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3
放學後，我等顧淮予匆匆走後，按點到了他打工的奶茶店。
我推門進去時，一個年齡與我們差不多大的女孩正站在顧淮予面前，手上拿著手機，似乎在要微信。
下一秒，隻見顧淮予搖了搖頭，開口回絕：「我沒有微信。」
簡直實誠得有些像糊弄人。
果然，女孩一聽便生起氣來。
「不給就算了。」當即撂下狠話就轉身離開。
我微微搖頭。
恐怕他是真的沒有微信。
我走上前，顧淮予接觸到我的目光後頓了一瞬，隨後又如常開口：「請問需要點什麼？」
我照例點了一杯紅茶拿鐵。
顧淮予也不多言，做好後遞給我，便又轉過身忙碌。
我坐到先前的桌子旁，拿出試卷做題。
再抬頭時又已經到了晚上。
我視線落在奶茶臺前正收拾著的白衣身影上。
暖色的燈光將他的側臉照得不再那麼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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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身，對上了我的目光，顯然有些詫異，然後輕輕蹙起了眉。
「姜同學怎麼還不走？」
我也不躲閃，依舊看著他，笑了笑道：「等你啊。」
他怔了一下，隨後面色有些冷。
「姜同學如果找我有什麼事的話，可以直接說。」
我站起身，沒有接他的話，轉而開口：「先走吧，很晚了。」
說完我便走到了門外。
顧淮予頓了片刻，最終還是收拾好東西走了出來。
迎著月光，我用十分稀松平常的口吻道：
「你很缺錢嗎？」
他停住了腳步。
「姜小姐不都看見了？」
我忽視他語氣中的尖刺，微微笑了笑。
「嗯。」
「幫我補習，一個月三十萬的工資，怎麼樣？」我平靜地開口。
顧淮予聞言愣住了。
他眸中劃過一絲不解，卻不見屈辱的神色。
三十萬一個月，是他做的所有兼職加起來二十倍的工資。
奶奶的情況並不好，照醫生所說，她心髒的問題隨時有可能復發或加重。
他很需要錢。
現實的重擔死死壓在他肩頭，盡管拼盡全力挺起了脊梁，他仍沒有任何感到屈辱的權利。
我看著他，知道他就算對我的動機有所疑惑，也不會輕易拒絕我。
我將早就寫好的便籤遞給他。
「你好好考慮一下，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想好了可以聯系我。」
14
回到家，室內空無一人。
我隨便解決了晚餐，便上樓回房間休息。
當我凌晨兩點照例醒來時，我睜開眼看著房間內一片漆黑，默默嘆了口氣。
套上外衣，走出了房門。
不知姜涉是否已經回來休息，樓下一片漆黑，唯有窗戶透進一些光，整個偌大的家中空空蕩蕩。
我走下樓梯，坐到沙發上，拿起面前案桌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之前失眠時，我也是靠看電視來消磨時間。
本就屬於睡眠的時間裡，還是不要安排其他消耗精力的工作了。
我看著電視屏幕，思緒發散。
直到玄關處傳來一聲輕響。
我抬起頭，與正打開門走進來的姜涉對視。
他身上穿著筆挺的黑色外套，帶著些許深夜晚歸的涼意。
他看到我，身形有片刻的停頓，然後又繼續向客廳內走來。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
凌晨兩點坐在客廳裡看電視，似乎是有些嚇人。
不過和他昨天半夜點蠟燭相比，應該視覺衝擊也沒那麼大。
他將外套脫下，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天天失眠？」
聲音聽不出情緒，仿若隨口一問。
我點了點頭，視線依然落在電視屏幕上，平常地應道：「是啊。」
他沒再問。
隻在路過電視前時，目光多在亮著的屏幕上停留了兩秒。
他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我才將視線從電視上移開，落到他身上。
「你也不睡覺嗎？」
姜涉輕點了下頭，冷白的手隨意地交握在一起，姿態放松。
褪去了昨天的陰沉，竟現出另一種韻味來。
原書中距離女主走到職場的劇情，已經到了後半段了。
目前來看，姜涉倒也還沒有走到那種冷面閻王的地步。
「在公司加班，過了睡眠時間，睡不著了。
「對財經感興趣？」
他意有所指地掃了一眼電視屏幕。
電視上正播放著財經頻道主持人的發言。
「嗯，還可以。」我應了聲。
從前失眠時，經常看財經欄目和法治欄目。
現在結合了一下目前的身份情況，看財經會更適合些。
姜涉輕輕叩了叩手，倏地一笑。
雖並未帶多少情緒，卻依然顯現出了豔麗之感。
「不巧，我不愛看財經欄目。」
說完，他就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毫不拖泥帶水地調了臺。
「……」
我看著他調出來的刑偵劇碎屍案，沉默了。
我抬眼看向他毫無波瀾的臉上，然後收回了視線。
這人有這種奇怪的癖好？
我凝了下眉。
因而錯過了他唇邊一閃而過的笑意。
15
天剛破曉，電視中的這一案也正巧結束。
我看了一眼時鍾，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腿，站起身。
「我去學校了。」我開口道。
「嗯，注意安全。」
姜涉淡漠中混著磁性的聲音傳來。
我點了點頭：「好。」
【宿主，他說注意安全耶，來了這些天，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麼有人味的話！】
我拿上包走出去，關上門。
對系統的話進行了習慣性屏蔽。
走到樓下，車旁未見賀洲野的行跡。
果然，昨天他隻是一時發瘋。
我打開車門，卻在一旁的後座看到了一團人影。
原來是賀洲野早就坐在車裡小憩了。
我蹙了蹙眉。
原因無他，我並不是很想見到這位總是做出一些奇怪舉動的小少爺。
不論是出於任務還是個人，都不想和無法理解其思維的人產生牽扯。
此刻，賀洲野卻忽然醒了過來。
他抬手揉了下眼，顯然是剛剛睡醒還有些發蒙的狀態。
五官是具有狼系的硬朗，這個動作卻使他平添了幾分單純。
他看見我坐進來，仿佛愣了兩秒。
「小姐，賀少爺等你好久了。」司機看著後視鏡，笑著道。
我點了點頭，帶著些探究的目光掃了一眼賀洲野。
他起這麼早就是為了過來蹭車？
這行為也太怪異了些。
車內氛圍安靜了下來。
我本打算再休息一會兒，面前卻忽然出現了一盒牛奶。
賀洲野維持著將牛奶遞給我的姿勢，神情有些不自然。
「給你的。」
我看了他手中的牛奶一眼，微微搖頭：「我不喝牛奶。」
司機聞言疑惑地轉過頭：「小姐，你不是最愛喝牛奶了嗎？」
一瞬間的詫異後，我神態自若地笑了笑：「嗯，前幾天不小心喝了一盒不好的牛奶，留下了點陰影，就不想喝了。」
【宿主，你的應變速度我願稱之為神。】
我確實一直不喜歡喝牛奶。
而原書中，對於女配的描寫又極少，隻說她囂張又惡毒，生活習慣方面隻字未提，我自然也不會知道這一點。
賀洲野見我這種反應，神色有些疑惑，片刻後收回手道：「那我喝。」
片刻後，車停在了校門口。
我下了車，正準備向學校裡走去。
卻聽到一旁一道女生的甜美聲線。
「顧淮予！」
我側目看去，隻見一旁站著的少男和少女，儼然就是顧淮予和程柚梨。
顧淮予在前面走著，聽到喊聲停下腳步，回過頭。
程柚梨上前了兩步，在顧淮予面前站定，躊躇了一下開口。
「你吃早飯了嗎？」她頓了頓，將手中的盒子遞出，「這是我家今天烤的蛋挞，很好吃，我就給你帶了點，謝謝你給我講題目。」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足以讓我聽見。
當然，同時聽見的還有與我一同下車的賀洲野。
賀洲野面色沉了些許。
【我靠，退！退！退！我對白蓮過敏，已經開始渾身難受了。】
顧淮予這時也剛好注意到我們的存在。
他眉心微動，將目光從我們這裡收回，對程柚梨搖了搖頭。
「不用，我吃過早餐了，謝謝。」
說完，他便轉身繼續向校園裡走去。
程柚梨站在原地，咬著下唇，似乎有些難堪。
她將目光投向站在不遠處的賀洲野，眼神中閃過許多情緒。
隻見賀洲野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終還是走向了程柚梨。
【……我要把投給他的票都收回！這一輪他出局了！！】
我思忖著。
終於他的行為有一個是可以用邏輯解釋的了。
他若是不去找程柚梨，才更是反常。
我不再看他二人，毫不在意地往校園內走去。
16
踏進教室，清晨的風將顧淮予寬大的校服衣角輕輕揚起。
他坐在窗邊，脊背依舊挺得筆直。
我走到座位上坐下，他神色如常，仿佛昨天的對話從來沒有發生過。
教室中的人陸續到來。
人到齊後，第一節課的老師站到講臺上開始上課。
就在此時，班主任卻神色焦急地走進教室，打斷了任課老師的講了一半的內容。
「顧淮予，你出來一下。」
顧淮予愣了一瞬，隨後站起身，跟著班主任走到教室外。
其他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