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前宋楷在外喝醉了酒，都是我去接他，幫他熬醒酒湯的。

隻不過自從周月出現後，我已經很久都不知道他的行蹤了，問他，也不願意告訴我罷了。

趙龍聲音中透著驚訝和著急：

「曉曉，你真的不過來嗎？宋哥他真的喝了很多……」

我直接丟下一句「和我無關」，然後就掛斷拉黑。

誰知沒過多久，宋楷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我直接掛斷，當作沒聽到。

我本來以為我的態度已經很堅決了。

結果才過半個小時，大門就被拍得砰砰作響。

從門口的監控中可以看到，是醉醺醺的宋楷。

我害怕擾民，隻能開門。

宋楷面色通紅，雙眸微闔，靠在門邊，嘴裡還在小聲說著：

「曉曉，我感覺，你變冷漠了許多，怎麼回事……

「你好像變了……」

一邊說著一邊想要往我身上倒。

我連忙退後幾步，臉色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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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楷，你大半夜來我這裡幹什麼？」

宋楷伸手過來，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投降，我認輸了，我承認你對我來說或許真的是重要的……」

但是宋楷的話沒說完，因為季雲被吵醒了，直接披著睡衣就過來了：

「誰啊？」

宋楷雙眼死死地盯著季雲，好像有什麼在眼中破碎了：

「他怎麼會和你住在一起？」

每一個字都是咬牙切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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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說道：

「他是我的保鏢，自然要和我住在一起。」

宋楷突然怒火上湧，少見地失了姿態：

「你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你這樣很好玩嗎？」

說著，他還想進來，我連忙抬起手臂阻攔他。

宋楷目光下移，看到了我手臂上露出的傷痕，他很震驚：

「這都是……什麼？」

季雲是知道宋楷的，他一直都對宋楷沒有好感。

見狀，他雙手抱胸：

「不是你把曉曉送進去的嗎？這就是那個學校教給她的東西。」

宋楷完全顧不上季雲的嘲諷，顫抖著手撩開我的袖子，我的手臂上都是各種傷痕。

這是季雲顧不上我的時候，我因為各種事情被「懲罰」的結果。

宋楷嘴唇顫抖好幾下，才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們……都對你做了什麼？」

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裝作害怕、瑟瑟發抖的樣子：

「他們打我，告訴我我不能靠近你，不然我會死！」

一邊說，我一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頭，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宋楷雙拳緊握，眼眶都紅了，他語氣中竟然帶了一絲哽咽：

「你真的……在裡面被人打了？怎麼可能呢，月月不是這麼和我說的……」

我卻再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關上了門，獨留他一人站在外面沉思。

季雲挑挑眉：

「你這是苦肉計？還喜歡他？」

我趕忙搖頭：

「怎麼可能？

「隻是看到宋楷的反應，我突然意識到，我可以讓他們，狗咬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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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送去了專業人士那邊維修，修復得很快。

拿到視頻後，我細心給所有人員都打了厚碼，然後就立刻放到了網上，並且花了錢找了很多水軍，把這件事頂上去。

同時，我也報了警。

網上對這件事的輿論發酵是很快的。

畢竟大多數人也不會想到，都 21 世紀了，還會有人一言不合就將自己的孩子送進去接受「教育」的。

早戀，學習成績不好，抑或隻是和父母頂嘴幾句，就會被送進這所「學校」接受「特殊教育」。

而等「教育」結束出來的孩子，會變得異常乖巧。

很快，相關話題，諸如#不負責家長、#體罰學校、#電擊治療等話題迅速衝上熱搜前幾。

這所號稱「軍事化管理學校」的真面目徹底暴露在大眾眼中。

大部分人對裡面學生的遭遇感到痛心。

【都 21 世紀了，不會有人還以為，自己教育不好孩子，讓別人教育就能成功吧？】

【電擊療法？？體罰？？知道的是學校，不知道的以為是監獄呢。】

【太可怕了！趕緊把人抓起來！把學校關了！】

也有少數人有著不同的意見。

【你不知道那些孩子有多頑劣不堪，打一打他們才知道痛啊！】

【是啊，背背弟子規、女德之類的書不是很好嗎？現在的人都忘本啊，老祖宗的東西都不記得了！】

但很快他們就被人噴了。

一時之間關於「如何教育孩子」的相關討論如火如荼。

很快，警方就出了公告，表示正在調查的過程中，學校也需要先關停。

我立刻就拿出爸媽當初留給我的遺產找了很多心理醫生。

聯系了很多在學校裡認識的朋友，詢問他們的情況，幫他們準備心理咨詢。

在這個過程中，也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志願者在和我一起做這些事。

季雲也在盡自己的一份力，畢竟他比我更熟悉這所學校，很多信息都是他提供給我的。

我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的父母知道了孩子的遭遇失聲痛哭，也有的人還是滿不在乎，說什麼「棍棒底下出孝子」「隻是打打又怎麼了」之類的話。

在這樣的忙碌中，我似乎可以逐漸忘記那噩夢般的三個月，開始逐漸放下過去。

其間，宋楷大約是看到了熱搜，終於意識到我所經歷的是什麼。

開始給我狂發信息。

【對不起，曉曉，我不知道你經歷了這麼多。

【我現在才意識到，我是愛你的，是我一直沒發現。

【周月明明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你放心，我這就去辭退她，你回我一下好不好？】

但我一個都沒理會。

23

我是在去買菜的路上被周月攔下來的。

周月臉上再無以往的嬌俏，而是帶著冷漠：

「來聊聊？」

我想了想，同意了。

在咖啡廳裡，周月惡狠狠地瞪著我，似乎這才是她本來面目：

「我是真沒想到，你都進去一次了，居然還沒學乖，還敢偷偷錄像發出來！」

我從容笑了下，根本不搭理她的無能狂怒：

「周月，你現在很麻煩吧。

「不僅是被宋楷解僱，更重要的是，警察來找過你了吧？

「畢竟，我可和他們說過，你和那所學校校長有親戚關系。」

周月的手緊握成拳，咬牙看我。

我繼續不緊不慢地說著：

「你和周家到底什麼關系呢？」

可能是因為失去了秘書工作，讓周月也少了幾分顧忌，她面色陰沉：

「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看著車窗外的人流如織，淡然道：

「當初，在宋周兩家即將籤訂合約之前，我無意間聽到周家公司老總和一個人通電話，說在合約中給宋家設了坑。

「他們根本不是想和宋家合作，而是要吞並宋家！

「所以，我才去阻止這場合作。

「結果，轉頭我就被強制性送進那所學校。

「而且，宋楷雖然也挺蠢的，但也沒這麼容易就上當吧？是你作為秘書在其中發揮了作用吧？

「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可能是看四周無人，周月也沒否認：

「你可真是夠煩人的！要不是因為你，宋楷能更早籤訂合約！

「現在他好像發現了什麼，開除了我，還讓法務重新檢查合同。

「呵，不過他也真夠傻的，我說什麼他都信。

「你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我不過提了幾嘴，他不就把你迷暈送進去了嗎？」

周月好整以暇地看向我，似乎想看到我臉上氣急敗壞的樣子。

我隻是默默舉起手機。

手機上是通話界面，對面正是宋楷。

在周月驚訝的眼神中，我掛斷了電話：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願意來和你談談？

「你不會還認為我是以前那個單純天真的鄭曉吧？」

我拿起包就走，留給臉色慘白的周月最後一句話：

「你還是好好想想以後你該怎麼辦吧。」

24

最近的新聞除了 xx 學校以外，插進來的熱搜還有宋家公司不顧章法地開始對周家公司進行狙擊的事情。

這股想置周家公司於死地的勁兒，簡直自損一千也要傷他八百。

很多財經評論員都說宋總瘋了。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那天之後我就徹底拉黑了宋楷一切聯系方式。

他卻換著號碼孜孜不倦地給我發各種惡心的消息。

【你當時怎麼不和我說周家公司的問題呢？

【我知道是我誤會了你，你回來，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好不好？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我給你買了你愛吃的蛋糕，放你門口了。】

至於他給我送的諸多東西，我都是看都不看直接扔掉。

而警方的速度還是很快的，很快就查到投資人的確是周家的人。

不是周家老總，而是周家旁支。

但是消息還是被媒體報道，不脛而走。

周家股票一路下跌，再加上宋家針對，最後以破產告終。

我還從網上得知，原來周月是周總私生女。

之後再聽到她消息，就是她為了錢嫁給一個三婚且有過家暴史的暴發戶，一日三頓打。

宋家也沒討到好處，因為這種不要命一般的方法，公司也損失嚴重，直接縮水成了小公司。

一次，季雲在讀完故事後，問我：

「這就是你說的，讓他們自相殘殺？」

我笑了：

「那天宋楷的表現，讓我知道，我在他心中並非沒有一點位置。

「當然，這不能說他就不是個蠢貨了。

「但我可以利用這點，讓他做我手中的刀，幫我去復仇嘛。

「沒想到，他做得比我想得還要激烈。」

季雲勾起嘴角，贊同道：

「他的確是個蠢貨。」

25

宋楷動靜鬧得這樣大，終於還是驚動了宋家父母。

宋母給我打了電話，關切地詢問我和宋楷最近都怎麼了。

面對從小關照我的宋家父母，我選擇去醫院看看宋父，順便聊聊天。

季雲聽到這個消息後本來想陪我一起去的，但我拒絕了。

我買好禮物，到了醫院。

意料之中的是，宋楷也在。

幾天不見，他整個人看著瘦了很多，眼睛下面都是烏黑。

向來注重禮節的他，衣服皺巴巴的，看到我，他眼睛亮了：

「曉曉……」

我沒有理他，隻是坐在床邊和宋家夫婦聊著家常。

宋父突然說：

「是不是宋楷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

我搖搖頭，平靜地說：

「叔叔阿姨，我要去國外進修了。」

這是我早就想好的事情，我很早就準備好了材料交了上去，最近，國外的學校也給我發了 Offer 了。

宋父沉默了下，臉上勉強浮現起了一絲笑容：

「好好！你去吧，放心，學費生活費都不用你操心，直接我們給你出。」

宋楷在旁邊倒是情緒激動地喊了一聲：

「曉曉，怎麼這麼突然！

「爸, 你也不阻止一下她！」

宋父突然情緒高漲起來，青筋暴起：

「你們就算不跟我說, 我也看得出來！

「是不是你欺負曉曉了？你還好意思說！」

宋楷一時間啞口無言。

宋母抹了抹眼淚：

「曉曉，你去吧，記得到了給我們發點消息就行。

「我們還給你買了房子, 你回來不住在宋家也沒關系，想住哪住哪。」

我眼眶酸澀。

我之所以沒有把宋楷一起送進警察局，也是因為宋家夫婦。

畢竟有養育之恩在。

當時我家其他親戚想要爭奪父母遺產的時候，是宋父做主, 把遺產劃歸到我名下的。

走的時候, 宋楷不顧宋父的怒吼, 還是堅持來送我。

26

在醫院走廊上，宋楷眼眶紅了：

「曉曉，能不能不走？

「你留在這，我任打任罵, 你想怎麼對我都可以。」

看著宋楷如此低聲下氣的樣子，我心中湧起一陣快意：

「那我要是讓你去死呢？」

宋楷眼睛卻亮了一下, 浮現起一抹瘋狂：

「可以！隻要你不走！」

我頓感無趣，直接甩開他的手：

「我不需要你死, 隻需要你永遠不出現在我身邊。

「你不是說你愛我嗎？你可以答應我的吧？」

宋楷張了張嘴, 像一隻被拋棄的狗狗一般, 嗚咽著說：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

我轉頭就走。

從醫院回來後的那一天晚上下了暴雨。

而宋楷，就跪在我房子外面。

他換了號碼給我發了很多懇求的消息, 懇求我不要走，希望我能給他個機會。

但我都沒有理會。

隻是看著宋楷在雨水中搖搖欲墜。

他全身都湿透了, 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真沒想到有一天宋楷也會做這樣的事。

但可惜，我絕不會吃回頭草的。

季雲還為此感到很無語：

宋楷瞥了我一眼：

「而大」「你可千萬別回心轉意，我害怕他智商低能感染你。」

這話把我給逗笑了：

「那怎麼可能？」

那一晚我睡得很香甜。

後來, 聽說他發了高燒，被他好兄弟送醫院去了。

我則是準備好行李後就直接出了國。

季雲則是和我一起出了國，畢竟他已經打聽到，他那個親生父親最近欠了賭債，被高利貸追得房子都賣了。

他對他父親的下場表示很滿意，甚至覺得可以更慘一些。

在機場即將登機的時候, 我還聽到宋楷在我身後聲嘶力竭的聲音：

「曉曉，不要走！」

引起周圍人紛紛側目。

我上飛機前最後回了次頭, 看到宋楷上身隻穿著病號服, 在機場大廳中央流著淚大喊著什麼。

嘖，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癲。

到了國外後, 我一心撲到學業上。

我不是沒感受到在國外季雲對我的處處照顧，不過我想先努力學業。

至於感情的事，之後再說。

宋家夫婦大概也是知道我不願意提到宋楷，每次和我交流幾乎都不說他。

不過我還是通過以前同圈子的朋友知道, 宋楷在我走後日日買醉, 有一次喝醉了發酒瘋，和人起了衝突，直接被人打斷了一條腿。

醫生說很難治好。

大概，以後宋楷都要當個瘸子了。

而我這邊, 天光將曉，正坐在窗明幾淨的教室裡，準備迎接新的人生。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