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橫劍歌 4357 2025-01-26 15:42:07

我喜歡美強慘男二。


為他靈脈破碎、修為散盡。


可女主闖入我們的喜堂時,他仍然選擇棄我而去。


我叫住他:


「謝青行,你踏出這裡一步,我就不要你了。」


他卻隻是抱著懷中少女,留給我一個清冷的側臉:


「她需要我,我怎能袖手旁觀?」


可他忘了,需要他的不知孟織願一個。


我靈脈盡斷,如果沒有純陽靈氣溫養,不出半月就會枯竭致死。


但沒關系。


這天下修煉無相劍的又不止他一個。


1


孟織願出現時,我正將親手編織的同心結掛在謝青行腰間。


師妹們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習俗,我穿一根線,她們便念一句——


「一穿永結同心。」


「二穿白發齊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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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第三根線時,一個帶著哭腔的嗓音響起:


「劍君……」


謝青行猛地抬起眼。


我手中的動作也一頓,回頭望去。


一道纖細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外,搖搖欲墜。


謝青行一下推開我:「小團子?」


腰間尚未系穩的同心結,直直落在地上。


孟織願臉色蒼白,視線落到我與謝青行大紅婚服上,流露出一絲無措:


「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小師妹性子機敏。


不等我開口,上前去挽孟織願手臂:


「這位貴客,觀禮請往這邊走,賀禮交給我就行。」


謝青行下意識上前一步。


但眼風掃過我,又生硬地止步。


我順著他晃動的廣袖向下看去。


半隱在袖中的手已經緊緊攥握成拳。


孟織願被幾位師妹拉著後退。


她並不掙扎,隻是含著淚,對謝青行露出一個近乎破碎的笑:


「劍君,我不知道你今日大婚,我不該來……」


謝青行再也按捺不住。


一腳從同心結上踩了過去:「住手!」


他將孟織願從師妹的手中拽回來。


小心翼翼地擦她的淚:「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孟織願喃喃道:「劍君,他回魔域了……」


謝青行微微一怔。


「劍君!他回魔域了!他不要我了!」


孟織願卻像是找到了發泄口,抓住謝青行的袖口,淚如雨下:


「他怎麼能說不要我就不要我!劍君,我該怎麼辦?你幫我把他帶回來好不好?」


我慢慢俯身,將灰撲撲的同心結從地上撿起來。


便聽謝青行略帶沙啞地一句:「好。」


孟織願終於露出一絲放松的神色,下一刻便因身體過於虛弱向下滑去。


謝青行連忙將她抱在懷中。


小師妹的目光在他與我之間梭巡,終於忍不住道:


「謝師兄,你……」


謝青行好似這才回想起,今日是我們的結契大典。


他抱著孟織願看向我,嘴唇微微翕動。


我捏著同心結,努力朝他笑了一下:


「青行,師長都等著呢,我們先行禮,好嗎?」


2


謝青行沉默了許久。


久到我忍不住妄想,他是不是終於會在我與孟織願之間。


選擇我一次。


可我等來的,是他略帶失望的目光:


「春若,你知道我沒辦法放任她不管。」


「我以為世間,隻有你懂我。」


我強撐的笑意僵在臉上。


謝青行輕輕嘆了一口氣:


「春若,我既然決意與你結為道侶,便不會負你。待我替小團子將那人尋回,我便立刻趕回來與你結契。」


「師長與諸位道友那邊,我自去解釋,不會叫你傷神。」


他望著我,神情柔軟了些許:


「莫哭,我何曾騙過你?」


我抬手摸了摸臉,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流了滿臉的淚。


「謝青行,我,我們的結契大典,整個宗門的顏面,都比不上孟織願哭一聲重要是嗎?」


「春若,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他低頭看懷裡的孟織願:「我發誓一生守護她。」


我一字一句道:「你也說過會守護我。」


「是,所以我會回來,與你結契。」


謝青行將孟織願打橫抱起,向殿外走出:「不會讓你等太久。」


我叫住他:


「謝青行,你踏出這裡一步,我就不要你了。」


他頓了頓。


隻留給我一個清冷的側臉:


「那你待我,也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


好個不過如此!


我為他靈脈破碎、修為散盡,換來的卻是一句——


不過如此。


喉嚨裡泛起一陣腥甜,我如今的身體,承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師妹們驚慌地衝過來扶住我,幾個脾氣火暴的,已經拔劍,要將兩人攔在這裡。


我搖了搖頭:


「讓他走。」


留不住的。


就不要了。


這個道理,我要是能早點明白就好了。


3


我叫衛春若,是個穿書的。


可惜我覺醒得比較晚,等我回憶起自己穿書者的身份時,已經對謝青行喜歡到無法自拔。


謝青行是書裡的美強慘男二。


他與女主孟織願相識於仙魔之戰,彼時謝青行身受重傷,被隱居在山中的藥仙谷傳人所救。


身為藥仙谷傳人的孟織願天真爛漫,很快令謝青行傾心,可惜男二就是男二,即便先遇到女主,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女主愛上男主。


謝青行徹底意識到自己失去孟織願時,故事已經走到尾聲。


鎮魔山將崩,謝青行代替山神轉世的孟織願,以身祭陣。


我是在尋找混戰中失蹤的謝青行時,回想起了這一切。


意識到這是哪個劇情,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上佩劍,奔赴藥仙谷外的深山。


如果能阻止謝青行與孟織願相遇,或許能改變他以身祭陣的命運。


可我還是來遲了一步。


原本隻會對我露出淺笑的謝青行,望著孟織願採藥的身影,臉上是他自己也不曾察覺的溫柔笑意。


我不甘心。


明明,明明隻差一步。


出徵之前,謝青行還陪我在孤山上望月。


我借著酒意問他:


「謝師兄,若我們都能活著回來……夏山蒼翠、秋山明淨,你都願意陪我去看嗎?」


月光下,謝青行的身影挺拔如松。


我等了許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回答我時,我才聽見他低低的答復:


「好啊。」


「你活著回來。」


可是後來,我們都活著回來。


他卻不願再陪我去看了。


4


我力竭地靠在小師妹懷裡。


她一邊慌亂地叫著我,一邊拼命為我輸送靈氣。


可我們玉照峰一脈修行的乃是純陰法訣,對我的傷勢沒有任何幫助。


劇痛從靈田向四肢百骸蔓延。


模糊的視野裡,謝青行似乎因為她驚懼的嗓音略微停頓了一下。


小師妹立即求他:


「謝師兄,你看看師姐吧,師姐的身體——」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謝青行打斷:


「春若,你以前,不會用這些下作的招數。」


小師妹愣住了。


反應過來,她破口大罵:


「什麼叫下作招數!我師姐是為了誰靈脈盡斷的你都忘了!?你現在能站在這裡抱著你懷裡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都多虧了——」


一道凌厲劍光閃過。


割斷了小師妹鬢邊的長發。


謝青行的聲音極冷:


「再讓我聽見你詆毀小團子一句,休怪我不講同門情分。」


小師妹氣得發抖,伸手想拔劍,卻又顧忌我還靠在她身上。


我反手拔出了她的劍。


小師妹的劍,是我送她的。


昔日如臂指使的靈劍,如今握在手裡,重若千鈞。


我用盡身體裡最後一點靈力。


靈劍自我手中破空而出,割破謝青行的袍角。


謝青行微怔。


他似乎突然想起來,在為他靈脈盡斷之前,我也是紫薇宗的天之驕女。


無相峰有謝青行。


玉照峰也有衛春若。


可如今的我,拼盡全力,卻也隻能割破他的袍角了。


謝青行循著劍的軌跡,朝我看來。


我依偎在小師妹懷中,面白如紙。


垂在身側的手,不住顫抖。


他臉上忽然閃過一絲少見的慌張:


「春若……」


這時候,孟織願輕輕掙扎了一下。


她虛弱地說:「劍君,你還是放我下來吧,衛仙子更需要你。」


謝青行下意識抱緊她:


「無事,我師弟寧不臣修為不在我之下,他也可以替春若溫養靈脈。」


「可你除了我,無枝可依。」


他說服了孟織願。


也說服了自己。


隻對我留下一句:


「春若,你等我回來。」


謝青行走了。


我閉上眼睛,聽小師妹一邊罵娘,一邊叫人去找寧不臣。


耳邊,仿佛又響起師父知道我為謝青行散盡修為時,那一聲嘆息。


她說:「春若,為男人,不值當啊。」


師父,你說得對,我後悔了。


5


寧不臣來得很快。


他低聲道了一句「得罪」,將我從小師妹懷中接過來。


溫熱的手掌握著我的手。


源源不斷的純陽靈力從他的掌心匯入我的靈脈。


我躺在他臂彎中,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到寧不臣臉上。


其實我認識他,比謝青行這個直系師兄更早。


那年我隨師父下山除妖,從死人堆裡把寧不臣挖了出來。


他受了刺激,很長一段時間不言不語,隻會呆呆地抓著我的袖口,跟在我身後。


師姐妹們都懷疑他是個啞巴。


可當師父說要找個富庶的城鎮,將他送給無子的人家撫養時,寧不臣忽然拉住我的裙角,對我說了第一句話:


「別趕我走。」


我心軟了,求師父將他帶回宗門。


玉照峰都是女子,我懷著一些旖旎的少女心事,將他送去了無相峰。


……


小師妹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寧師兄,你不要緊吧?」


我回過神,感受著靈田裡久違的充盈,微微一愣。


「夠了。」


我把手抽出來。


沒人比我更了解靈田空虛的痛楚。


這個傻子,把大部分靈力都給了我。


寧不臣卻再次抓住我的手。


「師姐,我還可以。」


我掙了掙,沒掙開。


這才發現,他握著我的手掌,微微顫抖。


「師姐。」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嗓音裡夾雜著細微的哽咽:


「別嫁他了,好不好?」


6


師妹們紛紛附和。


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從前的數十年,我待謝青行一腔真心。


卻忘了,真心以待,未必就能換來真心以待。


他次次為孟織願拋下我。


我次次原宥。


以至於他在喜堂上棄我而去時。


師姐妹們擔心的,還是我仍對他痴心不改。


就連謝青行,也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他才會走,會叫我等他。


「好。」


我取下頭上的龍鳳簪,將它丟擲在地上:「不嫁了。」


7


我換下喜服。


讓寧不臣帶我去清微峰。


小師妹比我先行一步,正在殿裡繪聲繪色地告狀。


痴情女負心郎,慷慨激昂,說得無相峰弟子都抬不起頭來。


師父更是直接,指著無相峰主罵道: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弟!」


謝峰主與師父一向針鋒相對。


還是頭一次,被師父罵得老臉通紅,也沒想過還嘴。


「春若。」


宗主抬手,打斷殿內竊竊私語:


「你如何打算?」


我走到大殿中央:


「宗主,我與謝師兄無緣,婚事就此作罷。」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好!」


「不可!」


說好的是師父。


說不好的,是謝青行的師姐,溫書。


她走到掌門面前,皺著眉道:


「宗主,衛師妹為青行斷了靈脈,天下皆知。若是此時退婚,青行豈不是會被他人認作忘恩負義之輩?」


小師妹冷笑道:「難道不是嗎!」


溫書並不回應,轉身看向我:


「衛師妹,此事青行固然有錯,但你也應該為他的名聲著想!還是先找個緣由,堵住悠悠眾口,再……」


話音未落,一道雪白的劍光擦著溫書的臉頰劃了過去。


溫書一愣:「寧師弟?」


寧不臣手執長劍,面若寒霜。


「溫師姐,慎言!」


溫書反應過來,手也放上劍柄:


「好啊!吃裡扒外的東西,這麼多年還是向著玉照峰!」


寧不臣冷冷道:「溫師姐,你錯了。」


「我不是向著玉照峰。」


「我是向著衛師姐。」


8


寧不臣說話時,挪步站在我身前。


他是擔心溫書忽然向我發難。


我望著他的背影。


說不出心裡是何滋味。


我並不遲鈍。


隻是從前的目光隻放在謝青行身上,沒注意到當年這個我親手救出的孩子,竟然對我有了這般心思。


溫書也看出了端倪。


她的目光在我與寧不臣之間來回梭巡,冷笑道:


「原來你們之間早已有苟且之事!衛師妹,你們玉照峰口口聲聲說我師弟忘恩負義,那你自己又清白嗎?」


回應她的是寧不臣的驚天劍意。


我按住他持劍的手臂:


「溫師姐,你如此護著謝青行,可是與他早有苟且?」


「胡言亂語!」


「溫師姐好講道理,寧師弟向著我,便是我們之間不清白,溫師姐向著謝青行,卻是天經地義。」


「怎麼,在溫師姐眼裡,隻有無相峰的師兄弟才是同門,我玉照峰就不是?」


溫書張了張嘴。


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我。


一峰的師兄弟自然親近些。


可這話不能拿到明面上說。


謝峰主呵斥道:「溫書,退下。」


他慢慢走到我面前,嘆了一聲:


「春若,此事是謝青行對不住你。你要退婚,我替他答應了。隻是溫書說的也並無道理,謝青行是我紫薇宗翹楚,此事若是宣揚出去,最丟臉的還是我們紫薇宗。」


寧不臣不可置信道:「師父!」


「讓他說完。」師父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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