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丞！」蘇雪在旁邊嗔怪道。

他突然笑了，語氣中帶著報復：

 

「可是，喬安。我看見你那張臉就心生厭煩。所以，我明知道你會為了這天精心準備，我還是直到晚飯前才告訴你我不會回家。

 

「因為，我就喜歡看你一次次抱著希望，然後徹底失望的樣子。」

 

我無奈地攤開手：「拜託，我是要聽你們的相愛故事，不是聽你對我的抱怨。」

 

他瞬間又黑了臉，咬牙切齒道：

 

「還有，我隻有跟蘇雪在一起才能感覺到滿足。跟你維持婚姻關系不過是她喜歡玩搶奪的遊戲，既然她喜歡，我就陪著她玩。

 

「至於你的感受，我完全不在乎！」

 

我大笑著鼓掌：「很好，你們就是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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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喂，現在可以給我們解藥了嗎？」

 

蘇雪不耐煩地發問，可臉上卻遍布著心滿意足的紅光。

 

估計在她眼裡，即使在這種狼狽的情況下，也能聽到姜丞毫無保留地表達對她的愛，是一種更加特殊難得的經歷吧。

 

「不錯。」

 

我緩緩擰開瓶蓋，將手移動到他們身上，看著他們眼中一點點透出希望的光。

 

然後翻轉了瓶身。

 

什麼也沒有流下來。

 

這不過是裝高濃度膠水的瓶子罷了。

 

「你耍我們！」兩人發出憤怒的咆哮。

 

我順手將空瓶子扔在了他們身上，不緊不慢地回復：

 

「這是我發起的遊戲，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不是嗎？」

 

我轉身往外走，姜丞在身後怒吼：

 

「喬安，別忘了你還有一雙父母！

 

「當初，可是他們求著，讓我娶你的。」

 

我側過頭，定定地看著他：

 

「哦。謝謝你提醒我，還有這兩個人等著我去收拾。」

 

我將他目眦欲裂的表情盡收眼底，然後繼續補充：

 

「為了答謝你的提醒，我會即刻替你們聯系媒體，讓大家共同見證你們之間忠貞不渝的愛情。」

 

得到媒體明確的答復後，我貼心地將所有大門都敞開，方便眾人進入。

 

再將所有「作案工具」都收進工具包，順著記憶往老家縣城開去。

 

八九個小時的車程，我一開到底。

 

反正是不S之身，睡不睡覺什麼的也無所謂。

 

這次，我直接用撬棍開了鎖。

 

門剛打開，一股濃烈的酒精味便撲面而來。

 

玄關處的一雙粉紫色拖鞋朝門口的方向擺著，有人剛出了門。

 

而地上是散落的酒瓶和一個敞開衣服睡S的老男人。

 

他肥碩的肚子往下淌著，巨大的鼾聲往我耳朵裡鑽。

 

父親酗酒成癮，好吃懶做，還多半有暴力傾向，但揮拳隻向家裡人。

 

母親唯唯諾諾，成天辛苦勞累為丈夫上供，卻對女兒惡語相向，視其為敵人。

 

這是小說世界裡虐文女主普遍的家庭背景設定。

 

那麼眼前這個男人，應該就是我的父親喬勇了。

 

睡得S也好。

 

這麼想著，我迅速用繩索將他的雙手雙腳套牢。

 

他沒有清醒，隻在繩子末端掠過他下身的時候迷瞪瞪地打了個酒嗝。

 

「對對對。

 

「小紅啊，就是那裡。」

 

據我所知，我的母親叫吳蘭芝。

 

他的小紅，估計不在這裡。

 

我再次將繩索的結加固，老男人在地上扭得像條蛆蟲，嘴巴裡哼哼唧唧的：

 

「小紅別鬧。」

 

我揚起手中的撬棍直接衝他碩大的肚子上砸去：

 

「醒醒了。睜開眼看看我是誰。」

 

肥橫的肉在他身上猛烈地晃動著，他瞬間睜大了眼睛。

 

跟我對上的那一刻，眼睛裡卻劃過一絲詭異的光。

 

「原來是安安啊。」

 

他將喉嚨裡殘餘的酒液混合著濃痰吐到了地上，嘴邊掛著淫邪地笑：

 

「反正你是我親手養大的女兒，就算讓我玩一下又怎麼了？」

 

7

 

我又反手一棍，將他砸到了地上，嘴角溢出的一線血跡與那口渾濁的液體貼在一起，顯得更為惡心了。

 

是的，他從小時候原主剛發育時起，便起了別的心思。

 

「安安啊，你這麼對爸爸，就不怕媽媽生氣嗎？」

 

是的，當他酒後沒忍住將魔爪伸到女兒身上時，最憤怒的卻是吳蘭芝。

 

她將自己的女兒視為勾引父親的情敵。

 

思及此，我的手控制不住地將撬棍的尖頭抵住他的手背，緩緩向下用力。

 

他綠豆大小的眼睛瞬間放大。

 

「你竟然敢這樣對你老子！待會兒看我不打S你！」

 

我衝他笑著，將手下的力氣又加重一分。

 

他小時候最習慣用這雙手，將雨點般的拳頭砸過來。

 

然後，在第二天酒勁悠悠散去時，觍著諂媚的臉：

 

「安安啊，爸爸昨晚喝多了，不是故意打你的。

 

「你長得這麼好看，來錢肯定快。再給爸爸一點酒錢吧。」

 

在他痛苦的尖叫聲中，門咔嗒一下開了。

 

吳蘭芝掛著猙獰的表情，丟下挎著的菜籃，便要往這邊衝過來：

 

「放開你爸！」

 

我揚起了手中的撬棍，指向她的鼻子：

 

「再過來一步，我連你一起打。」

 

她頓時跌坐在地上，發出哼唧的嗚咽聲，與喬勇扭曲的尖叫聲交織在一起。

 

如此和諧。

 

她佝偻著背在地上絮絮叨叨的，卻不敢正眼看我：

 

「安安啊，就算爸媽之前對你再不好，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們啊。

 

「我們一把年紀了，身體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就連喬勇也顫抖著聲音發出乞求：

 

「安安啊，你最聽話了，快放開爸爸吧。」

 

與小時候的趾高氣揚完全大相徑庭。

 

是的，再普通不過的人在當了父母之後都妄想自己對子女掌握了絕對的權力。

 

一邊裝腔作勢，一邊用愛來作牽制。

 

但是，當一直在自己跟前做小伏低的子女逃脫了以愛為名的桎梏，對他們展現出強大的姿態時，便能看出，他們也不過是兩隻一戳便破的紙老虎。

 

我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他倆倒是急了，又開始攢著殘餘的權威虛張聲勢：

 

「喬安，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急什麼。」

 

我揮手再一次將喬勇的側臉重重砸到地上。

 

又轉過身，看著吳蘭芝瞬間慘白的表情，不緊不慢地向前走了兩步，好心地道：

 

「這樣吧。我們來玩個遊戲。」

 

8

 

她雙腿如抖篩，仍舊不敢看我。

 

「什……什麼遊戲？」

 

我將撬棍端在手裡上下掂動著，她的胸膛隨之加快了起伏的頻率。

 

「剛才你不是說，之前你們對我不好嗎？

 

「那就仔細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不好的。」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又偏過頭與地上趴著的喬勇交換了眼神。

 

半天，才顫顫巍巍地發問：

 

「安安啊，媽媽沒有聽錯吧？」

 

我衝她好脾氣地笑：

 

「沒有。

 

「媽媽，小時候你不是恨我入骨嗎？這種事情對你來說應該輕而易舉吧？」

 

她瞬間又低下了頭，忙著接話：「沒有的，沒有的。」

 

我用撬棍端起她的下巴，又往前推了幾寸，抵住她顫動的喉嚨：

 

「那要是我就想聽你說呢？」

 

「你快說啊！」身後的喬勇忍不住破口大罵。

 

「好，我說我說。」她點頭如搗蒜。

 

良久，她終於咬緊牙開了口：

 

「小時候，是我故意……不讓你吃飽飯的。」

 

我揮手便將撬棍往她臉上甩過去：

 

「這算什麼？你根本不認真。」

 

她匍匐在地上，抖得更厲害了，又著急地補充：

 

「小學那會兒媽媽年年說湊不夠學費沒直接給你。

 

「媽媽……其實有那個錢。」

 

我用撬棍抵住她的背，克制了力氣往下砸：「所以你就讓我跪在學校門口求你給我？」

 

「是！」

 

我重復了手下的動作：

 

「因為你一點也沒覺得丟人，隻覺得讓我在大庭廣眾下沒有尊嚴地乞討會讓你很爽？」

 

「是！」

 

似乎這種節奏她更適應，我決定讓自己做提問方：

 

「說說初中那件事吧。」

 

她閃避著我的眼神：

 

「哪件事？」

 

我抵住她側過去的臉拖過來，逼著她直視我：

 

「你說我勾引我爸那件事。」

 

她卻突然目光一沉，抬起頭對我發出嘶吼，似乎真是恨極了：

 

「都怪你小小年紀卻發育得那樣好！我有什麼錯？我生了你養了你，不是讓你跟我作對的！你爸爸那時看你的眼神都變了，你還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無辜模樣！叫人看了心煩！」

 

我緩緩笑開：「所以你就揪著我扔在小區門口，跟所有路過的人說，是我主動勾引爸爸的？」

 

「是啊！我不這樣做的話怎麼讓你長記性？女孩子有些苦是必須吃的，狐媚子樣的就得從小時候管教起，省得長大了心術不正就會招蜂引蝶，勾引男人！」

 

喬勇見縫插針地找存在感：「這話你媽倒沒說錯。」

 

我放聲大笑：

 

「那後來不是你們要我主動去接近姜丞的？怎麼說的來著？

 

「『碰到這種男人，要學會主動放下身段。

 

「『最好在床上拿捏住他？』」

 

9

 

喬勇替吳蘭芝接過話茬：

 

「那能一樣嗎？姜家這麼有錢！

 

「況且他本就對你有幾分意思，這不是順水推舟的事？」

 

我故作驚訝：「順水推舟是指，在我跟姜丞見面之前，你在我水杯裡下了藥卻不告訴我是嗎？」

 

他放大了音量，似乎這樣便能讓人信服：「這我沒做錯。先下手為強！安安你不懂，像他們這種豪門世家最要面子了，我一個黃花大閨女讓他兒子睡了，他們總不會不負責的。」

 

說罷，他又觍著臉賠笑：

 

「總而言之，你不是順利成為姜太太了嗎？享盡榮華富貴！」

 

吳蘭芝跟著他一起點頭：「就是就是。」

 

我忍不住鼓掌：

 

「所以你隔三岔五獅子大開口要我給家裡打錢，不給就跟媽媽聯合起來逼我，說我跟你有一腿，要讓姜家把我趕出門？

 

「好啊好啊，什麼壞事都是情有可原的，什麼好處都是要拿在手裡的。你們真是一對好父母！」

 

得到想要的答案後，我徹底喪失了耐心。

 

在他們驚恐的目光下，我從工具包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鐵榔頭。

 

我拿在手裡掂了掂，好脾氣地問：

 

「遊戲結束了，你們倆誰想先接受獎勵？」

 

喬勇剛扯出來的笑臉縮了回去，整個人身體一顫，空氣中瞬間飄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吳蘭芝也忍不住仰頭哀號：

 

「這造的什麼孽啊！」

 

我面向她笑開來：「那就你先吧。」

 

她嚇得在地上爬，連連後退。

 

可我沒準備給她緩衝的機會，揚起了手中的鐵榔頭，又落下。

 

聽著耳邊清脆的聲音，我再次重復了手下的動作。

 

她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癱在地上，嘴巴大張著，卻被突如其來滅頂般的疼痛逼得說不出一個字，眼底隻剩下無邊的呆滯和驚恐。

 

我轉過身，看向喬勇：

 

「現在，輪到你了。」

 

他拼了命將脖子往後縮，卻因為雙手雙腳被捆綁著無法將身體挪動分毫，隻能痛哭流涕地求饒：

 

「爸爸真的知道錯了！求你——」

 

我笑著給他回禮。

 

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

 

事已成，我拉上了工具包的拉鏈。

 

側過頭卻看見吳蘭芝拼了命地用手匍匐著往喬勇身邊爬去，以一種詭異的、虔誠的姿態。

 

我忍不住揶揄道：

 

「你們倆，真是一對完美的夫妻。」

 

10

 

我在附近的酒店睡到天黑，直到被肚子裡空洞的叫囂鬧醒。

 

剛打開手機，便彈出一連串的未接電話，都是姜丞打過來的。

 

我順手點了外賣，再悠悠地回撥了過去。

 

「明天找個時間見一面吧。」我開門見山。

 

姜丞突然冷笑一聲：「你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不得不說，你心態倒是挺好的。」

 

然後率先掛斷了我的電話，隻給我留下電波「嘟嘟嘟」的回應。

 

我感覺挺莫名其妙的，但還是敞開了心把肚子填飽了先。

 

當我吃飽喝足準備驅車回錦城時，腦海裡的聲音也同步冷不丁地又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