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替師兄擋了雷劫後,單靈根裂開了。
所有人都以為我淪為廢材。
殊不知,隻是裂成了雙靈根而已。
宗門大比上,團寵小師妹對我極盡嘲諷。
「師兄乃天之驕子,你不過是一個廢人。」
「識相的話,就別再糾纏他了!」
師兄在臺下,非但不阻止,反而眼裡滿是對她的贊同與愛慕。
我在極端心酸與憤怒之下,一劍把她挑下臺:「我裂開了,照樣吊打你!」
Advertisement
後來才知道,根據守恆定理。
這就不是什麼雙靈根。
而是兩個 0.5 靈根!
1
擋雷劫的事其實是一個誤會。
我當時就是一個純路人。
好吧,我確實暗戀他。
他是天之驕子,宗門內有名的高嶺之花。
於是我便日夜修煉,劍術逐漸開始趕上他。
這時候問題出現了。
常言道,最容易嫉妒你的人,往往是與你水平差不多的身邊人。
以往我對大師兄屬於仰望的狀態,能夠真心實意地為他感到欣喜,甚至是自豪。
但是在師兄渡雷劫的那一天,我居然酸了。
於是劍指蒼天,大吼一聲:
「我的修為憑什麼還差他一截!」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努力。」
「今天我就讓蒼天知道,我不認輸!」
就這樣,我作為一個避雷針,被雷劈了。
2
那一天以後,大家都以為我廢了。
師兄起初看望我的時候,眼裡流露出感動。
「旁人看不見,我卻知道當時的兇險,若不是有你,我早就魂飛魄散了。」
「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白月光。」
「此生我非你不娶。」
懷著些許陰暗的小心思,我打算瞞一會。
可是小師妹入門以後,他就徹底變了。
我把邀請函砸在地上,不甘地問道:
「你們也知道我修為盡失。」
「小師妹要即位,我直接讓就是了。」
「為什麼還硬要我冒著生命危險,去參加宗門大比!」
大師兄依舊俊美如鑄,眉眼間卻滿懷歉意:
「現如今你還是大師姐,如果能讓師妹當眾打敗你,即位也能名正言順一些。」
「她這個小丫頭,最注重什麼儀式感了。」
「你放心,她保證讓你完好無損。」
提到小師妹,他眼裡的寒冰化作溫軟的江泉。
我好像從未見過他露出這種表情。
不對,當年說要娶我的時候,我好像見過。
嬌俏可愛的小師妹是單靈根,即便不勤加修煉,也比我這個廢人討喜。
他們做出這種選擇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我還是會傷感,原來這光風霽月的大師兄,也會為了小師妹說出無恥的話。
我扶額苦笑,說了一句:
「如果這就是你期望的,那好吧。」
「你想要,我讓便是了。」
我認命了。
下一秒,手卻不受控制地用劍捅了師兄。
【神金啊,你怎麼不讓小師妹捅你,繼承你的大師兄之位!】
【難道女的就不能當大師兄了嗎!】
【性別歧視的狗東西!】
沒想到,金丹期的師兄猝不及防之下,竟被捅得鮮血糊我一臉。
我慌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邊說著把劍拔了出來,又瞬間插了回去。
大師兄:……
這就是我的秘密。
當年裂開的不僅隻有靈根,還有人格。
它似乎看不慣我平和的心態,有自己的想法。
第二人格,啟動!
3
師兄沒生我的氣,反而覺得自己老深情了。
「你恨我也是正常的。」
「但是如今我們扯平了。」
「如果這能讓你消氣,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接下來的話飄得太遠,我聽不清了。
恍惚間,我從中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在經過些許美化後,回憶中的自己,也是這樣心甘情願地為了所愛之人擋下雷劫。
但我們還是不一樣的。
我擋雷劫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但他卻御劍瞬息離我幾百裡遠。
【你管這叫扯平,要點臉吧,我呸!】
【直視我,崽種!】
【你要逃,我便追,你插翅難飛!】
第二人格不受控制地召喚了劍在腳下。
我的腳卻受控制地不踏上去。
劍不清楚內情,在地上迷茫地咕蛹著。
令我回想起一首名叫《咕蛹者》的歌
「噗哈哈哈,你居然愛上這麼一個玩意。」
「問世間情為何物,竟叫人化身傻叉。」
「小姑娘,要不你換個人喜歡,如何?」
一隻俊美的狐妖,輕搖著羽扇出現了。
他叫簡蘇,臉上永遠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背地裡卻是強大的魔君。
在正派的地盤上走,宛如出入無人之境,平日裡以捉弄我為樂。
我不敢招惹他,額頭也沁出了冷汗:
「您告誡得對,我必定銘記於心。」
「沒什麼事的話,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他用一張近乎妖孽的臉欺身過來,邪魅一笑:
「小家伙,你在怕我,嗯?」
但是這時候,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怕你個錘子!】
【給你臉了是不是!】
【他喵的,最煩裝逼的人。】
用劍直接刺了過去,居然把魔君猝不及防之下捅個對穿。
他悶哼一聲,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傷口:
「居然能做出這麼慫的樣子,迷惑我。」
「我竟然小看你了。」
「呵,真是個有趣的女人。」
「我都要開始——」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別絞了,別絞了,我不裝了還不行嗎。」
4
回去後,我對著鏡子,讓第二人格別再搞事。
「小二啊,明天就是宗門大比了,說好的,我們隻需要走個過場就行了。」
「您就收了這隨時捅人的神通吧。」
「我都答應師兄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再怎麼說,我們也都捅他一刀了,他為了療傷吃下不少苦頭,你就讓讓他吧。」
許久未有反應,鏡中人微微蹙眉。
眉宇之間盡是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美貌。
有希望!我加大力度勸說:
「退一萬步講,小師妹又沒惹我,人家隻是比較受人歡迎而已。」
「我求了好久師父都不給的護身符咒,她一個撒嬌就給了。」
由於小師妹長得可愛,我也時常想與她親近。
但她總是被弟子們包圍著,沒空理我,久而久之,我也沒有自討沒趣。
但沒想到我受傷以後,小師妹居然跑來看我了,還當著師兄的面流下了淚水:
「大師姐,你受苦了。」
「我隻恨當初,替師兄擋雷劫的不是我。」
非常好的小師妹,愛來自宗門的大師姐。
我當時隻覺得她心疼我,恨不得以身代之。
一道無奈的聲音響起:
【她當時也在場,那為什麼不擋呢?】
【恐怕背後的原因令人三度燒傷。】
【罷了罷了,你高興就好。】
4
第二天宗門大比,我自以為萬無一失。
但沒想到,風兒卻甚是喧囂,小師妹也步步是S招:
「歷年來大師姐都是人中龍鳳,你德不配位。」
「現在,我就要為宗門清理門戶!」
「要怪,就怪你佔著茅坑不拉屎!」
我好心讓位,她卻三言兩語把我打成了罪人。
有弟子為她的正義凜然而喝彩。
所以,要如何佔回道德高地?
我利用舞臺的群山環繞的造景,左躲右閃和她繞圈周旋,怒斥道:
「我不許你說大師姐之位是茅坑!」
喝彩聲一滯。
「你口中的這個茅坑,是我一步一步廝S而來的。」
「而當初我做這一切,就是為了——」
「名正言順地站在大師兄身邊拉屎啊!」
大師兄的臉染上可疑的紅暈,那是被氣的:
「能不能不要用熱血的語氣說這種話!」
「還有,宗門禁止隨地大小便!」
旁邊的古樹急劇顫抖,落下了幾片葉子。
小師妹惱羞成怒,一下子說出心裡話:
「那又如何,你如今不過是一個廢人,而大師兄則是天之驕子。」
「你隻是仗著他顧念恩情,一再痴纏。」
「宗門不需要你這種柔柔弱弱的雌競女。」
「白玉無瑕的大師兄身邊,不需要你這麼一個廢材道侶!」
此時,有些熟知內情的弟子開始替我說話:
「可那是救命之恩,換作是我,命都給她。」
「大師姐的成名之戰我也在場,你管人家憑本事得來的位置,叫德不配位?」
「那時可沒人給她鋪路!」
……
小師妹的臉被氣得五顏六色,七上八下,含笑九泉,十全十美。
她的追求者馬上開口反駁:
「拋開事實不談,你們肯定是在妒忌她。」
「在競技場上,勝者為王,隻有勝利者才能享受榮耀與尊重。」
「等贏下比賽,大師姐之位在手,笑看你們這群酸雞。」
底下吵成一片,但他們的意見我都可以不在乎,我隻轉頭看向了心愛的少年郎。
他眼裡流露的,卻是對小師妹的欣賞與贊同。
原來,他早就嫌棄我是個汙點。
隻不過,囿於身份,自己說不出口。
我突然好奇。
大師兄,如果我被你偏袒的小師妹誅S。
你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大師兄果然如我所料,赤紅著雙眼站了起來:
「凌茗,你瘋了嗎,快躲開!」
「小師妹,你要是敢S她,我要你陪葬!」
這便是我想看到的悔恨神情。
我頭一歪,露出脖頸正打算繼續碰瓷。
可他的下一句竟是:
「這都怪我魅力值太高了,讓凌茗為了我的愛,心甘情願地去S。」
「但是小師妹也嬌俏可人,而且實力尚存,實在讓人難以取舍啊。」
「該S,我不會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愛上兩個女人的男人吧。」
聽到他的渣男發言後,我僵住了。
「咔嚓。」
不僅如此,脖子還抽了筋。
正當我腳趾摳地時,熟悉的失控感救了我。
開始抑制不住地開始邪魅一笑:
【笑S,你真的很裝,我也沒有很想看你悔恨的神情。】
【仔細想想,我怎麼可能因為好奇心,就真的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送S呢。】
【精神勝利法屬實沒意思。】
【我要取得真正的勝利!】
我的脖子正在抽筋,歪著頭以不穩定的頻率陰暗地抖動,企圖掰正過來。然而臉上的笑容卻是抑制不住地維持著陽光自信。
確實這姿勢乍一看,確實有點詭異,但如果細看的話,你會發現:
那還不如乍一看。
5
「大師姐這明顯就是在發神金,大師兄卻覺得這是愛,我看,他比神金還神金。」
「什麼,有神經,全都招入我青山院!」
「說起來,大師姐的這口氣真大,不知道的還以為勝券在握。」
「大師姐該不會腦子被門夾了吧。」
「區區一個被雷劈的廢材,也敢大放厥詞。」
「但我覺得,大師姐本就該這樣意氣風發。」
……
在場雖然有人支持我,但似乎沒人覺得我會贏。
此時一棵無人在意的古樹上。
一個狐妖慵懶地叼著樹葉,雙手枕頭躺在樹枝上,發出輕蔑的笑聲。
「這群人一口一個廢材,還真是愚不可及。」
自從上次被捅一劍,他便有心動的感覺。
於是日夜潛進宗門觀察,終於發現了端倪。
「如果從天分進行排名,五靈根<四靈根<三靈根<雙靈根<單靈根。」
「護法,你發現規律了嗎,那麼比單靈根更強的是什麼呢?」
「沒錯,那便是 0.5 靈根,換而言之,是已經裂開的單靈根,這個凌茗不簡單。」
護法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但還是把標準答案"天靈根"咽了下去。
此時,狐妖的桃花眼裡滿是探究:
「他們居然還未意識到眼前人的可怕之處。」
「名門正派可真是一群有眼無珠的廢物。」
「如此看來,一統江湖,千秋萬代,指日可待!」
「屆時,整個仙界,都將因我而顫抖!」
風吹過他的牛逼,隨落葉飄到到舞臺上。
6
小師妹趁著我的脖子還在抽筋,毫不留情地使出了絕技:
「都是因為你,我才會風評被害。」
「自己露出破綻找S,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急急如律令,愛如火,看我愛情的烈火!」
我也確實還沒有緩過來,眼神滿是迷茫。
其實身體上的痛還是其次,但我心裡苦啊。
小師妹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若隻是言語之間朝我潑髒水,我還能當她不懂事。
在她眼裡,我應該是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廢人,此時卻還是趁我病要我命。
這一份惡意,使我露出符合心情的慘淡笑容:
「小師妹,在你眼裡,我算是什麼呢,或許是和你爭搶大師兄的情敵?」
「但我隻把你看作是我的師妹,僅此而已。」
「從你入門的時候,師父便告誡我們,你還小,要多讓著你一點。」
「我即便有因師父的偏心妒忌過你,也一度想和你在大師兄面前爭風吃醋。」
「但我自知心境卑劣,全都克制住了。」
「你針對我,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每年你的生辰禮,除了師父以外,我是給得最豐厚的一個。」
「有些弟子不服你的做派,是你是綠茶,我每次都制止了,叫他們不要覺得我門派沒人。」
「我之所以會來宗門大比,不是因為大師兄的請求,而是因為真心想要幫你。」
「如果說君子論跡不論心,我是不是也能姑且算是一個好師姐呢。」
「你說想替大師兄擋雷劫的時候,真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隻是心疼 giegie 嗎。」
「但我還是會奢望,想著有沒有一種可能,你也接收到了師姐的善意呢。」
「唉,如今看來,哀莫大於心S。」
起初,在場的不少人都有一些動容,甚至還能聽到輕微的抽咽聲,但有人意識到了不對:
「小師妹的大招已至,為什麼她還能嗶嗶這麼長的一段話?」
「古籍曰,反派S於話多。她話這麼多卻沒S,很顯然,她不是反派。」
「不愧是青山院的師兄,令我醍醐灌頂,這番言論恐怕已經是出院的水準了。」
「有眼光,但暫不考慮收徒,謝謝。」
真正的原因自然不是這個。
那是我因為雖然在掛機聊天,但是有第二人格進行自動託管。
不得不說,託管比我本人打得好多了。
我在場上,一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任淚水滑落,感嘆道:
「我剖出一片真心,卻並沒有換來真心。」
「原來,一切都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
一邊單手和小師妹打了十幾個回合,刀光劍影之中,屢次佔上風。
人與人之間的悲歡並不相通,我真心實意的傷感無人理解,反而隻覺得我在嘲諷。
這是人幹事?
7
小師妹渾身布滿傷痕,崩潰大喊:
「其實你每一次禮物我也都有拆開。」
「而我卻隻被情愛蒙住心,視而不見。」
「啊——!」
「你這一番話下來,我本來都要內疚哭了。」
「但是現在要不要先看看你自己在幹什麼。」
「啊——!」
「是啊,你的心S了。」
「但你的手卻沒S,它還會毆打別人。」
「可怕得很!」
場面一片駭然,他們都沒有想到,大師姐非但沒有廢掉,反而變得深不可測。
「這世間居然有如此鬼畜的功法。」
「一邊用意義不明的姿勢硬控對手,一邊給予出其不意的S招,高,實在是高。」
「有一本尚未破解的上古書籍曾經記載過這一個詞,我記得叫做——」
「音畫不同步!」
「好一招音畫不同步,竟恐怖如斯。」
「有沒有一種可能,大師姐隻是當初被雷劈傻了而已。」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