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系統又上線了。
我心累地抓著盤子，尷尬地看著顧錚。
顧錚這才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方才的涼薄全然消散。
「西西，你又在口是心非嗎？」
唉。
我不要面子的啊！
無奈之下，我隻好呵呵回一句：「開玩笑的」，然後默默把蛋糕端回來塞進嘴裡。
吃得專心致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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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忘我！
耳邊突然響起顧錚的輕笑。
他手肘撐在欄杆上，託著下巴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
我抬眼望他。
眼神中透出一絲不解。
請問你在笑什麼？
結果他接收到信號。
勾著唇角捏了捏我鼓鼓的臉頰。
用溫柔得不像話的語氣回我。
「你真可愛。」
媽。
耶。
撩得我小心髒亂顫。
我心一動。
一直以來猶豫不決的心意突然急劇地往一端傾斜。
我囫囵吞棗地咽下蛋糕，接著十分正經地拉著他的手。
「顧錚，我還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
說完，我就頭也不回地狂奔回屋。
丟下一句「等著」給他。
16
當我在五分鍾之內提著生日禮物重新回到陽臺的時候。
顧錚已經不見人影。
我一看手機。
才發現兩分鍾前他發給我的短信。
「禮物下一次親手送給我，我有急事先走了。」
我對著短信仰天嘆息，痛心疾首。
這種不合時宜的錯開。
太 TM 巧了吧！
下一次……
還有兩個月我就要出國了。
下一次該是什麼時候啊！
一個月前，我收到來自國外頂尖藝術學院的通過 offer。
心心念念的理想院校終於有資格成為它的學生。
我激動得一整夜睡不著。
然而第二天醒來，我卻悵然若失。
一想到要離開這裡，心裡滿是不舍。
我頗為遺憾地將禮物帶回學校。
剛一進宿舍，閨蜜就猛地蹦到我的身上。
「大新聞！大新聞！顧錚聽說訂婚了！」
我頓時手腳發冷，頭腦一片空白。
「……什麼？」
閨蜜點開手機屏幕，懟在我臉上。
隻見新聞標題上赫然寫著：【顧氏之子即將與景家二千金聯姻，強勢聯手，股票暴漲！】
接下來是詳細的說明介紹。
我往下一拉。
翻到最後面的照片。
裡面是兩張二人的合影。
17
一張分明是今晚生日宴上照的。
女生長得古典氣質，十足的美人。
跟顧錚站在一起，養眼登對。
還有一張，是小時候的合照。
兩個人乖乖地站在鏡頭前，雙手搭肩地靠在一塊。
旁邊是黑體加粗的描述：【兩小無猜，天作之合】
我再往下一拉。
已經到了評論區。
長相爆表的豪門世家聯姻，一下子就吸引了眾人的關注。
短短時間內，已經累積了上萬條評論。
點贊數最多排名靠前的十幾條，全是誇兩個人般配羨慕神仙愛情的。
我苦中作樂地給點了個贊。
閨蜜見我臉色不好，體貼地問我是不是因為顧錚的婚禮難過。
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開心地回她。
「哪有。我這是高興壞了。」
見我這種表現，閨蜜才放下心來稱贊起兩人。
我在一旁聽著，哈哈大笑。
真是的。
沒想到這破系統還能有被我誇贊的一天。
第二天。
學校裡到處都是討論這場聯姻的人。
我坐在圖書館。
鬱悶地聽著旁邊的兩個女生提到顧錚。
「他今天沒來上課。」
「他家這麼有錢，想不來就不來嘍。」
「也是，估計他忙著辦婚禮呢。」
「他成績這麼好，直接跟老師打個招呼估計也能算上平時分給他吧……」
……
我被迫聽了一晚上有關顧錚的八卦。
接下來幾個星期。
聽說顧錚還是沒來過學校。
媽媽打來電話讓我回家。
我拒絕了。
對我來說。
顧家永遠不是我的家。
我在那裡體會到的隻有無力感。
它像一種不可逾越的鴻溝。
更何況。
我現在需要時間平復情緒。
沒法面對顧錚。
18
轉眼離出國隻剩下倒數三天。
自從顧錚生日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我清空了宿舍所有行李。
除了一個本以為能送出去的禮盒。
我望著積灰的盒子。
有些頭疼。
該怎麼處理它們？
點開微信裡顧錚的頭像。
我翻出跟他的聊天記錄。
最後一條是他讓我親手送禮物。
我當時還擔心所謂的「下一次」不知道何年何月。
沒想到一語成谶。
當晚他就訂婚了。
一想到媽媽說顧錚的訂婚宴在大後天。
我反手就改票提前一天飛走。
這該S又離譜的日期重合。
他娘娘的。
又來給我整這出偶像劇般的錯過。
整我呢？
屏幕保留在跟顧錚的聊天界面。
我十分感性地往上翻著回憶。
結果，備注下方突然跳出【正在輸入…】。
我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漫長的十幾秒一過。
叮咚一聲。
最尾端終於彈出一條新消息：【說好給我的禮物呢？】
我頓時淚腺大爆發, 嚎啕大哭。
【你來宿舍樓下等我, 過時不候。】
19
我蹲守在小樹林裡，旁邊放著煥然一新的禮盒。
此時距離顧錚回復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天馬上就要暗了。
路上有行人依舊討論著他。
「顧錚好像最近陪著未婚妻出國了。」
他從國外趕過來, 所以這麼久啊。
「哇, 那他還回來嗎？」
這應該是出國前最後一次見面了吧。
「誰知道呢。」
嗯……後天讓他送送我也不是不行。
「但是聽說他很快就訂婚宴了，應該這兩天回國吧。」
回國……
還是等我找到男朋友再說吧。
我百無聊賴地亂回。
……
又過了一段時間，月亮已經升起。
我從顧錚結婚生子想到了他當爺爺。
人依舊還沒出現。
從哪個國飛回來啊。
我不會要等到凌晨吧。
凌晨他來不來啊。
但我說得過時不候。
也沒說過的哪個時啊。
我放心地掏出手機打算看時間。
這才發現電量過低自動關機了。
「……」
丟！
不是吧？
我還等著顧錚打電話呢！
我慌慌張張地拖著發麻的雙腿走出小樹林。
一抬頭。
滿眼都是光影下長身玉立的身影。
顧錚倚靠在牆邊, 神情著急地看著手機。
我不可置信。
小心翼翼地喊他：「顧錚。」
他愣住。
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壓抑。
「你……」
等了我多久。
還沒等我說完。
顧錚已經大跨步走過來，一把就將我扯進懷裡，緊緊抱住。
「之前的婚訊都是父母之間的一廂情願, 你不要多想……」
「剛剛見到你的第一眼，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我……」
「我在想今年的表白好像還沒完成。」
我心跳如雷。
「西西，我今年還是很喜歡你, 你能跟我在一起嗎？」
「我不……」
聽出我話裡的冷淡，顧錚無奈一笑，習慣性地安慰：「你這一次別哭了，我明年繼續等——」
別等啦！
我著急地一把圈住他的脖頸，踮著腳跟吻了上去。
我等了這麼久，差一點男朋友就溜走了！
系統綁定期還沒過呢。
行動可比說話直接多了！
先讓我親一個再說！
20
我站在登機口。
十分不舍地拉著顧錚的手不肯放。
「嗚嗚嗚, 要很久見不到你了。」
「我可以飛去陪你。」
「……」
我心裡甜滋滋地轉移話題。
「剛確定關系就得異地，感情會不會十分不牢固啊？」
「我們已經相互喜歡五年了，你覺得呢？」
……
好吧。
我不S心地追問最後一句。
「要是我二話不說出國了，我們之間……」
「我會直接飛去找你，逼你承認自己心意跟我在一起。」
……嘶。
什麼霸道總裁強制愛。
我甜得牙疼，忍不住捧住顧錚的臉胡亂親了一通。
「我最最討厭你。」
「全世界我最討厭你你知道吧？」
顧錚了然一笑，眼神裡都是寵溺。
「嗯, 知道。你全世界最討厭我。」
林女士在旁邊目睹我們的對話，一臉「我不懂但我大為震撼」的表情。
唉。
這是情趣。
她肯定不懂。
那天送出禮物之後。
顧錚當著我的面拆開了信封。
道歉信裡事無巨細地寫了事情經過。包括系統，包括心意，以及我當天臨時加上的請求。
顧錚要來見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他還是喜歡我。
那場突如其來的訂婚。
從顧錚有事離開，以及一段時間都未露面。
我便猜測其中可能並不是出於他本人的意願。
我對他的了解, 正如他對我的了解。
一看到短信我便知道他不會放手。
正如第一次表白的時候, 他就能從我難過又委屈的哭聲裡，看懂我的不甘心。
21
我不甘心跟他身份的不對等, 以及這種混亂的關系。
我喜歡顧錚。
卻不願意以繼妹的身份喜歡他，更不願意像個菟絲花一般依附他。
基於林女士的人生教訓。
我明白關於愛情。
要先愛自己才能愛人。
我原本打算功成名就歸來，再正式向顧錚表明心意。
但顧錚對我趨於偏執地喜歡, 讓我有足夠的信心將心意提前告知。
廣播裡響起乘客準備登機的廣播。
登機之前。
我準備再告知顧錚一個驚喜。
「我已經將戶口遷出來了。」
「我可不是你的妹妹了。」
「以後我們在一個戶口裡唄。」
顧錚笑眼彎彎, 柔聲說好。
我心軟綿綿的, 帶著哭腔又繼續強調：「那你一定要等我啊，不能放棄我, 我會變得更好跟你站在一起的。」
顧錚笑得可開心了。
明媚燦爛的笑容惹得路人紛紛驚豔回頭看他。
見我快要哭了, 他不急不緩地說出秘密。
「其實, 我已經申請國外的學校了。」
我驚訝地看著他。
「所以，我真的很快就能過去陪你了。」
「我不想等你，我還是更喜歡追著你跑。」
……
我面紅耳赤。
害羞地親了他一口飄飄然轉身離開。
該S。
今天又是被男朋友成功撩到的一天呢。
1
「文（」兩年後。
國外有一個新星畫家聲名鵲起。
五年後。
當我回國的時候。
以「難以觸及的畫工」被大眾廣為驚嘆。
在我跟顧錚的婚禮上。
兩人的婚禮合照被爭相報道成：【天作之合, 神仙眷侶】
我親自給顧錚作的肖像畫，也被誇贊成：獨一無二的珍寶。
用了五年時間拼命努力。
我終於站在同樣的高度，夠上了月亮。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