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一夜分外地長。
清晨,我打著哈欠下樓,我媽和沈瑩在餐桌旁等我。
「做賊了去了啊?讓你少熬夜你不聽!」我媽抬手指我,一臉恨鐵不成鋼。
「媽,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兒?」
我鼻子翕動,東聞聞西聞聞。
「有嗎?」
她疑惑地跟著聞。
「有!」我肯定地點點頭,「一股臭雞蛋味兒!」
我站起身,循著味道向著廚房走去:「李阿姨,廚房是不是什麼東西壞了?」
「不會的,我每天都清理。」
我卻驀地停下腳步,突然面露驚恐:「臥槽,臭雞蛋味兒?不會是煤氣泄漏了吧!」
屋裡的人唰地站起來。
「所有人都出去!」
跑到安全距離,一行人臉上還心有餘悸。
「李阿姨,你通知一下,讓所有人回家幾天,帶薪休假,媽,你先回姥姥家住幾天。」
「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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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不放心地拉住我。
「我去酒店住,爸讓我見幾個客戶。沈瑩,你是跟我住酒店,還是跟我媽回去?」
我轉頭看向沈瑩:「我姥家是小洋樓,面積不大……」
「卓軒哥,我跟你住,就不麻煩老人家了。」
沈瑩咬著唇,一臉嬌羞向我身邊靠。
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
和我計劃的一模一樣。
7
臭雞蛋是我藏的。
為的就是把我媽支開。
沈瑩明顯起了疑心,要是她狗急跳牆,我和我媽都很危險。
我挑了家五星級酒店,開了兩間豪華套房。
「卓軒哥,兩間是不是太浪費了?」
沈瑩靠著我,話語間更是明晃晃地暗示。
「你哥這點錢還是出得起的。」
我揮揮手,自動忽略身後黏膩算計的目光。
夜晚,沈瑩發來消息:【哥,上次喝酒沒盡興,今晚你再陪陪我吧。】
一瞬間,我福至心靈,聯想到她上輩子幾次爬床……
這是想霸王硬上弓?
【行啊。】
我應下,反手讓前臺給我換了個房間。
本來隻想遠離這瘟神,再找個理由糊弄過去。
沈金泉和王成貴那邊已經快收網了,犯不著把自己搭進去。
誰知道,沈瑩卻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次日天還沒亮,整層樓的客人都被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吵醒。
「啊啊啊——」
我找到沈瑩時,房間裡正雞飛狗跳。
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正拎著褲子,罵罵咧咧地站在一邊,沈瑩用身上蓋著被子,臉上還有一個巴掌印。
「老子以為是什麼特殊服務,而且你穿成那樣,不就是讓人睡的嗎?!」
男人不屑地嗤了一聲,朝周圍大聲吆喝這女的裙子裡面是真空的,喝得爛醉找上門。
他一時沒忍住。
她一開始還哭著說不願意,結果沒搞兩下就自己纏上來了。
小姐都沒她騷。
又不是處,裝哪門子的純?
汙言穢語一句接著一句,沈瑩一開始還在哭,後來張牙舞爪地撲上去,又踢又咬。
警察來得很快,將一幹人打包帶去警局。
了解事情經過後,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沈瑩為了睡我,提前喝了個半醉,誰知道我前腳剛換房間,後腳那個男人就住了進去,誤會就這麼發生了。
「為什麼你要突然換房間?」
沈瑩目光怨恨地盯著我。
這可冤枉我了,我雙手一攤一臉無辜道:
「床打掃得不幹淨,所以我換了一間。」
我沒想過用這種手段對付她,淪落到這個地步,隻能說老天爺都看不過去。
「那你又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沈瑩的面容已經扭曲,指甲狠狠嵌進肉裡。
「我病了啊,你不是看過監控了嗎?我讓快遞員送了感冒藥。」
做戲嘛,當然要做全套。
「呵呵呵哈哈哈哈,病了?」沈瑩想要撲上來,被一旁的警員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
「程卓軒,你知道了對不對?你該死!你們一家都該死——」
我眸光微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知道什麼?瑩瑩你是不是受刺激了?警官,我建議你們給她做個精神檢查。」
錄完口供,我留人看著沈瑩,起身離開警局。
街上路燈昏暗,晨光才堪堪破曉,一輛灰色面包車停在不遠處。
黑色玻璃?
我目光一頓。
這個車牌……
王成貴家的!
手機振動了兩下,暗處的保鏢發來警示消息。
我迅速在心裡做出決斷,邊走路邊敲字,等走出一段距離,才在巷口停下。
沈金泉從車裡蹿下來時,我已經不著痕跡地刪除了手機裡的信息。
「你——」
我驚慌地睜大眼睛,暈過去前,瞳孔裡印入沈金泉猙獰扭曲的臉。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昏沉地醒過來,入目是坑窪的水泥地。
沈金泉獰笑著,手上拿著刀,周茹畏縮地站在一邊。
「程卓軒,你還是落到我手裡了!」
「你果然沒死。」
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震驚之後,又帶上怒氣。
「沈金泉,周茹,我爸媽有什麼對不起你們的地方,你竟然想出這麼陰毒的辦法?」
「你 tm 閉嘴!」
沈金泉暴怒出聲,雙目猙獰:「沒對不起我?!呸——你們這些有錢人都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把我當朋友,為什麼連那麼點欠債也不願意幫我還?」
「你就是打心眼裡看不起我們這些窮人!」
他神經質地碎碎念,還是周茹出聲打斷了他。
「你把瑩瑩怎麼樣了?」
沈金泉回過神,揪住我的衣領:「對,沈瑩,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歪過頭,諷刺地勾起嘴角。
「怎麼發現的?哈,還不是你教的好女兒,在下葬那天就想脫衣服爬我的床咯。」
「媽的,那個臭丫頭——」
沈金泉登時破口大罵。
8
罵完了又拿刀在我脖子上比畫。
「你囂張個屁,要不是運氣不好,老子早就是千萬富翁了,輪得到你們這些廢物?!」
他揚揚得意地誇耀著自己在醫院聽到王成貴倒賣屍體,以此為契機,一手策劃這場假死局的事。
「都怪那小婊子太蠢,腦子拴在男人褲腰上!」
「她確實蠢,不過比不上你。」
我諷刺地看著他。
「你說什麼?!」
刀子在我脖子上劃出一條血線,沈金泉手上青筋暴起。
「忘恩負義又自以為是的蠢貨。」
「你他媽的,你以為老子不敢殺了你——」
「老公,好像,好像有人來了?」周茹聲音尖厲,不安地看向入口處。
沈金泉勒住我的脖子,戒備地盯著樓梯口。
「你報警了?」
「你猜——咳,咳。」
急促的呼吸聲裡,一行人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門口。
「沈金泉,你膽子夠肥啊,敢特麼耍老子?」
沈金泉抵在我脖子上的手嚇得顫抖起來。
「怎麼是你們?!」
闖進來的領頭人嘴裡叼著煙,身後跟著十幾個人,其中一個正是喪禮當天逼沈瑩畫押的。
「喬三爺,我,我不是……」沈金泉語無倫次,一旁的周茹已經嚇得癱軟在地上。
我看準機會,重重地朝後一頂。
「啊——」
「給老子上!」同一時間,喬三爺一揮手,大喊了一聲。
身高兩米的打手衝上前,一腳把沈金泉踹到地上。
暗處的保鏢衝到我身邊,小心翼翼地用刀割斷綁著我的繩子。
我活動手腕,垂眼看向地上蜷成一團的沈金泉。
他的求饒聲越來越小,胯下溢出臊臭味兒。
像條死狗。
足足半刻鍾。
喬三爺才抬手讓人停下來。
「三爺,我們真的沒錢,你抓他,抓他啊!他是程氏集團的繼承人!」周茹跪著爬到喬三爺的腳邊,眼睛赤紅地指著我。
「沒錢?眼角膜,腎髒,肝髒,不都是錢嗎?」
喬三爺冷笑一聲,在周茹驚恐的視線中叫人堵上了她的嘴, 他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看向我。
「程氏集團的繼承人?好手段。」
第一次在喪禮上遇見討債的是意外。
但一次,卻是我叫他們來的。
從始至終,我都沒打算把沈金泉交給警察。
蹲監獄太便宜他們了。
沈金泉的手撐在地上, 顫抖著想爬起來。
我慢條斯理地走上前。
「你是不是不甘心要債的先來?」
我踩住沈金泉的手,在哀號聲裡漫不經心地碾著。
「不,你該慶幸,要是警察先來, 你就要被爆頭了。」
警察先到,我會誘使沈金泉動手,然後, 一槍爆了他的頭。
要是僥幸沒死,還有監獄裡無盡的折磨等著他。
重生的那一刻起, 我就在身邊安排了保鏢。
如果不是我想定位沈金泉的位置, 他們根本帶不走我。
「喬老板, 這兩人送你了。」
我抬起腳,笑著看向喬三爺。
我並不擔心自身危險。
什麼人可以動, 什麼人不能動。
他們心裡清楚。
上輩子,我明明記得他們倆是假死,在沈瑩謀奪了我們的家產後才大搖大擺地現身,還踩著我的頭罵我們一家都是蠢貨。
「不要」「帶著,我們走!」
隨著警笛聲急馳著越來越近。
樓外天光乍泄, 陽光一點點將世界鋪成金色。
我龇牙,心情雀躍。
「走,回家。」
幾個月後警察回訪,透露了幾個消息。
他們不久前搗毀了一伙黑惡勢力, 沈金泉和周茹被救出來的時候, 身體裡丟了不少東西,在醫院沒撐兩天就不行了,死相悽慘。
兩具屍體現在還停在太平間, 連個認領的人都沒有。
王成貴利用遺體牟利的罪行被通報,還沒等他入獄,暴怒的家屬已經湧進了殯儀館。,聽說有家屬下手重了點,直接把他揍成了偏癱, 連生活自理也做不到。
至於沈瑩, 精神病院走一遭後又被關進監獄,獄醫體檢時又查出了髒病, 日子越過越有「盼頭」。
樂得我多吃了兩頓燒烤。
一切塵埃落定後, 我向爸媽原原本本地敘述了整件事的經過。
然後就被我媽罵了個狗血淋頭,說我和家人商量,不顧自己安危。
我爸倒是暗暗朝我比了個大拇指。
「有幾分我當年的風採!」
我翻了個白眼朝外走, 還沒走出門,就聽到我爸隨口提了一嘴。
「趙平叔叔你還記得嗎,他從國外回來了, 想約我們家吃頓飯, 聽說他女兒和你同一個大學來著。」
我愣在原地。
「當然, 你要不想見也沒事。」
「見啊!怎麼不見!」
我回過神,心神搖曳。
那可是我未來老婆!
胸大腰細、膚白貌美大長腿的老婆!
上輩子我和女朋友是自由戀愛,結果見家長時才發現雙方父母竟然認識。
要不是沈瑩搗亂, 我早就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不過現在也不晚,沈瑩一家子都得到了懲罰,我們以後的日子隻會越過越紅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