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男友買了婚房，讓我出錢裝修。
我讓他把房子加上我的名字，他卻說：
「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我的不就是你的？又不是要你交錢才能住。」
我心裡不舒服，索性自己買了套小房子。
他又說：「你毀了我計劃好的一切，為了懲罰你，房子除非寫上我的名字，不然我不會跟你結婚。」
1
談到未來，梁明神採奕奕。
「現在婚房也準備好了，很快我們就能結婚了。」
「寶貝，我剛買了房，手頭緊張，要不你出錢裝修吧，就當是嫁妝了。」
看著他眼巴巴望著我的樣子，我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兩邊家長還沒見過面，他也沒提過彩禮，怎麼就對嫁妝提要求了呢。
再說了，嫁妝給什麼，主要還是看女方家自己的意願啊，男方哪能明確提要求。
抿了抿唇，壓下心頭的情緒。
我故作俏皮問他：「那我出裝修，房產證加我名字嗎？」
「不用加啊。」
沒有一絲猶豫，梁明快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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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理所當然道：「我的不就是你的，一家人還說什麼兩家話啊。」
「等我們結婚了，房子你想怎麼住就怎麼住，難道我還能收你房租嗎？」
房租這個詞一出，我徹底維持不住笑臉。
大概是意識到我不高興了。
梁明補充道：「房子加名字上稅很貴的，我覺得完全沒必要浪費這筆錢。」
「你想啊，有這些錢，不論是給你買包、買首飾，還是我們去旅遊、吃大餐，都能好好享受一把呢。」
梁明伸手刮了刮我鼻尖，笑得一眼寵溺。
往日，我最喜歡這個互動。
覺得這個動作，有種讓人怦然心動的初戀感。
可此刻他的眼睛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明明滅滅的光。
無端讓人感到有種心驚的算計感。
見我不說話，梁明再次道：「好了好了，我就是一提，你怎麼還不高興了？」
「我還以為，我倆已經不分彼此了，沒想到你還跟我這麼生分，多少還是讓我有些傷心的。」
他長嘆一口氣，修長的手指狠狠搓了把臉。
隨即，他站起身來。
眼眶紅紅，卻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好了，寶貝，我心情有點不太好，不想影響到你，我先出去消化消化。」
梁明堅定地走了出去。
關門時，他一隻手不經意地擦過眼角。
就像是，在擦掉淚水。
2
我本想追出去。
但理智讓我停了下來。
若是以往，看見梁明難過卻溫柔的樣子，我肯定是道歉了。
可這次他話語帶出來的那句房租，讓我想要堅持自己。
我在網上發了問答，想聽聽大家的看法。
有人說：「凡事別太計較，夫妻相處，最重要的是彼此體諒。」
「你男朋友買好房子已經很棒啦，當年我無房無車無彩禮嫁給我老公，現在一樣很幸福。」
「婚姻不是買賣，不要動不動就猜疑人心。」
還有的人說：「煩死現在的撈女了，恨不得搬空男方祖宗十八代的財產。」
「年輕人買房本就困難，如果不是真的把你當一家人，他肯定不願意讓你發現他的窘迫。」
「現在的女生要房要車要彩禮，自己卻啥都不想出，那你不如直接要他命。」
「你們女生能不能少看點網上的東西，大家都是普通人，過點普通日子不好嗎？」
看著一眾罵我的話，我也開始質疑自己。
畢竟，這些年，我們感情還不錯。
3
突然，原本一邊倒的評論區，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有人開始反駁那些指責我的人。
「你過的幸福是你幸運，可別拿你的小概率事件來指點別人的人生。」
「笑死了，現在的男生真有意思，不提升自己，總去指責女生，是因為努力真的累，但動嘴簡單多了，是嗎？」
有人提醒我：「防人之心不可無，裝修在貶值，房價卻在升值，你們明明出了一樣的錢，憑什麼不給你加名字。」
「人心隔肚皮，感情到最後全憑良心，能用不賭人品的方式解決問題，當然是首選。」
「小姐姐別傻，你剛剛提到的裝修和首付本就沒差多少，你不僅應該加名字，還應該公證出資份額，一人一半！」
「如果他不想加你名字，那你就自己也買個房子啊，以後兩人各管各的房子，誰也別享誰的福，誰也不吃誰的虧。」
「小姐姐，你為什麼不自己買個房子啊？不說別的，以後兩人吵架，你都不怕沒地方去，底氣就在那裡。」
我突然被擊中。
其實，我想買房子已經好幾年了。
可梁明不贊同。
說女孩子天生不用買房子。
還說還款壓力太大，根本沒必要吃這個苦。
說到最後，兩人就容易不歡而散。
可現在，我想試試看他的態度，騙他一次。
我要告訴他，我也買房了。
如果他反應還不錯，那我出裝修共同打造一個家，也可以。
4
梁明回來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多。
一身酒氣。
不太清醒的樣子。
也不知道開門，就在門口敲門。
一邊敲，一邊喊：「老婆，我回來啦，老婆，開開門呀。」
「老婆，我錯啦，我真的離不開你。」
敲門聲吵到了鄰居。
等我開門時，幾家鄰居一臉怨念地看著我。
不滿道：「知道你們相愛，但我們不想成為你們 Play 中的一環，請不要吵到我們。」
也有鄰居委婉道：「你男朋友挺愛你的嘛，趕緊帶回去醒醒酒吧。」
我連聲道歉，將人扶進了家門。
剛進門，他就緊緊抱著我。
口中不住地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用，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寶貝，對不起，要是我再努力一點就好了，我再少吃一點就好了。」
「寶貝，都怪我沒錢，都怪我沒錢啊……」
不多時，我便感覺到有溫熱的淚水滴進了我的衣領。
若是從前，我肯定心軟又後悔。
可這次，我卻突然回想起了和今晚類似的兩次。
第一次，是臨近畢業。
我從事的行業在南方發展比較好，加上父母也在南方，所以我是打算去南方就業的。
但梁明不僅家在北方，準備從事的行業也是北方發展更好。
那時候，我剛跟梁明溝通完。
他無波無瀾，不吵不鬧。
可轉頭就酩酊大醉。
他室友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他。
說他在街上一邊喊我的名字一邊哭，就是不肯回宿舍。
那天，我到了之後，就見梁明蹲在路邊。
抬頭望向我時，眼淚汪汪。
他拉著我的手，聲音哽咽：「寶寶，你不要我了，是嗎？」
抽噎聲響起，他聲音斷斷續續：「那你以後要幸福。沒有我，你也要好好生活。」
那天之後，我選擇了陪他北上。
第二次，是我說要買房。
我激動地搜攻略，研究政策，分享了幾次心情。
每次他都說：「寶貝，築巢這件事，應該交給男人，女人不該吃房貸的苦。」
我那時年輕，總想說服他。
便一次又一次地跟他解釋自己的想法。
梁明悶悶不樂，轉頭便再次醉酒。
到家後，他悶在被子裡嗚咽。
我搶了好一會兒被子，才將他掀出來。
那時，他埋在枕頭裡的臉憋的通紅。
帶著哭腔的聲音可憐巴巴：「寶貝，我真的有在努力給你一個家。」
「你再給我兩年，再給我兩年時間我肯定能買上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房子。」
「嗚嗚……你是不是後悔跟我在一起了，想要自己一個人生活了？」
平日溫柔的眼睛蓄滿了淚水，央求著我。
我再次心軟，沒再提買房這件事。
梁明倒也說話算話。
兩年後，他真的買房了。
我生日那天，他帶我去了他買好的房子。
我們在毛胚房裡吃了燭光晚餐，暢想著未來。
那時我以為，我們會有一個光明而美好的未來。
5
我垂眸看了看因為身高差，半塌著身子窩在我肩膀的男人。
為什麼呢？
他為什麼不學聰明一點呢？
同樣的伎倆，用上三次，傻子也會看出問題吧。
還是說，他就那麼肯定？
肯定我會心軟，肯定我永遠愛他。
見我沒有反應，甚至沒有抬手圈住他，梁明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他搖搖晃晃站直身體，語氣倔強又委屈。
「寶貝，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命都可以給你，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我發現，當長久以來愛戀的多巴胺被抑制，我前所未有的冷靜。
沒有想象中難過，多了些傷懷和釋然。
我不介意梁明愛自己多一些。
但我不願意，自己在他心裡的位置太靠後。
「你的命我拿來幹嘛？」我歪了歪頭：「其實，我覺得你想的挺好的。」
見他嘴角揚起笑意，我繼續道：「不過，我準備自己也買個房。」
還沒等我說完，梁明突然打斷我：「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買房？」
「你買房了，我們裝修怎麼辦？那些貸款怎麼還？以後拿什麼錢來生活？」
他聲音急切，好似瞬間酒醒，急切地來回踱步。
「不是，我就搞不明白了，明明我已經買好房了，你為什麼還是要買房啊？」
「我們把那個房子裝修好，一個家不就成了嗎？我計劃的那麼好，你為什麼非要跟我作對啊？」
我認真看著他的臉，冷靜解釋：
「你知道的，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等他們退休以後，肯定是來和我一起生活的。」
「我買了房，他們還沒過來的時候，那個小房子可以用來出租補貼家用。等他們來和我一起了，就可以直接入住，正好這兩年房價也跌了一些。」
「好什麼好啊？房價本來就是虛高，就不實用，有的住不就可以了？」
「再說了，你爸媽又不是沒錢，他們自己買房不行嗎？就算沒有那麼多流動資金，把老家那套房子賣了再買不可以嗎？非要你現在充大頭去買嗎？」
梁明神情有些暴躁起來：
「沈昱，我們是要成立一個新的家庭的人，你爸媽真愛你的話，就應該多幫扶一下我們年輕人，而不是事事為了他們考慮，我們把日子過來了，就比什麼都好。」
他轉身盯著我道：
「沈昱，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也一直等著和我結婚，但是你現在的表現，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