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乖兒子。
看來胎教還是有用的。
就衝我兒這一句話,我的心中又生出了希望。
孺子可教,我這孩兒日後就算流放人間,若是有人能正確引導,未必就會變成書中所說的那般。
魔尊心有小草,必定容不下我,可我現在畢竟是魔界名正言順的夫人,要為我效死的臣民們兩條街都排不完,他也不能無緣無故地就殺了我。
不若我自己請命,讓他將我和我兒一起流放人界。
我都這般識趣了,走前怎麼也得讓我帶點嫁妝和賠償走吧?
我幫他打理了魔界這般久,怎麼也得給點工資吧?
這神魔兩界的愛恨情仇我可不敢參與。
魔界現在看似風光,可等魔尊一涼,大家就得集體去海底陪葬。
神界規矩繁雜,大多還都是自私涼薄之輩,論神與神之間的社會風氣,還不如魔界。
且我是魔,和神界天然對立,一旦遇上,不是我死就是我被封印。
如今看來,最安全的地方,反倒是人界。
唯一的危險,也就隻是我兒長大後,可能會在人界大殺四方。
可現在由我全心教導,這危險何嘗不能變成我在人界的倚仗呢?
有個誰都打不過的兒子,誰敢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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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一通,我的心情瞬間就舒暢了。
我垂下眼,狠心掐了自己一把,擠出了幾滴淚。
「尊主既然懷疑我,我和子曰也就不在魔界礙您的眼了。」
我抱著同樣眼含熱淚的好大兒,啜泣道:
「我這段時日也為魔界付出了不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要走,我也得帶些補償走!」
周圍突然安靜得隻有我的啜泣聲。
08
我詫異地抬眸,便見魔尊沉沉地望著我。
「走?你要去哪?」他的聲音也沉得嚇人。
我不敢惹他,特地揀些好聽的話跟他說。
「您貴為魔尊,魔界何處不是您的領地?我和子曰都是魔族,留不了魔界,去不了神界,妖界更不適合我們,便隻能去人界了。」
至於六界的最後一界——冥界,那是亡魂去的地方,我可不想去。
「砰——」
我側眼一看,發現小翠突然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砰——」
這一次,磕頭的是謝惡。
哎喲,你倆可千萬別為我求情。
小翠聲淚俱下,哭得比我真多了。
「尊主大人,您不能趕夫人走啊!夫人管理了魔界十年,魔界臣民們都已經將夫人當作主心骨了。
「小翠一直貼身服侍夫人,除了謝惡謝大人,從未見夫人與其他男子走得近過,小公子怎麼會是其他人的呢?」
很好,小翠,你這張嘴是會說話的。
這下我這流放基本是能成了。
謝惡應該是被小翠的話嚇到了,又對著魔尊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
「尊主,在下對夫人隻有敬重之心,絕無褻瀆之意,在下與夫人結識時,夫人已有孕三年。」
就是,這魔界上下誰不知道我是尊主夫人,哪個敢和我苟合?
我又挺著這麼個大肚子,我就算想偷人,也沒那個精力偷啊!
結果接下來我就被謝惡的話驚呆了。
「若尊主執意認為子曰非您所出,在下願代為子曰之父,與夫人一同前往人界,行教導之責。」
真是好人吶!!!
有他相助,我這傻大兒再能長歪的話,就隻能怪魔尊的基因太差了!
雖然我也不確定我這懷胎三年的娃到底是怎麼來的。
但原著中說他是魔尊的娃,他就一定是魔尊的娃。
畢竟懷孕都能懷三年,那小蝌蚪競走個七八年才成功,也不是沒可能吧?
我以為一切都妥當了。
就等魔尊點頭,我立馬帶著子曰和謝惡收拾包袱前往人間逍遙快活。
一向慫巴巴的子曰在他老爹面前也是出奇的硬氣。
他緊緊抓著我的手,在謝惡說完後,也磕磕巴巴地喊出一句:
「我要跟、跟娘親走!不要、不要你!」
真是初生魔頭不怕鬼。
娘親我都不敢和魔尊的眼睛對視。
這魔尊不愧有魔尊之名,一個人就把周圍的空氣都凍成了冰。
我被凍得往後退了一步。
謝惡就在我身後,我這一退,好巧不巧,就絆在了他懷裡。
好了。
這下我面前是真結冰了。
我縮在謝惡懷裡,叫魔尊息怒。
「子曰才剛出生一周,還不懂事,瞎說的,您別和他置氣。
「我馬上就收拾收拾帶他走。」
我試著從謝惡懷裡出來。
不管怎麼說,我現在名義上還和魔尊是夫妻關系,和外男這般舉止,終歸是有些不妥。
但就在我起身時,突然發現門口站了名陌生女子。
該女子穿著一身素綠羅裙,模樣嬌美,眼睛水汪汪的,又圓又潤,和魔界眾人的精神面貌有著明顯不同。
此時,她那雙小鹿似的眼裡全是驚訝。
我又立即躺回了謝惡懷裡。
09
我就說魔尊不可能不把小草帶回來!
這女子還能是誰?正是神魔大戰的導火索,我兒被流放的源泉,本書的女主小草——螢蘭!
本體看似是一株普通劍蘭,實則為這世間第一株草木成精,身負劍骨,能塑神體,克魔族。
能喜歡上這麼個極克自己的人,這魔尊還挺愛受虐的。
我可就沒有這種癖好了。
我隻想離他倆遠遠的。
我假裝和謝惡親近,表現給似乎隻是路過的小草看——
我和魔尊真的沒有感情!
我自覺自己這般體貼,走的時候,魔尊理應再多給我一筆資產。
謝惡也是真配合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我一句不是,任由我隨意動作。
紅暈從他的臉頰蔓延到耳後。
真是純情。
「大牛……你們……這是?」小草驚愕地低呼出聲。
大牛,是女主對魔尊的專屬昵稱。
這魔尊的品位真是有夠獨特的。
我若是天天對著一個天天喊我「大春」的人,估計很難喜歡上對方。
魔尊眉頭緊鎖,卻是沒理追上來的小草。
他隻是一直盯著我的傻大兒,似乎在打量他到底是誰的種。
然後又一臉不悅地看著我。
「他的父親到底是誰?」
我不高興了,垮著臉嚷嚷:
「他和你長得都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不是你還能是誰?!」
要我說,他倆除了眼睛外,哪哪都不像。
原著中他倆的氣質可以說如出一轍,但現在有我從中幹預,這氣質也已截然不同了。
但子曰外表才三歲模樣,能看出來個什麼東西。
我說像,那必然就像。
他也隻能是魔尊的孩子。
不然別說他的命保不保得住,我也有些接受不了。
除了魔尊,還有哪個能有這種可怕暴虐基因的人和我扯上關系啊?!
我以為我還要與魔尊辯駁一番。
結果他竟然沒有反駁我,而是伸手將我從謝惡身上拽了下來。
小翠小聲提醒:「尊主,夫人還沒出月子呢。」
魔尊遲疑了一瞬,然後便將剛站好的我抱了起來。
我驚恐地推了推他。
小草還在你身後看著呢,魔尊!
你這操作,不是讓我之前和謝惡演的那出功虧一簣嗎?!
魔尊似乎沒看懂我的暗示。
他抱著我大步往前走,穩穩當當地把我放在了床上。
我抓著被子,看著拉著一張臉坐在我床前的魔尊,心底突然有些慌。
我聽到小草在問我的好大兒:
「大牛真是你爹嗎?」
子曰噘著嘴,將我的話復述了一遍:
「我和他長得都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他不是我爹還能是誰?」
這小東西學東西還挺快。
小草捂著嘴:「我都不知道大牛原來還有妻兒!」
沒事,馬上他就沒有了。
我朝魔尊使眼色,見他沒反應,才不得不小聲提醒:
「你不和她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
「我們之間的關系啊!」
你還要不要追她了?!
雖然也追不上,但愛情嘛,不被虐一虐都是不會相信的。
我恨鐵不成鋼地瞪他。
魔尊也冷冷地看著我。
我實在有些怕他的目光,沒堅持幾秒,就心虛地挪開了眼。
然後魔尊就壓了上來。
不是,這裡這麼多人看著呢!
10
我緊閉雙眼,甚至能感受到魔尊噴灑在我臉上的氣息。
我心中又急又慌。
倒不是擔心魔尊會對我做些什麼。
畢竟他的真愛一定是小草。
我怕的是他一時發瘋,打算在小草面前直接弄死我。
魔界的王以實力為尊,他是這魔界最強大的存在,即使發瘋殺了自己的夫人,也依然不會改變他魔尊的地位。
而我,我也不知道我是個什麼魔。
但我連小翠都打不過,估計也不是多高級的魔。
怎麼辦怎麼辦?
兒啊,快來救你老母!
「不許欺負我娘親!」
我和我兒還真是心有靈犀。
子曰不知何時跑來了我的床頭,還大膽用自己的小胖手抓住了魔尊撐在我床邊的手。
魔尊瞥了那手一眼,又望向偷偷睜眼的我。
「你倒是說,我們之間的關系,要如何解釋。」
怎麼就這麼點不醒呢!
為了我和我兒的性命著想,我不得不再幫他一把。
「我們隻是商業聯姻,沒有感情的,你娶我隻是為了打理魔界,現在你回來了,自然也不需要我這個臨時夫人了。
「至於這傻兒……咳,子曰,我懷他時就不凡,想必是尊主您的血脈太特殊了,所以顯懷的年份稍微晚了那麼一點。」
魔尊的眼裡流出幾分譏諷。
他突然揮退了眾人,讓小翠將子曰也一起帶走。
子曰是不願意的,可或許被雞血限制了發展,現在的他誰也打不過,隻能老老實實被小翠抱走。
小翠走前還給我留了一句話。
「夫人,您真是氣糊塗了,您和尊主怎麼會是商業聯姻?當初分明是您哭著喊著一定要嫁給尊主,尊主才在去神界前特地立了您為夫人,尊主心中一定是有您的。」
小翠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懷疑小翠這張嘴沒我護著,怕是在我死後也活不過幾章。
謝惡倒是不想走,可再不走,魔尊那凝成實質的冷氣就要將他凍成冰雕了。
他也被小翠拉著,隻能匆匆朝我拱了拱手。
現在,整個房間內,隻有我和魔尊。
我心驚膽戰。
魔尊捏著我的下顎。
他的手指往下,寬厚有力的大掌輕易就能把我掐死。
我暗暗磨牙,心中也有些委屈。
我都這般幫他說話了,他卻還想著要殺我。
就算子曰真不是他的,但我和他既無感情,也無契約。
魔界需要人來主事,我與他最多不過相互利用,而我打理了魔界這般久,怎麼也有點苦勞,他又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
大不了我就當那幾年白幹了,工資我也不要了。
「尊主,您還有哪裡不滿意,就一定要逼死我們孤兒寡母嗎?」
我眼泛淚花地看著他。
魔尊的唇角勾了勾,眼底卻無半分真切的笑意。
他的嗓音震得我耳膜嗡鳴。
「夫人,我們從未圓過房,你是何時有了吾的血脈?」
11
我震驚了。
難道原身還真給他戴了綠帽?所以他才將子曰流放到人界的?
我極力回憶,可腦海中的確沒什麼除了魔尊外,其他印象更深刻的男人。
就連我生子那一日,除了謝惡反應大了點,其他男子也沒什麼特別異常的。
難道是已經死了?
不應該啊,子曰這種神異的小魔胎,除了魔尊,還有誰能搞出來?
總不能是我自己體質的原因吧!
我要有這能耐,我在原著中還會難產而死?還會打不過小翠?還用在這怕魔尊?
但不得不說,魔尊這一句話,直接將我所有的底氣都打沒了。
我猶猶豫豫地開口:
「怎麼會沒有呢,尊主,您仔細想想,是不是忘記了……」
結婚十年,若是一次都沒有,您這也不能單怪我一人。
畢竟我也是個正常女子。
我心底虛,也不敢再同他辯駁什麼了,隻絞盡腦汁想讓他松懈,好讓我能趁機溜走。
魔尊還真被我這一句話擾了心神,認真皺眉思索了起來。
我從他的禁錮中蠕動出來,正要伸腳去勾鞋。
突然又被他一把按了回去。
我黑著臉再次蠕動。
魔尊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倒的確有過一次。」
我眸光一亮。
魔尊的手指摩擦過我的唇,令我動彈不得。
「三年前,吾曾離開過一次封印之地,可卻中了幻毒,不慎和一名女子有過歡愛。」
我立即有理起來。
你自己都這般不守男德,憑何來怪我!
他還在繼續:「我原以為,那人是螢蘭。」
嗯?啊?不是嗎?
魔尊深深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