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符易煙臉紅著躲在燕塵懷裡,嬌嗔般讓那人不可胡說,她可沒有那個福氣。
說著,在看到我的那瞬,有些哀傷的感慨,「帝後厭惡我,指不定哪天燕塵便會趕我離開。」
聽到這話,燕塵嘴快地哄著她,「莫要瞎想,我斷不會將你趕走。」
但在看到我的身影後,燕塵抱著符易煙的手明顯顫了一下,而後連忙站起身,迎我過去。
他的臉上,寫滿了慌亂。
「妙然,過來。」
燕塵朝我伸出手,眼裡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我冷笑一聲,偏過頭去,不去看他。
燕塵似是不敢相信我會拒絕他,神色怔愣,眼裡滿是受傷。
他試探著,想要來牽我的手。
我沒躲。
我曾用心頭血喂養蠱蟲,這具身體早就被蠱蟲啃食的隻剩不多的壽命。
此刻我隻覺得五髒六腑像是被千萬隻螞蟻啃噬一般,疼得厲害。
「妙然,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燕塵握住我的手,眉心緊蹙,眼裡滿是擔憂。
我隻當沒看見,笑著同他感嘆,「燕塵,我就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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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簡單一句話,倒是讓燕塵慌了神,他牽著我的手瞬間握緊,面色一凝,皺著眉教育我,「不可胡說。」
我無所謂地晃了晃手,「這是事實。」
這話說完的下一瞬,我喉頭一甜,猛地噴出了一口血。
鮮紅的血液濺了燕塵一身,他卻顧不得其他,隻是手忙腳亂地喂養靈力給我。
隻是我的身體早爛了,靈力注入轉眼便流失幹淨。
想著我到此的任務,我強忍著將湧上喉頭的血腥咽了回去,示意仙奴給我倒一杯酒。
我接過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而後將剩下的遞給燕塵。
燕塵雖不解,但還是接了過去,一飲而盡。
「燕塵,這便算是我倆的和離酒,我這帝後之位,你給她吧。」
說罷,在確認我的血已經誘發燕塵體內的蠱毒後,眼前一黑,我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聽見系統說,「宿主,燕塵在你昏倒後嚇壞了,一直嚷著不要和離,甚至還推倒了來勸他冷靜一點的符易煙。」
「宿主,他應是真的心悅你。」
我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笑岔了氣,又噴了好幾口血。
此時我更關心,我下的蠱何時能要了燕塵的命。
「他最多還能活半日。」
10.
如系統所說,燕塵或許對我是有感情的,但相比符易煙,那點感情隻少不多。
這份感情,最初是帶著感激的。
畢竟在四海八荒沒人願意將自家的女兒嫁給他的時候,我主動向他的父親求了婚約,帶著豐厚的嫁妝家給了他。
即便一開始他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我也從未似外人嘲諷他那般奚落他。
我總是站在他身邊,笑著同他說「殿下莫要理會那些人的闲話,我能嫁給你,實我之幸」。
後來,為了幫他拉攏勢力,我不惜以身犯險深入虎穴,與那些老奸巨猾的家族周旋,最後成功讓他坐上太子之位。
在沒有符易煙的那些歲月裡,燕塵對我是有過愛的。
但在符易煙回來之後,那點單薄的情愛被年少的悸動和愧疚衝散,餘留責任。
殿門外,傳來燕塵焦急的呼喊聲,「妙然,你開門,我們好好談談。」
「妙然,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妙然,你若是不喜煙兒留在天宮,我可以趕她走。」
到了此時,他還是覺得我是在同他鬧脾氣。
「燕塵,我送了你一份禮物,在靈淵殿你去看看吧。」
我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無力地靠在床頭,靜靜地等待著。
等待著,最後一場好戲。
11.
燕塵來到靈淵殿時,借著昏暗的月光,看見了那個喊著不願再叨擾他,要下界回羽族生活的符易煙。
今夜無風,燕塵能清晰地聽見殿裡,符易煙清涼的聲音。
「我已經拿到玲瓏心,也成功離間了燕塵和元遂的兄弟情,作為交換,你何時助我登上帝君的位置?」
陰暗處,男女不辨的聲音響起,回答符易煙的疑問,「燕塵的元丹你可還未給我,沒有元丹,一切都免談。」
「月圓之夜,我給你元丹,你給我天族帝君之位。」
符易煙的聲音裡帶著勢在必得的狠厲。
躲在暗處的我,將燕塵面上的難以置信和痛苦一覽無遺。
他如論如何都未想到,他費盡心思寵著護著的人,竟想著要他的性命。
符易煙走出靈淵殿時,如我設計那般,與燕塵撞了個滿懷。
她嘴裡狡辯的話還未說出,就被燕塵率先叫住。
「從一開始,你就是帶著目的回來的?」
「你回來,也並不是思念我和元遂,隻為攪亂天宮,借此做新一任帝君?」
符易煙還沒說話,我從暗處走出,好笑地看著燕塵。
「不然,你以為她為何要主動提出嫁給魔尊?」
「當初魔尊本來是想要同天族和平相處的,可她嫁過去後,一直挑撥離間,再一次挑起了魔族與天族的戰爭。」
「魔尊原本已經厭惡了戰亂,準備投降,可她不願,最後在眼見魔族就要戰敗後,她隻得親手殺了魔尊,換了回天宮的機會。」
說著,我又好心地提醒了燕塵。
「對了,符易煙一早就計劃好要嫁給魔尊,她至高的權利,可不是為了你。」
「在看到魔族沒機會一統四海八荒後,她便將目光盯在了天族帝君的位置上。」
燕塵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又看了看面色慘白的符易煙,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臉色難看至極。
我勾唇冷笑,眼中滿是嘲諷。
符易煙見計謀敗露,慌忙從懷裡掏出一張符咒,口中念念有詞。
「快出來!救我!」
符咒燃燒殆盡,卻不見任何人影。
我勾起一抹冷笑,靈力幻化成一把利劍,精準地刺中她的右肩。
「別試了,我就在這裡,又何必再浪費符紙。」
符易煙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眼裡滿是震驚和不敢相信。
「它呢?」
我又刺了她一劍,這次是左肩。
「它呀,被我殺了呀。」
符易煙疼得臉色慘白,卻還是強撐著說:「他是與天地同壽的魔物,你怎能殺得了他?」
我淡笑不語,我自然殺不了他,但我有系統啊。
那魔物是這個世界中 bug 一樣的存在,我便用比它更厲害的系統去對付它。
系統出手,魔物全沒有。
符易煙明顯感覺到危險,掙扎著想要逃離。
可惜,已經晚了。
我對著她的右腳又是一劍。
「符易煙,這顆心在你這裡養了一百天,該還我了。」
符易煙疼得眼淚直流,卻還是不忘向燕塵求救。
「燕塵,救我……」
可惜啊,燕塵此時自身都難保,蠱蟲正啃噬著他的身體,令他萬分痛苦,卻又沒有解毒之法。
我最後一劍刺穿了符易煙的臉。
「你嘲諷白茁長相難看,我便還你一個花臉。」
符易煙還在求饒,我卻已經失去了耐心。
我蹲下身,動作仔細地剖開她的身體,剜出了那顆勃勃跳動的玲瓏心。
而後,一腳將她踹下了誅仙臺。
我拿著玲瓏心走到就快斷氣的燕塵身邊,他瞪大著雙眼,求我救他。
他說:「妙然,我已經看清了符易煙的真實面目,你救救我,待我痊愈,我隻會愛你一人。」
「你若是想要天帝的位置,我也可以給你。」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說著那些虛無縹緲的謊話。
蠱蟲啃穿了他的身體,露出了裡面森森白骨。
燕塵尖叫著,試圖驅趕身體裡的蠱蟲。
我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心裡舒暢無比。
燕塵的心髒已經被蠱蟲啃食幹淨,他奄奄一息地看著我,到了最後,他還在問我,為何要這般對他?
我心情愉悅地學著他的模樣,無奈地感嘆。
「燕塵,以命換命,很公平。」
說完,手腳麻利地剖出他的元丹,看著他死不瞑目。
12.
我深吸一口氣, 顫抖著手, 準備用從那魔物那裡套來的方法, 復活了白茁。
「系統,開始吧。」
「宿主,您確定嗎?這可能會消耗您所有的積分和……」
「少廢話!我確定!」
那是她剜心前的半年。我不似白茁那樣純善。我總覺得沒那麼容易回家。畢竟,三年了,系統在告訴我們任務後,便消失了。三年前,我和閨蜜白茁綁定了同一個系統,一起被傳送到了這個陌生的仙俠世界。
「(我」我緊緊握著白茁的心髒,指尖傳來系統傳送能量時產生的酥麻感。
十分鍾,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終於, 白茁重新回到了我身邊。
「白茁!你醒醒!你看看我!」
我激動地快要瘋掉,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白茁緩緩睜開眼,迷茫地看著我,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猛地尖叫一聲撲進我懷裡。
「妙妙!真的是你!我還活著!我還活著!」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瘦骨嶙峋的身體在我懷裡顫抖著。
「是我不好,是我鬼迷心竅, 非要喜歡元遂那個王八蛋!我再也不想男人了!也不生孩子了!這輩子就跟你過了!」
我緊緊抱著她, 任由她發泄著情緒,心裡五味雜陳。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著,「好了好了, 沒事了, 都過去了。」
等白茁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 系統那冰冷的機械音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宿主, 是否選擇回歸原世界?」
我眸光一閃, 看向白茁,「我們回家?」
白茁愣了一下, 隨即眼含熱淚, 重重點頭, 「回家!再也不回來了!」
「等等!」
我突然出聲叫住系統, 「我有話要說。」
「宿主請講。」
我語氣不善,「你工作失誤,害我們姐妹倆在這裡吃了這麼多苦,受了這麼多罪, 這筆賬怎麼算?」
系統沉默了幾秒,似乎在計算什麼。
「我可以額外補償宿主五千萬存款, 作為精神損失費,請問宿主是否接受?」
我挑了挑眉,五千萬, 足夠我和白茁舒舒服服地過完下半輩子了。
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成交!」
下一秒,熟悉的場景出現在眼前,我和白茁回到了我的出租屋裡。
「妙妙, 我們真的回來了……」
白茁依舊有些恍惚,不敢置信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我笑著捏了捏她的臉,「傻瓜,當然是真的, 走,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慶祝我們重獲新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