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7
【心髒的人看什麼都髒。】
【嗚嗚，怎麼會有這麼善良溫柔的小姐姐！】
【愛了愛了！姐姐還缺室友嗎？】
當然，還有堅持探索真相的觀眾：
【主播，陳莉莉真的經常偷拿你東西嗎？】
我很想回答，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對著鏡頭溫柔地擺擺手：「謝謝寶貝們喜歡我。
「但我們是為了莉莉才聚在這裡的，莉莉才是主角。
「現在莉莉休息了，我也先下播啦。」
我關掉直播，松了口氣躺在床上。
陳莉莉不是個好對付的。
接下來她肯定會想方設法用各種輿論打壓我。
鏡頭對著誰，誰就有話語權。
而這次，掌握鏡頭的人可不隻有陳莉莉了。
我扭頭看著桌子上的骨灰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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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臨終前拉著我的手，讓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對不起媽媽，上輩子我沒能做到。
這次我一定會保護好我們。
第二天，我剛踏出房間，就看見客廳被故意弄亂。
廚房和衛生間也一塌糊塗。
靠近陳莉莉的房間，隱約能聽到她在小聲直播。
我瞬間明白了她的計劃。
在此之前，她就經常把公用的區域弄得很髒、很亂。
每次我都捏著鼻子收拾。
後來我忍不下去，找她吵了一架，她這才學會保持整潔。
現在她故意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讓我破防，再找她吵一架。
隻要直播間的人看到了我怒氣衝衝的表情，陳莉莉就有一百種辦法讓大家認為我是個虛偽的人。
我當然不會如她所願。
我當即打開了直播，一臉驚慌地看著鏡頭。
「寶寶們，我家好像進賊了！」
8
我把鏡頭翻轉，向大家展示客廳的情況。
「肯定有人進來亂翻一通，連廚房和衛生間也被弄亂了！」
經過昨天的直播，我一夜之間漲粉三萬。
今天一開播就有一堆人湧入直播間。
看到這幅場景，彈幕立刻刷了起來：
【天哪，太猖狂了吧！】
【不對啊，莉莉也在直播，她沒說什麼啊！】
【有一說一，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翻客廳就算了，哪有小偷會翻廚房和衛生間啊？】
【別管那麼多了，主播快報警吧！】
「對，大家提醒我了，我先報警再說！」
我故作緊張，就要撥打號碼報警。
結果下一秒，陳莉莉從她的房間裡衝了出來。
「別報警！」
她高聲制止住我。
我順勢將手機抬起，對準了她的臉。
「莉莉，現在不是善良的時候。」
我聲音充滿焦急。
「你快回去看看丟沒丟東西，我們再一起報警。」
陳莉莉笑容尷尬至極：「不用報警，這些是我幹的。」
「啊？」
我和直播間的觀眾一起發出了疑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解地皺起眉頭。
「就算要找東西，為什麼把廚房和衛生間也翻了個底朝天啊？」
陳莉莉沉默了。
在鏡頭的注視下，她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我對不起林清姐，對不起直播間的大家。
「昨晚我情緒失控了，隻能用這種方式發泄。」
她越哭越厲害：「昨天林清姐和粉絲寶寶們給我驚喜，我真的很開心。
「但是我控制不住又想到了我的家庭，這些善意和愛，是我爸媽從來沒給過我的。」
彈幕飛快刷過：
【原來是這樣，莉莉好可憐。】
【但這也不是她弄亂公共區域不收拾的原因吧？】
【樓上加一，如果不是主播要報警，她會出來承認嗎？】
9
今天的粉絲顯然沒昨天的那麼容易騙過去了。
如果我繼續刨根問底下去，說不定能逼得陳莉莉露出馬腳。
但我卻好像沒看見那些彈幕，走到陳莉莉身邊，憐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別哭了，以後我和粉絲就是你的家人。」
我又看向鏡頭，眼神流露一絲同情：「寶寶們，我相信莉莉不是故意的。」
【主播有點單純啊，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確實，莉莉說什麼主播就信什麼，小心被人騙呀！】
【有誰還記得莉莉曾經在直播間說過室友特別邋遢，總是把客廳弄得特別亂。】
【現在看來，邋遢的另有其人吧……】
陳莉莉看到了彈幕，有些尷尬地移開了視線。
「林清姐，這些交給我收拾吧，你去休息好了。」
我溫柔地搖頭：「這怎麼行，我們一起收拾吧。」
陳莉莉又看了眼彈幕。
【本來就該陳莉莉收拾的，主播別心軟！】
【就是，誰弄亂的誰收拾，憑什麼讓主播幫她收拾？】
陳莉莉隻得硬著頭皮拒絕了我的幫忙。
她收拾了整整一個上午才收拾幹淨。
而我在臥室門口站著，直播她收拾的全過程。
下播後，我心疼地說：「莉莉，真是辛苦你了。」
「你也是太要強了，怎麼都不肯讓我幫忙。」
陳莉莉已經沒有力氣笑了。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反復打量了個來回，似乎想探究我是不是在耍她。
最後在我無懈可擊的笑容防御下，她隻得收回視線。
「以後沒事少拍我。」陳莉莉警告道。
說完她就鑽進了臥室。
連續兩次都吃了癟，陳莉莉似乎已經害怕再次對上我。
從那往後的半個月，她開始躲著我走。
隻要我在客廳，她就絕對不踏出臥室。
而我也「聽從」了她的警告，沒有再開播。
我知道她想通過時間流逝，讓大家慢慢忘記我。
然而半個月以來，她的直播間裡卻不斷有人問起我。
【之前那個小姐姐呢？怎麼好久不開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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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是叫林清，很溫柔善良的姐姐，主播帶我們去看她吧！】
眼看著她的風頭逐漸被我搶走，陳莉莉也隻能咬牙笑著回答：「最近林清姐有點忙，我們就不打擾她了吧。」
直到有一天，我在她臥室門口看到了租房中介的名片。
看來她想搬家了。
我當然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放過她。
我立刻開播，對著鏡頭抹眼淚。
「寶寶們，莉莉好像要搬家了。
「我在客廳發現了租房中介的名片，可是我真的好舍不得莉莉。」
等待已久的粉絲們湧進直播間。
【主播姐姐別哭，我們這就去問陳莉莉！】
【主播為什麼半個多月沒開播啊？】
我吸了吸鼻子：「莉莉不喜歡我拍她，所以我就沒再播了。
「可是這次我真的沒忍住，莉莉那麼好的小姑娘，我真怕她搬走後在外面受欺負。
「大家幫我想想辦法吧。
「我給莉莉買禮物的錢還沒攢夠呢……」
讓粉絲傳話這一招十分管用，沒一會兒陳莉莉就來敲門了。
一開門，就看到她那張精彩至極的臉。
「林清姐，你放心吧，我不搬家。」
她滿臉笑容，我卻聽出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思。
我佯裝驚喜萬分：「那就太好了！」
我拉起她的手：「咱們要一直做室友！」
彈幕飄過一片感動。
三天後，有人敲門。
我去開了門，門外站著一個穿金戴銀、打扮時髦的中年婦女。
她不耐煩地打量我一番：「陳莉莉住在這兒嗎？」
而我一眼就認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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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陳莉莉的母親，張桂花。
上輩子這差不多是這個時候，她來找陳莉莉。
當時我正跟陳莉莉吵得不可開交。
張桂花的到來讓我突然意識到，陳莉莉的家庭根本不是她所說的那樣窮困潦倒。
就憑張桂花身上的穿戴，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家還是有點家底的。
我想把她們曝光，卻被她們反咬一口說我看不起農村人。
想起這些，我勾起嘴角，二話不說打開直播。
「寶寶們，這是莉莉的母親！」
我熱情地伸出手：「阿姨您叫什麼？」
張桂花受寵若驚地伸出手：「我姓張，叫張桂花。」
我的聲音更激動了：「哎呀，真的是張阿姨！之前我就聽莉莉總提起你，終於見到真人了。」
直播間的粉絲也反應過來了，紛紛刷起彈幕：
【這就是莉莉說的她那農村老媽？】
【莉莉不是說她媽在老家種田嗎？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怎麼保養得這麼好？】
【她還戴著金項鏈和金手镯呢，比我都有錢！】
我也一副好奇的樣子：「對了張阿姨，現在正是秋收的時候吧，您怎麼從農村趕過來了？」
張桂花臉上浮現一絲困惑：「農村？什麼農村？」
她話音剛落，陳莉莉就從房間裡衝了出來。
「媽！咱們進屋說！」
陳莉莉拉著張桂花鑽進臥室。
鏡頭對著緊閉的房門，粉絲們的討論更加熱火朝天。
【陳莉莉急什麼？是不是在害怕啊？】
【她不是跟她媽關系很差嗎？】
【有一說一，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
我則溫聲地安撫著：「大家先別急，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12
片刻後，陳莉莉帶著張桂花走出來了。
而這時張桂花已經換上了樸素的衣服，身上的首飾也都被摘了下來。
不過張桂花的臉色很是難看，她似乎並不適應這副打扮。
陳莉莉把菜籃子遞給張桂花，讓她去買菜。
幾經催促，張桂花這才不情不願地出了門。
等她離開，陳莉莉這才朝我的鏡頭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媽沒有提前告訴我要來找我。」
我溫和一笑：「沒什麼的，直播間的寶寶們都很想和阿姨認識一下呢。」
陳莉莉整理了一下情緒，說道：「那我剛好借林清姐的直播間做一下澄清。
「我媽是農村來的，有點愛慕虛榮，這次見我，特意借了別人的首飾和衣服來見我。
「沒想到讓大家誤會了。」
說著，陳莉莉抹去眼角的淚水。
「小時候她就經常拿家裡的生活費出去瀟灑揮霍，我已經習慣了。
「現在她說她想彌補我，所以來找我。我……想給她一個機會。」
陳莉莉看向我，楚楚可憐道：「林清姐會不會因此看不起我和我媽？」
【原來是這樣，莉莉真的好委屈！
【莉莉別哭，主播姐姐肯定不會看不起你的。
【莉莉別傷心了，錯的是你媽不是你。】
我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別這麼說，你就像我親妹妹一樣，以後張阿姨就是我的幹媽。」
陳莉莉喜極而泣：「林清姐，你真是太好了！」
當天晚上，陳莉莉和張桂花在臥室直播，我則在廚房直播。
「聽說張阿姨這輩子都沒進過幾次城，所以我想為張阿姨準備一頓西餐。」
說著，我向大家展示盤子裡的牛排。
彈幕則飄過一片不贊同：
【張桂花對莉莉那麼差，主播還給她做牛排？】
【這牛排一看就高品質的，給那種人吃真是浪費了。】
我溫柔笑了笑，又輕嘆一聲：「既然莉莉想原諒阿姨，我就會無條件地支持她。
「而且每次看到張阿姨，我都會想起我去世的母親……」
我恰到好處落下一滴眼淚，又飛快地抹去。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莉莉和張阿姨能冰釋前嫌。」
【主播姐姐真是太善良了，淚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