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渾身一抖，連連搖頭：

「不是這樣的……」

宋楷剛想說點什麼的時候，門鈴作響。

9

打開門後，走進來的是一身西服的周月。

看到周月，我下意識渾身一抖。

周月驚喜地看向我：

「鄭小姐，你出來啦！

「你在裡面的生活……過得怎麼樣呀？

「我聽我做教導主任的弟弟說，裡面吃的都很清淡，還害怕你不習慣呢。」

說著，周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臉上盡是嬌俏：

「我是來幫宋總拿東西的。」

在學校的那三個月裡，我已經深刻體會到，周月就是個魔鬼。

宋楷看到周月，臉色變得好看了許多。

我遲疑了下，緩緩開口：

「嗯……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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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想請求你一件事。」

周月挑眉：

「鄭小姐有什麼事就盡管說。」

10

我鼓起勇氣，直視周月的眼睛：

「你可以把學校裡的季教官……帶出來嗎？」

周月眼神中透出訝異：

「鄭小姐，你怎麼會提這個要求？」

就連旁邊的宋楷也少見地露出了驚異。

我神色卑微，繼續懇求著：

「他在學校裡很照顧我，但是我出來後一直沒聯系上他。

「他最後一次跟我見面，就是在學校裡。

「他說他欠了很多錢才去的學校。

「我真的很想見他，我可以出錢僱佣他。

「我們約定好了，我出來僱佣他做保鏢。」

我說得語無倫次，臉色通紅，眼中透露著祈求。

當著宋楷的面說這些話，我是故意的。

我打賭，周月不論因為什麼待在宋楷身邊，起碼現在她不會破壞自己嬌俏可愛的人設。

周月眼珠子一轉，下意識想要拒絕：

「這不好吧……」

我激動得一下子落下淚來，語帶哽咽：

「他對我真的很重要……」

宋楷看到我哭了，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好了好了，月月，你去找找這個人，帶給她。

「你別哭了。」

宋楷發了話，周月無奈，隻能應承下來。

我擦了擦眼淚，自出校後第一次正眼看宋楷：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宋楷好像受不了我的目光一樣，下意識地轉移了目光：

「你以後別這麼作了，乖一點多好。」

呵，那你是不知道我要這麼「乖」所要付出的代價。

11

因為周月在，我識趣地早早回了自己房間。

換好睡衣後，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居然少見地開始回憶起從前。

宋楷比我大了幾歲，是以，我在上大學時，他已是大學畢業，開始接手家業。

那段時間他很忙，每天忙著處理公司各種事情。

自然，和我的聯系也漸漸變少了。

我很心疼他，特意自己親手做了點心給他送過去。

當我跟樓下前臺說明情況後，是周月下來接的我。

我以前從沒見過周月，帶了疑惑：

「你是？」

周月一張娃娃臉上帶著笑意，看著就很討喜：

「你就是鄭小姐吧，宋總經常跟我提起你呢。

「我是宋總最近新招的秘書。」

一路上，周月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直在和我說她和宋楷是如何認識的，他們又是如何相處的。

從周月大學畢業就直接被招了進來，然後盡管周月「迷迷糊糊」做了許多錯事，但宋楷仍然容忍她的諸多事情。

說到這裡，周月捂嘴而笑：

「哎呀，我看您是宋總的妹妹，這一下子就說多了，您不會介意我嘴碎吧？」

我僵硬地搖了搖頭。

如果她說得都是真的話，那宋楷對她的確是不一般的。

見到宋楷後，他對我的到來表現得很高興。

已經接手家族企業的他不復以前的青澀，身著剪裁合身的西裝，氣質沉穩矜貴。

就在宋楷低頭吃我帶來的點心的時候，我猶豫些許，還是開了口。

可能是小氣，當時的我心裡對周月很不舒服，也就直白地對著宋楷表達了我的意思。

我希望宋楷能把周月調走，比如去做管培生不也很不錯嗎？

宋楷皺眉：

「周月家裡條件不好，很珍惜這個崗位和薪水。

「我最近也忙，一時之間我也用順手了。

「這樣，等以後我穩定下來了，我就換掉她，行不行？」

這一番話讓我勉強接受下來。

宋楷嘆了口氣，安撫地撫摸著我的臉頰：

「曉曉，抱歉，我最近太忙了。

「我也希望你別再鬧了。」

而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周月。

12

之後，也有不少朋友陸陸續續跟我說周月和宋楷關系親密。

宋楷甚至把周月帶到朋友聚會，讓她深度參與自己的生活。

我不是沒找宋楷暗示過我的介意，宋楷卻一臉不耐煩：

「鄭曉，我沒空陪你搞這種過家家遊戲，我現在很忙。

「周月是我秘書，她陪在我身邊很正常。

「我和你是什麼關系啊，你天天跟個老媽子似的來問我？」

那是宋楷第一次為了別人呵斥我。

我感到很委屈，也開始賭氣似的減少和他交流的頻率。

漸漸地，他在家時間越來越少，回我消息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但他和周月在一起的時間卻越來越多。

直到，宋父重病，宋家公司重任一下子到了宋楷身上。

他焦頭爛額，就在這時，周氏公司伸出橄欖枝，想要合作。

周氏公司是其他行業巨頭，這次也是想在宋家公司所在行業插一腳。

對於周氏公司的資金和人脈，宋楷是很眼饞的。

於是，對於我的「搗亂」，他才顯得更為憤怒。

13

第二天起床後，我有些激動地下樓。

看到客廳裡隻有宋楷後，我有些失望。

但我還沒鬱悶多久，周月就進來了，身後跟著的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季雲。

季雲渾身穿著迷彩服，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復雜。

反倒是宋楷看到季雲後，眼中帶了不滿：

「你說的教官……是個男的？」

周月附和著：

「所以我昨天才驚訝呀。」

我卻不管不顧，隻仔仔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人。

季雲好像瘦了很多，臉依舊是英俊的，身上肌肉鼓起，看著就是寬肩窄腰的好身材。

他定定地注視著我。

我眼睛又酸澀起來，嘴角卻勾起一抹笑容：

「你願意來做我的保鏢嗎？」

季雲眼神微動，低頭答應了。

反倒是一旁的宋楷臉色很不好看，一下子握住我的手腕，語氣不善：

「你現在是在和我耍脾氣嗎？

「所以才找了他，在我面前說這種話？」

我看到季雲後，人精神了很多，對宋楷態度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卑微：

「沒有。

「畢竟，我又不是你什麼人。」

聽到我原句奉還他的話，宋楷眉頭一松，臉上浮現起了然的笑容：

「你還是在生氣，想要用他刺激我？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別總是這樣耍小性子。」

面對宋楷這般自信的模樣，我抬頭，鎮定地看著他，冷靜地說道：

「跟你無關。

「還有，我通知你一下，我這幾天就搬出去住，我會去和阿姨說的。」

宋楷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大概他從未想到過我會說這種話。

周月在一旁不斷掃視著我和季雲：

「莫非，鄭小姐是因為在學校和這位教官產生了感情？所以才……」

面對周月的揣測，我理都沒理，直接上樓去拿行李箱了。

東西昨晚就整理完了。

在我要走的時候，宋楷突然爆發了脾氣，一把摔了杯子：

「好！你走吧！走了就別回來。

「你別以為我會一直縱容你胡鬧！」

我權當他在狗叫了。

走得遠了，我還聽到了宋楷的聲音從風中飄來：

「哼，我還不了解她嗎，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回來找我了。

「你就等著看吧。」

14

我早早去世的父母曾留給我一套別墅。

我不常去住，隻會叫人定期打掃。

我帶著季雲來的就是這裡。

剛關上門，我就一把拉住季雲的袖子：

「你沒事吧？我好擔心你。

「出來之後我就想辦法讓你出來了，你沒受傷吧？」

聽到我一迭聲的詢問，季雲勾起嘴角，聲音沉靜：

「沒什麼。就是那教導主任似乎發現了我的不對勁，死活不讓我走。

「還派人一直看著我，監視我。

「真是謝謝你，遵守了承諾。」

15

我和季雲是在學校認識的。

當時逃跑被發現後，我被拖進了恐怖的懲戒室——電療室。

我被綁在椅子上，感受到恐懼。

當電擊棒在我身上起作用的時候，我全身發軟，眼前發黑，渾身都痛。

那真是我再也不想回憶的經歷。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可能也怕出事，我結束了「懲罰」。

自此，我也不敢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我乖乖地融入人群，遵守學校裡的規定。

但是麻煩還是找上了我。

教官在寢室裡發現了煙頭。

抽煙，是在學校裡明令禁止的。

當他厲聲逼問是誰抽煙的時候，其他三個室友都指向了我。

看著領頭的室友明晃晃的惡意，我雙腿一軟，咬牙辯解：

「不是我！我從不抽煙！但是小 a 以前經常抽煙！」

但是無奈，那幾天攝像頭正好壞了。

根據學校的規定，被室友指認的我要承受鞭打的懲罰。

16

當時的教官就是季雲。

他不顧我的辯解和哀求，執意要對我進行懲罰。

當鞭子落在我手心上時，我驚訝地發現不是很痛。

我驚訝地抬頭看他。

他悄悄對我「噓」了一聲，嘴形好像在說「裝一下」。

我連忙假裝痛得直呲牙。

旁邊室友看我的目光充滿了幸災樂禍。

我和季雲也是從這次懲罰開始認識的。

17

在學校的日子裡，我天天吃得還不如豬，量還很少，是季雲偶爾遇到我的時候會給我點吃的。

每次遇到錯事要被「鞭打」的時候，如果對方是季雲，他就會下手輕很多。

每天被鞭打，被監視，被要求「聽話」，被要求熟讀背誦「女德女戒」。

我還沒出現什麼精神問題，真的要感謝他。

後來，接觸多了，才知道他為什麼要來做教官。

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他有個同胞妹妹跟了父親。

而他跟隨母親一起出國了。

等長大後，他才發現，妹妹被父親送進了這裡幾年，僅僅是因為妹妹喜歡玩手機。

妹妹出來後就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最後自殺了。

而季雲也因此，對這個地方產生懷疑和仇恨。

他特意應聘上了教官，想要進來一探究竟。

聽到季雲娓娓道來他的過去，看著他陡然落寞下來的眼神，我心念一動，握住他的手，鄭重其事道：

「不論是為你，還是為了被送進來的人們，我也想幫你一把。」

但是這件事困難重重。

首先，這所學校明顯背後有更大的背景，其次，即便對教官，他們也很謹慎，不僅有專門的宿舍給教官居住，在工作期間甚至開了信號屏蔽儀。

教官外出的時候還要檢查行李。

當然，大部分招進來的教官薪水都十分豐厚，且包食宿，自然不會有人找不快。

除了季雲。

而他最後一次聯系我，告訴我，他的異常行為似乎已經被發現了，讓我也要注意安全。

之後，我就再也沒看到過他。

所以，在出來後的第一時間，我就當著宋楷的面要來了季雲。

18

來到別墅，季雲先去客房洗了個澡。

中途，季雲還大聲問我洗浴用品，我才想起忘記拿給他了。

無奈，我隻能拿了，隻開了一條門縫把東西遞給他。

但我還是看了一眼，在蒸騰而起的霧氣中，他精壯的身體。

堅實有力的胸肌，線條清晰的腹肌，以及……

我慌忙紅了臉，平靜無波的心髒不知為何跳動了好幾下。

等季雲穿著浴衣從浴室走出，我還能看到水珠從他還沒擦幹淨的臉上落下，經過喉結，深入胸肌。

我的臉隱隱發燙。

打斷我胡思亂想的，是季雲的一句話：

「我拍到證據並且帶出來了。」

我有些期待地抬頭：

「真的？」

季雲在沙發邊坐下：

「大部分應該沒問題，但是小部分數據應該有損壞，可能需要去修一下。」

在沙發上，我和季雲一起看了他的拍攝內容。

有學生被體罰，有學生被辱罵，也有學生遭受電擊的視頻……

隻是校長一直很謹慎，沒有透露出背後真正的大 BOSS 是誰。

而我相信，僅僅這些內容，也足以引起轟動。

19

在等待數據恢復的日子裡，我和季雲就暫時生活在了一起。

我驚訝地發現，季雲有許多優點，他很會做飯，會做家務，很愛幹淨。

起初，我還會經常在噩夢中驚醒，但都有季雲在旁邊安慰我。

久而久之，季雲習慣在我睡覺前給我讀書。

在昏暗的燈光下，季雲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神情，低沉的、富有磁性的聲音給我念著書本，令我倍感安心。

而我也已經很久都沒想起宋楷了。

直到，這一天晚上，我接到了宋楷好兄弟趙龍的電話。

20

電話那頭趙龍的聲音帶著急促：

「是曉曉嗎？宋哥在 x 酒吧喝醉了，他一直念叨著你，你快來吧……」

我皺眉，下意識拒絕：

「你可以幫他叫個代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