來了都不知道。
「江艾樂，你差不多行了。」
男人的手重重拍上女孩的頭：「看來你那地理月考三十八的成績，我也不用替你瞞了。」
「錯了錯了。嫂子，既然我哥回來了，我先走了。」
我笑著看女孩風風火火地從眼前跑走。
7
「不讓喊累，我想我有權澄清吧。葉瑤，你哪天不是，晚上燈一關。我這連床都沒碰，你就開始喊累……」
「你別說話啦！」我紅著臉打斷他。
男人輕笑出聲：「沒我幫你，你的抵抗力能有這麼好？」
「閉嘴！」
「別生氣啊。」
鬧完，他抱手坐在對面：「想好和孩子他爸怎麼解釋了嗎？」
「沒。」
他倒也不急，緩緩脫掉外套，卷起袖子，收拾起餐桌上的垃圾。
「你慢慢編，哪天想好了告訴我就成。」
松了口氣，但下一秒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狡黠。
「我剛剛去了趟你家，阿姨幫忙把剩下的東西都收拾出來了，你這幾天就安心住這。」
怎麼我媽也……
不過兩個人住，確實比自己獨居要來得輕松。
江厲連一點重物都不讓我拎。
我指使著他將東西收好。
「那……我就睡客臥吧，之前樂樂來，我還特地收拾出來了。」
江厲眉毛微揚：「你確定？」
「嗯。」
他按下門把手，將客臥的門打開。
裡面空空如也，別說床了，就連桌子椅子都沒了。
「床呢？」
我震驚地看向他，指著中間那塊空地。
「昨晚江艾樂走的時候，和我說睡得舒服，我就找了搬家公司早上來拖走了。」
「啊，我怎麼不知道？」
「可能你睡得熟吧。」
他又拿湿的抹布擦了兩遍，這才滿意。
「桌椅也？」
「嗯。」
我無力扶額：「你怎麼不幹脆把櫃子也送了啊？」
「那不是不好拆啊，不然我也讓她帶走，」男人抱著衣服笑嘻嘻，「那得委屈葉瑤同志和我將就一夜了。」
呵呵，好一個葉瑤同志。
把你臉上的笑容收一收。
結果，下一秒笑容轉移到了我的臉上。
江厲收拾著背包，滿臉幽怨。
顧及江厲的工作性質，通常我都不會去問他關於工作的事情。
甚至連時間都不會過問。
但是這次，我破天荒地開口了：「去多久？」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有些激動地抬頭，眼裡滿是期待：「要去兩周。」
「嗯。」
8
我點點頭，探到床沿坐了上去：「挺好，就是這背包都要塞吐了，不裝個行李箱嗎？」
他眼裡的光漸漸熄滅，一言不發地繼續收拾。
「我走了，晚上鎖好門。有事給我發消息，我盡快回。」
「好。」
「我真走了。」他站在主臥門口一步三回頭。
我不解，但還是點頭示意：「拜拜，我就不送了。」
這一句話不知道哪裡把他惹到了。
男人放下身後的背包，朝著我衝過來。
按著我的肩膀，將我抵在被子上。
雖然動作刻意避開了我的肚子，但胸膛卻緊緊貼在一起。
男人低頭輕咬我的唇瓣。
「別……」
一張嘴，江厲順勢擠入，細細掃過每個角落。
末了，指腹擦過我的唇角，帶走幾絲黏膩的透明。
「葉瑤，這一點也不公平。」江厲的鼻息有些重，灑在頸側很痒。
我下意識地躲了下，卻惹得身前男人的不快。
「我和你說話，你一點都不認真。」
他好像是有些委屈，將頭埋進我的頸窩，說話時聲音悶悶的。
「沒有，我在聽。」
房間內隻開了一盞暖色的小臺燈。
江厲摟著我，可憐巴巴的樣子，讓我體內的母性爆發。
尤其是感受到肩膀上的湿潤時，心裡更是一陣刺痛。
「我知道，作為一個男朋友我很不合格。
「每一次都是讓你來遷就我。
「抱歉我不知道你如此沒有安全感。
「其實，你完全可以和我商量的。
「孩子你如果不想要，咱們就不要。
「從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就在自責。
「我不是個稱職的男朋友，更不配當一個父親。
「但是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所以……可不可以再給我一個機會？
「你可以直接說問題，我去改。
「可能有些慢，但是我會認真。
「我們之間的聊天記錄，每一條我都反復看了好多遍。
「可是我不知道讓你沒話聊的原因在哪裡。
「我找不出你為什麼生氣，為什麼突然想分手。
「你可以罵我矯情，哭都哭了，也收不回去了。」
原來他們說的一抽一抽的疼痛竟是如此感覺。
我有些不知所措，雙手環上他的背。
柔聲開口：「江厲，我沒有不開心，你不需要改……」
「喂，我這就下樓。」
下一秒，男人匆匆起身。
聲音微微顫抖，但是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他哭過。
「等我回來。」
他輕啄我的唇角，拎起背包轉身離開。
9
江厲走後的一周裡，每晚都會抽時間和我打電話聊些有的沒的。
偶爾他同事聽見了，還會起哄。
然而今天，在他問我在哪的時候，我撒謊了。
我坐在酒吧廁所的馬桶上，捂著聽筒裝困。
打發兩句，就掐斷了電話。
這個點要是被他知道在外面，還在酒吧這種地方，他肯定要擔心得睡不著覺。
還不如瞞著呢，反正我也不打算喝，應該出不了什麼岔子。
接到閨蜜電話的時候，我還猶豫了片刻。
但她哭得要S要活，身邊又沒其他朋友。
實在放心不下，隻好急忙爬起就出門，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換。
見到她時，臉上又哭又笑，明顯是喝醉了。
但我一個人抬不動她，B險起見，我用她的手機搖了她弟弟來接。
掛了電話以後，急忙往吧臺趕。
酒吧人很多，但穿卡通印花睡衣來的隻有我一個。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謝謝。」
用包擋著肚子，我靈活地穿過人群。
怕閨蜜不安全，我加快了腳步。
黑暗中，不知道踩到了誰的腳，險些摔倒。
下意識地伸手拽住身前人的手臂，穩住身子。
「呼，好在我今天出門穿了運動鞋，那個謝謝啊。」
我站好後，笑著抬頭，同身前的人道謝。
看到他臉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是……江厲。
還是我從未見過的打扮。
頭發上精致地抹了發膠，大金鏈、誇張的戒指，寬大的 T 恤，露膝蓋的破洞牛仔褲。
我皺眉抿了抿嘴。
很尷尬。
他眼裡有些錯愕，但僅僅是一秒。
繼而，臉上又掛上了玩味的笑容：「美女？」
踩著音樂，男人勾起我的下巴。
閉著眼低頭探到我的唇瓣輕吮。
「小劉，你喜歡這款？」
說話的女人穿著紅色包臀連衣裙，倚著吧臺上下打量了我一陣。
江厲攬著我，將我摟在懷裡，讓對方看不見我的臉。
「大家來這地兒都是玩，哪有喜歡不喜歡。」
男人低頭湊近，埋著我的頸窩輕嗅：「寶貝，你身上好香。」
眼尖地看到不遠處幾張熟悉的面孔，我心裡了然。
生氣地推開他，罵了句：「神經病。」
往另一方向跑遠。
「這小姑娘不識貨啊。」
「真沒意思。」
「不過，我這有樣東西……」
女人的聲音漸漸被音樂蓋過。
我的手心裡一陣湿濡，後怕地咽了下口水。
10
閨蜜的弟弟還沒來，她一人醉醺醺地趴在吧臺。
有男人想上前搭訕，但被調酒的小哥趕走。
「謝謝你。」
「哎呀，沒事，不過你朋友醉成這樣了，還是早點帶她走吧。」
「嗯，我通知她弟弟了。」
男生很年輕，看著像大學生兼職。
在這魚龍混雜的人群中，倒是給了我幾分安全感。
我託著腦袋，坐在椅子上看他調酒。
男生修長的手指握著火槍，左右搖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