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聚光燈打下，掩蓋住了我通紅的臉，按照順序報出節目名。
我和林晟是穿插著報節目，中途有幾次需要一起報。
林晟上臺時，臺下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我看著臺上的身影，又想起剛才那幕。
吉他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江昊上臺了。
他目光掃到林晟，皺著眉，一臉不悅。
隨即很快移開了目光，溫柔地看向一處。
林笑笑穿著校服站在第一排，兩人含情脈脈地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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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外人不能隨便進我們學校。
江昊唱完下臺後，牽著她的手離開了。
我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沉默良久。
上一世我不是主持，我跟著他們過去，好言相勸，替江昊遮掩。
反而被他記恨。
這次沒有我，我倒想看看你們會如何。
良久，教導主任怒氣衝衝地過來，喊江昊的班主任。
身後跟著衣衫不整的林笑笑和江昊。
我望著這幕，輕笑。
猝不及防撞上林晟的目光。
我直視他的對望，笑得更加坦然。
匯演順利結束，我和林晟的照片瘋狂流傳，被稱為神仙顏值。
江昊也成名了，不過都是罵名。
5
江昊被停了課，聽說要不是江父母找人託關系，他應該會被開除。
但這些都和我沒什麼關系了。
我和林晟關系倒是近了些，還互加了微信。
班主任給我們分了學習小組，我物理差，他英語差，讓我們互補。
她希望我和林晟能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績，最好一下出兩個狀元。
星期天，我拍了張物理題發過去，很快就收到回復。
密密麻麻的答案擠在一張紙上，怕我看不懂，旁邊還標了解析。
看著清秀的字體，我有點好奇林晟是個什麼樣的人。
順手點開了他的朋友圈。
一片白，空空如也。
頭像是個火柴人舉著太陽，看上去像是手繪的。
「有人在家嗎？」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我聽出是江母的聲音。
父母不在家，猶豫半天我還是開了門。
短短一個月，江母一臉憔悴，蓬頭垢面，眼睛紅得明顯。
我無法把面前的女人和愛美，注重面子的江母聯想到一起。
經過門坎時她險些摔倒。
我把她扶進屋，她抓著我的手顫聲道。
「林林，小昊已經好久沒回家了，打電話也不接，你知道他常去的地方是哪嗎？」
心裡湧起酸澀，更多的是憤怒。
從小父母比較忙，我基本上大部分時間是在江家度過的。
對於我來說，早已把江母看成第二個媽。
我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輕聲道：「我也好久沒聯系他了，我問問他的朋友。」
我拿起手機搜索著和江昊共同的朋友。
一陣忙音後，電話被自動掛斷。
我隱約猜出了他現在在哪，安撫好江母後，我打車來到了藍鳥酒吧。
是本市規模最大，最出名的酒吧。
來這裡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年輕人和為了釋放壓力的打工人。
我穿插在熱辣美女中間，身上的短袖長褲顯得格格不入，引來部分人的嘲笑。
我並未在意繼續往前摸索，終於來到了最前面。
臺上江昊正和林笑笑貼身辣舞，氣氛被推上了高潮，同時引來全場驚叫，江昊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又接著把上衣脫了。
忍住厭惡，我大步上去就要把他往下拽。
酒吧裡音樂聲震得我耳朵生疼。
林笑笑在旁邊最先反應過來，用力推開我，尖叫道：「你幹嗎？」
突然的慣性讓我摔倒在地，撞倒了旁邊的一桌酒塔，周圍人都被聲音驚到朝我這邊看過來。
我狼狽得不成樣子，衣服也被酒浸湿。
林笑笑見狀又嬉笑道：「江昊，你的小竹馬跟你跟到這了。
「你看，我就說她喜歡你，你還不信。」
江昊冷眼旁觀倒地的我，嗤笑道：「你不會真喜歡我吧，我才不喜歡你這種書呆子。
「隻會S學習，現在還跟個跟屁蟲似的，真惡心。」
胸腔頓時升起怒火，我起身甩過去一個巴掌。
林笑笑不敢置信地捂著臉。
接著我又甩給江昊一個巴掌，覺得不解氣，又反手打了幾下。
兩世的恩怨和憤怒，讓我用盡全力，我怒斥。
「江昊，你自己混蛋也要想想你的父母。
「你媽因為找不到你已經快病倒了。
「你以為我願意管你，我打你，我都嫌髒了手。
「喜歡你？你去照照鏡子吧。」
我的喊聲一時竟蓋過了音樂。
江昊沒反應過來，呆愣在原地。
半晌，林笑笑才發覺自己應該發火，張牙舞爪地衝過來。
周圍的人都默默往後退，生怕殃及自己，但沒有離開。
他們大都是來玩的，酒精麻痺下，有熱鬧看自然求之不得。
湿潤的衣服緊緊包裹在我身上，上身曲線暴露無遺，有人吹著口哨讓我加油。
在林笑笑拳頭快要落下時，一件衣服蓋在我身上，突然的暖意讓我仰頭。
低啞熟悉的聲音傳來：「為了這種人，不值得，我們走吧。」
林晟語氣厭惡，蹙眉冷聲道：「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不要再招惹她。」
林笑笑臉色一白。
我一時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楚林林，他是誰，你為什麼和他關系這麼好？」江昊臉色難看地看著林晟。
我被氣笑了，一句話都不想和他多說。
林晟拉著我越過人群，出了酒吧。
門口的穿堂風讓我沒忍住打了個噴嚏，林晟把大衣披在我身上。
「還冷嗎？」
他擔心地看著我，我搖搖頭。
「幫你叫車？」
我還是搖搖頭。
我有太多問題想問他，開口道：「你怎麼會在這？」
「來找你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林林，」林晟低頭，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像黑曜石。
我在他眼裡看到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像是知道我會問什麼，開口道：「我不能告訴你太多，但你一定要相信我。
「以後離他們遠點，如果我沒有及時到，剛才的狀況你肯定會吃虧的。」
看著他認真的眼神，我愕然地點點頭。
此刻的林晟不像個高中生。
而上一世並沒有他這個人，那篇小說中也並沒有他的故事線。
每次我出事他總能及時出現，還有超出正常的關心……
我不敢賭，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林笑笑一樣，是個攻略者。
身體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看到我的舉動後，他落寞了一瞬，隨後說：「我不是壞人。」
但他總是讓我有種熟悉感，頓了一下，我輕聲道：「我知道。」
林晟臨走前他讓我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可我卻翻來覆去睡不著，一切的事情都太過蹊蹺。
急促的電話鈴打斷了我的思緒，是二姑。
「林林，你奶奶家著火了，你爸媽，還，還在裡面……」
聲音斷斷續續，最後信號中斷。
手中的手機掉落。
「著火，怎麼會。」
快速穿上衣服我跑出屋，打了輛出租車。
奶奶家村裡，離市裡並不遠，開車半個小時就能到。
我又接著打二姑的電話，都沒人接。
心慌得可怕，我掐著手指，一遍遍安慰自己。
「不會的，下午才打了電話，不會這麼倒霉的，上一世父母也沒事。」
車行駛到村口就被迫停下，已經是半夜，外圍卻都是來來回回端水的人。
遠處，硝煙彌漫，我下車有人認出了我，一個大嬸連忙道。
「老楚家的丫頭，你奶奶家著火了，現在三個人還沒出來。」
最後一絲希望落空，我放下包就要往裡面衝，被幾個眼尖的村民攔下。
「你進去就是送S，消防隊快來了。」
我被人SS抓住，眼睜睜看著在火光中的房子被燒成了廢墟。
消防隊被修路絆住隻能繞路，45 分鍾後才到達。
火被熄滅後，幾個人抬出三具白布蓋著的支架。
村民終於松開了手，我顫抖地過去，掀開白布，屍體全身烏黑，已經被燒得看不清面容。
我跪在地上，哽咽著卻掉不出一滴淚。
之後的調查結果顯示，是電水壺爆炸。
三人都在睡夢中沒及時醒過來，再加上周圍都是喂牛的谷倉，火勢順勢蔓延，發現太晚了。
我靜靜聽著，麻木地從警察局離開。
二姑和江父江母幫我把喪事辦完後，二姑走前哭著抱緊我。
「林林，你的命怎麼這麼苦，你爸媽怎麼舍得留下你一個人，好好生活，有事情就給二姑打電話。」
我送走了二姑，坐在空蕩蕩的屋裡，一切仿佛黃粱一夢。
我請了幾天假，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手機鈴一直在響，都是林晟趙微發過來的消息。
沒有精力回他們，被吵得煩了，我索性直接關機然後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朦朧間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隔著貓眼，是林晟。
我打開門，見到我出現後林晟松了口氣。
「你怎麼突然請假了，也不回我消息。」
我沉默不語，吸了吸鼻子。
「林晟，我父母去世了。」
不知道為什麼會跟林晟傾訴，看到他的那刻，我再也忍不住了，這幾天的情緒噴湧而出。
我癱倒在地，眼淚無聲 落下，怎麼止也止不住。
林晟愣在原地，手忙腳亂地給我擦眼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睡了過去。
迷糊間聽到林晟低語道。
「都是假的，林林，醒來就好了。」
清早，我被香味驚醒，打開門後，林晟正端出來一碗粥。
「醒了？」
「你沒走嗎？」
6
我努力忘記悲痛，把自己埋在書本裡。
時間一天天過去，高考倒計時還剩 7 天。
每天成堆的卷子，·壓得我喘不過氣。
和趙微去完洗手間剛一落座，林晟遞過來一瓶花生核桃牛奶。
忽然一陣眩暈感傳來，我雙腿無力地摔在地上。
離我最近的人喊了一聲。
「楚林林暈倒了。」
我做了一個夢，從出生，S亡，重生。
一幕幕我經歷過的場景都開始在腦海裡回溯，慢慢梳理我的記憶。
等再睜眼時，我躺在醫務室的床上，林晟坐在床沿，見我醒過來，連忙給我倒杯水。
「醫生說是低血糖。」
我沒說話，接過了水。
他拿出一袋棒棒糖，遞到了我嘴邊。
「林晟。」
「嗯？」
「我們很早就見過了吧？」
林晟手一頓，抬眼看我。
「你想起來了？」
我曾在學校門口救過一個被勒索錢的學生。
上一世，在林笑笑堵我時，有人替我擋了一棍。
雖然看不清臉，但胸口的名牌我看得很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