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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逃離桎梏 3649 2025-03-31 14:5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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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後面的事情,我記不清了。


    爸爸跳下了水時,我已經沉到了水下,胸腔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以前奶奶在世時常對我說:「微微啊,小孩子可不能一個人去河邊,河裡有水鬼,被抓了就回不來了。」


    我想我肯定是被水鬼抓了,不知道水鬼會把我抓到哪裡,水鬼抓走我會給我河蚌嗎,有了河蚌我就能回家了。


    我醒來是在鄉鎮的醫院,爸爸已經死了。


    媽媽一口咬定,是因為我貪玩,累了一天的爸爸才會下水,才會發生意外。


    沒有人問我,為什麼要在水最大,最危險的時候下河。


    更沒有人在意我為什麼會去河裡撈河蚌,他們聽了媽媽的一面之詞,他們堅信我就是那個害人精。


    14


    下午,我憑著記憶去了侄子明明所在的醫院。


    病房裡,明明正在做腹透。


    我媽把剛削好的蘋果遞向一旁坐在凳子上打遊戲的吳響。


    「小響,別光顧著玩遊戲,吃點水果。」


    吳響不耐煩地背過身:「正忙著了,別打擾我!」


    我媽手拿著削好的蘋果愣在那裡,剛好看到了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我。


    一見到我,她木愣的表情有了生氣:「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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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她起身往我這邊走來:「你怎麼知道明明在這個醫院,誰告訴你的?」


    我媽用手將我推向病房門外,被我避開了。


    「媽,我也是病人。」我試圖提高音量引起他人的注意,「而且比你孫子病得更嚴重。」


    我媽大概沒想到我會跟她打直球,表情變了又變。


    見有人注意到我們這邊,我吸了吸鼻子繼續裝可憐:「媽,我的檢查報告你們已經看到了,也給醫生確認過了,我知道我時日無多。可我才三十歲,我還不想死,你把我的三十萬還給我好不好,我等著錢救命了!」


    說到最後,我直接給我媽跪了下來,我媽壓根想不到我會來這出,突然就啞巴了。


    吳響丟下手機跑過來一把推開我:「吳微,我告訴你,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我被推搡倒地,有人過來扶我。


    「小響,那是姐姐的救命錢啊,你不能這樣的,我知道你不想給我捐腎,那你把錢還給我啊,你既拿了我的錢答應給我捐腎,現在怎麼能反悔又不還我錢了。」


    從前我拉不下臉,現在我不要臉了。


    「我什麼時候答應給你捐腎的?」


    吳響還想用腳來踢我,有人擋到了我跟前,替我挨了一腳。


    我抬頭,心想如今熱心腸的人還挺多。


    眼前出現的男人眼熟得很,直到吳響喊了聲二叔,我才回過神來,也跟著喊了聲:「二叔。」


    15


    我們的鬧劇在二叔的到來後徹底結束了。


    我媽不依不饒:「二叔,你來評評理,明明也病了,正需要用錢,吳微還把我們當一家人嗎,在這個節骨眼上來要錢。」


    「還有,就算小響要捐腎,也理當捐給明明,哪來捐給吳微的說法?」


    二叔聽完看著我:「可是微微比明明嚴重,更需要小響的幫助。我覺得微微說得沒問題,要不還錢,要不捐腎。」


    我看著二叔不問緣由選擇站在我這邊,有點心虛,畢竟我是裝病的。


    可我沒有退縮的本錢,從前我隱忍,退讓,委曲求全,換來的隻會是變本加厲。


    我直面我媽還有吳響:「吳響,我們血型一樣,可以先做個配型。如果合適,你把腎捐給我,那三十萬就當是我花錢買的你的腎,你看可以嗎?」


    「如果不合適呢?」吳響質問我。


    「如果不合適,我認命,錢我也不要了。」我嘆息道。


    「真的?」吳響是天生的賭徒性格,到這個時候,他仍舊想著賭一把。


    我點頭:「真的。」


    吳響大概沒想到,好運伴隨了他二十八年,結果在配型這件事上徹底到頭了。


    二叔問我是不是有什麼苦衷,為什麼要裝病?


    「我已經找人去開具檢查報告的那家醫院問過了,連醫生都是假的。」


    面對二叔我隻能點頭:「是的,我是裝病的。」


    二叔緊繃的神情放松下來:「那就好,健健康康比什麼都重要!」


    我眼神閃躲:「二叔不怪我嗎?」


    二叔搖頭:「我知道你受過太多委屈,現在你能想通,從親情的泥沼裡爬出來,二叔很欣慰!」


    「二叔,當年你說過,學習也許暫時不能救我脫困境,但是不學習,我的人生將會是一眼望到頭的。現在我想告訴你,如果我不裝病,我的生命也是一眼就能看到頭的,何況,我必須這麼做!」


    二叔換了話題問我後來為什麼不給他寫信了。


    我看著二叔,認真且真誠地回答:「因為二叔二嬸有了自己的女兒,我不想二叔把更多的心思花在我身上,更不想分走屬於您女兒的父愛。」


    那天的夕陽很美,我與不再年輕的二叔並肩而坐,我第一次敞開心扉把當年爸爸意外過世的真相說了出來。


    二叔像第一次見我時一樣,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我很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你爸爸每次給我寫信都會提起你,他說微微會笑了,微微會走路了,微微會喊爸爸了……微微,你爸爸真的很愛你,如果重來一次,我相信他依舊會毫不猶豫地跳下水去救你!」


    16


    吳響捐了他的腎,不是給我,是給他的兒子明明。


    我和他的配型結果出來後,他謊稱自己感冒不舒服,一直拖著。


    後來,不知道是誰給他出的主意,讓他先斬後奏,到時候拖死我,錢自然就不用還了。


    雖然我媽很擔心,最後還是同意了。


    手術很順利,吳響和明明先後出了院。


    雖然知道拿回自己那三十萬的概率微乎其微,可我還是上門大鬧了一次。


    我拿著這些年給我媽轉賬的記錄還有每次收到我轉賬後她發給我的語音。


    每一次我都保存著,因為隻有這一天媽媽對我說話的語氣才會是平和的,她說:「微微,錢收到了,媽媽已經幫你存起來了。」


    我媽看到我拿出的證據,驚得嘴巴能塞下一整個雞蛋。


    不過,她無賴耍慣了,尤其是對我。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吳響之前也說過。


    我直接拿著證據請了律師向法院提出上訴,我媽不知道我早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就連買房的錢是從她銀行卡的賬戶上劃走的,我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法院判了我媽必須如數歸還她替我保管的三十萬。


    我媽又開始了她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在法院門口咒罵我,說我裝病騙了他們,騙走了他兒子的一顆腎。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勝訴憑的是證據。


    從前的裝病不過是掩耳盜鈴,目的已經達到,我現在活蹦亂跳了。


    面對我媽,我笑著安慰她:「媽,我可是幫著你們做了一個特別明智的決定,不然明明現在還在透析呢,哪能坐教室裡上學啊!」


    後來,我讓律師幫我擬了一份協議送給了我媽。


    協議內容是三十萬買斷我與她的母女關系,即日起,我將戶口從他們名下遷出,從今往後,她的養老與我再無關系。


    我媽果斷籤了字,聽律師說,我媽籤字的時候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嘴裡還念念有詞:「都說了沒結婚的女兒,賺的錢隻能是娘家的,還想和我鬥,還嫩著了!」


    冉冉問我,平白無故給了三十萬值得嗎?


    三十萬能買斷我與那個家的聯系,我覺得值。


    17


    回歸原本的城市,我開始全身心投入工作。


    每當這時,我不得不感慨,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很快,我升了總監,薪水也翻了一番。


    錢多了,心情更好了,看同事都覺得格外可愛。


    梁墨調職去了子公司,是她自己提出的。


    臨走前,我們約了頓飯。


    她喝了點酒,大概是酒精上頭,她託著下巴把我從頭到腳,裡裡外外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吳微,你比以前有趣多了,突然就讓我看順眼了。」


    我抬起酒杯與她碰了下:「彼此彼此!」


    轉折發生在一年後,吳響住院了。


    與我前世一樣,他也出現了慢性腎衰竭。


    雖然我還沒弄清楚導致我們個體免疫力低下出現感染的原因,不過顯然我的猜測是對的。


    我媽開始四處打電話找親戚借錢,也就在這時候弟妹突然提出離婚,帶走了侄子明明。


    當初勸我媽和吳響偷摸把腎捐給明明的人也浮出了水面。


    吳響一氣之下進了重症監護室。


    走投無路的我媽又給我打來電話,我剛好忙完手頭的工作,便接了。


    剛開始她很客套:「微微,你最近身體怎麼樣?什麼時候回家,媽媽做你愛吃的河蚌燒鹹肉。」


    我冷笑:「河蚌燒鹹肉,那是吳響愛吃的。當年他吵著吃河蚌,你還讓我去河裡給他撈過了。不過,河蚌沒撈到, 卻把我爸的命弄丟了。怎麼,你們這些年還有臉吃河蚌?」


    聽我這樣說,她語調突然就變了:「微微,媽媽特意給你打電話, 你怎麼這樣跟媽媽說話?」


    我笑得更大聲了:「這不都跟您學的嗎?自我有記憶開始,您不都是這樣跟我說話的嗎, 你說了我三十年,我剛說您一句, 您就受不住了!」


    我媽頓住了, 喃喃自語:「我忘了, 你早就不是我的微微了, 我的微微聽話,乖巧, 懂事, 我說什麼她都會照做……」


    「那您養條狗吧, 從現在開始訓練, 說不定還能做到您的要求。」


    說完, 我掛斷電話,把她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眼角有淚滑落, 我伸手拭去。


    「總監, 開會了。」小助理敲門喊我。


    18


    後來的事情我都是聽冉冉說的。


    隻是,這一去,我不僅與總監之位失之交臂,還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命。


    「「「」大姑一邊罵我沒良心, 一邊避著我媽,剛開始還能電話安慰安慰,後面索性電話也不接了。


    小姑好不容易嫁了一個有錢老男人, 結婚沒兩年,老男人那方面不行。她拿著老男人的錢在外面包養了一個小奶狗,兩人在賓館開房時被老頭抓了個正著,這事在我們當地鬧得沸沸揚揚。


    二嬸給我打電話,說堂妹吳芷想我了, 讓我有空回去吃飯。


    飯桌上, 二叔和我聊起我媽。


    「微微,我前幾天回老家辦事,順便去看了一下她。」


    「嗯。」


    二嬸咳嗽兩聲:「吃飯了, 能不聊糟心的事情嗎?」


    我笑笑:「二嬸,不礙事,糟心是因為還在乎, 我已經不在乎了。」


    二叔也笑:「她說她是活該,從前不懂女兒好, 錯把女兒當根草, 這是報應, 她該的。」


    那天從二叔家回去,冉冉過來陪我喝酒。


    「微微,其實你現在這樣挺好的。從前的你太讓人心疼, 現在多好,因為你知道心疼自己了!」


    「嗯。」我笑,回身給了冉冉一個大大的擁抱,千言萬語都在一個擁抱裡, 真的很謝謝你,冉冉,我的好姐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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