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夫人厲聲警告:「你不會耍什麼花招吧?」
怎麼說得我很狡猾似的。
好吧,是有點。
「放心,拿了錢,孩子我會打掉的,但是前提是,你不會出爾反爾。」
老太太保證得信誓旦旦,我掛斷電話。
卻聽見外面有人撞到花瓶的聲音。
這裡是我的私人領域,沒有允許不可能有人進來。
我警惕地出去查看,除了一地的碎玻璃,沒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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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馬讓安保查看是誰闖進來了,卻被告知監控正在維修中。
無法,安全起見,我換了個房間居住。
郵輪的負責人告知明日海面有臺風,要轉道。
趙西西說有不好的預感。
我想說,這個預感我也有。
事情不像我們所想的順利。
還有更糟糕的。
我一向睡覺很淺,細微的聲音都能把我吵醒。
門把手轉動的瞬間,我睜開了眼。
來人呼吸有些重,腳步刻意放輕,有些酒味。
十有八九是個男人。
我通過手機聯系了安保。
但是這裡是頂樓,來時需要時間。
趙西西就在隔壁,聽不到動靜,應該早就醉酒睡S了。
燈開了,一個喝得臉紅的男人搖搖晃晃扶著門。
看到我時眼睛都在放光:「青寧,我是你的忠實粉絲,為了隨時隨地看到你,我可是賣了車房才搞到這艘船的門票,可是——」
他仰頭悶了好幾口酒,打了嗝,神情好傷心:
「可是為什麼你不等我,你懷了別人的孩子?
「你怎麼這麼賤!居然和別的男人上床!
「像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怎麼配當我的女神!」
好消息,是我粉絲。
壞消息,是個喝了酒的私生粉。
我握緊手中棒球棍,聲音冷冷:「出去。」
他丟了酒瓶,一邊走過來,一邊脫掉身上的衣服。
「反正你都伺候過一個人了,又不缺我這第二個,怎麼,那個男人能睡,我不能?」
惡臭的酒氣飄散過來,反胃到讓我想嘔吐。
身後沒有退路,開了窗,下面就是一望無際的海。
「滾!」
「你躲什麼?我隻是想抱抱你!」他衝上來,無視揮過去的棒球棍。
瞬間,男人頭破血流,他隻是用手擦了擦,眼裡更興奮了,歪頭:「你喜歡這種情趣?」
丟你老母。
這分明是個精神病。
我學過防身術,但是自從穿書後,基本都荒廢了。
男人已經開始有了防備,棍子幾乎都挨不到他了。
我隻能手邊有什麼砸過去什麼。
「看你身後。」
男人回頭,身後什麼都沒有,剛轉過頭來,一個花瓶把他鼻子砸開花了。
我拍拍手:「蠢貨。」
「賤人!老子今天非整S你!」他怒了。
我又故伎重演:「看你身後。」
他氣衝衝過來:「別騙我,老子又不是傻子!」
話音剛落,一個酒瓶結結實實砸他後腦勺上。
我聳了聳肩,都說了讓你看身後了。
男人兩眼往上翻,人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趙西西過來連踢了他好幾腳:「傻唄,敢欺負我的人!」
安保趕到,又是道歉,又是處理現場,有些混亂。
我手臂上被劃了幾釐米的口子,血一直在流。
趙西西問我有沒有事。
我剛搖頭。
「你沒事,我有事了。」說完,她暈倒了,幸好有人接得及時。
「老婆!」傅景深聲音都哭啞了,抱著趙西西焦急地往外跑,大喊醫護人員。
趙西西暈血。
我捂著受傷的手臂,微微抬眸,和後一步走過來的男人四目相對。
此時房間內隻剩下我們兩人。
安靜下,我才聽到,郵輪的頂樓上方,有好幾架直升機降落的聲音。
他們剛到。
傅砚山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他很冷靜,打著電話喚來醫生。
「我太太受傷了,在頂樓貴賓房。」
男人眉頭微蹙,聲音很沉。
我一言不發,就要錯身過去時。
他握住我手腕:「青寧。」
「乖點,你受傷了,等醫生來。」
我掙脫了一下,他反而握得更緊。
「傅先生,我說過,我們已經離婚了,現在你頂多算我前夫。」
我以為話說到這份上了,成年人之間應該有分寸了。
可傅砚山什麼都沒有說,彎腰直接將我抱起。
我正要反抗,頭被人溫柔摸著。
「姜青寧,我錯了。」
他在道歉。
8
外界的人對傅砚山評價眾多。
有手腕,上位那年,是傅家最落魄的時候,不少人虎視眈眈,誰都想來咬一口。
傅砚山處絕禍害,絲毫沒顧及血脈情分。
有骨氣,向傅家拋橄欖枝的人不少,有不少想將自己女兒嫁進來,隻要他點頭,雙方家業都是他的,但是他怎麼都不肯低頭,硬生生扛起來了。
不近女色,讓我對這位年少有為的傅家掌權人有了些改觀。
傅砚山心思重,我從來猜不到他想什麼。
就如此時,這句話讓我沒琢磨透。
偏過臉,情緒冷淡:「傅砚山,道歉要有道歉的態度。」
「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是想讓我原諒你深夜幽會女人,還是你母親的精心算計?」
抱住我的那雙手微微收攏。
他說:「你想聽什麼,我都可以說。」
「我還可以說,除了你以外,以前現在,都沒有碰過另外的女人。」
9
趙西西跟傅景深吵起來了。
兩人在翻舊賬。
「三更半夜,捧著束花,還在那裡有說有笑的,你跟我說你倆在討論菜譜?」
趙西西氣笑了,砸過去一個枕頭:「傅景深,你是當我三歲小孩嗎?」
傅景深不敢躲,他是跪著的,沒有鍵盤,所以跪的是兩個遙控器。
雙手揪著耳朵,可憐兮兮的:「我發誓啊!天地良心,我這麼愛你!這麼離不開你!我心眼還小,怎麼可能放得下其他人!」
在外人人供著走的小傅總,這會兒哪裡還顧及面子。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趙西西又扔了個枕頭過去,站在床上,叉著腰:「那好,那你說說看,為什麼會在熱搜發酵後,沒有第一時間出來解決!分明是我不重要唄,呵,S男人!」
「胡說!」傅景深提到這個腰板挺得更直了。
「我因為熬夜研究菜譜,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關注網上消息,但是大哥知道啊。
「大哥發現後就讓人快速撤掉了,你們看到的都是被有心人故意趁機放出來的,鑽空子呢。」
我目光偏移,看向蹲在腳邊正在為我檢查腿上有沒有傷口的男人。
「你呢,如何解釋?」
傅砚山輕聲說:「這個事情不重要,待會兒再說,你的傷——」
我將腿抽回來:「算了,不用你管。」
「青寧。」語氣透著妥協的無奈。
男人的手機響了,備注是謝晚。
真是來得巧。
我似笑非笑:「傅先生還是先哄哄別人吧,我這裡哪兒值得你親自動手呢。」
他將電話掛掉。
「周聞。」
門口的周特助進來:「傅總。」
傅砚山不悅道:「把謝晚帶過來。」
「好的。」
趙西西拍著手,陰陽怪氣:「好好好,幹脆整成修羅場得了。」
趁大哥還沒有發火,傅景深趕緊上來捂住她的嘴:「寶貝,我們少說點。」
「對了對了,我做了很多菜,你去嘗嘗,走。」
他將媳婦抱走。
傅景深平生最怕兩個人。
一個是趙西西。
另外一個,就是自家這位親哥了。
上一次發火還是三年前,嫂子好像是在劇場被人故意刁難,在威亞上動了手腳。
導致重重摔下來,腰部受損,在手術室搶救了一天一夜。
當時的傅砚山在開一場很重要的國際會議,開到中途時,讓他來頂替,然後臉色陰沉沉獨自拿著手機離開。
沒人知道,那晚的傅砚山回來時手上還沾著血。
他說:「別告訴你嫂子。」
所以,一點風聲都沒有露出去。
這些年,傅景深連趙西西都沒敢說。
反正那個做壞事的人,再也沒有出現在娛樂圈了。
頭部受到嚴重撞擊,成了植物人。
10
醫生的手貼過來時,我下意識躲閃。
「傅先生,你在這裡我有點緊張,麻煩先出去一下。」
他認真看了我幾秒,最後妥協說:「好。」
出去後,男人將門帶上。
我知道他沒走,所以聲音很小。
「孕婦用麻藥有生命危險嗎?」
醫生微怔,還是如實回答:「能是能,但是也會有點副作用,盡量能不用就不用,夫人是考慮……」
我垂下眸,摸了摸肚子。
莞爾一笑:「那就先不用吧。」
傷口很深,需要縫制六針。
我將眼睛看向另外一邊,強迫自己將注意力分散。
醫生給了我一塊幹淨毛巾咬著。
「那我開始了夫人,你忍著點。」
我點了點頭。
針入皮膚時,痛覺席卷全身。
我好像陷入了昏厥。
11
我夢到了穿書前的事情。
十五之前,我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十五那年,我被一對夫婦收養了。
背景檔案上說,他們有錢,卻被告知生育概率小。
為了保證以後家產有晚輩繼承,所以決定收養我。
一直到十八歲,我過得還算開心。
養母待我很好,她喜歡給我買很多漂亮衣服,會記住我每個重要的日子。她喜歡抱著我說:「女孩子就白白胖胖的,什麼都不重要,身體健康才是。」
養父話不多,可每次在我需要什麼的時候,第二天,那份東西就會出現在房間。
他說:「你什麼都不要想,好好長大。」
那時候的我,雖然嘴上不會表達,但是心裡認定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孩。
十八歲生日那天,在我滿心期待下,我看到,他們牽著一個同齡的女孩進來。
告知我,那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卻因為患有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
他們說出了一句很殘忍的話:「我們收養你,是因為你的骨髓配型很成功。」
原來,他們早就借用我體檢之名,做了配型對比。
真相很殘酷,我覺得他們很可怕。
我反抗,他們就將我關在家裡,不吃也不喝地關著。
最後可能是怕我身體出現問題,所以換了種方式。
他們在網上搬弄是非,將我塑造成不願意給妹妹治病的壞人。
我被完全操控著,關著的房間裡放著二十四小時的直播監控。
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全網監控下。
後來,他們成功了。
女兒獲得了新生,我得了很嚴重的精神疾病。
被他們送去了精神病院。
也就是在那裡,我認識了趙西西。
她沒比我好哪裡去,幫媽媽S了爸爸。
因為未成年,又不是主謀,再加上確實精神有點問題,所以被送來這裡。
我得知這個事情時,握著酒杯的手抖了抖。
她笑嘻嘻:
「怕我啊?放心,我又不是S人魔,那個人渣喜歡喝酒,一喝酒就打我母女。
「我其實原本還有個妹妹的,在被他得知不是男胎後,仗著自己喝了點馬尿,把我媽當畜生打,孩子就那樣沒了。
「我媽還沒有出月子呢,被他指使大雨天去買酒,不去就打。
「我其實早就想解決他的,但是我媽一直說,那是我父親,再怎麼樣,也是因為有了他才有我。
「可我不知道那天我媽怎麼了,破天荒地拒絕了,我爸正要開打時,她拿出背後的刀,直接照著捅。」
我聽著這樣的描述,好像能想象到那種畫面了。
隱忍了一輩子的女人其實在孩子被丈夫踹掉的那刻,就蓄起了恨意。
我問趙西西:「那時的你在想什麼?」
趙西西又喝了口酒,仰頭望天時,眼尾好像有淚。
「我覺得我媽很可憐,她沒過過好日子,就要去坐牢了,真的好可憐。所以我搶過她手裡的刀,使勁擦掉那些指紋,我想她好好的。」
我抱住她,說:「趙西西,別哭。」
那晚,我們偷喝著院長私藏的酒。
談天說地,說了好多以後的事情。
「要賺好多好多錢!」
「要周遊世界!」
「如果要嫁人,我要嫁給一個本身就頂好的人。這樣就算是他不愛我,後面出軌了,也不會N待我,有可能還會用錢彌補我。」
酒後的話我們說得洋洋灑灑,卻也知道,除非是重新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