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裡越來越多人注意到我們，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太丟人了……
我隻能硬著頭皮跟周宋道歉，一手捂著我的臉，一手捂著季廷舟的臉，把季廷舟拽出了咖啡店。
好不容易把季廷舟拽出來，我累得氣喘籲籲。
我往咖啡店那邊看一眼，發現沒人注意我們，這才松了口氣，責問他：
「你沒事兒吧？」
大中午的發什麼癲？
季廷舟目光兇狠，臉冷得像冰塊，反問我：
「你沒事兒吧？
「要不是我之前見過你爸，我還以為剛才那個男人是你爸呢。
「相親相個這樣的，還滿意……
「你真是餓了！」
剛剛就窩了一肚子火，現在又被他冤枉，我心口一堵，莫名地氣不順。
「沒有……」
「你還替他解釋？」
季廷舟打斷我，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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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麼喜歡老男人嗎？
「你圖什麼？圖他時間短，圖他體力差，還是圖他沒過多久就要讓你伺候他終老？」
「季廷舟！」
我氣得跺跺腳，額角太陽穴突突直跳。
卻見季廷舟兇巴巴的，眼眶漸漸紅了。
「喬施，你再怎麼嫌棄我差，我也比他年輕、比他帥、比他有錢吧？
「為什麼他都行，我不可以？」
我聽得雲裡霧裡，頓時偃旗息鼓。
「你……哭了？」
季廷舟別開頭，沒好氣道：
「我沒哭，這是想到你們兩個在一起辣眼睛辣的。」
雖然說得有點無釐頭，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和他解釋一下：
「我沒有和他相親，也沒有和他在一起，我說滿意，也不是滿意他這個人。
「至於你說我覺得你差……你為什麼會認為我覺得你差？」
季廷舟一怔，有些局促，語氣卻放緩。
忽略了我的問題，問我：
「那你們在說什麼？」
我默了默。
他為了給我減負天天加班，我卻小肚雞腸地認為他是在找機會給我穿小鞋。
這說出來多傷人心……
於是思來想去，言簡意赅告訴他真相：
「我向他們公司投了簡歷，他來面試我……」
剛剛放松的眉頭此刻又皺起來，季廷舟一臉詫異，看著我欲言又止。
「你……你不要我了？」
「我……」
我也不知道該咋說。
這麼大個人，你敢給我不敢要啊……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季廷舟語氣瀕臨崩潰，轉身就走。
臨走時冷冷撂下句：
「先這樣吧，我想想辦法……」
剩我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9
晚上回家，我腦袋亂得不行。
想來想去理不清頭緒，正好閨密來我家，我把這件事說給她聽。
「你是說他以為你在相親，跑去鬧了一場？」閨密問。
「是啊，他應該是聽到我和我媽打電話了才會這麼想。」
「你說……」我猶豫著開口，「他是不是有點喜歡我啊？」
閨密一聽，拍了下我的腦袋：
「你這個木頭，可算是開竅了，他如果不喜歡你，他幹嘛要和你睡覺，又為什麼在你跑了之後大老遠去機場留住你？」
我眉頭緊鎖，立馬否認了這個觀點：
「可不對吧，他要是喜歡我，為什麼那天之後不和我表白呢？」
「你睡完他第二天早上，和他說了什麼？」
我說了什麼？
「我說，大家都是成年人，這隻是個意外，忘掉就好了……」
越說我越沒底氣……
他該不會是被我氣走的吧……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你這一句話，擺明了不想負責，他就算喜歡你又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表白啊？」
難怪季廷舟今天一副被拋棄的怨婦模樣……
「所以呢喬喬，你喜歡他嗎？」
喜不喜歡呢？
我隻知道，在我得知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和他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我並沒有很強烈地報復他的快感。
反而很貪戀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在他今天說出那番話時，我心中竟然湧現出一絲竊喜。
應該是喜歡的吧。
我點點頭，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10
周一，我選了條美美的裙子，化了個精致的妝。
明白自己的心意後，我突然有些期待去公司。
到達辦公室，同事都調侃我今天已經沒了平時上班的死人氣。
一來二去，很快笑作一團。
不知道誰喊了句「季總」，說笑聲戛然而止。
不一會兒，季廷舟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身後還跟著個女孩。
她又年輕又漂亮，身上的衣著首飾價格不菲，看上去就覺得她和季廷舟是一類人。
「這是新來的助理，秦琬，你們認識一下。」
季廷舟虛攬著女孩的肩膀，舉手投足間說不出的親昵，他示意她往前站。
「大家好，我叫秦琬，以後大家都是同事了，請多多關照！」
辦公室的同事逐一自我介紹。
輪到我時，我感覺到季廷舟的視線在我身上停留了幾秒。
但等我看向他時，他的目光已經挪開了。
介紹完後，季廷舟帶著秦琬去辦公室。
秦琬跟在他身後，季廷舟時不時回頭看她。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一顆心好像被潑了盆涼水，瞬間冷透。
他從來不會親自帶著助理熟悉工作，也從沒對女孩露出過這樣寵溺的目光。
原來他說的想想辦法，就是再招一個新的助理……
是不是等她適應了工作，我就該離開了？
11
公司團建在兩個月前就已經計劃好，因為前段時間一直在趕一個大項目，才順延到這個星期。
這次團建，就連季廷舟也會去。
我心情不好，原本不想去的。
可是同事告訴我，季總前一天通知，秘書辦的員工除非必要情況否則不得不參與團建。
媽的……
想躲季廷舟還不行啊？
也怪我拒絕周宋拒絕得太快，現在想走人都走不了。
團建這天，我周身圍繞著一股死人氣，狗見了都得繞道走。
大巴車剛到，我就找了個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同事一個個上車，大巴車很快就被坐滿，隻剩下我旁邊和前面給老板留的位置。
季廷舟和秦琬一前一後上車。
前者掃視一圈，目光停留在我旁邊的位置，掠過老板專屬座，在我旁邊坐下。
我扭頭看窗外，盡量減少存在感。
可沒想到旁邊的人卻開了口，低低問我：
「你最近在躲我？」
我不輕不重說了句：
「沒有啊。」
季廷舟面露疑惑，眉目輕擰：
「那為什麼一下班你就跑？」
下班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再說了，他不和新助理恩愛，找我做什麼？
我含含糊糊道：「家裡有急事。」
「可是……」
我沒由他繼續說下去，起身打斷他：
「我有點暈車，去前面和秦琬換個位置。」
其實我早就吃過暈車藥了，隻要上車一直睡覺就沒事了。
可他坐在我旁邊，我總覺得心裡不舒服。
「暈車？你等等，我聯系車送你去。」
季廷舟一隻手拽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已經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我下意識掙開，拒絕了：
「不用了，我坐前面就行了。」
有喜歡的人了還跟我糾纏不清……
有錢人玩得真花。
12
行政部的小劉負責這次團建的活動組織。
到達度假村前，就在群裡發起了抽籤分組。
兩兩一組，進行今天晚上的遊戲。
但因為組織者不參與分組，還有一個同事急性腸胃炎請假，所以抽籤人數是單數，注定有一個人落單。
好巧不巧，我就是那個落單的人。
不過我也樂得自在。
晚上，他們分組拔河，我坐在旁邊吃燒烤。
小劉大概是看我孤單，提議讓我和他一組玩遊戲。
我怕他忙不過來，委婉拒絕了。
可遭不住周圍同事的軟磨硬泡，我隻好答應。
上場前，不知道誰在人群裡說了句：
「小劉好像一直暗戀小喬啊。」
我一僵，看向小劉。
小劉臉一紅，別別扭扭岔開話題：
「快上場了，我們走吧。」
算了。
大不了這局玩完不玩了。
甫一上場，我再一次感嘆冤家路窄。
抽籤都能抽到季廷舟秦琬當對手……
我難不成還真是個人機，專做他們 play 中的一環？
我一陣無語，撿起繩子。
抬眸的瞬間先撞進季廷舟的目光之中。
他黑漆漆的眼睛緊盯著我，眼底漫上幾許難言的躁鬱。
裁判一聲令下，繩子兩頭的人開始發力。
沒過多久，我漸漸感覺到吃力。
小劉站在我身後，身體被繩子帶著往前傾，我們倆幾乎貼在一起。
突然，我感覺到手中的力不再那麼強勢。
而繩子另一端，隻看見季廷舟面色沉沉，松開一隻拉著繩子的手，幽幽看著我。
我趁機調整姿勢發力，贏得了比賽。
「你們贏了。」
季廷舟悶悶撂下句話，下了場。
我也回頭跟小劉道謝，坦言我不參與下場遊戲了。
坐回原來的座位，我低頭玩了會兒手機。
眼前投下一片陰影，旁邊坐下個人。
我以為是同事，沒怎麼注意。
「今天坐車難受了嗎？」
我一激靈，往旁邊看一眼，才知道剛剛坐在我旁邊的是季廷舟。
想起來他說的是什麼，搖搖頭：
「我睡了一路，不怎麼暈。」
季廷舟點點頭，視線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伸手硬塞給我一個紙袋。
「我多帶了一支助眠香薰，放行李箱裡好重，你拿去用。」
我掂了掂，好像也不是很重……
算了，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謝啦。」
沉默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問，「秦琬好像對這次拔河比賽的獎品很感興趣。」
季廷舟不冷不熱「嗯」了一聲。
頓了頓，我接著問：
「你主動放棄比賽，她沒意見？」
「沒意見，」他聲音低沉清冷，「她都聽我的。」
我撇撇嘴，心裡說不出的酸楚。
「還挺恩愛……」
我小聲嘀咕。
「什麼？」季廷舟沒聽見。
沒聽見就沒聽見吧，我不想說第二次。
看我沉默，季廷舟眉毛微微蹙起。
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濃，我仿佛看見他眼裡泛著些許惆悵意味：
「老提她做什麼？
「倒是你，剛剛拔河的時候小劉都快貼你身上了，你也不知道躲。
「如果不是我主動認輸，你們倆肯定是今天晚上公司八卦的中心。」
說著，他掩飾般輕咳了聲，「你是我的秘書，平時還是要注意分寸。
「你也知道那丫頭喜歡這次的獎品，為了安撫她，我可下了血本。」
原來是害怕我的八卦會影響到他……
那他還真是多慮了。
我挺了挺後背，不甚在意：
「不認輸不就好了。」
季廷舟身形一頓，咬著牙：
「不認輸我怕我忍不住把小劉調到非洲。」
有這麼誇張嗎？
說曹操曹操到。
這時候，小劉拿著筆記本走過來。
他看我一眼，目光轉向我身邊的季廷舟：
「季總，明天的活動地點突發安全事故，正在施工，所以我們部門決定從之前落選的幾個活動中選一個組織大家去玩，季總您看這樣安排可以嗎？」
季廷舟看到小劉，方才就不太好看的臉色更加陰沉，語氣算不上有多好：
「說說看，有哪些活動？」
不明真相的群眾小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了老板，吞了吞口水大氣都不敢喘。
回他：
「首先是釣魚。」
季廷舟思忖片刻，搖搖頭：
「這個不好，我被釣怕了，有陰影。」
小劉一愣：
「那……去騎馬怎麼樣？」
「也不好，我被踹過，怕得很。」
他每說一句，就看我一眼。
我懷疑他在陰陽我，可惜沒有證據。
栓 Q，已經汗流浃背了……
「那……去森林公園騎車怎麼樣？」
小劉戰戰兢兢，說出最後一個選項。
季廷舟若有所思，終於點了頭：
「這個可以。」
小劉舒了口氣，在筆記本上勾畫幾下，抬眼感受到我和季廷舟之間奇怪的氣氛，欲言又止：
「季總，小喬她……」
「小喬？」季廷舟皺皺眉，打斷他，「作為同事，還是少用這種昵稱比較好。」
家裡賣水管的嗎？管這麼多……
剛還叫他小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