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是一本狗血虐文女主。
注定要在霸道校草，京圈太子，冷漠總裁之間兜兜轉轉。
在經歷挖肝挖腎，流產，失憶，車禍等一系列苦大仇深的虐身虐心後。
我和男主過上了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但現在一切都改變了，因為李淑芬女士不允許。
1
我知道我爸出軌了，因為我是虐文女主。
有一個貪財好色愛賭博的渣爹是標配。
我的後媽，李淑芬正在賓館捉奸。
她的力氣很大，因為常年在路邊擺攤做小炒。巔峰時期，她一個人可以顛三個鍋。
所以李淑芬一手抓著那個女人，像抓一個小雞仔。另一個手抓著我爸，還能抽空踹他的肚子一腳。
「姜大海你對得起我嗎，老娘辛辛苦苦給你拉扯這個家，你在外面找女人，還給她花錢！你這個王八蛋！」
門外擠滿了看熱鬧的人，一個個伸長了脖子企圖把裡面狼狽的男人，憤怒女人的醜模醜樣盡收眼底，然後作為茶餘飯後的闲談。
當然，他們不會放過那個裹著被子但早就被扒光了的小三。
我爸惱羞成怒，從嗓子裡擠出一句：「離婚！」
李淑芬瞪大了眼，狠狠甩了我爸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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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離就離！」
我再一次成了拖油瓶。
早在幾年前我爸決定再娶的時候李淑芬就和媒人打聽過我這個拖油瓶。
我那早死的娘和皮包骨一樣的身材讓當時尚且年輕的她心生憐憫。
就是這麼一遲疑，姜大海耗子一樣溜進她家。
在那張不知傳了幾代的紅木椅子上坐下，理所應當地指揮著他的新婚妻子伺候他的日常起居。
李淑芬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村女人，生來就以丈夫為天。
雖然她後來變得又霸道又彪悍，但不可否認，這是我爸的責任。
我爸從來不管我。
李淑芬一開始還會給我做飯買衣服，但我畢竟不是她的親生孩子。
她僅有的精力要用在柴米油鹽醬醋茶上，因為那個媒婆騙了她。
老實巴交的姜大海沒有半點賺錢的本事，唯一擅長的就是待在家裡看一整天電視。
或者去牌桌上把手裡的錢輸光，在茶水小妹路過時用肥厚的手拍人家圓潤飽滿的屁股。
有一次他因為騷擾人家被拖到馬路上打了個半死，是李淑芬用出攤的三輪車把他拉了回來。
所以按照劇情，李淑芬會為了錢把失憶後的我賣給當時已經功成名就的李俢瑾。
我不怪她，真的。
誰碰上姜大海誰倒霉。
我知道姜大海為什麼能出軌，因為他偷了李淑芬的錢。
因為他的偷竊行為，我的生活費從一個星期五十降到三十。
現在這個局面我也不好意思朝李淑芬張口要錢。
我揉揉鼻子，沒關系我是虐文女主，不夠窮怎麼推動劇情。
賓館裡還在鬼哭狼嚎，我背上書包決定搭十一路去學校。
2
李俢瑾是校霸。
有錢任性，蠻橫無理。
愛聚眾打架，欺負同學。
他不缺錢，但是他喜歡堵著我們班那個戴眼鏡的書呆子要保護費。
書呆子總是戰戰兢兢把撿紙殼子賣來的十幾塊錢畢恭畢敬交給李俢瑾。
李俢瑾跟個二流子似的把煙圈吐在人家臉上，那十幾塊錢就被他扔在地上踩得髒兮兮的。
「窮鬼，還不夠大爺一包煙的。」
書呆子不敢反抗，眼淚在厚重的鏡片下氤氲出水汽。
這就是李俢瑾，喜歡把人的自尊踩在腳下。
我是虐文女主，也是他的欺負對象。
李俢瑾讓我幫他寫作業。
無償。
但是他會施舍一樣丟給我一個面包。
長身體的年紀，確實吃不飽。
李俢瑾看到我，就放過了書呆子。
書呆子猶猶豫豫，要不要撿那張十元鈔票。
最終他還是伸出了手。
李俢瑾這個人很惡劣的，他伸腳踩住了書呆子的手指。
書呆子比我還窮，從他比我瘦小的身形就能看出。
高中三年，他始終沒有再買過校服。
藏青色的衣服被他洗得發白。
所以哪怕被李俢瑾踩得手指青紫他也沒有放棄那十塊錢。
我有點看不過去了，雖然是虐文女主。早就知道了劇情走向，並且為之認命。
可真當有人仗著自己的優勢用強權壓迫他人時我還是覺得憋屈。
我說：「李俢瑾，你是不是嫉妒他？」
李俢瑾抬眸，很惡劣地朝我笑了下。
「姜姒，你找死嗎？」
我木著臉，冷漠地說：「因為他的學習比你好，你嫉妒卻又沒辦法超過他。所以隻能通過這種幼稚的手段欺負人家。」
李俢瑾被我說得眯起眼，抬起腳放過了書呆子。
他應該是想打我，但他有個準則，就是不打女人。
「好，很好，姜姒，你惹到我了。」
我低頭，看到了書呆子感激的目光。
有什麼好感激的，我隻是按照劇情走罷了。
今晚我會被人騙進保健室，被潑水，被鎖起來。
而李俢瑾就靜靜看著。
直到他發現自己和我一樣被鎖了起來。
這部狗血文的前半部分，我是個柔弱的校園小白花。
李俢瑾發現我寬大校服下曼妙的曲線，情不自禁靠近我。
他把我圈在懷裡，一遍又一遍說著別怕。
灼熱的呼吸就在我耳側。
緊緊相擁的瞬間，我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李俢瑾可比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可怕多了。
但我是虐文女主，我沒有辦法反抗劇情。
寫這本書的作者一定是個傻逼。
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對李俢瑾有力的懷抱動心，我隻會覺得他是個患有超雄的智障。
劇情說，A 市的冬天很冷。
「姜姒渾身都湿透了，她凍得不住發抖。可更讓她害怕的是黑暗。
在從前每一個漆黑的夜晚，姜大海都不知在哪裡的棋牌室吞雲吐霧。而李淑芬隻會在她伴隨著恐懼睡著後突然回家開始咒罵。
罵她拖油瓶，罵她廢物。
李淑芬的手指很有力道，會在姜姒身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傷痕。
姜姒抱住頭，害怕地哭泣。
這個時候，李俢瑾抱住了她。
平日裡總是冷漠霸道形象示人的李俢瑾竟然會唱著搖籃曲哄她。
「不怕，不怕，有我呢。」
此時此刻，姜姒覺得李俢瑾的懷抱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東西。」
我確實很冷，但兩個人靠在一起會讓我覺得惡心。
尤其是接下來劇情帶了點顏色。
大家都知道的，古早言情文寫得跟 po 文似的。
我就這麼死心塌地跟著李俢瑾在學校的角落廝混。
一直到大學，他的白月光回國我才知道自己是個替身。
正常人早就提桶跑路了。
可我不是，我是虐文女主。
李俢瑾在我和白月光之間搖擺不定，嘴裡說著愛白月光，半夜卻溜進我的被窩。
我被白月光陷害他不聞不問，甚至要求我打掉肚子裡的野種。
我腦袋裡回想著劇情，有種蒼白的無力感。
而眼下，李俢瑾已經對我撅起了他罪惡的豬嘴。
我聽見了他的喃喃自語。
「綿綿。」
是白月光的名字。
我被李俢瑾按倒在地板上，冰涼的地面硌得我後腦勺疼。
就在李俢瑾親上來的瞬間，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李淑芬擺攤用的超亮手電筒就明晃晃打在我和李俢瑾的臉上。
一時間睜不開眼。
但我還是看見了躲在她身後的書呆子。
我說過李淑芬的力氣很大，這是勞動人民日積月累的力量。
她把李俢瑾從我身上拎了起來。
「小畜生，你在幹什麼！」
緊接著，李淑芬又把我拉了起來。
她沒想到我這麼瘦，用了十足的力氣差點仰面摔倒。
李俢瑾被人折了面子，一時間怒發衝冠揚起拳頭就要打人。
可他低估了李淑芬，李淑芬的手電筒足足有七八斤重。她舉著手電筒把李俢瑾的頭結結實實砸出了幾個大包。
李俢瑾一時間抱頭鼠竄。
「你和我女兒在這裡幹什麼？小小年紀不學好，學欺負人是吧！」
我的校服還在滴水，李淑芬脫下她的棉袄遞給我。
「還嫌不夠丟人嗎？趕緊換了！」
李淑芬的衣服有股嗆人的油煙味，可我聞著卻覺得暖暖的。
可劇情裡沒有這一段。
劇情裡我和李俢瑾共處一夜，從此愛他入骨。
我不知道是劇情出了錯，還是我出了錯。
畢竟我既沒有和他共處一夜，也沒有愛上他。
3
這件事鬧得很大。
我們去了警察局。
李淑芬一口咬定是強奸，書呆子也作證我是被騙去保健室的。
李俢瑾坐在椅子上，眉眼壓得很低。
用一種你們都得死的眼神盯著我們三個。
書呆子縮了縮脖子，李淑芬看他一眼才重新挺直了背。
「我親眼看見的，李俢瑾說要好好教訓姜姒，然後把她騙了進去。我們進去的時候，李俢瑾還把姜姒按在地上呢…」
李俢瑾不以為意，他十指交叉，懶散地靠在椅背。
「你怎麼證明她不是自願的呢？嗯？」
一時間，所有的眼睛齊刷刷看向我。
李俢瑾就這麼戲謔地盯著我，甚至用腳在桌子底下碰了碰我。
他篤定我不會否認。
因為我們鬥不過他。
我們這種屁民不過是大人物手裡的玩意，螞蟻似的，一捏就死了。
我是虐文女主，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們。
李淑芬拍了拍我的後背。
「實話實說就行。」
我思緒再三才開口。
「李俢瑾沒有威脅我，這是校園霸凌。」
我把李俢瑾是怎麼對我和書呆子的事和盤託出，警察讓我們私下處理。
出了公安局，李俢瑾就點了根煙。
他指著我，「姜姒，你真是有本事。做局整我是吧？說吧，想要多少錢。」
我低著頭，「我不要錢。」
「不要錢？」李俢瑾笑了，「那你要什麼？」
「要道歉。」書呆子比我先開口，「你得向我和姜姒道歉！」
李俢瑾的字典裡壓根就沒有道歉這兩個字。
他把煙頭扔過來，險些扔到書呆子衣服上。
有一輛奧迪過來接走了李俢瑾。
放下車窗，李俢瑾丟下一句，「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嚇得臉都白了。
李淑芬罵我沒出息。
「他能殺了你不成？」
那倒不會，我雖然慘但好歹是個女主。
李淑芬今天沒出攤，她和姜大海去民政局領了離婚證。
還要到了我的撫養權。
我從姜大海的拖油瓶變成了李淑芬的拖油瓶。
我坐在李淑芬的三輪車後座，冷風吹得人腦仁疼。
這個李淑芬和劇情裡的李淑芬不一樣。
還有，劇情裡隻提了一嘴的路人甲書呆子也在這裡。
我甚至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書呆子腼腆地笑了下。
「我叫付景成。」
我皺起眉，這個名字有點過分主角了。
4
付景成的臉皮很厚。
跟在李淑芬的屁股後面誇她的手藝好。
「阿姨，這些料都是你自己炒的嗎，真香啊！」
他是餓的。
剛才在車上付景成的肚子就咕咕叫個不停。
那點撿紙殼子賣來的錢全被李俢瑾嚯嚯了。
李淑芬停好車，從兜裡掏出鑰匙開門。
「阿姨給你們做飯。」
付景成揚起大大的笑臉，然而門一開我們目瞪口呆。
姜大海大咧咧躺在沙發上，茶幾還擺著他喝剩下的啤酒。
面對李淑芬的指責他理直氣壯地表示，「我沒錢也沒地方去，隻能在這了！」
然後又指著我罵：「沒良心的東西，連你爹也不要了！」
最後他看見了付景成。
「你是誰啊？」
付景成低著頭，灰溜溜的像個小媳婦。
這天晚上付景成還是如願吃到了李淑芬的飯。
一碗打了四個雞蛋放了兩根火腿腸的炒飯。
付景成吃得落淚。
「阿姨，我真想叫你媽。我媽都沒給我做過這麼多料的蛋炒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