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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琴醫 4003 2025-03-03 14:4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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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皇上冷哼一聲,「朕瞧著他不是慕少艾,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與將府嫡女交好,意圖拉攏大臣,染指兵權。


    其中心思,也就昭然若揭。


    那日後,皇上開始考校三皇子的功課。


    比起母族強勢,招攬權臣,時刻想著謀權篡位的太子。


    三皇子進退有度,博聞強識,實在討喜。


    春滿樓的那場大火,就要燒到太子身上了。


    16


    可太子毫無所覺。


    御花園闲逛時,太子見我在亭中獨坐,還上來攀談。


    一臉憐惜之情。


    「希音,你在宮中過得可好?」


    我隨意應承幾句,太子卻以為我對他情根深種。


    「在孤面前,無須逞強。聖心如淵,你一定覺得如履薄冰吧?」


    「多謝太子殿下掛念,但希音進宮,是自願的。」


    太子很是感動,許諾道:「你放心,孤絕不會辜負你。等到那一天,孤定會封你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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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頭看了看太子,有些不解。


    那麼普通的一張臉,怎麼能這麼自信。


    我強壓住心中惡心,雙瞳剪水,似泣非泣。


    「希音一定保護好自己,等太子殿下進宮……」


    等他進宮,和皇上父子相殘。


    太子意氣風發離開。


    我得以脫身,去了初凰公主的飛鴻殿。


    剛進殿,初凰公主就朝我擲杯飛盞,好一通亂砸。


    「滾!你給我滾出去!」


    我仍不慌不忙上前。


    初凰公主披頭散發。


    一堆膿包爛瘡裡,又硬湊出五官。


    原先金簪明珠堆出來的皇家氣息,此刻也蕩然無存。


    而夜棠,縱使毀容,身上還帶著一股美人氣韻。


    我心中恨意叢生。


    天大地大,世間再無夜棠。


    我勾起唇,提著玉柄匕首,譏笑反問她:


    「初凰公主,你道是誰派我來取血呢?」


    初凰公主仍抱有希冀。


    「我母後是當朝皇後,胞兄是東宮太子,本宮是嫡長公主!」


    刀又抵上初凰公主眉心。


    手腕一旋,剜出一個血洞。


    我呵氣如蘭,耳語道:


    「可惜太子自身難保。」


    17


    初凰公主瞳孔不自覺放大,憤怒不甘中,竟然還透著一絲暢快。


    「不可能!皇兄四歲就被立為太子!」


    「初凰公主今日境況如此,就該知道我句句屬實。」


    我嗤笑一聲,刀尖一轉,順著她的臉,滑至脖頸,又移向心口。


    「也該明白,我隨時能取下你的心頭血。」


    初凰公主捂住耳朵,崩潰大喊。


    「本宮不信!你在騙本宮!」


    桌上茶盞,案上花器。


    皆被初凰公主掃落在地。


    碎聲悅耳。


    她厲聲狂喝。


    「假的,全都是假的!


    「你到底為什麼要害本宮?!


    「就因為那張琴嗎?


    「本宮賠你!十張!一百張!哪怕是傳世琴譜,孤本琴經,本宮都能給你!」


    我點了點頭,認真欣賞她的崩潰。


    「對,就是因為那張琴。


    「不過,不用你賠,我自己會討。」


    初凰公主聞言一怔,而後狂笑不止,笑得眼淚橫流。


    「就因為一張琴……還是一張被燒焦的琴……」


    夜棠和晚聽,最喜歡的就是那張琴了。


    她不懂。


    我懶得再說。


    這債,她要慢慢還。


    次日,飛鴻殿傳出闲言碎語。


    初凰公主一日之間變痴傻了,宛若六歲稚童。


    我照舊去取血。


    初凰公主坐在椅子上,臉上仰著天真的笑,宮女在給她梳頭。


    歲月靜好的模樣。


    真刺眼。


    「希音拜見公主。」


    初凰公主扭頭看我,頭皮被扯得有點疼。


    宮女連忙跪地告罪。


    初凰公主卻擺手道:「是初凰自己亂動,不怪姐姐。」


    我走近取血。


    她眼裡寫滿了懼怕,卻乖順地仰著臉。


    見我盯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希音姐姐,可以輕些嗎,我怕疼……」


    18


    我沒理。


    依然下得狠手。


    初凰公主咬著唇,一聲不吭。


    接夠血後,我問她:「你恨我嗎?」


    她搖頭,衝我甜笑。


    「是初凰做了錯事,初凰願意用血去救琴靈。


    「隻是……希音姐姐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我厭憎地退了半步:「什麼事?」


    初凰公主一臉稚氣。


    「請希音姐姐不要不開心了,你現在看起來很難過。」


    我被她惡心了一句。


    所以,抬手捅了她一刀。


    初凰公主笑意不落,探出手想揩掉我的淚。


    我一把推開她。


    她不哭不鬧,自己哄自己。


    「沒事的,初凰不疼,初凰不怕,初凰最乖了。」


    朝堂波雲詭譎。


    太子和皇上之間暗潮湧動。


    皇後忙著為太子奪權拉助力。


    初凰痴傻的消息,傳到他們耳中,如石沉大海,不見波瀾。


    次日,我又來了。


    還帶了一壺茶,裡面撒了破喉散。


    初凰公主看見我,小跑相迎。


    「希音姐姐,謝謝你昨天叫太醫過來。」


    我沒應。


    剜肉取血,毫不拖泥帶水。


    過後,倒了一盅茶遞給她。


    「喝了頭就不疼了。」


    初凰公主端起茶,一飲而盡。


    「謝謝姐姐。」


    初凰公主竟然比太子更早看清形勢,為了保命,裝蠢賣傻做到這個份上。


    我心中越發提防,守著她,一直等到藥效發作。


    初凰公主摸著喉嚨,眉頭皺成一團。


    「姐姐……我的嗓子……」


    我盯著她,像是透過她,問另一個人。


    「很疼吧?」


    隻一會兒,初凰公主就涕泗橫流。


    她手不停抓著嗓子,恨不得把皮撓破,伸進去止痒。


    「好疼,初凰好疼……姐姐,幫幫初凰……」


    「可你說過的,破喉散沒有解藥。」


    19


    皇上順著小太監那條線,順藤摸瓜,越摸越心驚。


    太子親近母族,給舅舅謀了一個工部的缺也就罷了。


    上個月,江南郡涝災,國庫撥了一百萬兩紋銀。


    用作造堤修壩,賑災安民。


    如今一查,五成進了太子腰包,三成被抬進了他母舅府上。


    隻餘下兩成。


    兩成,還要被層層剝削。


    怪不得江南諸地還在上奏,請戶部撥款。


    皇上安排了個人,上朝時當眾捅破。


    「臣冒死進諫,太子和傅國舅聯手貪汙,吞了江南郡的救災銀!」


    這人一冒頭,後面人跟著上折諫言。


    皇上勃然大怒,當眾廢了東宮。


    三皇子轉到臺前。


    這事傳到後宮,皇後去勤政殿跪了一天,滴水未進。


    「允翊無辜,定是被人下了套,求皇上明察。」


    可皇上連見都沒見。


    還因著頭疾發作,比以往更嚴重,發落了好些人。


    大殿活像被血洗過似的。


    一連半個月,皇上都沒去上朝。


    明眼人都看透了浮在水面的平靜,越發謹小慎微。


    這天夜裡,破空箭起,射在勤政殿的匾額上。


    廢太子身穿甲胄,打著救駕的旗號,帶兵圍了皇上寢宮。


    「三皇子趁父皇病重,將其軟禁,命其傳位!眾將士聽令,隨孤救駕!」


    可勤政殿門一開,裡面湧出許多士兵。


    立盾,舉箭,拿刀,嚴陣以待。


    皇上早有防備,眼神狠厲嗜血。


    「殺無赦!」


    此話一出,廢太子那方的將士退無可退,愈戰愈勇。


    我在殿中撫琴,手指在琴弦上跳躍。


    一曲《十面埋伏》高亢激昂,御林軍愈發神勇,喊殺聲震天。


    兩方廝殺,廢太子已露敗軍之相。


    君臨天下的琴種,在血色硝煙的戰場上被琴聲無限膨脹,徹底吞噬廢太子的理智。


    他拉弓上弦,一支黑羽箭直直沒入皇上胸口。


    廢太子見自己一箭射中,振臂高呼:「天命在我!」


    話音還未落,三皇子就生擒住他。


    至此,戰落。


    20


    皇上胸口中箭,半夜急召太醫。


    可太醫院裡醫術高明的太醫,不是埋在御花園,就是告老還鄉。


    剩下的那些,信奉中庸之道,在病榻前眾說紛紜,擬出了一個中庸的方子。


    皇上得以保命,卻也隻是苟延殘喘半月。


    九五之尊,四十不惑,卻是父子相殘,君臣不睦,病軀殘體。


    皇上回光返照前,傳位於三皇子。


    我去見了顧初凰。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顧初凰搖撥浪鼓的手頓都沒頓,眼裡的天真卻泯滅殆盡,聲音刺耳難聽。


    「與我何幹?」


    我並無意外。


    顧初凰既記得從前那些事,就會百次千次萬次走上同樣的路。


    成為那個囂張跋扈惡毒厭女的初凰公主,絕不會是天真良善的顧初凰。


    我低頭俯視她。


    顧初凰將撥浪鼓踩在腳底,滿臉冷漠,語帶恨意。


    「顧允翊就是個蠢貨,若我是男子,輪不到他當太子,也輪不到你這個賤婢在我面前叫囂。」


    我讓出一個身位,淡聲道:「她怎麼欺辱你的,就怎麼還回去。」


    琴師拿著镊子上前,步子雖小,卻堅定。


    金镊子鉗住顧初凰的指甲,齊根拔起,還帶著些血色碎肉。


    顧初凰癲狂大笑:「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十根指甲拔完,琴師反落了滿面的淚,泣聲同我道謝。


    我拉過她雙手,撫了撫她新長出的指甲,溫聲道:


    「真好,長出來了。」


    琴師有些別扭:「醜,別看……」


    「不醜,好看,能奏響人生的手怎麼會醜。往後繼續彈琴吧,你的琴聲很好聽。」


    「愚不可及!」顧初凰猙獰著一張臉,「兩個低賤的琴女,不過是供人取樂的玩意兒!」


    21


    琴師使勁瞪了她一眼。


    「女子又如何,我有父母疼愛,兄嫂愛護,我會彈琴讀書,知恩識義,比你強十倍百倍!」


    「呵!天下父母愛男兒!」


    顧初凰指著自己的臉,恨聲連連。


    「同樣一張臉,顧允翊就是中正之相,有帝王之姿。而我,就是平平無奇,毫不討喜!


    「顧允翊學經史子集,練騎馬射箭,我卻學琴棋書畫,習女工女德!


    「帝王之女,尚且如此。


    「你們就更應該好好為奴為婢,相夫教子,事事順從,這是你們的命!」


    我不屑嗤笑。


    「若你身為公主,就有如此多憤懑不甘,那無辜被你戕害的女子呢,又如何?」


    顧初凰嘶吼道:「她們天生下賤,她們活該,那就是她們的命。」


    我看向琴師,也不止是看向琴師。


    「不管你再怎麼嫉妒,再怎麼不甘,總有女子在努力活著,散發屬於自己的光,不論時代,不論身份。」


    顧初凰恨聲嘶吼。


    「不!不可能!」


    我扔下火折子,火舔上顧初凰的裙角。


    越燃越多。


    纏繞包裹她全身。


    顧初凰掙扎,聲聲嘶啞。


    喊的不是父皇, 也不是母後。


    而是她們。


    22


    顧初凰死後, 我心頭一輕, 靈力四散。


    我知死期將至, 帶著琴去見了琴師。


    顧初凰曾經問我, 為什麼要害她, 就因為琴嗎?


    是因為琴,但也不隻是因為琴。


    我本是琴。


    是夜棠和晚聽,最喜歡的那張琴。


    她們給我用最好的松油, 放在黃花梨木的琴盒裡。


    珍之重之,不曾磕碰,怕我受潮,怕我幹裂。


    春滿樓一夜大火,滿樓焦軀。


    「還不快滾,髒了本宮的地。」


    「(「」「你是琴靈嗎?」


    我飛到她懷裡, 蹭了滿臉的淚。


    「我沒用, 我救不了你們……」


    晚聽卻摸了摸我的頭, 極溫柔。


    「真好, 還能看見你。」


    大火卻燃到琴身,晚聽怕我魂飛魄散, 以魂魄相護。


    隨後, 是夜棠。


    僅一眼,她就了然,飛身護我。


    劉媽媽還是潑辣:「我春滿樓裡怎麼還藏著這麼個小東西,往後可要記得給自己找個好地方。」


    然後,是她們。


    魂魄層疊,魂力相護。


    後來, 天亮了。


    晚聽消散之前, 淺笑道:「大音希聲,你就叫希音,好不好?」


    夜棠也點頭:「聲聲亦生生,生生不息,極好。」


    我流著淚點頭。


    她們走後, 我借託琴身上她們餘下的魂力,自斷道途, 以琴化人, 進宮討命。


    琴師看見琴後,贊嘆道:「好琴,靈氣外露, 可惜琴有暗傷。」


    我撫著琴尾笑了笑。


    夜棠晚聽要是知道, 我為了給顧初凰下套, 斷琴弦,毀琴身, 以自己作餌, 肯定會心疼。


    不過沒關系, 等我找到她們,再衝她們笑一笑就好了。


    夜棠和晚聽最喜歡我啦。


    我把琴贈給她後,隻笑道:「日後記得好好彈琴呀!」


    靈力所剩無幾, 我回到了曾經的春滿樓。


    意識散盡前,路過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掬了一把空中散落的琴靈。


    「倒是個修道的苗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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