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充滿佔有欲的話語佔據了我整個腦子，導致後面的話我一句也沒聽清了。
「沈澈，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周邺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沈澈又何嘗不是？
三年來穩居第一，直接保送，為人又溫和有禮，簡直是無數女生想都不敢想的夢中情人。
結果現在他說，他想和我告白……
沈澈聞言，有些好笑的彈了一下我的額頭。
「那你是不是孟芙？」
我呆愣地點頭。
「那就沒認錯。」
我掐了自己一把。
「嘶……」
疼的。
是真的。
我認真地看著沈澈：「可是我剛失戀。」
他煞有介事地點頭，給我提建議：「走出失戀的最好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戀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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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先試著約會，如果相處下來你對我還是沒感覺，我不會糾纏你的，我的人品你應該信得過吧。」
他朝我眨了眨眼，循循善誘。
我承認，他說的有點道理。
可又感覺哪裡不對勁。
然而沈澈沒給我機會想清楚，直接拉著我的手往前走。
「我記得前面有個商場，要去買身衣服嗎？」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重重點頭：「要。」
剛才一路走過來，我能接收到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很快到了商場，我買了一件和平時差不多的裙子換上，有種終於穿上衣服的感覺。
小時候調皮，在大腿上留了一個疤，加上爸媽教導女孩子穿衣不能太暴露，容易吸引壞人，所以我一直沒怎麼穿過吊帶和短裙。
這次這麼穿出來，我真的鼓了很大的勇氣。
可是……
算了。
「很好看。」
沈澈剛說完，遠處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們在這兒啊。」
循聲看去，唐韻挽著周邺走了進來。
唐韻曖昧的目光在我和沈澈身上流轉，「我說怎麼吃著吃著你們人不見了呢，原來是來這兒單獨約會了啊。」
「孟芙你還是聽勸的，我說你不合適那個風格，你立馬就換了。」
語氣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我板著臉：「你們吃完了啊，那把飯錢 A 一下吧。」
我直接拿出收款碼。
「約周邺吃飯之前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畢竟一周前的聚會他還單身。」
「而且我請的是他一個人，客不帶客這個道理你們應該知道吧，所以，飯錢 A 一下。」
收款碼直接懟在唐韻臉上，身後的沈澈沒繃住笑出聲來，然後找補：
「我以為是周邺請客，所以他叫我我才去的呢。」
「剛才我已經把飯錢 A 給孟芙了，作為彌補，我帶她來這邊買套衣服，畢竟她也不喜歡剛才那身。」
我煞有介事地點頭，「一共 436，你 A 我 109。」
唐韻扭頭看向周邺，晃了晃他的手臂。
周邺隻是笑著：「客不帶客，是我的錯，我替她 A。」
唐韻臉色這才好看起來，挑釁地看著我。
周邺拿出手機，掃了我 109。
我看著這個數字，眉頭一皺。
沈澈「嘖」了一聲：「你成績雖然沒有孟芙好，但最簡單的加減乘除應該會吧，兩個人是 218。」
周邺意識到他自己也要 A 錢，有些詫異的看向我。
我隻是點頭。
於是，周邺又給我掃了 109，面色不渝。
收了錢後，我轉身去把裙子的錢付了，卻被告知剛剛已經有人付過了。
是……沈澈。
這時沈澈來到我身後，語氣含笑：「剛才不是說了要彌補嗎。」
我回頭，看到唐韻和周邺已經走了，這才開口。
「我不喜歡唐韻那麼針對我才那麼說的，你不用……」
話沒說完，手機叮咚一聲。
我低頭一看，微信裡是沈澈轉過來的 109。
他說：「怎麼能讓你吃虧呢。」
我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沈澈隻是笑著：「我送你回家吧。」
我隻能點頭。
到家後，我腦子很亂。
一邊是暗戀三年的對象到頭來發現人品惡劣。
一邊是高不可攀的月亮突然低頭向我表白。
一整夜，輾轉難眠。
6
第二天醒來時，我是被微信鈴聲吵醒的。
陳瑤給我發了十幾條消息。
意思就是，周邺和唐韻分手了，唐韻託朋友進了我們班群，挽回周邺，現在群裡很熱鬧。
然後，陳瑤鼓勵我現在去追周邺。
我先看了一眼班群，唐韻在質問周邺為什麼突然提分手，周邺沒有現身，大多都是起哄和看熱鬧的。
有人突然提到了我。
【周邺多受歡迎啊，一個星期前才被孟芙表白，現在和你分手不是很正常嗎，追他的人那麼多，一人一個星期都排不過來。】
然後唐韻像找到突破口，對著我罵了起來。
【就是昨天見了孟芙他才和我分手的，孟芙明知道我是他女朋友，還單獨約他出去，還穿的那麼騷，真賤。】
我瞬間清醒，「噌」地坐起來，氣憤地打字反駁。
打到一半，群裡提醒管理開啟了全員禁言。
然後，沈澈出來了。
沈澈：【這是班群，雖然畢業了，但別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都邀進來，老師都還在裡面呢。】
【個人情感問題請自己私下解決，解決不了可以報警，放在臺面上除了讓人看笑話，還能怎樣？】
【至於昨天孟芙約周邺吃飯，同學間約頓飯有什麼問題嗎？】
【而這位唐韻同學，你昨天對孟芙說了哪些難聽的話，需要我復述一遍嗎？吃完飯後還不想 A 錢，說不定周邺是因為這個和你分手的呢。】
這一句，絕殺。
【最後，奉勸某些深受歡迎的人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問題，別給別人帶去麻煩。】
說完，沈澈踢了唐韻，也沒急著解除禁言。
我打開和他的對話框，剛想發句謝謝，他的消息先過來了。
【你嘴笨，我幫你罵回去了。】
看著這條消息，我不禁笑出聲來。
【謝謝。】
【那請我吃飯。】
我想了想：【好。】
退出聊天界面後，我才點進陳瑤的對話框，她剛才又給我發了很多消息，多是安慰我和罵唐韻的。
我往上滑，找到她的那句【你現在去追周邺吧】，長按，回復【我不想追他了，我發現他這個人，不值得。】
陳瑤：【？？？】
我給她發了語音，把昨天的事詳細地說了。
陳瑤瞬間炸了。
【臥槽，他怎麼是這種人！】
一連罵了好幾句後，她又問我：【那你還喜歡他嗎？畢竟暗戀了三年。】
看到這句，我心跳漏了一拍。
我沒有回復。
因為，我不知道怎麼回復。
很快，周邺知道了唐韻在群裡大鬧的事，特意給我打電話道歉。
我其實不太想接，但最後還是接了。
因為，我有事想問他。
周邺解釋：「昨晚和幾個朋友喝多了，剛才沒醒，不好意思，讓你受委屈了。」
「唐韻的事我會處理好的，不會影響到你，你別擔心。」
我問他：「周邺，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嗎？」
「高二啊，當時我一眼就注意到你了，你模樣雖不夠驚豔，但很耐看，我一直記得。」
所以，他不記得。
不記得高一那個夜市。
不記得他為我擋住那個醉漢。
不記得當時他受了傷，是我給他按住的傷口。
「孟芙，你在聽嗎？」
我回過神來，「我在聽。」
「其實，我知道你喜歡我，你每次都看我我都能感覺到。」
突然聽到這麼一句，我不由緊張起來。
我以為我掩飾的很好。
周邺嘆了一口氣：「但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融不進你的世界，你也融不進我的世界，你明白嗎？」
我低低地應：「我現在明白了。」
「你知道怎麼做，對嗎？」
「嗯。」
掛了電話後，我把周邺的各種聯系方式都刪除拉黑了。
我做不到像別人那樣失戀後還當朋友，我隻會把對方全拉黑，把他當死人。
7
整理好心情後，我準備出門，剛才答應了請沈澈吃飯。
地點是他選的，很有格調。
沈澈狀似無意地問：「周邺有和你說什麼嗎？」
我點點頭：「他給我道歉了，還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要硬融。」
沈澈聞言，有些不可置信：「真的？」
我點頭，「是啊。」
「你把原話復述一遍我聽聽，小沈老師給你分析分析。」
我有些莫名，但還是把周邺的原話復述了一遍。
沈澈聽了，嗤笑道：「你這樣以為也好。」
我一下聽出了不對勁：「怎麼，他不是這個意思嗎？」
沈澈搖頭感慨：「他那意思哪裡是要和你劃清界限，分明是讓你進入他的世界，成為和他一樣的人。」
我一怔。
周邺是各種意義上的別人家的壞孩子，抽煙打架喝酒，不服管教，叛逆。
而我像那種傳統的隻知道學習和聽父母話的乖乖女。
他沒法成為和我一樣的人。
他要我成為和他一樣的人。
我驟然反應過來，「他是不是在 pua 我？」
沈澈輕哼：「還不算太笨。」
腦海中各種細節瞬間浮現。
他從一開始就在試探我的底線，看我願不願意為了他改變自己的打扮風格，我照做了。
然後唐韻大鬧，他特意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試探我的態度，看我又沒有生氣。
見我沒有生氣，就趁機說那種話，讓我一步步靠近他，成為他那樣的人，然後隻聽他的話……
想清楚其中細節，我隻覺得後背發毛。
同時，一陣幹嘔。
沈澈見我狀態不對，急急過來安撫，「別怕，有我在。」
我抓住沈澈的手，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
我一直以為，一個能英勇站在我面前，替我擋住危險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我甚至想過，他拒絕我，把我推給沈澈，是因為不想耽誤我。
我真蠢！
越想我越後悔，眼淚也止不住地掉。
沈澈急忙抽紙給我擦掉眼淚，自責的開口：「早知道不告訴你了。」
同時，他又落寞：「你真的很喜歡周邺嗎，竟然會應激到這種程度。」
我隻是抓住他的手，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沈澈嘆了口氣，將我抱在懷裡，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過了許久，我才慢慢緩過來，推了推沈澈。
「好點了嗎？」
我點了點頭。
「抱歉，把你衣服弄髒了。」
沈澈麻利的脫下外套，遞給我：「那你幫我洗。」
「……」
我突然拿件男生的衣服回家洗，我媽會爆炸的。
可是，他又提醒了我周邺的事……
「好叭。」
我接過沈澈的外套。
8
回家的時候我鬼鬼祟祟，生怕被我媽發現，洗衣服都得等到半夜，我爸媽睡熟之後。
第二天衣服還沒幹，沈澈的電話先來了，說他沒衣服穿，讓我去陪他買衣服。
我認命地爬起來，頂著黑眼圈出門。
商場裡，沈澈左挑右選，一會兒問我這件好不好看，一會兒問我那件好不好看，我也算是體驗了一把陪「女人」逛街的感覺。
我打了個哈欠，「你都試試唄，試了才知道合不合適。」
「有道理。」
沈澈拿著衣服進了試衣間。
我坐在外面打盹兒。
剛眯著，沈澈就喊我。
「孟芙，你來幫我一下，這衣服背後竟然有顆扣子，我扣不上。」
「這……不太好吧，我幫你叫一下導購。」
沈澈幽幽嘆氣：「哎，要不是你把我衣服弄髒了，我也不會來買這些衣服，這麼難穿。」
「……」
「那你把衣服穿好，別……亂露什麼……」
「放心，我還怕你佔我便宜呢。」
我站起來，做了幾個深呼吸，推開了試衣間的門。
安全起見，我留了一條縫。
試衣間裡，沈澈背對著我，他拿的那件襯衣是今年火爆的男模秀款。
後背大開叉，露出他精壯的腰身，前面大 V 領，露出鎖骨，加上他前面扣子也沒扣好，腹肌若隱若現。
這簡直……和沒穿沒區別！
我一下捂住眼睛，變得結巴起來：「你你你，你怎麼拿這種，這種衣服啊！」
沈澈從鏡子裡看我，有些無辜：「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我從指縫裡看了一眼，臉色爆紅。
「你知不知道，這個是……那些富婆，最喜歡的。」
「一般正經人，不會穿這種出門的。」
沈澈轉身，拿下我擋住眼睛的手，直勾勾地盯著我。
「你怎麼知道那麼多啊？」
救命！
沈澈長得本就好看，眼下又穿著這種衣服，嚴肅中透著一絲……蕩漾，我壓根招架不住。
我別過頭急急解釋：「我堂姐喜歡，你知道的，高考前我家樓上裝修，我去我堂姐家住了一陣子，這些都是她告訴我的。」
「這樣啊。」沈澈嗓音拖的長長的。
「換都換上了，你幫我扣一下，我看看上身效果怎麼樣。」
沈澈松開我，背過身去。
精壯的腰身暴露在我眼皮底下，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沈澈催促：「快點，不然人家以為我們在裡面幹什麼。」
我心裡一急，一咬牙，上手給他扣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