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看著我，眼神茫然一瞬，而後就是警惕。
「秋小姐有話就直說吧。」
好吧，還是把我當情敵了。
我理解。
我拿出手機，當著她的面拉黑了沈逸辰所有的聯系方式。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對沈逸辰沒興趣。
「我現在對你更感興趣。」
夏妍：？
「你知道為什麼沈逸辰會一次次傷害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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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你不好，是因為你在他眼裡沒有價值，或者說可替代性太強。
「你每天為他搭配著裝，為他調制均衡飲食，照顧他的起居，這些事情太平常了，換個人誰都能做，為什麼非你不可呢？
「而相反，自從你嫁給他之後，沒工作沒朋友，他就是你生活的全部。
「他現在會為了秋瑾放棄你，以後難免再為了冬瑾放棄你，隻要他吃定你隻能依附於他，那你就永遠隻能做最後一個選項。
「你想一直這樣嗎？當他的 plan B，選項 E？」
夏妍沉默許久，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我：「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我聳聳肩：
「我們同為女性，相比於對立面，我更希望我們能站在同一邊。
「這個世界值得我們追求的東西太多了，男人是最不值一提的一個。
「更何況還是沈逸辰這種渣男，他配不上你。」
夏妍不說話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實說，我並不想成為誰的拯救者，我隻是不想看到夏妍為了一個渣男，就那麼倉促地結束生命，她甚至從沒愛過自己。
生命是如此短暫卻又蓬勃多彩，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而活。
許久後，夏妍摳著手裡的頭盔問我：「那我應該怎麼做？」
我舒了口氣，知道問我怎麼做，還不算太沒救。
「先從脫離男人開始。」
我遞給她一張名片，「聽說你做的甜品很好吃，正好我有一家甜品店，要不要來試試？」
夏妍捏著名片，眼神逐漸堅定：「我會好好做的。」
我笑了笑：「如果我說，會帶你換一種活法，你相信我嗎？」
夏妍看著我，水潤的眸子被夜色染上一層朦朧，她眨了眨眼，然後點頭。
「那現在，發短信告訴沈逸辰，你之後都會出去工作，不再負責他的飲食起居。
「如果有需要，可以為他介紹家政公司。」
夏妍按我說的做了，幾乎是發完短信的下一秒，沈逸辰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夏妍抿唇看著屏幕，我適時提醒：
「看見了嗎，他不是看不見你的信息，也不是沒空接打電話，以前不搭理你隻是覺得你離不開他，而一旦發現你要脫離掌控，他下一秒就破防了。」
夏妍不再猶豫，掛斷電話後直接關了機。
我把頭盔罩在她頭上。
「坐穩，我們要出發了。」
6
後面兩周，夏妍每天都早早地趕到甜品店，和其他甜品師一起研究新品。
這些年她照顧沈逸辰的起居，倒是練就了一手好廚藝，尤其是在烘焙方面，頗有天分。
看她適應得不錯，我開始鼓勵她直播。
在這個小說世界中，直播行業還沒有興起，但我早已知曉它的潛力，這一波潑天的富貴就由我來開啟。
我在烘焙間開了一塊直播區域，由夏妍作為主播，一邊展示制作過程一邊聊天直播，旁邊有一塊大屏幕，方便她看到網友的互動。
剛開始夏妍很緊張，不敢站在鏡頭下，一直跟我說她會搞砸，不知道怎麼辦。
她被沈逸辰 PUA 得太久，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會，什麼都做不好，早已經忘記當初一天打三份工的堅韌。
那就從此刻開始，找回當初的自己。
我拿起一塊剛烤出來的小餅幹，很酥很脆很好吃，我讓她自己也嘗嘗。
「好吃嗎？」
夏妍不知道我要幹嘛，迷茫地點頭。
「那就去告訴他們，你烤的餅幹很好吃，想要吃到同款餅幹，可以找你買，也可以跟你學。
「不要想得太復雜，你隻需要把你會的東西告訴他們，這對你而言並不難。
「退一步講，就算你搞砸，還有我兜底，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搞砸可以重來，不會可以學，金字塔最初也隻是一塊磚，不是嗎？
「去吧，你可以的。」
夏妍定定地看著我，片刻後，她走入了鏡頭中，我站在她對面的鏡頭後。
「別害怕，我就在這裡看著你。
「你可以做得很好。」
我按下了開始鍵。
在這場直播前，我就已經找了很多營銷號預熱，大家都對這種方式感到新奇，於是直播一開始就湧入了大批流量。
夏妍沒見過這種陣仗，雖然都按照我教的流程，介紹和展示店鋪後臺和成品，但前十分鍾還是磕磕絆絆，肉眼可見地緊張。
我拿出 A4 紙寫了幾張，一一展示給她看。
【很棒，如果可以再笑笑就更完美了。】
【大家都很喜歡你，可以嘗試互動。】
【別緊張，像你平時一樣做就好了。】
接收到鼓勵後，夏妍開始在直播中展示烤小餅幹的過程，從選取面粉開始，一直到揉面，和面，偶爾捕捉到幾條問她比例的問題，也能快速回答。
她慢慢鎮定下來，眼中的茫然也逐漸被專業和認真取代。
我拿出手機，召集早就準備好的水軍，開始在直播間帶節奏。
【小姐姐太美了，烘焙簡直是藝術。】
【教得很有用，待會兒交作業。】
【很喜歡，每一場直播我都要來看。】
【離我很近，等下去店裡買。】
【可以發快遞嗎？】
有了水軍的引導，直播間的氛圍更加熱烈，不少人開始誇贊夏妍的專業。
夏妍戴著透明口罩，額角沁出一層薄汗，但眼睛卻異常明亮。
第一次直播隻有四十分鍾，夏妍預告了下一場直播後就結束了。
她興奮地在原地轉圈，想過來找我卻發現中間隔著操作臺。
我立在她對面，淡然地笑笑：「看，你可以做到。」
夏妍猛猛點頭，笑著笑著又哭了，她抬手擦眼睛，沾了一臉面粉。
「我真的可以做到。
「原來真的會有人喜歡我，認可我。
「我也不是那麼沒用。」
我拿出湿巾給她擦臉。
「你很好，喜歡你的人都是有眼光的人。」
7
直播有了初次的成功後，夏妍越來越有激情，直播效果也一次比一次好。
我們開始在直播中加入營銷。
在我的建議下，夏妍本人也開通了賬號，主要更新一些烘焙教程和日常生活碎片，一周內就漲了十萬粉。
她成了互聯網名人，很多顧客遠道而來就為了跟她合個影，隻要是粉絲過來，夏妍每次都會回贈一些小禮物。
一個月時間，夏妍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蛻變。
她的世界開始豐富起來。
要考慮每天的直播內容，考慮訂單擴量，考慮新品上新，考慮粉絲福利等等，每天想到沈逸辰的時間可能加起來都不超過十分鍾。
沈逸辰這個人，作為一個正常人來說，他一定是不及格。
作為虐文裡面的癲公男主，他門門滿分。
總結起來就是，欠得爐火純青。
在這個虐文世界中，作者賦予了男主太多技能和金手指。
他習慣性地保持著上位者心態，理所當然地認為所有事情都應該在他的掌控之中。
所以當夏妍眼見著脫離他的掌控之後，他不可避免地破防了。
那天我剛蹦完極，拿著我的人生照片還沒細看，就接到甜品店的電話，說夏妍被沈逸辰強制帶走了。
距離今天開播還有兩個小時，結果主播不見了。
一群人焦頭爛額，問我怎麼辦。
系統不知道為什麼也開始焦灼。
【怎麼辦怎麼辦，你就一下不在就讓男主得逞了，女主怎麼辦啊？！
【不會被男主強制愛吧！男主不會變法制咖吧！不要啊！今天的直播我還沒看！
【宿主，你想想辦法啊！你救救女主！】
我：……
【你真的好吵。】
系統沉默一瞬，然後小聲說：【救救女主……】
【放心吧，她會準時到的。】
我甩了甩頭發，戴上頭盔，從坡道疾馳而下。
8
我到店的時候，距離開播還有不到一小時。
店內顧客很多，大家都在排長隊，我經過的時候偶爾聽見幾句議論。
「剛剛那是沈總吧？沈氏集團的沈總，他和夏妍什麼關系啊？」
「不知道，剛剛夏妍被沈總抱走了。」
「不會是那種關系吧？」
「今天還直播嗎？」
我剛想上前，夏妍就急吼吼地衝進店裡。
「秋瑾，把你手機借我一下，發個直播預告。」
店裡安靜一瞬，所有人都看著她，夏妍忽略所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操作完手機就對著工作人員說：「愣著幹嘛，準備直播呀。」
說完就轉身進了烘焙間。
夏妍回來後，外面的議論聲也漸漸小了下去，我跟了進去。
「你手機呢？」
她頭也沒抬，聲音平靜無波：「被沈逸辰砸了。」
我靜默一瞬。
「他不想讓我出來拋頭露面，說我丟他的臉。
「我說要曝光他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他就把我手機砸了。」
「那你怎麼跑出來的？」
夏妍手裡擺弄著蛋糕模具，一臉無所謂：「我騙他我設置了定時視頻，隻要我今天沒直播大家就會報警，反正下午那麼多人看見我是被他帶走的。」
我還沒說話，系統突然驚叫：【靠！女主好像長腦子了！】
我：……
我突然笑了出來。
夏妍視線飄過來，我拿起一個馬卡龍扔進嘴裡，言簡意赅：「棒呆！」
夏妍還在準備直播的東西，我坐在一邊衝咖啡，系統突然問我：【宿主，你怎麼知道女主一定能回來？】
我輕笑了一下：【因為我已經推倒了第一張多米諾骨牌。】
我想起第一次直播結束後，我和夏妍一起坐在店裡喝酒吃燒烤。
她酒量不好，喝了兩瓶就有點醉了，歪在落地窗上大哭一場，抽抽噎噎地說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有今天。
那天她說了很多話，有些亂七八糟的我都聽不清，隻能胡亂點頭配合。
半晌，她拿著一個空酒瓶跟我碰了碰：「秋瑾，謝謝你。」
我有些好笑：「不客氣，主要是我敢說，你敢信，沒什麼謝不謝的。
「如果當初是我準備把你賣了，你也得認栽。」
酒精上頭，夏妍臉頰通紅，她搖頭：
「不會的。
「如果你真的想害我，當初就不會在我發燒時讓醫生來看我。
「而我最親近的人隻會叫我滾。」
我看了她一會兒，放下了手裡的烤串。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愛人如養花。」
她迷茫點頭，我繼續說。
「如果你是養花的人，費盡心思這盆花還是養不活，那就換一盆。
「如果你是那朵花，被養了好幾年還是發不了芽，那就換個養花的人。
「少懷疑自己，多質疑他人。
「另外，你生活在一個有秩序的世界。
「有困難找警察，生病了打 120，餓了叫外賣。
「你應該要知道，遇到問題找專業對口的人，比找闲雜人等要管用一百倍。
「其實所有事情道理都是相通的，那就是永遠不要把自己置於困局，任何時候自救都是上上策。」
夏妍有些聽愣了，她迷離著雙眼，良久後點了點頭。
我沒再多說，我知道她聽進去了。
其實很多人不是不懂道理，隻是在某些時刻陷入了S胡同，隻要稍微點撥就能覺醒。
9
自從和沈逸辰大吵一架後，夏妍就再也沒回去過，每天住在甜品店的休息室裡面。
沈逸辰來過幾次，夏妍都不在，我們最近正忙著開分店。
那天我們剛確定完鋪面回到店裡，就發現沈逸辰的邁巴赫停在店門口。
夏妍被請上了車，出來的時候懷裡多了一束玫瑰花。
系統擔憂地問我：【宿主，男女主不會和好吧？
【你要不要做點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