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哎、哎，小侯你幹啥，你竟然對俺老頭有這種心思……」

人群開始騷亂。

 

警察聽到我們的尖叫，立即衝了出來，兩人架住瘦高個的肩頸，費了老大勁把他從高壯大叔身上拉開。

 

瘦高個雙眼血紅，大張的口中流下涎水，一副失心瘋的模樣。

 

他伸著脖子亂咬，四肢凌空亂揮，眼看就要掙脫警方的控制。

 

閨蜜高呼：

 

「爆頭！爆頭！」

 

他掙脫的瞬間，警察從腰間解下電棍，一棍子下去，直接把瘦高個放倒，軟趴趴滑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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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閨蜜撓撓頭。

 

警察對我們笑笑：

 

「小姑娘，吃雞玩多了？

 

「大腦通過生物電控制身體，就沒有一電棍解決不了的人。」

 

我盯著躺在地上喘粗氣的高壯大叔：

 

「他被感染了。

 

「把他控制起來，快！」

 

14

 

警局又繁忙起來。

 

我和閨蜜折騰了一天，困得眼皮子打架，回家倒頭就睡。

 

日上三竿，我悠悠醒來，拿了樓長團購的肯德基早餐，坐到電腦前，

 

看到網頁，我瞳孔一縮。

 

熱搜第一名——「爆」！

 

市政府發布了一條公告——

 

【近日，滬市發現不明原因的急性傳染病，為了遏制病毒傳播，保障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自 10 月 17 日 10 時起，滬市開始實施封控管理。

 

【封控區域內，住宅小區實施封閉式管理，所有人員單人單間足不出戶，所有企業實施封閉生產或居家辦公。

 

【各級黨政機關、事業單位的工作人員，承擔防控任務，公共服務類企業，保障水、電、燃油、燃氣、通訊、交通、環衛、糧油肉菜供應等的正常運轉。

 

【暫停公交、地鐵、輪渡、出租汽車、網約車運行，暫停機場、火車站等交通樞紐運營。

 

【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重於泰山，感謝廣大市民群眾的理解支持和配合！】

 

底下已經有上萬的評論：

 

【臥槽，發生什麼了？？人事打電話讓我不用上班了，我踏馬還以為我被優化了】

 

【昨天刷到個帖子預告喪屍，該不會是真的吧？】

 

【有可能，我們高數課有人突然發瘋，見一個啃一個，合理懷疑是喪屍】

 

【別瞎說，學高數哪有不瘋的】

 

【那是喪屍嗎，市醫院也有，我還以為是精神病人逃出來了】

 

【臥槽，我剛看了那個末世預警貼，預警的喪屍爆發地都對上了！！】

 

【封城會不會和這個帖子有關啊，病毒剛爆發，沒道理封的這麼快啊】

 

【那門店今天就要關門嗎？】

 

【別的地方也這樣嗎？】

 

……

 

病毒傳播的進展，和前世一樣。

 

不一樣的是，全體市民已經在政府的安排下，分時段、分批次返回家中，單人單間，居家隔離，盡最大可能避開地鐵站的那次大規模喪屍爆發，

 

末世的源頭，將被扼S在搖籃裡。

 

我剛放松了一秒，就刷到一條——

 

【家人們注意防範，我剛從地鐵站逃出來，嚇S我了】

 

地鐵站？

 

我立即點開視頻。

 

地鐵站裡，一男子身穿風衣，面戴口罩，被人流推動著，僵硬的向前走了幾步，忽然抽搐幾下，倒在地上。

 

旁邊的女乘客立即蹲下查看，

 

沒想到，風衣男突然詐屍，張牙舞爪的撲向女乘客。

 

女乘客驚恐的跌倒在地上，風衣男按著她兇狠的啃上去！

 

我的心驟然提起，隻見——

 

風衣男的口罩，牢牢嵌在臉上，將他的啃咬阻隔住了。

 

隻阻擋了這麼一下，女乘客當即回過神，大力掙扎起來，路人也反應過來，七手八腳控制住了男子，化解了這場災難。

 

我松了口氣。

 

這次，地鐵站，沒有爆發。

 

命運的軌跡，與前世逐漸偏離。

 

我手機震動起來，是爸媽的電話，我戴上耳機小聲接起來，

 

爸媽剛看了新聞，嚇得說話都顛三倒四，一連聲讓我家裡蹲好別出門，問我有沒有飯吃，

 

聽說我在閨蜜家，物資充足，才放下心來。

 

閨蜜下午才睡醒，迷迷糊糊洗漱完，坐到桌前，一邊吃帕尼尼，一邊玩手機。

 

她顯然也看到了封城的通知，手一抖，帕尼尼掉在桌上：

 

「飛機停飛了？我爸媽還在國外啊！」

 

閨蜜緊張的抬眼看我：

 

「小羽，國外有喪屍病毒嗎？」

 

15 她應該隱約猜到，我重生的事情了。

 

我問：

 

「你爸媽現在在哪？」

 

閨蜜連忙說了個歐洲的小鎮。

 

……我壓根沒聽過，前世也不曾留心過。

 

我思索了一下：

 

「歐洲人少，就算有病毒，傳播得也不快。

 

「讓他們多準備點食物，少去外面逛，應該問題不大。」

 

閨蜜撂下早餐，去打電話了，不過因為時差，一直沒人接。

 

她費勁周折，聯系上了旅行社，要求中止旅行，全員在賓館待命，並購買大量食品、藥品、生活用品。

 

這麼奇葩的要求，旅行社自然不幹，

 

他們互相扯皮了很久，最後閨蜜退步，隻要求父母退出，交的旅費就當打水漂。

 

晚上閨蜜父母起床，高高興興準備出遊的時候，就被告知他們已經退團了。

 

「哦呦，這是怎麼一回事情哦。」劉母打來視頻電話。

 

閨蜜跟倒豆子一樣，噼裡啪啦把這兩天的事講完了：

 

「媽，爸，你們買好吃的，包好車，然後就千萬別出門了，最好勸勸張奶奶王姨他們一起留下，互相有個照應。」

 

劉母垮了臉：

 

「媽泳衣都買好了，就等跟你王姨在海邊拍照呢。」

 

閨蜜急了：

 

「媽——」

 

劉父拍板：

 

「行了，拍照著什麼急，海就在那又不會跑。就聽婷婷的，躲過這一陣，回國免稅店給你娘倆買幾個包。」

 

劉母笑逐顏開，又分別給張奶奶和王姨發語音，講了一番事情原委。

 

王姨的聲音從揚聲器傳出來：

 

「國內有喪屍，關我們什麼事？真夠大驚小怪的。得了，你們不去就不去吧，別耽誤我們。」

 

張奶奶追問了半天，猶豫再三，選擇全家一起留下來。

 

於是，原本三家一起的旅行，隻有王家上了路。

 

劉家和張家租了輛面包車，直奔小鎮最大的超市，一路上說說笑笑的，氣氛融洽，閨蜜總算放下心來。

 

而此時，時間即將來到晚上八點。

 

前世喪屍大爆發的時間點。

 

16

 

前世喪屍爆發的地鐵站，此時一片漆黑，空無一人。

 

大街上空空蕩蕩，幾分蕭瑟。

 

而居民樓裡，燈火通明，家家戶戶亮起了燈，依照政府要求，單人單間，分別隔離。

 

即使有人發生異變，也能將危害控制到最低。

 

時鍾在滴答走著，我握著鼠標，手心冒出了汗。

 

喪屍爆發能被阻止嗎？末世能被改變嗎？

 

我不停的刷新頁面。

 

十分鍾。

 

毫無動靜。

 

三十分鍾。

 

零星多了幾個親人發生異變的求助帖，網友讓他們趕緊報警。

 

一小時。

 

求助帖驟增，網友積極幫忙轉發。

 

兩小時。

 

各種求救信息鋪天蓋地，有人開始整理各轄區的救助熱線電話。

 

三小時。

 

熱線癱瘓，報警無人接線，醫院無人接聽。

 

封控，雖然有效防止了喪屍病毒的大規模傳染，將喪屍遏制在每一戶家庭裡。

 

但也極大的分散了警力。

 

大部分人求助無門，隻好在網上發帖。

 

喪屍異變來得突然，人們措手不及，眼睜睜看著最熟悉的親人，變成模樣猙獰的怪物。

 

民間粗略統計了喪屍總數，

 

那不是一個冰冷的數字，而是一個個有血有肉的生命，一個個崩潰破碎的家庭。

 

王東強的妻子發布了一條視頻，聲淚俱下：

 

「我們房貸沒還完，公婆沒有退休金，我又沒工作，全靠老公賺錢養家，

 

「我老公拼命加班，發燒都不敢請假看病，

 

「現在他倒下了，我們全家怎麼活啊。」

 

類似的視頻還有很多。

 

有的老人操勞半生，剛開始享受退休生活，就變成了喪屍。

 

有的學生剛高考完，脫離壓抑的牢籠，滿懷期望奔向理想的大學，卻S在了這裡。

 

有的家裡的頂梁柱轟然倒塌。

 

有的恩愛夫妻天人永隔。

 

有的捧在手心裡的孩子變成怪物。

 

……

 

網上一片點蠟，四面哭聲。

 

我看得很揪心。

 

即使重活一次，我也沒法救下所有人。

 

我看著王東強妻子的孕肚，蒼老但還算硬朗的公婆。

 

至少這次，他們活下來了，不是嗎？

 

我找出那個末世預警貼，再次買了推廣。

 

【危難當前，逝者安息，活人要自救。】

 

【喪屍唾液中含有病毒，可用電動車頭盔、麻袋、厚塑料袋、強力膠帶等，包裹住喪屍的頭部，避免被咬傷。】

 

【喪屍智力退化，不會開門、攀爬、跳躍、下蹲，可單獨鎖進房間，或用較高重物分隔開，為救援爭取時間。】

 

【喪屍聽力進化，應避免發出噪聲引起喪屍狂躁。】

 

【喪屍嗅覺進化，可通過燻蒸白醋、燻香、熬煮中藥、噴灑花露水，掩蓋活人味道。】 …… 我詳細列舉了喪屍的特點，網友恍然大悟：

 

【讓我看看喪屍的真面目——比格！】

 

【哎媽呀，這帖子的方法絕對有用，我男朋友就變異了，恰好當時他嘴裡塞了個口球，還恰好被我用繩子和手銬拷在椅子上了，不然我是沒命發帖了】

 

【這些方法可操作性很強啊，我馬上試試，反正我老公也沒了，再讓他嚎叫下去我也要沒了】

 

網友們積極行動起來，很快取得了成效：

 

【感恩貼主，我現在花露水腌入味了，婆婆終於閉嘴了。】

 

【我家臭小子啥都往嘴裡塞，這次如願以償，我把燈泡塞他嘴裡了】

 

【樓道裡有喪屍，我把跑步機堵門口了，喪屍你就來吧，一來一個不吱聲】

 

【我們小區廣場舞大媽立大功，在樓上放歌，喪屍聚集起來被消防員一網打盡了】

 

【我兒子變成喪屍之後不寫作業了，寶媽們有辦法嗎？】

 

【律師我想咨詢一下，我和老公在離婚冷靜期，現在他變成喪屍了，我該怎麼辦？】

 

網上驚恐、慌亂、絕望的帖子漸漸少了。

 

華國人自強不息的面貌展現出來。

 

更多人選擇了自救，不去過多消耗警力。

 

警方喘過氣來，能夠有條理的統計出各家各戶的情況、危害等級，再依次進行救援。

 

情況逐漸好轉。

 

劉父劉母在國外也過得很滋潤，電話裡笑呵呵的：

 

「這邊肉好便宜啊！我們買了好多，張奶奶燉了牛尾湯，香的哦。

 

「你們吃飯沒呢？」

 

我和閨蜜在吃番茄肥牛。

 

樓長團購的奶香肥牛卷，配上濃鬱多汁的番茄，還有兩聽冰鎮快樂水，別提多舒坦了。

 

這哪像末世啊！

 

樓裡飯香四溢，小區群裡其樂融融：

 

【9 棟 403：今天吃排骨和可樂雞翅（圖）（圖）樓長團購的排骨真鮮（大拇指）】

 

【7 棟 501：手裡的方便面瞬間不香了】

 

【7 棟 1202（閨蜜）：我家有雞蛋和火腿腸，要嗎？@7 棟 501】

 

【7 棟 501：啊啊啊感謝富婆！！！】

 

【7 棟樓長：這次封城太突然了，要不是 1202 提前通知，我們都團購不到這麼多東西，是得感謝人家】

 

【9 棟 403：感謝富婆！！！】

 

【4 棟 902：感謝富婆！！！】

 

【7 棟 1202（閨蜜）：我也是在網上看到的，你們感謝發末世預警貼的清風習習吧（呲牙笑）】

 

別的小區就沒這麼幸運了。

 

別墅區的業主群。

 

女人哭天搶地：

 

【我老公變異了，女兒嚇得發高燒，附近藥店沒藥，超市也空了，我可怎麼辦啊……】

 

有人質疑：

 

【不應該啊，別墅區沒多少人，怎麼附近超市全清空了？肯定有人在發國難財，坐地起價】

 

【草，哪個癟犢子幹的，讓老子知道，削不S他】

 

【我打聽到了，物業說前兩天有大批貨車進來，到 A 單元 102 的。】

 

閨蜜家。

 

我心裡咯噔一聲。

 

【我去找他，坐地起價我也認了，要是我女兒S了，我也不想活了】

 

女人說完就沒再發消息，估摸是朝閨蜜家來了。

 

閨蜜手忙腳亂打開監控，打算找找藥放在哪。

 

一打開，人就傻了：

 

「怎麼鄭浩然又在啊？」

 

17

 

閨蜜再次報警，沒想到聽筒裡一陣忙音。

 

監控裡，林雅頭發凌亂：

 

「你說的好方法，就是趁亂逃出拘留所？這他媽是越獄！

 

「我真是眼瞎了才看上你！」

 

鄭浩然毫不在意：

 

「越獄怎麼了，末世講什麼道德法律？

 

「你看不上就走啊，外面都是喪屍，我看你能走到哪去。

 

「忘了說，這附近的超市藥店都被我買空了，到時候吃不上飯，可別來求我！」

 

林雅猶豫起來。

 

門鈴響了兩聲，柔弱的女聲問：

 

「A102 有人嗎？退燒藥有嗎？」

 

鄭浩然抬起下巴：

 

「看吧。」

 

他打開門，一派文質彬彬的模樣，溫和問道：

 

「什麼事？」

 

女人見他模樣斯文，便壯起膽子：

 

「你有退燒藥嗎？我女兒發燒四十度，再不吃藥就燒傻了。我也不多要，一板就夠了，多少錢都行。」

 

鄭浩然溫和的笑笑：

 

「錢呢，我不缺，現在什麼世道你也知道，錢就是廢紙，藥可是比黃金還值錢，你得用其他東西交換。

 

「對了，你女兒多大了，長什麼樣子？」

 

女人一下子懵住了：

 

「你要黃金？我家裡有金條，能救我女兒的命就行，我就她一個指望了。

 

「你看我女兒，長得漂亮，學習也好，铆著勁想考重點高中呢，剛才都燒得說胡話了，我這當媽的看著，心裡難受S了……」

 

鄭浩然看著她手機裡的一張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