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壞人？」
我支支吾吾地回說沒有。
這麼多年，顧錚確實沒對我幹過什麼壞事。相反，他對我……
還挺好的。
看出我眼神躲避，顧錚又緊緊地捏住我的下巴湊上來，逼著我跟他對視。
過於親近的距離讓我有些發懵，直愣愣地對上他的眼。
顧錚的瞳孔帶著點淺灰色。
此時在月光下，他的瞳孔顯得格外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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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面鏡子，映照出我臉上驚慌無措的表情。
「你真的這麼討厭我？」
他收斂往常那種漫不經心又輕飄飄的語氣，臉上神情格外認真，
「還是口是心非？」
「我……」
我不討厭你。
「我不喜歡你。」
我：「……」
他娘娘的。
我忘了那個天S的坑人系統了。
眼見顧錚的神色變得黯然。
我趕緊拉過他的手解釋。
「我是說……」
話到嘴邊，我又不敢開口。
誰知道系統下一句會將我的心意反轉成什麼鬼話啊！
想到這兒，我緊抿著唇，隻能眼淚汪汪地看著顧錚。
著急得眼圈泛紅。
家人們，誰懂啊。
想解釋卻不能解釋的憋屈。
真能把人給逼哭了！
9
顧錚的臉色本來還有些難看，看到我要哭，無奈苦笑。
「你總是讓我束手無策，西西。」
他說著，伸手輕輕擦過我眼角的湿意。
我本來就強憋著淚，這時憋久了胃痙攣起來。
「嗝——」
我面紅耳赤地推開他的手捂臉，哽咽著：「我需要——嗝——靜靜。」
「你之後等——嗝——等我解釋吧。」
顧錚見狀，笑了。拍了拍我的頭，順手搭著我的肩膀將我轉過身去。
「行了，你回去吧。」
背後響起他帶笑的話。
我剛邁開腿。
又聽到身後幽幽飄來一句。
「我知道了。」
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跟我說的。
我一頭霧水地回到宿舍。
滿腦子都是小樹林裡顧錚離開前低落的樣子，以及他最後那一句。
他知道？
他知道什麼了他知道？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冥思苦想。
覺得顧錚定不是得出什麼好結論。
想到此。
我心裡有些發悶。
也許是我翻來覆去的動作吵到了閨蜜。
對床的閨蜜發過來一條短信。
【你剛才急著下去見顧錚？】
我大為震驚，連連問她怎麼看出來的。
【哼。除了他誰還能讓你這麼心急啊？】
我臉一紅，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復。
沒多久。
閨蜜又接連發來。
【我覺得吧，顧錚對你跟別人不一樣。】
【我打聽到了上一次顧錚動手打人的原因。】
【你想聽嗎？】
還沒等我回復，閨蜜又發來答案。
【那個張彬背後說你壞話，被顧錚聽見了。】
【我猜，顧錚是不是喜歡你呀】
我立馬發了個噤聲的表情包回去。
想了想，又回了一句，【別多想，顧錚當我是妹妹而已，睡了。】
對面果然沒再發來讓我慌亂的話。
我放下手機，對著漆黑的天花板仰天長嘆。
顧錚喜歡我又怎樣。
我又不能回應。
誰讓我是他名義上的妹妹呢。
還是有名有份的那種。
正發著愁，轉念想起綁定的破系統才是罪魁禍首。
我又咬牙切齒起來。
不就是三個月嗎？
我忍。
我少說話行了吧！
10
很快顧錚生日到了。
我將表達歉意精心準備的禮物放進包包裡出門。
剛一上車，司機就告訴我顧錚提前回去了。
我心情有些低落。
一路上都思考著待會兒見到顧錚要怎麼道歉。
車剛駛進顧家的別墅大門。
裡面的歡聲笑語以及樂隊演奏的交響樂就傳了過來。
不用想都能知道裡面的生日宴，奢華富麗。
閨蜜說得沒錯。
顧錚整個人確實很不接地氣。
因為他不需要。
他從小到大就是被眾星捧月的人物。
又怎麼可能活得像個普通人一樣。
我一下車，就看到媽媽吩咐的管家站在門口。
他帶著我從側門進去直接上了二樓。
我身上穿著的平價衣服，跟這個華麗的宴會格格不入。
所以我沒資格從正門光明正大地進去。
一打開臥室門。
衣著華麗面容精致的媽媽就在裡面等著我。
旁邊還有專屬的化妝師。
「到了，趕緊打扮。」
「我告訴你西西，媽媽為了這個宴會付出很多心血，你可不能讓媽媽丟了面子。」
「等見到阿錚，你就跟他好好相處，一切順著他的意。」
「阿錚的朋友也是，你要多跟他們接觸接觸。」「西西，心疼心疼媽媽，媽媽最近很累。」
……
我面無表情地任由化妝師在我身上打扮。
耳邊傳來媽媽多年如一日的命令。
哀求的語氣，又不容拒絕。
我多想跟她說一句：「我不喜歡我不願意。」
但是我不能。
她費盡心思嫁給了顧叔叔。
連帶著我這個外來的女兒，也必須得在這個家委曲求全。
11
五年前，顧錚母親病逝。
沒多久，顧錚的父親二婚。
新太太是我的媽媽。
從小我媽就在耳邊念叨著要帶我過上人上人的日子。
她是個單親媽媽。
爸爸在她懷孕的時候拋妻棄子，轉眼娶了一位富家小姐。
自那以後，她就一門心思想要嫁給富商。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優勢。
長得漂亮，又年輕，還嘴甜會討人歡心。
她省吃儉用從來不讓自己灰頭土臉。
每一次出門都光鮮亮麗。
曾經有一個愛得她S去活來的富商答應娶她。
前提是不帶著我。
我媽轉頭就拒絕。
接著富商對她說了很多很難聽的話。
她一言不發，拿出手機用報警威脅。
最終，她得到了一大筆錢，回到家抱著我狠狠大哭。
「西西，你放心，媽媽絕對不會丟下你。」
「你爸爸是個沒良心的壞人，我不可能變得跟你爸爸一樣。」
這樣的狀況發生過很多次。
所有說愛她的男人都嫌棄她帶著一個孩子。
她愛錢愛利，卻從來沒有想過拋棄我。
過了幾年。
到我高一的時候。
我媽終於得償所願。
帶著我進了顧家的門。
12
我站在全身鏡前。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優雅精致，帶著一種被金錢堆出來的貴氣。
我媽對我的無視很是不滿，高聲呵斥：「聽到了嗎？我教你這麼沒禮貌的？」
我扯著嘴角應下。
出去前，她將包裝精美的禮盒遞到我的手中。
「送給顧錚的禮物不能讓人笑話，這是你要送給他的。」
裡面是價值近百萬的名牌手表。
我想起自己準備的禮物，親手畫的人像畫，外加一封手寫的道歉信。
確實上不了這裡的臺面。
我毫不猶豫地拿起被替換的生日禮物下樓。
整個宴會散發著金錢的氣息，赴宴的人包括各種富商名流。
我繞著偌大的宴會廳逛了一圈。
終於在一處俊男靚女聚堆的地方發現了顧錚。
他站在人群中心，遊刃有餘地跟眾人說笑。
在如此金碧輝煌的場合，大家的目光依舊被他吸引。
我忍不住低頭苦笑。
顧錚身上，一直有著一種極其奪目的氣質。
擁有一切的張揚傲氣，以及目空一切的慵懶淡漠。
「西西？」
正對著人群出神，肩上卻被人從背後一拍。
一回頭。
對上一張嬌俏豔麗的面孔。
紀雲芝看著我，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感慨。
「果然是你。」
「你現在，成了顧錚的妹妹了啊。」
「那我可怎麼磕啊？」
13
紀雲芝，顧錚的小青梅。
幾年前她沒出國的時候，顧錚帶著我跟她見了幾次面。
我本想說當初認識的時候就是以顧錚妹妹的身份。
但想起顧錚一向不喜歡提這件事。
我隻好報以微笑。
她看著我站在人群外，了然地拉著我往顧錚的方向走。
「你是要找顧錚的吧？我帶你去！」
「不不不。」我連忙拒絕，趕緊轉移話題：「你剛從國外回來？」
她停下腳步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特意回來給那個混蛋慶生的。」
我被她臉上的神情逗得噗嗤一笑。
一抬眼，卻不經意間跟顧錚的眼神對上。
他看著我的笑容微微一愣，接著十分自然地向我招了招手。
其他人視線也紛紛投到這邊。
我臉上笑容瞬間僵硬，剛想找借口溜走，卻被紀雲芝拉住。
她熱情地喊顧錚過來。
幾步路的距離，人轉眼就來到了面前。
顧錚先是對著紀雲芝點了點頭，說了句：「好久不見，謝謝。」
接著目光便放在我身上。
「西西，你回來多久了？」
「剛過來。」
「肚子餓了麼？」
「還行。」
……
顧錚這種時刻好奇寶寶上線，對著我追問這個追問那個。
我含糊其詞地回應他。
餘光瞥到紀雲芝打量八卦的眼神，我後背狂冒冷汗。
救命啊。
少說話。
別被系統坑了！
正在這時，管家著急地從身後小跑上來，顧錚這才離場。
我緊繃的神經一下松懈，捂住胸口狂喘大氣。
旁邊突然冷不丁地飄來一句。
「顧錚喜歡你哦？」
才不是！
我心虛又緊張，脫口就要否認，到了嘴邊，卻變成十分誠懇的一句：
「確實如此。」
「……」
我心涼涼地一扭頭，正正對上紀雲芝笑眯眯的眼神。
她一副「果然故此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草。
大意了。
我在心裡對著系統狂豎中間一指。
14
我站在無人注意的陽臺上，十分惆悵。
滿腦子都是方才紀雲芝的話。
「以前就看出顧錚對你不一般，這家伙喜歡你很多年了呀。」
「你也喜歡他是不是？」
我無聲回應。
但沉默有時候也是一種肯定。
紀雲芝像個 cp 頭頭給我加油打氣。
「加油喲，我看好你們，你們這對 cp 我早就磕了。」
離開之前，她又神秘兮兮地湊到我耳邊。
「你不覺得這種偽兄妹禁忌……談起來更帶感嗎？」
我嚇得連連咳嗽，目送著她心滿意足離場。
顧錚喜歡我。
我確實知道。
高二那年，他就向我表白了。
當時我哭著拒絕他，一邊擦著淚一邊狂說對不起。
他看我哭得撕心裂肺，隻是抱著安慰我說沒關系。
第二年高考暑假，他又向我表白了。
這一次，我依舊掉著小珍珠讓他別喜歡我。
顧錚眼圈泛紅，照舊安撫我說沒關系。
又一年再一年又一年。
顧錚每一年都會向我表白一次。
每一次我的回應隻有大哭跟勸拒。
他說：「西西，我對你的眼淚束手無策。」
但他不知道的是。
我對他這種固執S心眼的喜歡，也毫無辦法。
我不想喜歡顧錚。
從那年跟在媽媽身後踏進顧家的那一刻起。
看到旋轉樓梯上那個風光霽月的顧錚的第一眼。
我就清楚一件事實。
我跟顧錚，完完全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無力攀向高峰。
也不希望他駐足。
所以自從第一次表白開始，我就裝作不喜歡他。
騙過了所有人。
就連媽媽都會私下叮囑我。
「西西，收收你對小錚的討厭，顧叔叔知道了會生氣的。」
看吧。
就連我假裝地討厭。
都得避免引起顧家主人的不開心。
15
屋裡響起的掌聲如鳴雷。
我蔫蔫地趴在欄杆上。
身後冷不防靠過來一個人。
帶著冷冽幹淨的香水味。
我一回頭，看見顧錚笑意淡淡地看著我，手裡端著一份蛋糕。
「給你的，第一塊切下來的。」
一聽這話，我剛接過的手停在半空。
有氣無力地還給他：「我很餓，你別吃。」
該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