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連一旁的林雪也不解地勸道:
「歡歡,既然顧總願意帶你走,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難道你想陪著個窮鬼住一輩子地下室?」
狗男女是有多想把我直接帶走。
可我偏不如他們的願。
故意朝兩人遞了個安撫的神色,我說:「我會好好考慮的。」
顧庭舟恨恨地瞪了司宴一眼,轉身拉開車門,走了。
林雪咬了咬唇,也走了。
「司宴,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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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司宴走過去。
他面無表情地瞥了我一眼,將我伸向他的手掌撥開後,轉身大步朝地室下走。
我頓了頓,快步跟上。
13
司宴挺拔的身姿站在那矮小的地下室裡,連脫件外套都不方便。
我想幫他。
可他依舊毫不客氣地將我擋開,態度一如既往的冷淡。
「蘇盡歡,你剛剛演了那麼多,無非就是想要離婚書吧?」
他將一直放在桌下的離婚協議抽出來遞到我面前:
「我那天說了,你隨時想通了都可以籤字,去找自己喜歡的人過。」
我看著那離婚協議,淚腺慢慢地開始漲疼起來。
我真的很不想籤。
可這一次。
我毅然地將它接過來,籤上自己的名字後遞給他。
「你說得對,人往高處走才是正確的選擇,司宴,咱倆就此別過吧。」
司宴接過離婚協議那一刻。
我發現,他眼中僅存的那點星光徹徹底底地幻滅了。
他的眼,從來都是不藏任何謊言的。
愛就是深愛,放手也是真的在放手。
喉結微微滾動,他哽著聲線問我。
「需要我幫你把他叫回來嗎?」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明天再走。」
「你隨意。」
他收拾好所有的情緒,轉身朝那張破沙發走去。
這一夜。
司宴沒有陪我一起睡在那張破床上,因為我沒有像前些天那樣纏著要他抱。
他挺拔的身軀窩在那張小小的沙發上過一夜。
而我小小的身軀,獨佔了一整張床。
一夜無眠。
直至第二天早上聽見手機震動的聲音,我才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是司宴的手機。
他將電話接通,我隱約聽見電話另一頭的男子在問他考慮得怎麼樣了。
司宴沉默了。
即便是背對著他,我依舊能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半晌,他才輕聲說:「我同意。」
我知道他這句「我同意」的含義。
司宴雖然因為破產,被圈內人質疑經商的腦子不夠。
但還是有慧眼識珠的人願意與他合作,並且偷偷聘請他為投資顧問。
上一世,司宴帶著我在地下室住了一個月,便安排好了一切準備帶我前往帝都重新開始。
假如我沒有離開他。
用不了幾年他就能東山再起,讓我過上富足生活的。
可惜啊。
我不但蠢,還一蠢到底地給他招來了顧庭舟那個禍害。
這一世。
我不會再讓他受苦受害了。
恍惚間,我感覺有什麼東西輕輕地撫上我的臉頰。
是司宴的手,很溫暖,帶了點粗粝的觸感。
過去的無數個夜晚,他也是用這雙手溫柔地將我抱入懷中,撫遍我的全身,與我抵S纏綿。
那麼有力的一雙手,我卻從未好好珍惜過。
強忍著撲入他懷中的衝動,我轉了個身,背對著他繼續「安睡」。
司宴又待了片刻,才轉身離開了地下室。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直接去帝都,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回到這個地下室。
不管他回不回來,反正我是不會再回來了。
14
當我抱著好不容易才整理出來的一大袋證據來到公安機關時,裡面的工作人員第一反應都是懷疑我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畢竟沒有人會進門就聲稱要舉報自己勾搭情夫,陷害自家老公的。
一位好心的帽子姐姐甚至關切地問我家在哪裡,她送我回家。
我謝過她的好意,義正詞嚴道:「我精神沒有問題,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這是我跟我情夫的犯罪證據。」
我將手中裝得滿滿當當的文件袋遞過去。
帽子姐姐狐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文袋,正準備伸手時,文件袋突然被人搶先抽走了。
緊接著,我被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報歉各位,這是我剛從精神病院偷跑出來的太太,給大家添麻煩,我這就帶她回去。」
耳邊傳來司宴的聲音。
他嘴裡說著玩笑般的話,表情卻是格外認真。
讓帽子叔叔們一下就信了。
我愕然地望向他:「你……你怎麼來了?」
「一會回去再收拾你。」
司宴面色嚴肅地扔下一句,摟著我便要走。
我緩過神來,立馬開始掙扎。
「你放開我,我有正事……」
「你一個腦子生病的人能有什麼正事?」
「司宴,唔……」
司宴一隻手便擒住了我的兩個手腕,另一隻手捂住我的嘴吧,不讓我說話。
我越是掙扎,他將我抱得越緊。
這下,我看起來更像個精神病患者了。
在場的工作人員也更加不信我了。
直到將我拽回地下室,司宴才將我往沙發上一推,轉身從桌子下方拿出一隻打火機。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我急忙衝上去阻攔。
「司宴,你幹什麼!」
眼看著我花了大半個月才找齊的證據就要被火光吞嗜,我急得顧不上危險就朝火盆裡撲。
司宴一把將我撈了回來。
大掌掐緊我的腰肢,表情嚴肅:「蘇盡歡,你給我冷靜點!」
我才不聽他的,掙扎著要從火盆裡搶證據。
可我哪爭得過司宴啊。
不一會兒,文件袋便被燒成了灰燼。
我氣得大吼大叫起來。
「司宴,你知道我為了找齊這些證據花了多大的心血嗎?你怎麼可以說燒就給我燒了?」
昏暗的地下室內,火光明明滅滅地映在司宴的眸底。
看得出來,他很生氣。
一副恨不得將我掐S的樣子朝我吐出一句:「蘇盡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嗎?司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
他點頭,目光一點一點地深了下來:「我在保護自己的妻子。」
15
我怔住了。
他全都知道了?
不,不可能的。
如果他都知道的話,就應該幫我一起把證據遞給公安機關,而不是一把火將它們都燒掉。
我看著他被生活折磨得無比憔悴的帥臉,淚腺又開始生疼起來了。
「可是司宴,你知道你的妻子都對你做了些什麼嗎?」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隻是在短暫的沉默後說了句。
「蘇盡歡,要麼好好走,要麼好好留,別幹這些沒意義的事情。」
他知道的。
他分明就是知道的。
他試圖回避,可我卻字字錐心地告訴他。
「司宴,我跟你說實話吧,我愛的一直是顧庭舟,跟你結婚是被我爸媽逼迫的。從嫁給你的那一天起,我跟顧庭舟就開始聯手陷害你,一點一點地讓司氏走向破產。」
「司宴,你明明已經知道了,為何還要阻攔我?」
「別告訴我你是因為愛我,也別把自己活成戀愛腦一樣,我會看不起你的。」
司宴沒有說話,就隻是盯著我。
燈光裡的那點光亮,完全不足以驅散他眸中的冷凝。
片刻之後,他突然一把將我掐回懷中,低頭狠狠地朝我吻了下來。
修長的手指捏緊我的下巴,他吻了好一陣,才啞聲問道:「所以蘇盡歡,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不明白嗎?因為我從未愛過你。」
我舔了一下唇齒間屬於他的氣息,微微喘息道。
我希望他能理智一點,直接將我跟顧庭舟一起弄S。
可他卻啞聲笑了起來,笑著搖頭。
「可是你卻為了我選擇毀掉自己。」
「蘇盡歡,你知道你把這些證據交上去,意味著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意味著我重則被判無期,輕則二十年牢獄之災。
可是我願意!
隻要能保住司宴的性命,能還他一生榮華富貴,哪怕是S刑我也願意。
「蘇盡歡,我既然娶了你,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墜入深淵。」
他炙熱的氣息拂在我的臉上,氤氲了我的雙眼。
連帶的,鼻腔也跟著酸澀。
「司宴,顧庭舟不會放過你的,他會想辦法弄S你。」
「所以,你決定陪他去S?」
「……」是……
「蘇盡歡,你怎麼不問問我同不同意?」
他捏著我下巴的力度加重。
見我遲遲不答,他兀自又說:「那我告訴你答案吧,我不同意。」
「蘇盡歡,沒有你,錢財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
碰上這樣的戀愛腦,我還能說什麼呢?
我隻能放任自己,學著他剛剛親吻我的樣子,踮起腳尖狠狠地吻住了他……
他說他這麼做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子。
可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我的丈夫啊。
我隻是沒臉說而已。
「阿宴,對不起……」
我窩在他懷裡,哭得悔恨不已。
司宴將我抱起來放在小床上,低頭,一粒一粒地吻去我臉上的淚珠。
又在我耳邊輕聲低語。
「如果真覺得對不起我,就好好愛護自己,別讓我失去公司後再失去自己的至愛。」
聽了他的話,我哭得更傷心了。
「別哭,再哭就不可愛了。」
司宴這個戀愛腦見我怎麼哄也哄不停,索性不哄了,改為上手欺負。
沒多久。
我便被他收拾得哭不動了……
16
知道我的意圖後,司宴便不讓我離開地下室了。
他一邊守著我,一邊準備著離開容城的手續。
顧庭舟也不是個傻子。
前些天還不停催促他娶我,最近反倒不著急了。
為了打消他的懷疑,我假裝自己被司宴人身控制了,讓他想辦法救我出地下室。
他答應了。
晚上。
我親手給司宴做了碗面條,並將林雪從小窗遞進來的安眠藥下入碗中,看著他一口一口吃下。
司宴這個戀愛腦依舊很信任我。
笑盈盈地誇我做的面條好吃,還提議等去到帝都後,每天都要給他做一碗當贖罪。
我明白,他這麼說是為了讓我心裡好受些。
可他想得太簡單了。
百億身家的罪孽,怎麼可能是每天一碗面就能抵消的呢?
我也沒這麼不要臉。
可面對他期待的眼神,我隻能微笑著說了一聲「好」。
夜裡。
司宴抱著我一番折騰,情到深處,他吻著我的眼角說:
「歡歡,你是我最後的財富了,所以你不能離開我。」
我依舊微笑著說「好」。
眼角卻有溫熱的淚珠滾落下去。
司宴摸到我的淚珠愣了愣,撐起身子看我:「歡歡,你是在哭嗎?」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眸底深深的關切。
雙手捧住他的帥臉,我動容地點頭。
「是的,我在哭,高興哭的。」
「歡歡真的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