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此時再想起來，我的感受卻和上午醒來時截然不同了。
但是——
「你個趁人之危的渾蛋！
「之前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昨晚怎麼不裝了！
「沒有經過同意的任何 X 行為都是強迫！」
我越說，越想，越委屈。
「你還拔 X 無情！
「你知道我早上在酒店醒過來的時候多害怕嗎？
「你長了兩個那什麼，我模模糊糊有印象，還以為自己被輪了！
「我還害怕染上病！
「你……你今天一整天去哪裡了啊！」
好氣啊！
我忍不住給了白素川一個頭槌！
白素川把我摟在懷裡，我抗拒地動了動，卻被他摟得更緊。
他解釋道：「白天我去處理那個男人了，要處理得幹淨，比我預計的多花了一點時間。等我回了酒店，發現你已經離開了。」
「啊？！」我連忙問道，「你不會把他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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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雖然僅憑他敢對你下手，我就該徹底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白素川聲音極冷，「但現在畢竟是法治社會，要抹除一個人非常麻煩。」
「那你？」
「我隻是讓他下半輩子都不得不清心寡欲罷了。」
我松了一口氣。
人命沾因果。
白素川畢竟是妖，所以——等一下！他是妖啊！
我男朋友突然從高嶺之花變成高嶺之蛇妖了啊！
這尼瑪才是最大的問題啊！
9
也許是感受到了我突然的僵硬，白素川勾起我的下巴。
「怎麼，又害怕了？」
他像是逗趣似的撓了撓我。
「小杭總是這樣抓不住重點，一會兒聰明，一會兒糊塗。不過，很可愛。」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之前一直不肯跟我發生關系，是因為怕暴露身份嗎？」
隔著薄薄一層褲子，白素川的蛇尾在我的屁股上打著圈子，似乎十分愜意。
「是怕嚇到你，也怕你受不住。
「再過幾個月，我就能修煉到下一階段。
「那時候，我就能以正常人類的形態和你交尾了。
「誰能想到你這個小色鬼，一時半刻都忍不了，饞得要去酒吧裡找男人。
「不乖的孩子，需要被懲罰。」
說到最後，我感覺到白素川似乎在隱隱咬牙。
沒等我替自己解釋，白素川俯身吻我。
他極有技巧，很快讓我也情不自禁地回應起來。
唇齒糾纏。
我的身體在幾息之間就熱意上湧，忍不住主動去蹭白素川冰涼的蛇身。
白素川也翻身覆上我的身體。
情迷意亂之間，他冷白如玉的面上突然開始慢慢浮現出鱗片似的銀色花紋，眼睛也再次變成妖冶的金瞳。
白素川啞聲道：「既然昨晚的事情小杭記不清了，那就讓我幫你復習一遍。」
我渾身一激靈，意識到纏繞著我的蛇尾並非全然冰冷。
「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明明之前還冷淡得像塊冰坨坨，怎麼一下子變得比我還像色中餓鬼！」
說好的高嶺之花呢！OOC 了！
我又想要，又害怕，又……真的很想要！
白素川深深地看著我：「我原本就是這樣的，隻是以前顧慮太多，差點釀成大錯。」
我：「可是——」
細細密密的吻再次落下，不容我拒絕。
「小杭，不要怕……」
白素川一直在我耳邊輕聲細語，把昨晚如何、今夜又如何，給我解說了個遍。
後來的事情不可盡述，因為我的腦子很快就不那麼清醒了。
總之，困住我一手一腳的金鏈丁丁零零。
響了一夜。
10
夜盡天明。
我醒來時才發現，自己居然睡在白素川寢室的床上。
昨晚仿佛焊在地上無法移動的床柱不見了，我手腳上的金鏈當然也不見了。
最重要的是——白素川，也！不！見！了！
我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剛想扯嗓子大罵，寢室門開了。
進來的是白素川。
他笑得溫和：「醒了？」
我的視線從他的臉往下移。
他已經恢復了人身，一雙大長腿被妥帖地裹在長褲裡。
想到他那條隱含銀光的巨大蛇尾，華麗又妖冶，我不禁有些可惜。
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看見。
白素川把手上的東西放到桌子上：「我買了粥和你喜歡的南瓜餅，起來吃一點，嗯？」
我胡亂點點頭，穿好衣服下床。
一邊吃，一邊忍不住偷偷打量白素川。
他又恢復了我熟悉的清冷淡漠的樣子，仿佛昨晚那個壓著我胡作非為的家伙是什麼第二人格。
不是吧……
難道以後我們每次親密接觸，還得先激發一下他的第二人格？
一個冷如月，一個烈如火，那我算找了兩個男朋友嗎？
床下一個，床上一個？
我自顧自胡思亂想，還把自己逗樂了。
白素川喝完粥，起身拿了一樣東西遞給我。
「小杭，你把這個戴上。」
之前吵架時被我扔回去的吊墜，被白素川再次戴到我的脖子上。
「它能保護你。」
以前白素川送給我的時候，我隻當是個好看的工藝品。
此時我撫摸著這塊質地像玉又不是玉的白色薄片，有些好奇。
「這東西是？」
白素川淡淡道：「我的逆鱗。」
我猛地抬頭，驚訝地看著白素川。
「這不行！太貴重了！」
說著，立刻想要摘下來還給他。
白素川按著我的手不準我摘。
「好好戴著，不然我不放心。」
「你不是說在我身上種下你的印記了嗎？」
「印記是印記，這個是護身符。」
我想到白素川強健有力的蛇尾，嘟囔道：「有你在，難道我還會有什麼危險？」
轉瞬又腦洞大開，「你不會有什麼妖界對家，會把我抓走威脅你吧？」
白素川露出一絲無奈又好笑的神色。
「你小說看多了。」
我忽然有了開玩笑的心思，問他：「真的沒有仇家？提早告訴我，我也好有心理準備。」
白素川笑道：「如果有，你會和我分手嗎？」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當然不會。」
拍拍白素川的肩膀，我揚揚得意地保證，「放心，既然我已經睡過你了，就不會對你始亂終棄的。」
白素川忽然嚴肅起來，緊緊盯著我的眼睛。
「哪怕我是蛇也沒關系嗎？」
他的眼睛幽似深潭，快要把我吸進去。
我也鄭重起來：「隻要是你，怎麼樣都沒關系的。」
白素川的眼神瞬間變了。
如同投石入湖，激起萬頃波濤。
從第一眼看到白素川，我就無法自拔地喜歡上他了。
如果真有什麼理由，那可能是天意。
我喃喃著把愛語說出口，白素川聽了，反而輕輕嘆息。
我迷惑地看著他。
「怎麼了？」
白素川凝視著我，目光中滿是我看不懂的柔情和懷戀。
「小杭，我的小杭。」
我忽然警惕。
又是這種眼神！
在我和白素川交往的幾個月裡，我曾經無數次從他的眼睛裡看到這種神色。
好像……好像在透過我看一個認識了很久的人的眼神！
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潑下，讓我一下子從戀愛腦中清醒過來。
我對白素川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白素川呢？
我想起了曾經的懷疑。
想起了我去酒吧之前，和白素川發生的爭吵。
白素川，或許有一個「白月光」。
而且那個「白月光」，似乎還和我有點什麼關聯。
想到這裡，我心裡有些別扭。
我不是個心裡能藏住事情的人，有什麼不痛快，一定要問清楚。
「你為什麼喜歡我？」
白素川看著我，柔聲回答：「因為你值得。」
這樣籠統的回答不能解釋我的疑問，我咬咬牙，決定問得更直白一點。
「你喜歡我，是因為我像你以前喜歡過的某一個人嗎？」
白素川露出訝然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的樣子。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我雙手抱胸，做出審問的姿態。
「有時候，你看著我，讓我覺得你在看一個故人。但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年！」
白素川苦笑，嘆了口氣。
「看到我的蛇身，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小杭，你當然是我的故人。
「不但是我的故人，還是我的有緣人。」
11
白素川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人族是萬物靈長，對其他族類有「封正」之能。
所謂「封正」，是指妖物精怪修煉到一定境界，達到瓶頸，需要找一個有緣人討口彩，才有突破的希望。
而他當年遇上的，就是我。
「那一年你約莫七八歲的樣子，跟著家裡人進山祭祖，大概因為貪玩和大人走散了，誤闖進了我棲居的洞裡。
「我那時還是蛇身，並沒有化形，盤在洞穴深處歇息。
「看你一個小孩子孤身而來，本想嚇走罷了，誰知道你人小膽大，居然敢上前摸我。
「摸完了，還拍拍我說『長這麼大了，你該變成人了』。
「真是膽大妄為！」
我吐吐舌頭。
白素川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後來還是我蛇尾一卷，把你送回了家人身邊，你可想起來了？」
我……我瞠目結舌！
我家祖上做過出馬仙，供奉胡（狐狸）、黃（黃鼠狼）、白（刺蝟）、柳（蛇）、灰（老鼠）五大仙。
但這些都是建國前的老皇歷了，到了我爸爸這一輩，早已經不做了，隻是家裡人還是很容易碰上一些異事而已。
從小，其他小朋友聽的是童話故事，而我坐在爺爺懷裡，聽的都是一些民俗典故。
所以當年遇到尚未化形的白素川，我才敢口出狂言，給他封正。
正如白素川所說，我倆確實有緣。
若是我當時脫口而出的是「好大一條蛇」，那麼恐怕白素川的修行之路，就要平添幾百年的波折。
但話又說回來，也正是因為我是個半吊子小孩，才說了什麼成人不成人的胡話。要是我爺爺在，該祈祝他「化龍」才對。
頭生蛟角、入江化龍，才是蛇族最完美的修行之路。
做人，做人有什麼好的呢？
想到這裡，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怪我讓你走偏了路嗎？」
白素川笑了笑：「一開始當然是有些不忿的。」
他拉起我的手，貼上自己的心口。
「但做人也有做人的好處，不然怎麼遇到你、怎麼當你的男朋友呢？」
白素川告訴我，我入學的第一天，也就是我自以為和他「第一次見面」那天，他就認出了我就是當年的小孩。
一開始隻是多留心幾分，沒想到我這個顏控居然對他一見鍾情，還緊追不舍。
合該我們倆有緣。
我聽到這裡，忍不住打斷他問道：「所以你就覺得愛上我了？太草率了吧！」
什麼天意，什麼宿命，我才不信這個！
我十分糾結：「難道你不是因為我又英俊又活潑，才華與顏值兼備才愛上我的嗎？」
白素川難得大笑。
我氣鼓鼓地擰他：「不許笑！我不服！我生氣了！」
白素川看著我：「那要我怎麼做，你才會不生氣？」
我想了想，決定要趁機好好扳回一城。
「我追了你三個月，從今天開始，換你來追求我！
「順便好好想想『愛』到底是什麼，等到你的答案讓我滿意了，才算完。
「如果你找不到答案，那就說明你根本不是真的愛我！」
白素川沒有嫌我矯情，反而牽起我的手，送到唇邊，在手背落下輕輕一吻。
「遵命。」
12
短短 48 個小時，我的人生大起大落。
禁欲系男友爆改蛇妖！
還是一個和我有前緣的蛇妖。
但再怎麼跌宕刺激，我也得從白素川懷裡鑽出來，去上課。
誰讓我還是個大學牲呢！
從白素川寢室離開前，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你之前說，再有幾個月, 你的修煉就能更進一步？」
白素川點點頭。
我有些難以啟齒, 吞吞吐吐：「你還說, 那時候會……兩個變一個？」
白素川領悟了我的話外音, 揶揄地看著我。
「是啊。怎麼, 不舍得？」
我瞪了他一眼。
「哦。」白素川摸著下巴, 「你要我追求你, 追求成功之前，似乎不應該有什麼親密活動吧？」
他嘆了口氣，故作為難地看著我, 「不知道我能不能在修煉完成之前成功，嗯？」
我連忙說道：「這是兩碼事！」
白素川好笑地看著我。
我意識到又被他耍了，但還是強調道：「追我是必須的！但是滿足我的需求也是必須的！這也是追求的一環！」
白素川捏捏我的臉，意有所指地問道：「更喜歡蛇身的形態？」
我臉熱了, 含糊道：「馬馬虎虎吧，數量是次要的, 關鍵是要提高技術。」
白素川捏起我的下巴, 曖昧靠近：「提高技術需要實戰練習, 要不要再來幾次？」
「達咩！」我立刻跳開兩步遠，雙手在胸前交叉。
「我今天上午的課已經趕不上了！不能再把下午的課也曠了！」
說完, 我腳底抹油，飛快溜了。
身後傳來白素川的笑聲, 聽上去非常愉悅。
可惡！
禁欲系不可取, 重欲系也不可取！
13
接下來的三個月，白素川果然按照我的要求，開始追求我。
陪吃飯陪上課陪活動, 二十四孝好男友，隨叫隨到。
看得我的三個室友目瞪口呆。
「許杭, 馭夫有道啊！」
我心裡得意，面上還要謙虛幾句：「一般一般, 沒什麼大不了。」
但每一次我問白素川「你到底有沒有想明白『愛』是什麼啊」，他的答案總是不能令我滿意。
所以，名義上，他還隻是我的「試用期男友」。
當然, 這種試用期不影響我們的親密活動。
這也是試用的一環！
直到我生日那天，白素川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我同意了。
他捂住我的眼睛, 我隻感到周身一陣氣流湧動, 等到他移開手掌，我們已經身處一座山峰之上。
我左右環顧：「這是什麼地方？你的老家？」
白素川沒有回答，拉著我在山石上坐下。
我完全摸不著頭腦：「做什麼？」
「等。」
「等？」
「這裡的落日很美。」
白素川側過頭，微笑著看我。
「我曾經在這座山裡修煉了很多年, 看過幾千幾萬次此處的落日。
「直到前些天, 我回到這裡取一件早年修煉的舊物。
「恰好再次看到落日, 我忽然很想你能在我身邊，很想很想。」
啊哈。
我也笑了。
好吧。
冷血動物, 蛇妖學長, 我的試用期男友。
每次接吻，隻要我的手稍微往下，他就推開我，一副不贊同的表情，好像我是個色中餓鬼，要強迫他這個良家婦男。
「心你」14
有一天，你遇到一個人。
TA 的存在喚醒了你所有的感官。
仿佛給了你一雙新的眼睛去看待這個世界。
山川，河流，和風, 流雲，落日。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新的意義。
你想要和 TA 分享每一個美好的時刻。
心之所系，便是愛之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