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心一沉,「你不要趕我走……」
「到家了。」
我才後知後覺,他把我帶回了私宅。
看到家裡的裝飾,我更難過了。
明顯是新裝修過的,添了一些女士用品。
顧仲懷兀自拆掉領帶,「時間不早了,先睡吧。」
我撲通抱住他,「我今晚跟你睡行嗎?我一個人睡覺害怕。」
顧仲懷冷漠無情地說:「你現在要跟我解釋嗎?」
我想了想,「我給你寫信行嗎?」
顧仲懷深吸一口氣,「有嘴為什麼寫信?」
「事情比較復雜,怕你沒聽完就氣炸了,跟我離婚。」
「……」
顧仲懷冷笑一聲,「挺好的,希望許小姐能在我入土前給我。」
說完,他當著我的面,關上了臥室的門。
6
其實我最討厭一個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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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在適應了顧仲懷的存在後,我獨自一個人,失眠了。
三更半夜,我爬起來給他寫信。
洋洋灑灑三千字,我寫了好幾天。
最後發給了小姨。
「小姨小姨,你給我看看,有需要改的地方嗎……」
我十分忐忑。
過了半小時,她回信了。
「你這是犯罪分子懺悔錄?怎麼?顧仲懷是警察?」
「我做了這麼多壞事,不想瞞著他……」
「……你把偷剪許洛他媽頭發的事刪了吧,不太合適。」
「哦。」
小姨給我改完後,我給顧仲懷的秘書打了電話。
秘書支支吾吾:「顧總正在生氣,不讓我告訴你他在濱江路十八號。」
……
當晚,顧仲懷和生意伙伴走出大門的時候,我正嘗試把自己縮進垃圾箱後面。
路燈把我撅著屁股的影子拉得很長。
一路垃到了顧仲懷腳下。
幾人談話聲一頓。
「顧總,你最近惹上什麼人了嗎?」
「她好像在跟蹤你。」
「不會是那個把你耍了的女人吧?」
顧仲懷淡漠的目光掃過我露在外面腦袋,點點頭:「抱歉,失陪。」
他快步朝我走來。
眼前的燈光突然被人影遮蔽。
四周暗下來。
顧仲懷站在我面前,「有事?」
我凍得哆哆嗦嗦的,從外套裡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
「我寫完了,你現在看行不行?」
一件寬厚的外套從頭頂罩下,蓋住了我。
顧仲懷淡淡說:「上車。」
我被他當著人的面拉進了車裡。
車就停在路邊,暖風吹得我醉醺醺的。
顧仲懷打開頂燈,展開信紙。
從頭看起。
我忐忑地攥緊了手,偷偷覷他的表情。
一張紙他看了很久。
好像在逐字閱讀。
我忐忑不安地說:「我脾氣壞,心眼多,動不動就愛發脾氣,如果你要離婚的話,我也能理解。」
見我喪著一張臉,顧仲懷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你怎麼篤定,我不喜歡這樣的?」
「啊?」
我大腦宕機,眼巴巴望著他。
顧仲懷掐了掐我的腮,「我生氣的是,你不想跟我解釋。」
小姨曾經說,我要偽裝好。
因為我這個性子,不討喜。
見我喪著一張臉,顧仲懷這才笑出聲,
「去年秦碩汽車出問題,錯過籤合同,被我搶走的那次,是你動的手腳?你竟然把他排氣管給堵了。」
我不自然地別過頭,「誰讓他罵我是沒人喜歡的野種。」
顧仲懷笑容一淡,「你不是。」
「他才是。」
我一頭扎進他懷裡,眼淚撲簌而下。
「你不討厭我嗎?」
他的衣服被我弄得一團糟。
顧仲懷低笑出聲,「不討厭。落在我手裡,他隻會更慘。」
7
許洛等了幾天,沒等到我們離婚的消息,就坐不住了。
竟然主動發消息挑釁:「姐姐,不管你怎麼鬧,我還是嫁給秦碩了。」
她發來的照片裡,穿著一身紅色長裙,手腕上還戴著一枚翠綠的翡翠镯子。
我一眼就認出了我媽的遺物。
原來這幾天,我爸偷著給許洛補辦了訂婚宴。
甚至把我媽價值連城的镯子給了她。
還請了很多賓客給許洛做見證。
他怕我繼續鬧,將消息捂得嚴嚴實實。
可惜,許洛得意過了頭,訂婚宴還沒結束就急著發消息挑釁。
所以當天下午,我當著所有人的面,風風火火地闖進了訂婚宴現場。
歡快的氛圍戛然而止。
我爸臉色慘白。
許洛的閨蜜們嘰嘰喳喳:「洛洛,那不就是你姐姐嗎?」
「嘻嘻,這就是覬覦你未婚夫的人?好不要臉呀。」
「我給她直播出去,就不信沒人治得了她。」
許洛她媽當即站了起來:「你來幹什麼?這個家不歡迎你!」
我撥開她,面無表情地質問我爸:「為什麼把我媽的镯子給許洛?」
我爸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許洛的媽先開口了:
「什麼你媽的東西,這是許家女兒的傳家寶。你妹妹結婚,我給你妹妹怎麼了?」
「那是我媽給我的!你一個小三,配拿嗎?」
許洛的媽當即紅了眼,「你胡說!」
我冷笑道:「我媽當年都保留了證據,要我發出來給大家看嗎?」
眾人紛紛變了臉色。
我爸拍著桌子,「你這是幹什麼?別搗亂,回去!」
秦碩媽媽臉色一變,「什麼意思?誰是小三?」
我冷笑一聲:「阿姨,您還不知道吧,許洛她媽是小三上位,許洛又從我這兒撬走了秦碩,她們母女倆一個德行。」
「夠了!滾出去!」
我爸氣得臉色發白。
秦碩媽媽試探地問:「你剛才說的嫁妝,不會也是許明殊媽媽的吧?」
這麼多年,我竟然從來沒聽過,我媽還有嫁妝。
我抬眼盯著我爸:「什麼嫁妝?」
我爸瞪了我一眼:「那叫遺產,屬於我和你媽的共同財產,頂多分你一部分。」
「我要全拿走!」
我爸氣急敗壞:「許明殊,你大吼大叫個什麼?」
許洛抬手擦淚,露出了手腕上的翡翠镯子:
「姐姐,你明明什麼都有,為什麼還要跟我搶。」
對,差點忘了镯子。
她不說還好,說完,我不顧許洛喊疼,強行把镯子從她手上撸下來。
「這也是我的。」
許洛哭了,喊著保安把我趕出去。
秦碩媽媽臉色難看,當眾宣布訂婚的事兒容後再議。
說完嚴厲地看著秦碩:「秦碩,跟我回去。」
秦碩不太情願,「媽——」
他媽一巴掌扇在秦碩臉上,「沒用的東西,回家!」
許洛徹底崩潰了,當著所有人的面尖叫:「許明殊,你要怎麼樣才滿意!」
「我什麼都沒有了!」
「這個家,你別想拿走一分錢!」
我沉默了。
好一會兒,才當著所有人的面給顧仲懷打了電話。
「名姝,怎麼了?」
我忍著委屈,說:「他們要搶我媽媽的遺產。」
「知道了,把電話給你爸爸。」
我打開免提,朝我爸爸那一推。
顧仲懷溫潤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
「許先生,如果您不答應名姝的條件,那下個月跟顧氏合作的事,就算了。」
我爸臉色都變了,
「顧先生,您不能總護著她——」
「不護著她,難道護著您嗎。」
顧仲懷輕笑出聲,「您老風韻猶存,不過我沒興趣,大可以試試別的男人。」
我爸憋得臉色鐵青,最終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8
我爸病了,進了醫院。
事情發生的第二天,我就被人發到了網上。
視頻經過惡意剪輯,惹來了網友好一通痛罵。
「不孝女。」
「大女兒為了爭家產六親不認,還把爸爸氣進醫院。」
「那個是繼母和妹妹,不是小三,都說後媽難當,是我真的不想管前妻的孩子。」
許洛坐在鏡頭前,紅著眼一一列舉這些年我對她做的事。
「姐姐偷偷扔掉我的早餐,搶走媽媽給我的生日禮物,往我頭發上黏口香糖,她總是以為我奪走了爸爸的寵愛,我和媽媽虧欠她,可是她就像個天生的壞種!我們家不歡迎她。」
底下的網友紛紛嘆息:
「哎,真夠倒霉的,攤上這麼個姐姐。」
「估計隨前妻了,心術不正。」
「苦了後媽和孩子。」
我爸住進了特護病房,許洛和她媽媽每天都要接待各路的採訪。
企圖用輿論壓在我身敗名裂。
顧仲懷問我需不需要他出手。
結果,我那在國外的小姨,第三天就回國了。
她接過我的電話,對顧仲懷說:「我來吧。」
此時,別墅裡靜悄悄的。
許洛和她媽如臨大敵,坐在對面,竭力表現出女主人的樣子。
「你想幹什麼?」
小姨扔掉墨鏡,翹著二郎腿,拿出一份文件,
「姐夫病了,我見過公司股東,大家一致同意,由許明殊暫代公司事務。」
許洛的媽氣得臉都白了:「你憑什麼——」
「就憑我們娘家人佔據了公司的半壁江山。」小姨正眼都不瞅她一眼,「憑我們名姝從小學了不少東西,該進公司歷練了。我看你們做採訪做得挺好的嘛,再接再厲,爭取早日直播帶貨。」
說完,她有拿出一份合同,
「名姝你們隨便罵,籤了合同,我給你們買熱搜,兩個月後開始帶貨,盈利我要收取九成。」
我裂開了,「小姨……」
她一臉慈愛地摸著我的頭,「乖,你是要接管公司的人,隻要不犯法,誰管得了你。」
許洛徹底崩潰了:「我要讓她身敗名裂。」
小姨微微一笑,「傻逼。」
說完,她領著我走出了許家大門。
溫暖的日光照在我身上,周身暖洋洋的。
小姨拍拍我的肩膀,「名姝,接下來你該怎麼做?」
我想了想,「讓她繼續黑我。」
「然後呢?」
「制造輿論,後續對接記者,爆料許洛私生女的身世,逆轉我的口碑,緊接著透露我接任公司的消息,實現股價上漲。」
小姨笑了,「行,小姨沒白教你。」
我有些憂鬱,「小姨,我第一次進公司,他們不服我怎麼辦?」
小姨掃了我一眼,「做你擅長的,手段髒一點,幹掉他們。」
9
最近,公司的股東都喊我討債鬼。
站在我爸那邊的,家底被我翻了個底朝天。
差點被搶得褲衩都不剩。
許洛那邊,卯足了勁兒的黑我。
熱搜在網上連掛好幾天。
我嫌不夠,還偷偷幫她買了不少。
許洛給我打來電話:「許明殊,你給我認個錯,我就放過你。」
幾天後,我公布了我爸當年,和許洛她媽的聊天記錄。
我親自艾特許洛。
「私生女變大小姐,好玩嗎?」
一時間群眾哗然。
「不是繼母嗎?真的是小三上位啊?」
「反轉了反轉了!」
「許明殊的同學說,許洛以前,經常罵許明殊野種。」
「天哪,還有那個秦氏集團的太子爺,之前要跟許明殊訂婚的,後來跟許洛攪和在一起了。」
「母女倆一個德行,都是做三的料。」
其實許洛她媽的事,是圈裡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沒鬧大,大家就不太在意。
如今,這件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秦家當即提出了退婚。
許洛傻了眼。
她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跳出了那麼多證據。
還有各種導向性的言論。
這是小姨當年教給我的第一課:輿論是可操控的。
我爸好不容易養好的身體,又氣病了。
小姨說:「你多在你爸面前盡盡孝,萬一能提前給他氣死,我也省心了。」
我知道我爸不待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