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寅：「……」
梁松：「……」
他們從地上爬起來，哭訴的表情也收了回去。
梁松抬手，想一把搶過繼續拍攝的博主的相機：
「媽的。拍什麼拍！！」
博主後退半步，表情非常抽象：
「原來，訛人、造謠的是你們！！
「真令我惡心。」
「惡心你媽呢！拿個自拍杆拍拍拍，把直播關掉！」
趙寅趕緊拉住罵罵咧咧的梁松。
「趕緊走吧，她是千萬粉博主，她在直播！臉都丟盡了。」
我挑眉，看向他們離去的方向。
他們就祈禱這事兒不要在網上發酵吧。
否則，他們的大學生活要不好受了。我心情有些愉悅。欺負人的人終於得到懲治了。
11
那主播汗流浃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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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們道歉：「對不起呀，不分青紅皂白就冤枉了你們。」
她給我們一人轉了 2k 當精神損失費，跟我們道歉。
直播間剛開始全是罵主播的。這會兒口風也變了：
【知錯能改，還是好主播。就不取關了。】
我坦然接受了這 2k。
笑話，汙蔑我哎，要不是裴昀深機智，說不定這個汙蔑就會成真。然後謠言迅速在網絡上傳播、發酵。
潑我們一身汙水，結果我們無緣無故就成了罪人。
主播尷尬地擦了擦汗：
「這也算是吃上學歷紅利了哈。」
裴昀深淡淡問：「還要採訪嗎？」
「不用了，不用了。」
「那麻煩你讓讓，你擋住路了。」
遠處，那主播罵罵咧咧：「嘖嘖，兩個中專生有什麼了不起？」
我們沒理。
12
晚上，回到酒店，我跟裴昀深面面相覷。
我試探著問：
「你真中專的啊。」
這一路，我內心其實非常復雜。
禮貌、帥氣、完美有修養、衣品好人品好的完美男友，我一直以為他至少是本科以上，又或者是在讀大學生。
想想又有跡可循。
畢竟，高考前一個月，他還在跟我連麥、視頻、打遊戲。
正經高考生，那個時間段，都沒什麼空。
他愣了一下：「嗯……」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
「沒關系，我也是職業學校的，我們是天造地設、天作之合。」
他點了點頭。
我不想傷他自尊，傷了這段感情，所以沒說出事實。
可我不知道，他也不想傷我自尊，所以也選擇不說。
13
我故意瀏覽職業學院的公眾號。他故意看中專的官網。
就這樣，沉默了兩個小時。
「你什麼時候開學？」
「9 月 1 號。」
「我也是。」
沉默。又沉默。沉默了兩個小時。
我突然坐起來：
「不行，你不能隻讀中專。」
他看向我：「楚焓櫻，你不能隻讀職業學校。」
視線相對，我們愣了一下。
「我的意思，我們不能隻滿足於中專和職業學校，我們要往上爬。」
「我決定重新高考。裴昀深，你能陪我一起嗎？」
我故意讓他陪我一起學習。
想到我男友中專，我同意，我父母也不會同意。
況且，我覺得裴昀深很聰明，隻要肯努力，他一定行。他的人生不應該局限於此。
裴昀深看著我：「可以。但你也要一起學習。」
我們網購了高一到高三的所有教材和輔導書。
從高一數學集合開始做。
我故意看著第一題：
「這個好難哦。裴昀深，等你學會了，教教我。」
裴昀深也在第四題和第五題畫了個圈：
「這個我也不會，我們一起學吧。」
於是，整個暑假，我跟他都在酒店裡，看著網上找來的名師講解的視頻，一節一節看。
三個月過去，我們已經學完了高中一年的知識了。
沒有一個人覺得節奏不對。
我反而覺得進度超級慢。有點隱隱的崩潰，但值得！
我給裴昀深測試。
發現學過的那些，除了一些基本小錯誤外，他全部都掌握了！
有時候，隨口一個問題，他隨口就能回答，而且完全正確，他有絕對題感。
他果然是天才！
但他總是問我問題，我還要絞盡腦汁裝不知道，故意答錯題。
14
8 月 25 號，我父母環遊世界回來了。
我也要回去了。
我認真叮囑他：
「裴昀深，一定要好好學！加油！我一直一直都會監督你的。」
打包行李，裴昀深把我送到了車站，一上高鐵，我就迫不及待，玩了擱置了三個月的遊戲。
手好痒，想放縱。
沒想到，裴昀深也上線了。
我們倆操作的角色微微一頓。
【裴昀深，你怎麼不去學習？】
【楚焓櫻，你怎麼不去學習？】
汗流浃背了。
他：【我就是上線看看。】
我立馬跟上：【我也隻是上線看看。】
遺憾下線。
我把數學五三擺放在高鐵的小桌子上，給他拍了張照片：
【裴昀深，我在好好學習哦。】
裴昀深拍了張他家裡書桌的圖片，上面同樣擺放了一本五三：
【我也在學。】
【楚焓櫻，我們一起加油。】
【嗯嗯，一起加油！奮戰高考，一定要考個好二本！Fighting！】
15
高鐵，不能玩遊戲，好煎熬。
於是隨手把面前的五三全部做完了。又快又準。
六個小時過去，已經全部刷完了。
我合上書，伸個懶腰，這才發現，整節車廂的人都圍過來，在看著我。
還有個人對著我直播。
我：「……」
他：「我手都舉麻了，她真的好牛！整整寫了六個小時，這麼快的速度。我讀題時間都不夠，牛逼。」
我看向他。
他尷尬地撓了撓頭：
「我是學習博主趙恆。你介意我拍你嗎？抱歉，沒事先徵求你的同意，你剛剛太專注了，不忍心打擾你。」
我擰著眉。沒人喜歡無緣無故被拍。
「這次直播收益和視頻收益七三分，你七我三。或者你八我二。」
我挑眉。
拿出手機搜出他的賬號，這才發現，他隻是個幾萬粉絲的小博主。
剛剛這場直播枯燥又乏味，沒幾個人在看。
零零星星的幾條評論都是在說：
【裝逼吧？擺拍吧？圓錐曲線題就這樣水靈靈做好了？我不信！】
【講個笑話，翻個書就是做完了。】
行吧。沒多少人看，影響也不大。我答應了趙恆的提議。
16
下車後，趙恆剛好跟我一站。
他有些扭扭捏捏：
「大神，我能出一萬，不，三萬，不，五萬買你那本做好了的數學五三嗎？
「我是個高三生，明年就要參加高考了，你的解題思路很新穎。也是因為這個，我才想要錄下來的。
「我想研究一下你的解題思路。你看行嗎？如果不行，6w？」
我答應了。以 5w 的價格，把那做好了的數學五三賣給了趙恆。
白給的錢，不要白不要。
收完錢後，我隨口祝福他考上好大學。
他喜笑顏開：「謝謝大神。」
17
回到家。被訓了一頓：
「家裡三個月的水電費都是 0，楚焓櫻，你不在家，這三個月你在哪裡？」
面對著兩個拿著雞毛掸子的人，我趕緊叫停：
「停停停！」
這時候，趙恆的用處就發揮出來了。
我把高鐵上趙恆拍攝的六小時視頻給老爸老媽看，又把他轉賬的五萬舉給老媽看：
「這三個月，我都在狠狠給這個學習博主補習！補習費 5w 塊呢。」
老爸放下了雞毛掸子，有些愧疚：「這孩子，高考後三個月，還掙什麼補習費。」
老媽大手一揮給我燉了肘子，又給我轉了十萬：
「閨女，大學好好玩。不差錢。」
我松一口氣，連環雙打，避過了。
要是老媽老爸知道我是在酒店給裴昀深一起學習了三個月。
吃棗藥丸。
18
晚上和裴昀深連麥學習。
做一些看一眼就能知道答案的題目，還要裝作苦思冥想，想不出答案。
太累了。後來懶得想。
我見到一題，就考他，見到一題就考他。
絲毫沒發現，他講解得很認真很細，像是要把那些知識揉碎了塞進我的腦袋裡。
可這知識，早就在我心裡融會貫通了。
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兩個人都沒發現，講的題說的話，已經完全超綱了。
對知識點的掌握程度比某些名師還要精細。
努力學習了兩個小時。
我覺得卓有成效。我問的問題，88% 他都能答對。我很滿意。
最後半個小時，他看著我，我看著他。氣氛逐漸升溫。
裴昀深：
「楚焓櫻，你真的很聰明。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去了職業學校，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自己考出來。」
這不是我的臺詞？
「你也是。裴昀深，你是我見過最最聰明的！
「努力學習，頂峰相見。」
裴昀深：「嗯，頂峰相見。」
躺在床上，連著視頻，互相盯著對方的臉看了很久，最後連著視頻一起睡過去了。
之後幾天，一直連麥學習。
19
開學。我坐上了動車，再次前往京市。
我給他發消息：「今天有事，請假一天。」
他秒回：「今天我也有事，請假一天。」
我們都心虛地不敢找對方說話。
到了機場，打車到學校。
不敢走正門。
我提著行李箱來到了清華西門。
在北大東門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裴昀深？
他回頭，詫異：
「楚焓櫻，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下巴都快砸到了地上：「裴昀深，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眼神飄忽，左看右看，忽然淡淡開口：
「清華北大，學習氛圍濃厚，想要來這感受藝術的燻陶。你呢？」
我提著行李箱的手一緊：
「咳，我也聽說清華北大學習氛圍濃厚，想到這邊找個房子住，燻陶一下，激勵自己努力學習。」
裴昀深：「看來，我們想得一樣。」
我趕緊補上：「不愧是一對。互相匹配、天造地設、天作之合。」
同行的一個人看了我一眼：
「還以為真是清華人，原來也是來裝逼的。」
裴昀深把我拉到身邊：
「不是清華人又怎麼了？」
「沒怎麼啊？」那人聳聳肩，從包裡拿出旁邊一個不知名本科的學生證，錢越嘻嘻一笑：
「我也是來裝逼的。我現在就要繞路去我們學校了。」
我：「……」
裴昀深：「……」
6。
20
等裴昀深走後，我繼續繞路回清華大學，遇到了錢越。
「裝一次逼就夠了哈。反反復復圖什麼呢？」
我露出清華大學學生錄取通知書一角：
「很遺憾。我是清華的。」
錢越：「……草。」（一種植物。）
他可以去某乎回答，裝逼裝到了對方擅長的點是什麼體驗，這個問題了。
這一次，為了不和裴昀深再次相遇，我走正門。
沒想到又遇到了之前遇到的那個千萬粉絲博主。桃瑩瑩。
遠遠看見我：
「家人們，又遇到了那個職校生，我要再去採訪她一下。」
直播間裡：【哎？這人怎麼這麼眼熟？好像前段時間在高鐵上六小時做完數學五三的女生。】
【唬人的吧。反正我不信。】
【瑩姐，去打臉，我給你刷個嘉年華。」
桃瑩瑩：「嘻嘻。保證完成任務！」
桃瑩瑩把話筒懟到我面前：
「哎，小同學，1000 塊，玩十個古詩接龍，猜對了給你 1000 塊。」
我不想理她，隻想趕緊去報道。剛剛已經耽擱太長時間了。
她攔住了我：
「有朋自遠方來。」
「……」我沉默了一下，抬眼看她，挑眉：
「必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直播間一陣爆笑：【哈哈哈，就這種水平，還敢說是天才少女！我七歲的弟弟都會背了。】
【打臉打臉，我要帶著這張截圖，走遍每一個吹高鐵天才少女的評論區！】
桃瑩瑩尷尬地輕咳了一聲：
「下一句。天生麗質難自棄。」
我好整以暇看著她，單手插兜：「多行不義必自斃。」
直播間爆笑！
桃瑩瑩汗流浃背：
「你是在認真接還是在玩抽象？」
我聳聳肩：「認真接啊。」
她松一口氣。
「那下一個。楊家有女初長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