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聞言抬眼看他，片刻後彎唇笑了笑：「顧淮予，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顧淮予一怔，顯然沒想到我會在這樣的情境下，忽然對他問出這句話。
之前的所有要求，都是我來提，這是第一次，需要他親口說出與我之間關系的情況。
緋紅一路從他的脖頸蔓延至面頰，為這清冷的少年平添了幾分姝色。
「我是你的男朋友。」
他素來清冽的嗓音中此刻混雜著些許低啞，鴉羽似的眼睫被光線暈染上一層淡淡的金。
我點了點頭，伸手輕輕鉤起他的小指，將指尖殘留的最後一點藥膏塗抹到他指節末端的傷口上。
「所以，你對我不用隱瞞，我幫你更是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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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昔日原本的班級門口。
葉爍晃晃悠悠地走來，看到我時猛地一怔。
隨後有些結結巴巴地開口：「姜……姜小姐，來找阿野嗎？」
我點了點頭：「麻煩喊他一下。」
葉爍忙不迭地應了聲：「好，稍等啊。」
片刻後，賀洲野步調散漫地走了出來。
他臉頰處帶著兩道傷口，手上隨意地貼著創可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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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與我交匯的瞬間，他挑了挑眉，揚起唇角，眼神中浮現出一絲他自己都並未察覺到的喜悅。
他稀松地開口：「來看我的？我就知道……」
「賀洲野。」我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他一愣，顯然沒想到我會忽然打斷他，便聽我繼續道：
「以後不要再找顧淮予的麻煩，再發生的話，我會告知賀叔來處理。」
原劇情中寫過，賀洲野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便是他的父親。
半大的少年，我也不想多說，既如此，那端出他所忌憚的長輩即可。
賀洲野聽完我的話，反應了幾秒，然後慢慢斂起了唇角的笑：「你在說什麼？你站在顧淮予那邊，為了他來威脅我？怎麼，演戲還真演上癮了？」
他輕嗤了一聲，面色沉冷。
「隨便你怎麼想。」我平靜地看著他，不痛不痒地應對他全部的火氣。
「但昨天的事，不要再有下次。」
周圍越來越多的目光似有若無地向我與賀洲野這裡匯聚，我想說的也都已經說完，便轉身離開。
「姜溶月，你別裝，有本事以後都別來找我！」
賀洲野憤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周圍原本還在小聲議論的眾人紛紛噤若寒蟬。
我沒有回頭，忽視過他的話語，繼續往回教室的方向走去。
【……宿主，這下好像把他徹底惹毛了。】
腳步未停，我淡淡回應系統：「無妨。」
27
「姜大小姐愛上顧學神，為護短竟不惜與昔日竹馬賀少爺撕破臉。」這事，以爆炸性的方式迅速在年級被口口相傳。
系統變成龍貓，趴在桌子上手舞足蹈地跟我講著它剛才四處偷聽來的消息。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這種奇怪的八卦總能引起熱議，但賀洲野也因此好一段時日沒有到我面前轉悠。
也算是好事。
經此一事，班上總有帶著探究與好奇的目光似有如無地落在我與顧淮予身上。
不過我並不在意，顧淮予的表現也同我一致。
和他一段時間的共同學習與相處，我基本將高中的知識全部撿了起來，同時也發現熟悉之後的顧淮予，並非非常冷漠的性子。
甚至在共同討論問題時，他眼底會露出一些比較柔軟的神色。
那天本子上的那句話，似乎對他存在著某種特殊的意義。
每當他打開扉頁時，他的目光總會在那行字上多停留一刻，才繼續翻看下一頁。
雖在原文劇情中沒有出現這個細節描述，但這本小說很多情節本就一筆帶過，此類細節書中沒有倒也正常，我並沒有深究。
「溶月，老師喊你去一趟他辦公室。」
我停下筆，抬眼見一名坐在前排的女生走至我面前，是原主為數不多的姐妹之一。
我輕輕點了點頭，起身走出了教室。
我抬手敲了敲門，然後推門進入。
隻見教導主任坐於辦公室的椅子上，掃視著手中拿著的幾張試卷。
而班主任站在一旁，目光同樣落在教導主任手中的卷子上，神情凝重。
聽見門聲，班主任抬起頭看向我，面色沒有絲毫的緩和。
「老師，請問您幾位找我有什麼事？」我率先開口。
「姜同學，」教導主任從試卷中抬起眼，將手中的試卷平放到桌面上，注視著我，「這些是昨天一模你所有科目的試卷。」
「科科接近滿分。」
我垂眸望向桌上的幾張試卷，和頁眉處標注的分數。
實話說，這個成績我並不意外。
我點了點頭，等待他說出下文。
教導主任見我反應平靜，卻蹙起了眉，抬手推了推眼鏡：「你這次總成績排了年級第一，比顧淮予同學還高 5 分，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我抬眼，與他對視。
就算原主本來不學無術，在取得高分的情況下，部分老師即使會將信將疑，但也不該是這樣疾言厲色。
教導主任的出面、班主任的表現以及神態，不難推測發生了什麼。
「是有人質疑我的成績嗎？」我淡然出聲。
「校長信箱收到了同學的匿名舉報信。」班主任神色嚴肅，開口道。
「舉報你考試作弊。」
【？不是吧宿主，誰幹這缺德事啊，宿主你明明就是靠自己實力考的，我都看到了！】
系統一聽這話炸了毛，又在我腦海中吱哇亂叫起來。
我以意識輕輕安撫了它一下，方才回應班主任的話：
「老師，我沒有作弊。」
教導主任面上閃過荒誕，神色中滿是不信任。
班主任頓了頓，略微緩和了些語氣：
「姜溶月，你應該知道學校對作弊行為一向是零容忍的，不會因為你擁有什麼身份背景就被允許在這件事上有所特權。但我知道你轉來理科班可能不適應，一模的題目又難，所以一時間就動了歪心思。沒關系，現在主任在這，隻要你主動承認錯誤，寫一份公開檢討……」
「叩叩。」
辦公室的門傳來兩聲輕響，截斷了他剛說一半的話。
隨後，熟悉的清冽嗓音從身後響起。
「老師，她沒有作弊，我可以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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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予手中抱著一摞習題冊，站在門邊，額頭上帶著些許細細的汗珠。
顯然是剛在其他老師辦公室裡搬了書，便匆匆趕來。
班主任見是他，有些意外：「淮予？」
教導主任也由於顧淮予一直以來的優異成績對他印象較好，因而並未出言阻止他進來。
顧淮予走至我身側，目光看向教導主任和班主任，聲音堅定：
「老師，姜同學不會作弊的。」
班主任望著他，嘆了口氣：「淮予，你作為班長想要維護班級同學的心情我理解。」
「但是姜同學這次成績突飛猛進的異常程度，已經引起校領導的注意了，更何況還有人舉報她作弊。若說沒有採取什麼特殊手段，誰相信？」
「我信。」顧淮予近乎脫口而出，毫不猶豫。
我微微一怔，同時愣住的，還有坐在一旁的班主任。
片刻沉默後，班主任面露難色，正又欲開口。
卻又聽顧淮予道：
「老師，我相信姜同學。如果要證明的話，我想可以讓學校再出一套新試卷，我與姜同學進行考試，全校監督。若她依舊優於我，那她就一定沒有作弊。」
他字字清晰，聲線仿佛玉石相碰，落入泉中，激起千層浪。
教導主任聽完，目光在我與顧淮予之間略略掃了一圈，良久：「好，那就按你說的方案來。」
我和顧淮予一同走出了辦公室。
一旁的轉角卻忽然衝出一名男生飛奔而過。
顧淮予眼疾手快地將我向一邊帶了帶，避免了二人與那個男生的相撞。
那人跑過去後才注意到我與顧淮予，於是邊跑邊回頭道歉。
顧淮予向他道了一句沒事。
我垂眸看到他的手依然拉著我衣袖的一角。
骨節分明又修長的手，中指處有一些做題寫出的薄繭，卻並不影響整體的好看。
顧淮予收回視線，注意到我的目光。
他微微怔了一下，就想收回手。
我卻在他松開衣袖的瞬間抬起手。
牽住了他。
顧淮予眸光輕輕一顫，僵住了。
我抬眼望向他，與他四目相對，彎唇笑了起來。
「謝謝。」
顧淮予抿了抿唇，一向清冷如玉的臉此刻漫上了些許緋紅，似乎有些赧然的神色。
他卻沒有抽回手。
「不用和我說謝謝，你幫我很多。」
【……宿主，我忽然明白你為啥願意對他那麼好了。他真的，我哭死，簡直就是校園文白月光一樣的人，難怪女主一直喜歡他呢。】
我淡淡笑了笑，並未再多言。
「一模成績貼出來了，你去看了嗎？」
「看了啊，這次的年級第一居然是前段時間剛轉去 1 班的姜溶月，萬年第一的顧學神有朝一日都排到第二名了……」
「啊？真的嗎？那我忽然覺得他們倆有點好嗑了，姜大小姐為了追學神不惜自己發奮努力，直接把學神都幹到年級第二了。」
「不是聽說姜溶月是作弊的嗎？剛剛教導主任都找她了。」
「她背後就算是姜家又怎麼樣，我們學校學風這麼嚴，作弊這種事情天王老子來了也難救。」
忽視過一路的議論紛紛，走到教室門口，正欲走進去時，我卻忽聽到旁邊的一道喊聲。
「姜溶月。」
我轉過頭，看向聲源處。
賀洲野站在走廊距我不遠處，程柚梨在他身旁。
他定定地望向我，神色復雜：「說你考試作弊的事是怎麼回事？你真作弊了？你瘋了嗎？」
這是自上次的事發生之後，我與賀洲野的第一次見面。
我的目光落在他與程柚梨身上。
而後我收回視線，淡淡道：「或許這句話你問你旁邊的人會更清楚。」
程柚梨聞言，極小幅度地顫了下身子，臉色發白，卻撐著不表露出異樣。
我不再看他們，繼續回頭走進了教室。
顧淮予卻停在了門口，一向淡而疏離的人此時神情嚴肅：「不要亂傳謠言，姜同學是清白的。」
聲音正好讓門口的所有人都聽到。
而系統仿佛才從剛剛的宕機中回過神來，迅速在空中操作著什麼。
【真的是她！我的天吶，宿主，你怎麼知道是程柚梨做的？】
我拿起筆，演算著剛剛離開時還未算完的題，未置一詞。
系統似乎又在擺弄些什麼，片刻後變成龍貓跳上桌子，扯了扯我的衣袖。
【宿主，女主好像有點不對勁，我這裡查詢到關於她的很多數值都出現異常了，不過目前無法排查她到底是哪一種原因造成的異常……】
異常嗎？
那就解釋得通了。
我垂下眼，在試卷上寫下演算的結果。
不過，就算她有所異樣，也沒有影響。
29
隔天，學校安排了單獨的考試。
考試結束後，所有老師開始集體批閱試卷。
最終判卷結果為，我的總分超過顧淮予 7 分。
謠言不攻自破。
傍晚最後一堂課結束，放學鈴聲響起。
我放下手中的筆，將用完的試卷疊好放入包內。
我察覺到顧淮予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側過眸，見他手中拿著一個本子，神情有些猶豫，仿佛有話想說。
這時，腦海中的機械音卻忽然傳來。
【糟了，宿主，不好了！】
系統的語氣充斥著焦急。
【不知道什麼原因，劇情好像提前了。姜涉知道了姜年並非他的親生父親，姜年同時得到消息後情緒失控，然後姜涉獨自離開了家。現在檢測到他的心情極度不穩定，我這裡警報一直在響。原書中核心人物是不能出事的，宿主，怎麼辦啊？】
我聽完系統的話，神情凝重了起來。
即刻站起身，便要向外走去。
「姜溶月，等等。」顧淮予忽然喊住了我。
他似乎看出了我此時的急切，並未多言便將手中的本子遞給了我。
「習題，記得看一下。」
他的眸光微微閃了閃。
我無暇多想，接過書，應了句：「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