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晚氣氛十分融洽,我突然思及話本上所說此時美人若是能以歌舞助興,那效果是最好的。
我雖不會歌也不會舞,但我劍術了得,於是我抽起旁邊的劍,開始舞了起來。
誰知太過激動,我本想近距離給蕭明清表演一個以劍挑酒,這可是個高難度表演。
誰知蕭明清身邊的李公公看我拿著劍向蕭明清刺去,尖著嗓子喊道:「啊!刺殺,刺殺,保護聖上!」
我被他這聲音嚇得一抖,好在我劍術精湛,及時控制住了方向和力道,然後……
然後將蕭明清的衣衫劃開了。
哪怕許多年後,民間依然盛傳著當今皇後饞涎皇帝身子已久,故意設計舞劍想要霸王硬上弓。
至今我都不願回想蕭明清似笑非笑地望著我道:「皇後就這般迫不及待?」
19.
嗚嗚嗚,因為此事,我爹遠在江南,還是叫人快馬加鞭地送來了家書,給我劈頭蓋臉一ťű̂²頓罵。
我都是為了誰啊?!
經此一事,我覺得蕭明清這個方向不好突破,便決定從帝師那下手。
帝師陳春教出了三代皇帝,在朝中影響甚廣,日後皇帝要是突然想我爹發難,有他相保,此事便可輕拿輕放了。
思及我爹和他的種種恩怨,我決定先從他兒子陳正那開始努力。
我先是偷偷派人從家中拿來一本古籍,這本書我爹從未翻過,是打仗時救下一位老者所贈。
一次我在倉庫的角落發現這本書,當時它已經被用來墊桌子了,好在我還是有些學識,認出這就是帝師一直苦尋的失傳古籍。
Advertisement
但寶物要用在刀刃上Ṫûₗ,我一直沒拿出,便想著日後或許有個時刻,能夠派上大用場,這不,時機來了。
我便常到學堂去找陳正,他也子承父業,一心想成為帝師,便先在宮裡教導一些官人子女,如此一來便也方便了我。
以古籍做敲門磚,然後輔之以蜜語,但與太後不同的是,帝師可沒那麼好糊弄,他隻欣賞有真才實學的人。
於是我便隻好挑燈夜讀,我發誓,當初我爹給我請教書先生時我都學得沒那麼認真。
終於,我的誠心打動了帝師,陳正告訴我他爹很欣賞我爹和我,因為我好學,而我爹不畏地位權勢,有事說事,從不因為他是三朝帝師就避讓,隻有一點:我爹太容易動手,探討就探討,動手做甚?!
我趕忙將之前我爹的真實意圖說明,解開這跨越十年的誤會。
呼,我長舒一口氣,事情終於穩妥些了。
20.
當晚,一直神龍不見首尾的蕭明清自大婚以來第三次踏進我的鳳儀宮。
一進門,他就拿起我放在床邊的書翻了翻:「哼,你什麼時候這麼愛看書了,酸儒。」
我就不能是愛好學習嘛。
語畢,他抬腳走向床邊坐下,又道:「有的人真是中看不中用,看上去文質彬彬,實際上那小身板弱不經風,一推就倒。」
我一臉迷惑,蕭明清是在說他自己嗎?
還不等我理清頭緒,蕭明清就脫鞋躺在了我的床上,他這是唱哪出?
我走近,他突然伸手一隻手護在胸前,一隻手牢牢抓住自己的衣服:「休想,朕知道你饞我的身子,但你這多情的Ṫù⁼女人不配!」
此話一出,我可不就明白了,他還是在忌憚我們家,我爹在朝中勢大,我進宮為後好幾天,他一直沒有宿在我宮中,這是怕外界有不好的傳聞打草驚蛇影響他行動。
但來了又說這般話,看來是怕我母憑子貴,我爹手中多一份依仗。
我神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哎,皇帝不好當啊,怪不得身子不好,整日疑神疑鬼的身子能好才怪!
我憤憤地抽過我的枕頭悶聲道:「我睡偏殿!」
「嗯?這個走向不太對啊,這女人平日裡最饞我的身子了,上次還假借舞劍想扒我衣服,今日我都躺在這了,她竟然不為所動?!」
「難道,是我剛才的語氣太衝了?可誰叫她天天去找陳正也不找我。」
「陳正?對,一定是因為今日我在她面前貶低了陳正,那個男人在她心中就這般重要?哼,朕明日就把他外派到最風吹日曬的地方,十年八年不讓他回來,等他回來都是皮膚粗糙、頭發凌亂的老頭了,怎麼和朕這朵嬌花比Ṫű̂⁼。」
「還有,何容這個女人也太善變了,這個也愛,那個也愛,不行,朕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我抱著枕頭推開門往偏殿走,身後蕭明清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說些什麼,難道在罵我?
不管了,太困了,我要去睡覺了。
21.
接下來的日子裡,不知我是犯了什麼蕭明清綜合徵,總是在各種地方碰到蕭明清。
而陳正,他竟然在第二天就告訴我他被外派到蜀嶺,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那個地方地勢險峻,天氣炎熱,我本有些擔心他。
但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遠方道:「陛下果真看重我,如此重要的地方派我去監守,〖紙上得來終覺淺ṱū́ₛ,絕知此事要躬行〗,看來我的閱歷又要更上一層樓了。」
嗯,你開心就好,臨行前,我把我殿裡所有防叮咬的驅蟲藥物都送給他。
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著陳正遠去的馬車,我喟嘆一句:「人生何處不相逢。」
看來我讀那麼多的書還是有用的,你看我的文採這不就上來了。
此時,蕭·陰魂不散·明清幽幽道:「這麼舍不得,你跟他一起去算了。」
我回頭看向他,他慌忙擺手:「不行,你不許去!」
我撇撇嘴,準備去太後宮裡坐會兒,蕭明清大步跟了上來,在一旁絮絮叨叨個不停:「朕是開玩笑的,你該不會真回去收拾行李吧?」
「喂!朕不許你去,你聽到了嗎!」
莫名其妙的,我腦海中浮現出一句:我不叫喂,我叫何容!
他這般碎碎念個不停,到太後宮前才戛然而止,不自在地摸摸鼻子道:「哦,你要來看望太後啊,是朕誤會你了。」
誤會我什麼,誤會我潛逃,也是,我爹娘現在在江南,就我一個人在京城,我要是走了,他手裡的人質可就沒了。
22.
過了幾日,我迎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我爹在江南賞景時,順便抓捕了朝南國的間諜,榮耀回京;壞消息是在新帝設置的慶功宴上,我爹再一次以他那卓越的情商得罪了太後和帝師。
在不經意間諷刺完太後的年齡後,他又再次自然地流露出對陳正剛剛到任就病倒的鄙視,認為大男兒就該頂天立地,平日裡定是缺乏鍛煉,才會如此身嬌體貴,
並完美地懟得想要為兒說話的帝師下不來臺。
我看著太後青筋突起的手、帝師那一副隨時都可能昏過去的表情以及小皇帝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心裡隻浮現了一個字:危!陰陽人還得是你啊爹。
還不等我向我爹使眼色,宴席間的幾位侍從突然暴起。
宴會陷入一片混亂,我的第一個想法是跑,第二個想法還是跑。
因為我娘有我爹護著,我不必擔心,但坐在我身旁身嬌體弱的蕭明清可保護不了我。
等等,身嬌體弱?機會來了,我若以身相護,他必定會因此感動,善待將軍府。
我柔情萬分地看向我爹和我娘,爹,娘,女兒一定會保你們周全的。
於是,在一位刺客舉劍要刺向蕭明清時,我手中無劍,便隻好給他當肉墊,替他擋這一劍。
我眼一閉,心一橫,起身撲了過去,下一秒,劍聲刺入肉體的聲音清晰明了。
我眉頭緊皺:「啊!好疼。」
頭頂傳來一聲哂笑:「你又沒受傷,你叫什麼?」
我睜開眼,看見那名刺客眼含震驚地看向我緩緩倒下,而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此時正一手護住我,另一隻手簡潔幹練地舉劍消滅周圍撲上來的刺客。
???說好的柔弱不能自理呢!!!
23.
宴會的鬧劇很快落下帷幕,叛軍全部被絞殺。
原是鎮南侯與朝南國勾結,我爹和蕭明清一直有所懷疑,但苦於證據不足,不便下手,所以一直等待。
此次江南繳械投降的一批間諜原是誘餌。
那批間諜本就是鎮南侯的人,他一邊怕暴露,另一邊謀劃了這麼多年不願再等下去,便借此宴會造反謀逆,卻不知這是我爹和蕭明清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哎呀,此事萬般周密,唯一的突發事項就是你啊。」我爹拍拍我的頭,「你說說你突然撲上去幹什麼,還好明清武藝高強,萬一被你打亂了陣腳,此事不就白忙活了?」
「你受傷爹也心疼,明清受傷爹也心疼。」
我悶悶道:「那你們不會提前告訴我,我這不,這不是擔心你們嗎?」
我爹罵道:「你以為爹不想告訴你,可是在進宮前,爹特意考驗你說新帝身子骨弱,讓你節制些,你瞅瞅你幹了什麼?第一夜,就讓他宣太醫,我寫家信告誡你,你倒好,沒安分幾天,學怪了,舞劍去扒別人的衣服,爹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我教你劍法是這般用的?我要是告訴你,這計劃不早就泄露了?!」
24.
我把頭埋進被子裡,我沒有臉見人了!!!
蕭明清在一旁掩嘴輕笑,又輕咳了兩聲,我爹邦邦地拍了拍蕭明清的背:「行了,不用再裝了!對了,你拿小容的錢還了嗎?」
錢?我的耳朵動了動,什麼錢?
這一次,蕭明清真情實感地咳了起來。
「小伙子,不帶你這樣的,戲都演完了,我閨女的錢總得還吧,十個月的月俸和她辛辛苦苦攢的私房錢呢!」我爹義憤填膺地說道。
十個月月俸,十五年來的私房錢,他是齊秦!!!
那個仙人跳從業者!我猛地掀開被子,怒視著蕭明清:「你給我說說這是什麼情況!蕭明清,或者是齊秦?」
「你還沒告訴她?」我爹瞥一眼蕭明清。
「還沒來得及」蕭明清縮了縮脖子。
我現在真是怒發衝冠憑欄處,我爹見此場景默默地退了出去,拍拍胸。
心想道:我的老天爺啊,上次見這般場景還是容兒她媽發現我藏私房錢,果然容兒沒遺傳到她娘的美貌,脾氣倒是遺傳了十乘十。
在離開前,我爹還貼心地順手帶上了門:明清,真正的男人敢於直面未知的風暴,隻有過了這一關,你才能真正成為我們老何家的女婿。老丈人我給予你精神上的支持。
25.
經過一番追逐,我終於在窗邊按住了蕭明清:
「呵,你假裝受傷,吃我的,住我的,聽說我嫁太子,還拍碎了我一張梨花木的桌子,臨走前還不忘再坑我一筆。」
「我進宮,你柔弱不能自理?大半夜叫太醫壞我名聲,把我從正房趕到偏殿,天天跟我後頭碎碎念,還有,你還敢倒我做的冰粥?!」
我扯住他的耳朵:「在宴會上我英勇獻身為你擋刀,你不感恩戴德,還敢嘲笑我?!
「今日我就讓你嘗嘗何家鐵砂掌的滋味!」
一番修理過後,我長舒一口氣,坐在桌邊,蕭明清小心翼翼地端來一杯茶:「來,容兒,別跟自己過不去,喝茶,你先喝茶,聽我給你解釋。」
「當時我在郊外,是真的去探鎮南侯的老巢,準備不充分受了傷,我化身齊秦也是為了掩飾身份,防止打草驚蛇,至於拿走錢,咳,這是因為資金不是很充足,我是太子雖然有錢,但反謀逆這種事很耗錢的,太子府的花銷突然增多,這不太容易引人疑心了。」
「至於在新婚之夜暈倒,這是又出去受的新傷還沒來得及包扎,天地良心,我對你絕無二心。」
我瞅他一眼,看著他頂著一頭亂發,衣衫不整,眼神卻真摯地看著我,真像個受欺負的良家婦女,我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嫵媚一笑。
他也跟著笑起來,下一秒,我不帶一絲感情地問道:「那你再給我說說手帕和冰粥的事唄?」
咳咳咳,他又開始捂住胸口咳嗽,我就坐在一旁看他演,他咳了半天發覺我沒有理他,又可憐巴巴地湊過來道:「冰粥,冰粥好喝,真的,隻是天氣太涼了,朕就……至於手帕,那是你不小心落在我那的。」
這次輪到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哦,是這樣的嗎?」
26.
蕭明清在我眼神壓迫下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原是看見我繡手帕以為是給他繡的,沒想到是給何將軍。
他期盼了許久一下子落空,便在我正思索要不要送給我爹時,撺掇我去街上給何將軍買盔甲,自己悄摸摸地把手帕拿走了。
至於冰粥,他死也不肯交代為什麼不喝,但早已看清一切的我,親自下廚犒勞他的誠實,為他做了滿漢全席,看著他一點一點地吃幹淨。
於是,在這一晚,鳳儀宮再一次召來太醫。
而我則滿意地看著蕭明清躺在床上,聽著下人來報我爹新的作精事跡,不過這次我再也不慌了,畢竟都是一家人,對不對?
蕭明請躺在床上也不老實,扭扭捏捏地問我什麼時候完成那被擱置了的洞房。
我想了想回答道:「等民間我饞你肉體的傳言消失,你饞我肉體的傳言出現的時候吧!」
哼,本姑娘可是超級記仇的。
本文完